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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灯映桃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淮上
张顺简直吓疯了,只见几个日本人倒是不忌讳,把尸体放进棺材里,合上棺材盖,就开始那一种特制的工具在白天挖出六具棺材的大坑里挖土。
他们挖得非常快也非常卖力,所幸没让张顺跟着一起挖——张二少想他们应该是嫌自己费事,而不是学过日内瓦公约关于不准让战俘干苦力的条款。坑底土质松散,很快他们挖出一个七尺见方的大坑,就把棺材抬起来埋在了里面。
颜兰玉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对张顺说:“你退后。”
张顺慌忙退后数步,只见他从脖子里掏出个东西,好像是一只锋利的灰白色链坠。他用这个链坠的尖头刺破中指,开始用血在地上画符,一边画一边嘴里还喃喃的唱着什么。
所有日本人都退后,灰西装却上前用枪口抵住他的头。
“有这个必要吗,相田师叔?”颜兰玉头也不回,略带嘲弄的问。
灰西装冷冷道:“你那狡诈如狐的性格,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意弄错点什么,好让我们所有人都葬身于此?”
颜兰玉似乎根本不屑于回答,但从张顺的角度,可以用眼角余光瞥见他手腕极不易为人察觉的擦掉了一段符文,重新画了几笔上去。
随着符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周围旷野上慢慢也越来越黑。张顺在紧张的环境下特别敏感,很快他发现本来就变细密了的雨停了,紧接着风越刮越大,乌云层层叠叠如浓厚的泥沼般捂住了白惨惨的毛月亮,整片荒野变得墨汁一样纯黑,甚至连十几步外的手电筒光都变模糊起来。
颜兰玉还在头也不抬的画着。他和相田的脸上似乎都发出青光,看上去异常恐怖。
张顺打了个寒战,紧接着,他听到旷野深处传来阵阵悠长而凄厉的惨叫,从四面八方由远及近。
日本人也发出了轻微躁动,抬头环顾周围,但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幽灵拖着长长的哭号从远方飞来,在他们头顶飘荡来去,甚至趴在人耳朵边发出悲惨尖锐的哀鸣。
这诡异恐怖的气氛活像是真人演出好莱坞鬼片,几个日本人提着已经完全变成绿光的手电筒,腿都在簌簌发着抖——只有在一边站着的张顺,恐惧到极致后反而爆发出一股自暴自弃的冷静,心想鬼魂有什么好怕的,爷爷可是床头见过鬼、暴击过魔尊的人,你们这些日本鬼子比鬼魂可怕多了好吗?
“怎么会这样?”相田顾不上管正趴在自己肩上对着耳朵一个劲吹的腥臭寒风,大声问颜兰玉:“你做了什么手脚?!”
“这是正常的,”颜兰玉一边画一边淡淡道,“七笑尸引来四面八方无数的孤魂野鬼,而太多鬼魂会让地生胎因为极度的痛苦而产生痉挛,从而震塌地脉……”
话音未落突然轰一声闷响,所有人都感到自己脚下的地面震了一下。
“是地生胎!”相田失声惊道,紧接着狂喜:“地生胎动了!”
颜兰玉顾不上回应他,符咒消耗了他太多精力,他又一次用那个奇怪的灰白色链坠刺破手指,沾血画完最后几笔,突然起身猛退数步。
紧接着,大地震颤,发出崩裂的轰鸣!
所有人在惊呼声中摔倒,张顺猝不及防跌了个狗□□,瞬间吐出半颗带血的门牙。他爬起来还来不及骂娘,就只见脚下的大坑被崩裂,裂纹在可怕的吱吱声中迅速向地底蔓延,几秒钟内就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豁口,同时无数龟裂迅速向四面八方蜿蜒爬去。
豁口中露出刚才埋在地下的棺材一角,突然哐当震动了一下,紧接着被地底豁口中传出的一股力量——张顺下意识知道里面有东西在拉它——棺材卡在泥土中晃了几下,紧接着嗖一声,被地下的那个东西硬生生拉了进去!
张顺毛骨悚然,趁机转身就跑,紧接着相田一声怒吼:“把他抓住,让他第一个下去!”
几个日本人飞扑而上,瞬间紧紧把他压住。张顺拼命反抗挣扎都无效,被反绑着押到洞口,不由惊恐失声道:“别下去!下面有东西!棺材、棺材被拉走了!”
