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何逃离破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因果定律
她还只是公主,没有同胞兄弟……可顺懿皇后是生了皇长子的。后宫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盼着这两个孩子跟着他们母亲,也一并死了算了。而这里头的弯弯绕,这位皇帝弟弟都知道吗?这话长乐公主也不好全盘托出,只能委婉的点到为止。
而司徒阔,司徒阔哪怕之前不懂,结合贾琰之前问皇后事,和如今姐姐委婉的暗示,他也懂了。他对长乐公主说道:“姐姐先去罢,朕一会再去问安,至于两个孩子,即为君父、必然能够让他们平安长大!”
回到通政司,屁股还没坐热的贾琰接到了皇帝的另一个命令,让他在通政司寻找合适的女人,作为宫女守在皇长子和小公主身边,以及让他私下里调查后宫……还有,贾琰要多关心一下皇长子,顺便查一查,定城侯府和宁王是不是还不死心,燕王、齐王在里头扮演了什么角色?
皇帝想要知道,顺懿皇后的死,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暗中捣鬼。
当时皇后过世,太医院已经查了一遍,没有问题。贾琰看着案上半人高的档案资料就觉得头疼,现在还要查,他还得看这些东西,还要安排人手去平安州,贾伯衡无声的仰天长啸,他这是做一个官,干几个人的活儿呀。
得了,能者多劳,贾琰安慰自己,按照皇帝的要求,叫来可靠的属下去找人。另外,他还有别的想法,皇帝也算给他提个醒,田子原如今做掌柜,出来进去都有会武的人保护。男人不难找,但会武的女人难找,他打算让田子原给他寻几个会武、身高体壮的壮妇,出来进去跟着黛玉和孩子,以保万全。
想到这里,贾琰突然有个好主意,他将文件放回去,把节略带走了。节略只是记载大概,并不完全,过去通政司官员都会拿着这东西让幕僚帮忙整理,他没有幕僚,可他有个特别聪明的媳妇!黛玉细心谨慎,一定能整理的不错,说不定会发现什么他之前没发现的东西。
贾琰前往崇文馆的时候,皇次子、皇三子,和母妃强烈要求说能够跟得上学业的皇四子都散学。因为皇次子和四子同母,他们兄弟走在前头。皇三子被太监领着在后面,正好碰上贾琰,他侧身避让,没想到皇三子停住脚步:“贾大人?贾大人是来找大皇兄的吗?”
诶?他们可没见过几次,这孩子居然记得他。贾琰欠身笑道:“三皇子散学了?臣奉旨过来,没想到已经散学了。”他蹲下和皇三子平齐,“三皇子也念书了,师傅也是陈侍读吗?”
“不是,”小皇子奶声奶气的摇头:“是孙侍读,孙钊孙侍读。”
孙应勉……贾琰的脑子想被什么玩意敲了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因为皇三子、皇四子都比司徒循小一到两岁,皇帝并没有正经指派师傅,就是让翰林院酌情就是了。他感到在这皇城之中,在他们都忙着“大事”的时候,的确有些事情脱离了控制。贾琰笑着目送小皇子们离开这里,快步走入院中,正赶上司徒循也带着太监走出来。
短短几个月,经历母丧的孩子成熟许多,现在的司徒循看上去倒像是平常人家十岁左右的样子。他看见贾琰也是一愣:“贾参政,您怎么来了?今天看见陈侍读,我还以为你不教我读书了。”
贾琰并不想给他增加无谓的负担,只说皇帝命他过来瞧瞧,却正好赶上他们散学。两个人聊聊学业,司徒循还问林先生和贾非的好,说等他孝期结束,一定去看贾非。贾琰心道,等你孝期结束了,那小子就要被皇帝拎到崇文馆陪你喽。
这个消息他没说,到时候当成一个小惊喜吧,如果那个时候司徒循还盼着朋友的话。司徒循看着贾琰:“参政是想知道我遇上太监赌博那事?”