相田露出嘲弄的笑容,命令手下:“看看里面有多深。”
几个日本人把砖头绑在绳子上丢进洞口,因为大地的震颤还未完全平息,地面裂缝的洞口又十分陡峭,他们一个拉一个的,片刻后砖头触地,便把绳子拉出来丈量,测出来里面竟然有二十余米。
相田指指张顺,说:“你,先下去。”
二十多米!顺着绳子滑下去都有可能摔死!更别提里面还有那么诡异的东西!张顺拼命摇头大叫:“别!别让我下去!要是我死了我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要钱我有,要多少你说!”
“钱,”相田嘲笑道:“对我们这种人来说,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送他下去!”
几个手下立刻把张顺往地缝里推,张二少挣扎惨叫,混乱间脸上、身上又被揍了好几下。虽然日本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保全人员,但张二少此刻也确实是在玩命了,一时半刻竟然也没被立刻推下去,结果相田等了几分钟后越来越烦,猛地拔枪喝道:“你下不下去,别逼我把你的尸体扔下去探路!”
张顺吓得大叫,腿脚发软,被手下猛推差点摔进地缝里。
“放开他,”就在这个时候,颜兰玉起身走上前,按住了拉扯张顺的几个手下,以一种冷静而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第一个下去。”
手下迟疑着停住了,纷纷用征询的目光望向相田。相田的脸色则比较奇怪,上下打量了颜兰玉一圈,才慢慢哼道:“你果然还是那么妇人之仁……也罢,反正你都是要下去的,早点下去探路也无所谓。”
颜兰玉冷笑一声并不答话。他脱了外面的狩衣,里面竟然是一身短打,少年身形清瘦而矫健。手下在他腰间系上登山绳后,他就一步步踩着陡峭的土坡往下走,临到洞前回头看了一眼张顺说:“你跟在我后面,别怕。”
他看上去还很小,最多十七八岁,可能也只有十五六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还在上中学,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很多成年人都没有的沧桑和风霜。
那一瞬间有种莫名的感觉狠狠击中了张顺的心,他突然想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每当有危险的时候,自己总是被挡在别人的身后——楚河,周晖,甚至是那个叫李湖的女人,现在又变成了这个十几岁的孩子……
他总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他总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受伤流血。
张顺张了张口,却没法发出声音,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颜兰玉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张顺被日本人狠推了一把,紧跟其后也踉踉跄跄的栽进了地缝里。下去的时候他额头在坑壁上狠狠擦了一下,还没感觉到痛整个人就突然失重,呼哧一下起码摔了两三米垂直距离。
扑通一声他重重跌坐在一处凸起的石块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只听相田在上面问:“下面怎么样?”
颜兰玉在他前面,头也不回道:“绳子再放一段!”
紧接着他转身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塞进张顺怀里。
“你……”
颜兰玉打断了张顺,语速很快也很轻,中文流利得完全不像日本人:“听着,待会我会把这些人引到绝路上去,如果你抓到机会的话,就快跑吧。”
“那你怎么办?”
少年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清淡的微笑,“我要杀掉他们所有人。”
那一刻张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短短数秒对他而言却沉重得无以复加。片刻后,他咽了口唾沫,坚定道:“我留下来帮你!”
颜兰玉笑着摇摇头,对他指指自己胸前的灰白色片状链坠:“如果你有机会的话,等我死后,拿走这个链坠,它能保护你顺利从这个洞穴出去。出去后,请把我的死讯告诉白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周晖,请他再转告国安一个姓于的人,这块残片就是他们国安一直在找的东西。”
洞穴里十分黑暗,但张顺感觉那少年眼角慢慢地涌出了泪水,尽管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不能一个人跑路,”张顺喘息着艰难否决:“你还这么小,我不能这么……那个姓于的是谁?他能不能来救你?要么你跟我一起走,我们……”
颜兰玉说:“他是两年前曾经被我救过的人,我放弃了自由的机会救了他的命,他答应两年后回来救我,他失约了。”
少年难过的顿了顿,低声道:“请你告诉他,颜兰玉死了,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提灯映桃花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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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裹紧睡袍,站在浴室大玻璃镜前,叹了口气。周晖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在他脖颈上亲了一下,低头开始刷牙。
他赤|裸着上身,线条结实的肌肉在灯光下有种极具力量的美感,腹肌和人鱼线完美的向下延伸到低腰内裤里。头发很帅气的支棱着,鼻梁挺直到反光的程度,这张脸真是英俊到早上醒来胡拉着眼屎的照片都能直接拍下来给时尚杂志当封面。
楚河看看镜子里苍白疲惫、满面病容的自己,再看看他,突然心里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怎么了?”周晖迷迷糊糊问。
楚河一开始没回答,倒了杯温水喝,喝完半杯才若有所思道:“我在想……我们这个样子,如果被别人看见的话,会觉得我花了多少钱包养你呢?”
周晖噗嗤一声笑起来:“亲爱的,任何人都会觉得是你被我这个霸道总裁包养了吧。”说完大概觉得自己王八之气爆表,很得意的对着被自己喷满了牙膏沫的镜子晃了晃头。
“……”楚河顿时觉得自己日了动物园,心想我果然不该挑战他脸皮的厚度,我怎么能这么嘴欠……他叹了口气,指指窗外道:“时间到了,你该撤结界了。”
周晖满不在乎,“天还没亮呢。”
的确如此,h市夏天凌晨天就该蒙蒙亮了,但到现在窗外还是黑沉沉的,层层叠叠的黑云堆满了天空,半点月光都没有,看上去像是三更半夜。
楚河抱臂靠在琉璃台前,微微眯起眼睫,审视的目光从发梢下居高临下盯着周晖。正巧周晖把漱口水吐出来,偏头看到他的眼神,顿时就笑了:“亲爱的你这表情真是太带劲儿了……还记得吗,当初你作为凤凰明王下降血海,出手普渡万千魔魂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楚河疑惑问:“当时你也在?你怎么没被普渡呢?”
周晖洗了把脸,闭着眼睛湿漉漉的找毛巾,半晌才笑道:“……我当时在打手|枪。”
楚河:“………………”
周晖哼着小调叫了客房服务,吩咐送到门口就行,不必送进来。谁知道过一会房门铃还是响了,不仅响还很固执的一直一直响,周晖本来在很臭美的抹发胶,响到后来也急了,走过去把门一开问:“不是叫你们……老六?”
李湖站在门口,一手推餐车,一手啪的把文件扔周晖脸上,冷冷道:
“天齐建筑是你的产业。”
“……”周晖慌忙捧住文件,低头一看赫然是标着“周一”两个字的某建筑方案批准报告,立马精神一振笑容可掬:“亲你好哟亲,要吃点早餐吗亲?不用介意餐车推走吧这顿记在哥账上,88哟亲!”说完伸手就去关门。
李湖拼命抵住门板:“你个王八蛋!你故意把那块地卖给日本人的,那个建筑根本不是什么住宅楼,明明就是……”
“是什么?”
李湖和周晖同时闭嘴,抬头只见楚河站在客厅里,光脚穿着白色浴袍,端着一杯水,微微挑起半边眉毛。
两人的表情同时僵硬起来,电光火石间对视了一眼——李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现在地生胎那边明显出事了,怎么办?”周晖的表情则十分光棍:“不知道,谁叫你把事情捅到我老婆跟前的!”
“日本人怎么了?”楚河饶有兴味的问,“再不说我就要以为是你俩睡了,然后老六有了啊。”
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周晖反应比较快,立刻指天画地表忠心:“媳妇你明鉴!对我来说这条狐狸就是我小姨子啊!不,比小姨子还小姨子啊!——我们刚才只是在说这两年你不在的时候我开了家建筑公司,咱们今天就去银行把我的私房钱上交给你……”
轰隆!
窗外天际突然划过一道雪亮的闪电,紧接着落地雷惊天动地,打断了周晖的演讲。
周晖震惊道:“……不就是藏点私房钱么,至于天打雷劈吗?!”
楚河嘴角微微抽搐,转身奔到窗边。这时只见又一道惊雷排山倒海而至,如蜿蜒的长龙般当空而降,在天地间划了一道耀眼的s弧,紧接着重重的劈向市郊!
——轰!
就在这时李湖的手机响了,突如其来的尖鸣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是黄市长。李湖刚伸手要接,就被楚河一把夺了过去,接起来问:“喂?”