“郡王为什么这么想。”贾琰并不惊讶他会得出这个结论,但他想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司徒循挥手让太监离远点,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有些无奈:“父皇说过,参政一向守时,怎么会赶上散学的点奉旨看我们学业呢。必然不是为了这个,那么特地和我一同走,就是来找我。现在我能有什么事,只有那件事。”
叫他这么一说,好像目的被发现是正常的,倘若发现不了才是笨蛋。贾琰也不故弄玄虚,直接问了几个问题,司徒循也一一回答。然后贾琰就道:“郡王去上皇、太后那里吧,陛下也在呢。”
司徒循想走,又停住脚步,好像有有什么问题想问,但是抿着嘴还是告辞离开了。贾琰看着矮小的背影,果然经历过事情才会成长,可是对于丧母的孩子来说,这种成长真是让人憎恨。为什么要夺走我们的母亲呢……
心情沉重怎么办?回家看自己傻儿子就好了,贾非已经通背了孝经,还没上新书,此刻正在家中园子里作反:追着白鹅满园子跑。黛玉不仅不阻止,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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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叹:今日白鹅遇贾非,实乃鹅生之大不幸焉。
笑着看她们母子的贾琰随口接道:鹅之不幸,我儿之大幸。
作者有话要说:
哪怕是禅位,新老交替也会有一堆问题
第100章
“吾儿力敌鹅兮……”这对夫妻完全忘记了那边的儿子,反倒对“儿子和鹅”这个主题产生了乐趣。黛玉刚开个头打算用楚风吟诵傻儿子追鹅之轶事,就听见那边鹅飞人跳。
“大少爷快跑!”丫鬟们追成一团,而棉凫搂着贾非开始往黛玉这边转移,原来白鹅终于被贾非给惹烦了。不耐烦的开始追着这个顽皮小子跑,此情此景,丫鬟们冲上来“救驾”,总算鹅口逃生。
贾非要哭不哭的被父亲抱起来,贾琰笑道:“以后要长记性知道吗?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千万不要上去挑衅。”
“我没挑衅,”贾非揉眼睛:“我想和它玩,它就是只鹅,听不懂人话才啄我的!”
黛玉笑着轻抚儿子的发髻:“它是活物,活物当然会有想法,或许很简单,但它们绝不是人说什么都要听的。你外公从前有个同年在极北之地做官,那个地方下大雪的时候,人需要乘坐狗拉的雪橇。然后人要听雪橇狗的,否则等着人做决定,必定会车毁人亡。”
贾琰看着儿子,小孩子有些明白了,他问道:“娘是说,有些时候犬豚鸡鸭鹅这些东西,也有自己的用处,而且人不能及。所以,它们会想东西,就不一定会喜欢陪我玩,对吗?”
父母相视一笑,黛玉颔首:大致如此。
贾非如今除了读书、追鹅逗狗,还有一件正经事:教弟弟林是说话。林是两岁多了,似乎比他哥哥更聪明些,现在断断续续已经能说短句。贾非教导弟弟的热情高涨,倒是让父母轻省不少。而林海因为新君登基,又格外的忙起来,楚大学士这一年身体也不太好。
万一真有个好歹,林海就得准备接任大学士了,京中因为皇后丧期也没有什么宴饮。贾敏的心思都放在丈夫身上,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若是想看着孙辈长大,那可得好生保养。
小兄弟在一旁咿咿呀呀,贾琰将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了黛玉,黛玉一惊之后旋即笑道:“一定是没事了,否则你回家不会心情好,还拿儿子开玩笑。”
他们夫妻在内室,贾琰低声道:“我去问了应勉,因为小皇子读书的事情还没程定例,的确是掌院学士奉旨让年轻侍读们轮班给小皇子讲课。他们还小,学的又不深照本宣科就对了,倒是我想多了。”
“我看是你累着了,”黛玉仔细打量贾琰的神色:“人太累就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不过想得多总比想得少要好。虚惊一场,总比真的祸事成真要好,好好休息几天吧。”她看见了贾琰带回来的节略,贾琰迷迷糊糊好像真的要睡着了,示意黛玉看看。
贾琰从傍晚回家一直睡到了深夜,这段日子他的确是累坏了,又赶上皇帝给他增加工作量,好好睡了一觉才觉得活过来。他迷糊糊的起床喝水,发现外间处有灯光,披上衣服出去。一看之下才发现那是黛玉还在读节略,好像在看什么游记话本似的,津津有味。
“怎么还不休息啊,”贾琰嗓子有些哑:“还说我太累。”说着走过去,黛玉却摆手让他过去。
她借着灯光指着一处地方:“看这里,果然上皇御极多年,当初他说平安州之事没那么紧要,今次果然看出老辣之处。”贾琰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已经对平安极为了解的贾琰马上就明白上皇老辣在何处。
根据这个记录,就不奇怪为什么平安州从上到下敛财无度,就因为那地方是勋贵大本营,所以兵部户部正常调拨固然不少他们的,但对于公子哥儿来说,“正常”基本等于“匮乏”。他们敛财也就喂饱自己,另有结余,实际上落在普通兵卒手上的非常少。