“楚、楚总?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这两天死到哪里去了!”黄市长那边电闪雷鸣,但还是能听见他声嘶力竭的怒吼:“快来市郊建筑工地!出事了,地生胎那边塌了天坑!”
“……地生胎?”
“快点过来,我们正要组织人下去营救!”黄市长厉声道:“还有,你家那辆红车就停在天坑边,你弟弟可能陷在下面!”
·
与此同时,地下四十米。
张顺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摔倒了。他倒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到了尖锐的石面,血流得一小腿都是,但痛觉已经在一次次重复性的摔倒中被完全麻痹。
后面日本人骂骂咧咧的要揍他,被颜兰玉挡住了,把他拉起来用日文冷冰冰道:“你自己小心点。”
这条地缝越到下面越宽,开始还要一个人屏气侧身进入,后来一个人甩开膀子大步走都没问题。但纵然如此,道路的崎岖和两边岩石的锋利怪异也是难以形容的,不光是张顺,甚至后面几个日本手下也摔了不少跤,有一个转弯时被凸起的石头划破了额头,流的满脸都是血。
相田早就把灰西装外套脱了,喘着粗气问:“还有多远?”
又遇到一个转弯,但被崩塌的碎石掩盖住了。颜兰玉从后腰拔出短刀,用力撬开几块大点的石头,勉强才清理出一个长宽两尺见方的通道。
“到了,”少年在飞溅的土灰中咳嗽了几下,率先猫腰钻了进去。
张顺是第二个,毫无选择的跟了进去,抬头一看里面的空间,顿时目瞪口呆。
这不是一个自然坍塌而形成的地底洞穴,墙壁、地面都有很强的人工雕凿痕迹,几个日本人点起冷焰火,可以看见周围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因为常年渗水的关系,有些已经腐朽了,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气味。
可怕的是这些花纹顺着石壁不断向远处延伸,几个人打起狼眼手电,可以隐约看见这个洞穴竟然有足球场那么大!
“快看!”一个日本人突然叫起来:“地面上也刻着东西!”
张顺听不懂日语,但看所有人都低头,他也低头往脚下望去,只见石头地面上果然刻着和墙壁上一模一样的花纹。张二少毕竟是国外牛校硕士,实验做多了眼睛还是比较毒的,慢慢就看出这些花纹全是重复性的一段段文字,只不过手连手脚连脚的勾缠在一起,就像某种诡异扭曲的花纹一样。
“兰玉少爷,”这些日本手下对颜兰玉还是比较忌讳的,有一个人就十分恭敬的问:“这是哪里的符咒,是禁什么的?”
颜兰玉拿着手电,直勾勾盯着脚下的地面,半晌才慢慢念出一段非常古怪生僻的音节,说:“这是大封禁咒,是一段梵文。”
“梵文?”
“嗯,这些符文全是重复的,只说了一句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张顺觉得他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非常的古怪:
“此地有物,曾受天谴。这里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万条大封禁咒,重复的都是这一句话。”
张顺看着他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寒战。
不仅是他,其他几个日本人也都同时毛骨悚然,那个刚才开口询问的人顿时惊道:“但是这里——这里这么大,所有的石壁和地面都刻着这一句话,会是什么人干的?而且到底为什么——”
“说明这里封印着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很凶,不用九千九百九十九万条大封禁咒都压不住。”颜兰玉顿了顿,环顾周围道:“至于是谁刻的,那应该是当初修建这里的人吧。刻经和抄经不同,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刻的,尤其是修为高深到了使用大封禁咒的高僧,可能世上都找不出几个,所以密密麻麻一山洞的禁咒,应该都是由一个人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所有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有几个人反应过来后立刻掏出手机拍照,做成资料留档。
相田打着手电转了一圈,大概是被触目所及密密麻麻的符咒影响得有点心浮气躁,便大声问:“那这里面的东西呢?地生胎呢?”
颜兰玉又露出了那个古怪的笑容,说:
“在你头上。”
相田一抬头,手电条件反射向上打,所有人同时退后了数步。
——只见空旷的洞顶上,赫然出现了一具棺材。
那就是他们刚才埋下来的棺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路拖到最底层,而且被打开了。尸体端端正正盘坐在棺材盖上,一手插刀在胸口,一手往东边指。
饶是张顺再习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眼睁睁看到一具尸体坐在自己头顶上剑指东方,也是件很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他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顺着笑尸的手往那个方向上看——
他看见有一个人,正吊在那里。
那就是他在李湖镜像中见到的人。
他离地面大概三四米高,双手被缚,头自然低垂,长发也随之披散下来。穿一身看不出什么年代的衣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朽掉了,衣袍上密密麻麻沾血写着无数的符咒,全部和石壁、地面上的大封禁咒一模一样。
他们战战兢兢拿狼眼手电照上去,一开始都没发出声音,片刻后就听一个日本人发出感叹:
“真是……太美了……”
的确,这个人的脸有种不辨男女、超越性别的惊心动魄的美,在这么阴森恐怖的地底,都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忘记一切恐惧。在镜像中张顺就领教过这种心神俱慑的感觉,现在面对面的见了,才知道那种震撼有多么真切。
——但他看了一会,又有另一种感觉渐渐浮上心头。
这个人不是他哥。
是的,他越来越清晰的意识到这个人不太可能是他哥,因为他从这个人脸上,慢慢的看到了另一种东西——
·
——阴邪。
张顺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用力眨眨眼,那种难以言喻的邪恶和森寒却越发清晰的从那个人脸上透出来。
张二少有限的语文水平无法形容这诡异的感觉,这张脸明明很美,说是上天造物鬼斧神工也不为过,但偏偏从眉梢眼角,从每一个毛孔中都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邪。张顺看过网络游戏里反派魔王的宣传图,有的是血红眼珠满面狰狞,看着也挺吓人的,但跟这种直接刺到你心底里的阴森、邪恶感简直没有办法比。
张顺只在另一个人脸上看到过相似的感觉——魔尊梵罗。
他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
“怎么不是胚胎?”这时候有个日本人也发现了不妥,但他跟张顺不同,似乎对地生胎满面的邪恶毫无觉察:“清人笔记,明明说地生胎都是胎儿状的,少数已经出脱子宫的婴儿就已经是天地极品了,为什么这个是成人?”
另一个手下反驳:“地生胎本来就罕见,到底是什么样都不好说,兴许这个就已经长成了呢?”
几个人还在争论,张顺却已经冷汗直流了。他紧紧盯着那张充满了邪气和凶恶的脸,心说不管怎样都好,千万别把这只地生胎放下来,就让它继续被九千万条禁咒押着吧,这张脸太他妈吓人了啊……
“地生胎是可能成人的,”正在几个日本人争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颜兰玉开了口。
他一发出声音所有人都不争辩了,同时闭上嘴听他说。似乎虽然那个叫相田的日本人会打骂他,但这些普通的日本手下却对阴阳师非常非常忌讳,没有一个人露出恭敬以外的情绪。
“地生胎在山川、冰盖下的龙脉中孕育万年都无法生产,是因为只靠大自然中的风水宝气存活,缺少人气进行滋养。而上个世纪在新疆、东北等地发现的地生胎就多有婴儿,期中还有一具女婴,深藏在山洞中,高大约有三丈,五官、胎发齐备,面相栩栩如生,当地传言深夜甚至能听到婴儿嚎哭,就是因为当地有稀薄的人烟进行滋养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h市人烟稠密,所以地生胎也长得更快?”相田不可置信道。
颜兰玉的表情却非常镇定:“确实是有可能的。”
相田还在迟疑,颜兰玉却道:“如果要取下来的话动作就快点,我们已经快来不及了。”
所有人一惊,只见他打手电在石窟周围转了一圈。只见刚才石壁虽然被地下水渗透非常严重,但起码还有一些干燥的地方,但现在不仅所有墙面都湿透了,有些地方的水甚至顺着石刻的花纹汩汩流了下来。
“上面开始下暴雨,地下水很快就要倒灌进来了。”少年阴阳师顿了顿,又道:“何况我们下来时的动静很大,应该被引来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引来了……”
手下不禁纷纷骇然,有几个便低声提醒:“相田先生!”
相田似乎还有些迟疑——凶狠狡诈的人一般也都谨慎。但人都已经下来了,确实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折返回去,别的不说,没有地生胎的话他们也绝对没法在周晖眼皮底下从h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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