他们当初应该直把平安州当成敛财大本营,而非阴谋起兵的地方,所以上皇才会根据一点印象得出“事不紧要”的结论。那么黛玉呢?贾琰疑问的看着她,黛玉笑言自己只看了数字的部分,心中略酸一下,就觉得哪怕临时抱佛脚,兵卒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们造反。
“再说,你不是提过谭正奇吗?”黛玉提醒道:“若是段隆抑或是之前的平安节度使代表的势力早有此意,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让谭家这样的死心塌地的报效。无非是只顾着自己捞钱,他们吃肉,底下人连口汤都喝不上,怎么会没有矛盾呢。”
让她这么一说,这事豁然开朗,完全不是难事了。贾琰搂着黛玉:媳妇你真是,太厉害了。林家计相的天赋在他媳妇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能做官好可惜啊。
年末的时候,先是郭家表弟郭煦奉二姑太太回京,顺便准备会试,也为明年郭昂起复做准备。多年未见的老姐妹见面自然要好生契阔一番,贾琰也指点了郭煦关于会试的事情,如今林海他们都上了年纪,再指望像当年贾琰考试的时候,几个长辈帮忙猜题已经不可能了。
贾琰心情不错,他派往平安州的人回来回报的结论和黛玉的结论相似,“公子哥儿造反,一辈子不成”。谭正奇为了前程,又被贾琰操作调回平安州,给他的私信只有四个字:类李敬业。贾琰知道,这就是绝对不成的意思了,不过谭正奇也提到虽然如此,京中高门勋贵子弟依旧往这边来,也不是好现象。
这就是明年的工作重点了,家里啊两个男人:林海和贾琰都忙,不能陪着贾敏和黛玉出门。不过幸好田子原替他寻到的世代习武,父亲在镖局做镖师的女孩子过来了,被贾琰放在黛玉和贾敏身边。并非奴仆,更像是随扈,保障安全而已。
他们如今算计平安州,打算将那个地方想个法子变动一下,不在成为公子们的刷资历和勋贵的地盘。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由不得贾琰不小心。现阶段还是以谭正奇和探子隐藏为主,至于什么时候动手,那需要时机。
这一年的新年难得热闹,因为二姑太太回京,说是姐妹亲近一番,也没有住在荣府,而是暂住林府。旁人尤可,最高兴的居然是贾非,这小子兴高采烈的欢迎姨外祖母的到来。因为家里只有他和林是,两个孩子都到了大大的红包。
年后,贾非小少爷就被他父亲带着去了崇文馆,同去的还有石磊和梁照、孙规。论起来贾非和石磊倒是可以同司徒循平辈论起,可、孙规和梁照就正经的比司徒循矮了一辈……他们得管颍川郡王叫表叔。皇后丧期一过,崇文馆也热闹起来,除了这几个孩子,朝中重臣和宗室子弟也有几个还就学。
贾琰观察了一下,或许在家中都得到了长辈的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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嘱,这一屋子十来个孩子基本没有刺头,都挺乖的。因为自己儿子也开始读书了,贾琰避嫌不在教皇长子读书,都是翰林院来的人,目前只是孙钊这样的年轻人,照本宣科陪读而已。
等到他们长大些,自然就会变成掌院学士等人来给他们上课了,这还不包括如果司徒循封了太子……说道司徒循,皇后周年一过,他就从颍川郡王变成了梁王。皇子中唯一的亲王,那也不是太子,贾琰八风不动的想到,毕竟还有宁王这个麻烦没处理好,封太子就是将小太子摆上台,不如等等。
想到这里,倒还有桩趣事,顺懿皇后的母家于家小公子本来也想入宫,哪怕给皇长子当个伴读,也算有自己人了。可是,于家公子,司徒循的表哥都比他大好几岁,而表弟年纪太小。最后皇帝挑挑拣拣到底没把于家公子加进来。
大家都觉得是于家并没有在皇帝上位的过程中帮忙,但是贾琰知道,皇帝是不满意于家的家教,怕他们把皇长子带成木头君子,又或者干脆变成个傻子。不知道于老尚书知道自己那个道德君子的德性并不为新君所喜,是个什么心情……
贾琰倒很放心的将儿子放在崇文馆,自己溜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父亲,他刚刚粗略计算了一下十几个学生的年龄和身高体貌,然后愉快的发现以他儿子和孙、梁、石三家孩子的小团伙,就算孩子们真的打起来也不要紧的。
更别提还有个司徒循,九成九会帮他儿子拉偏架,贾伯衡完全不担心自己儿子受欺负,那小子别捉弄别人就很好了。贾非上学几天,看起来倒是没什么不好,贾琰逐渐放心,结果黛玉笑话他,简直是黏糊糊的爹爹。
“从前没发现你这么……拖泥带水的担心孩子,”司徒阔笑道:“在宫中不会有事的,从小我就知道,宫里的孩子是最乖的。尤其里面有皇子也有宗室重臣的孩子,不信你去看,个个都会好好表现。”
贾琰点点头,他知道,但是知道和能做到之间有着漫长的距离。皇帝看着自己的爱臣一脸纠结,最后喷笑:“你可真是,我算是知道了,林恭人能做严母,你是做不了严父的。不过这事之后再说,先说平安州的事情怎么办吧?”
提起此事,贾琰敛容,年初刚刚起复的郭敛之今日在朝上参了平安州节度使段隆和内阁大学士王子腾。说他们俩素来有所勾连,朝廷调拨的钱粮因为他们二人的缘故,都落在了官僚手中。明明每年调拨不少,可真正落在兵卒手中的,是极少的一部分。
郭昂开了第一炮,之后好歹是支持正统的董春雨暗示康廷美跟上,也请求皇帝严查此事。至于谁给他们的证据,这还用问吗?
司徒阔早朝的时候,语调为难的问道:“王爱卿,你也是先帝老臣了,此事?”
王子腾硬声道:“绝无此事,陛下,臣从未做过这种事!”
就等你这句话!
司徒阔叹道,可此事牵涉到内阁大学士和外镇节度使,就不能轻忽了。你是老臣,清名更不可随意糟蹋,先闭门待勘罢。朕会派得力的人去查问,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爱卿一个清白!两朝老臣和镇守边镇的节度使岂可轻易污蔑!
他说的义正辞严,站在文官中游的贾琰想笑,他打量着站在殿中的那个苍老的背影,王大人恐怕就担心你派人去查。虽然他们将证据隐匿,可通政司不是吃素的,贾琰微微一笑,王子腾死定了。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宁荣二府,在这里面掺和的太深了……郭昂、贾琰、石光珠,三个和荣府沾亲带故的年轻人站在林海面前,四个人面面相觑。
第101章
其他两个还好,贾琰最是颜面扫地,因为荣府在这里头的牵连都是林海知道的!他作为通政司参政,简直是无地自容,这种确凿消息居然不是他最先得到消息。
王子腾知道新君肯定乐于把他搞下去,好给自己人腾地方,而楚缙老了,正好让林海借班。把他搞下去还能让赵籍入阁,总而言之,皇帝不待见他,乐得见他倒台,而上皇显然不会保他。王大人很无奈、王大人很绝望,王大人想了很久,回忆一下他这些年替逐渐边缘化的荣府拾多少烂摊子,又看了一眼院子玩耍的孙辈……
为了他们,也得自救,王子腾偷偷让人去找了林海。林海接到邀约还楞了一下,他可不认为自己与王子腾有这种救难的交情,实际上两个人在内阁中属于王不见王。林海当上首辅那一日,必定是王子腾滚出内阁的那一天。
反之亦然。
王子腾不是没想过找宁王,他一直以来德支持对象想法子,可宁王真的如贾琰所说,不过成为了另一个齐王。看似礼贤下士、温文尔雅,实际上离开了定城侯府什么都做不成。别说王子腾这个样子,他们已经要把他踢下船,看韩王就知道,宗室都放弃宁王了。
皇帝既已登基,上皇犹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折腾了这么些年,他们终究是一场空,皇位更迭到底按照上皇本人的意愿进行。认命吧,这大概是一般人的心态……纵然王子腾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又匡扶社稷的能力,那也要看主公是不是那块料。
显然宁王不成,否则王子腾此刻不会和林海相对而坐,开诚布公。王大学士的意思很简单,至少放过王家,一旦王家倒了,贾家也保不住。两个世袭公府,加上平安州之事,一旦闹开了,那可不是葬送宁荣二府能解决的。
得有多少人排着队完蛋,而新君真的愿意、也可以承担这么一个后果吗?如果那么多人都要倒霉,他们会不会奋起一搏?纵然新君想要立威,新君也会倾向平稳过渡而非单刀直入,王子腾如此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他们联手将此事悄悄压下去。
他能逃出一劫,荣府也能逃出一劫……
林海笑笑:那将黑锅都交给宁府背,对吧?
“有何不可?”王子腾反问:“宁荣二府既已分宗,如海兄难道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亲戚情分?大家都是朝中打滚多年了,我坦诚相对,如海兄还坦率些罢。”
王子腾比林海年长,如今叫他如海兄,林海听着着实有些古怪,他忍笑又问:“若是宁府不肯担下全部责任呢?”
“那就请他们畏罪自杀好了,”王子腾毫不在意:“死无对证,谁还能替他们说话不成?”
真是干脆利落,王子腾目光灼灼期盼一个答案,而林海担心事情有变。他笑道:“这件事当然是好商量的,王兄毕竟是两朝老臣,万事好说,陛下甫登基不会逼迫老臣过甚的。”林海嘴上将此事应付过去,也的确答应会将此事与天子近臣他女婿,沟通一下,替他想想办法。
然而不止贾琰,今日正赶上石光珠陪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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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家中做客,而郭昂也带着媳妇迎春和儿子郭阳探望婶婶,顺便想请老人家去自己家住。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贾琰捂着脸,先开口道:“都是通政司做的不好,以至于……居然还是您老先知道。”
这事不能怪贾琰,不过林海还是略提点他几句:“这些人想要藏什么,通政司也未必找得到,若是我所猜不错,平安州你们找出的这些东西其实不足以彻底钉死王子腾,是也不是?”
贾琰还没说话,郭昂吃惊道:“林叔父居然知道了吗?的确如此,只是诈一下,不过看王大人的样子,恐怕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是真的,”林海摇头:“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没有铁证,难堵悠悠众口,到时候不管是你们还是陛下,都会面临很大的问题。王子腾虽然是自救,可他有句话说的对,难道陛下一登基就要承担逼死老臣的名声吗?哪怕陛下不在乎,你们呢?”
古来做酷吏的,基本没有好下场,这话倒是说到了三个人心里。这三个人都不算能做的了酷吏的刻薄人,石光珠小心问道:“那,世伯,答应王大人?”
“我什么时候说答应王子腾了?”林海佯装不解:“要不要答应是你们的事情,王子腾如今做事多、休息少,就是为了剖白自己表忠心想和那帮人划清界限,可惜晚了。要如何处置,你们自己去决定,去沟通,陛下不是说了要查吗?那就还有时间,急什么。”
他说的可真有道理,年轻人面面相觑,而林大学时铁了心不给他们任何提示。孩子都要经过许多事情才能长大,更何况,像贾琰这样的孩子,他只是惯性的问问长辈的看法,实际上他自己已经有看法了。石光珠同郭昂继续留在家中奉承长辈们,而贾琰和黛玉打过招呼之后,顺利开溜。
司徒阔在御书房见到了贾伯衡,皇帝皱眉道:“今天早上我不是刚刚看到你吗?你怎么又跑来了……你知道……”
“陛下,臣来是为了王子腾的事情,”可是贾琰已经听到了,他转而问道:“陛下想说什么?”
“呃,没什么,”看着贾琰迷惑的眼神,司徒阔犹豫一下还是说道:“你儿子和人打架了,事情一路闹到朕的跟前。诶诶,”他看贾琰几乎要飞出去,赶紧将人拦住:“不要紧的,他们已经回去读书了,男孩子们凑在一起,哪有不打架的。”
贾琰一副受到伤害的表情,死气沉沉的给皇帝讲述王大人约林大人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君臣商议了一下派谁去平安州。贾伯衡“我不去”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结果司徒阔比他快了一步。
“伯衡,这事别人去朕不放心,还是得你去啊。”
这倒也是实话,贾琰倒也不是怕什么,怕事就不要做官,再说他以朝廷钦差的身份过去。除非段隆真的能说动平安州士卒跟他造反,否则半点危险都没有。贾琰沉默一会,司徒阔盯着他,好像担心他不答应,这位皇帝忙道:“我也知道这两年让你东奔西跑,但是……能文能武非伯衡你莫属,你就答应了吧。”
说实话,贾琰的虚荣心倒是很满足,皇帝和他这么说话。可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就因为他是皇帝,你也见好就。贾琰拾心情,一脸为难道:“臣……勉力为之就是了。”司徒阔松了一口气,然后听贾琰道:“不过,因为去年是国母丧期,今年陛下也可以开恩科了,多多的招揽一些属于您的人才。”
听听,这是多么的高风亮节、多么的为君分忧,司徒阔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纵然新进士入了官场,还得学习磨练,究竟有几个能用的、能大用的也不好讲。对了,一会就是崇文馆散学的时辰,你不妨去瞧瞧小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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