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蒸日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瞳秋
一行人抵达罗崎村,山上的交通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便。因为夜色太暗,第一晚他们没能上山,在山脚下找了个农家落脚。听附近的村民说,这场灾害是历年来震感最强,伤害最大的一次。通村公路和通组人行便道全部损毁,饮水设施全部破坏,急需重建的房屋高达80多户。这次大赛由国内的私人企业通过扶贫基金会赞助,主旨在于帮助地震灾后重建,改善当地人民的生活。
陈教授是这方面的专家,组成这个团队不单单是为了比赛,更是为了能切实的为山村灾后重建出一份力。安嘉乐能有幸加入其中,觉得与有荣焉。
队伍中只有他是大一新生,所以他每天都格外刻苦用心,有需要用人的地方一向都奋不顾身的冲在前头。这天在帮助测量山体距离的时候不小心脚下打滑,被身边的学长眼疾手快的抓住才于摔伤的危险。
摔是没摔着,脚却是实实在在的崴了。
全队的人都出去干活,只剩他被限制行动,躺在屋子里唉声叹气。
他这几天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一是为了能多跟着前辈们学些东西,二是怕一旦不用忙碌充实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人。
出来一个星期了,他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这段时间他冷静了很多,也沉淀了很多。想明白了每个人身上多少都会有些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包括他自己也是。他不该对秦磊双重标准,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自我解释的机会。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啊,一举一动都揪心刻骨,变得敏感自卑,喜欢无端猜忌,实在是太傻了。
正仰头躺着,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安嘉乐扭头去看,还以为有奇迹发生,结果进来的人是端着水盆的叶知予。
说起来叶知予也算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按理来说应该是和方逸坤差不多的性子。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却发现他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娇气,很快就融入了简陋的乡村生活,砍柴挑水都不在话下,在队伍里担当了队长的角色。
安嘉乐见是他进来,连忙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学长,你没和他们一起出去吗?”
叶知予放下水盆,把毛巾放进去浸泡,又放在手心拧得半干,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今天偷懒,留下来照顾病患。”
他动手去卷安嘉乐的裤脚,安嘉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婉拒了他的好意:“我自己来吧。”
露出肿胀的脚踝,已经比前一天好了不少,只是伤到了筋骨,没那么容易复原,暂时还没法自如的下地走动。
叶知予看了一会儿,把手里捂热的毛巾敷在了伤处。
“这样能好的快些。”叶知予解释道,“过几天回了学校再帮你找医生看看,我认识一个不错的骨科医生,可以介绍给你。”
他手上的动作轻柔,语气又极缓,像是在照顾易碎品一般。安嘉乐觉得两人之间独处的气氛有些微妙,却也没多想,叶知予待人接物一贯彬彬有礼,对待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要不是自己出了意外,拖累了全队的进度,也不至于让人家为自己操心。
安嘉乐感到有些愧疚,从他手里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就行了,学长去忙吧。”
叶知予捂住脚踝的手却很固执的没有挪动。
安嘉乐不解的看着他:“学长?”
叶知予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如梦初醒的把手放开,表情有些迷离失措:“抱歉。”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们住的地方是农村的大通铺,几个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并排睡,安嘉乐因为脚伤被挪到了最外边的铺位,方便他上下床。叶知予就靠着他睡在旁边,每天的作息时间安嘉乐是最清楚的,见他神状态不佳,难的担心。
叶知予拗不过他的苦口婆心,说就眯一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中午时间队里的其他人陆续回来吃饭休息,屋内一吵闹,正好把补眠的人惊醒。叶知予的手不知道时候搭在了安嘉乐的腰上,连忙红着脸了回去。其他人看见两人独处,七嘴八舌的起哄,说叶会长偏心,只关心大一学弟都不管他们几个老油条了。
热热闹闹的,气氛倒没那么尴尬了。
一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白天的见闻,有人说出门闲逛的时候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山头,蹲在那里和家人打了通电话,现在特别想家。其他人纷纷问他那个山头在哪,都想赶快找个机会和家里联络。
安嘉乐听在心里,捏着手机蠢蠢欲动。他不知道秦磊此时还愿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但他无论如何得试一试。
下午大家又都出门了,安嘉乐一个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去寻那个山头。
山路崎岖险峻,他又行动不便,好几次都差点爬不上去,终于在摔了一身伤之后找到了那个有信号的角落。
就着微弱不稳定的一格信号,他赶紧拨通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号码。
第一次,没有人接。
他想着秦磊说不定正在忙没有看到,于是放下拐杖横在身边,自己顺势坐在了石头上,双手捧着手机又拨了一次。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始终冷漠的机械音一步步剥夺了他的热情,从头顶一路凉到了脚底。
终于那边有人接通电话的声音,安嘉乐忍着哭腔正要喊秦磊的名字,那边传来的却是陌生女性的声音:“喂?”
过一会儿电话被转手,秦磊的声音刚出来一个“你”字,就因为信号实在太差被迫结束了通话。
通话结束。
四个大字显示在屏幕上,安嘉乐看着背景中映出自己通红的双眼,觉得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也在这一刻悄然结束了。
他带着伤摸爬回农家的时候,队里其他的成员都已经坐在屋子里准备吃饭了。见他狼狈不堪,都来关心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安嘉乐强忍着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他拼命地摇头,蹲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脚踝呜咽出声。
“我没事,只是……太疼了。”
他的体面,他的尊严,他的不舍,他的羞怯,曾经都如此赤裸的展现在另一个人的眼前。他把弱点全数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渴望呵护,渴望理解,渴望关注。他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才敢好好的去爱一个人,现在却像是个丢盔弃甲的战士,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失去了。
众人不明所以,手忙脚乱的扶着他在床上坐下,都围坐在身边想办法安慰他。突然头顶的日光灯不自然的闪烁了一下,瞬间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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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摸着墙壁找开关,脚下却陡然微弱的摇晃了起来。
农家主人最先发现异常,大喊了一声“地震了”。大家马上纷纷蹲下,安嘉乐腿脚不便,叶知予蹲下又站起,扶着他在角落找了个安全处趴好。
地震来得毫无预兆,他们都是第一次经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心跳得快要蹦出来。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都胡乱的攥紧了身边人的手。
安嘉乐听到叶知予在他耳边冷静的分析道:“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远离山脚,震感也并不强烈,应该没事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震动就停了,灯光也恢复明亮。他们又趴着缓了缓,确定没有余震,这才陆续从掩蔽物下爬了出来。
安嘉乐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手正和叶知予紧紧交握着,连忙退了一步赶紧松开。
叶知予却是又走近一步,趁着人群还没注意到这个角落,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哭?和女朋友吵架分手了?”
这是他第二次当面问关于女朋友的私密话题,安嘉乐诧异的看着他,好像此刻的学长和平时见到的那个不太一样了。
见他不说话,叶知予又逼近一步,表情还是温文尔雅的,语气却如游丝飞絮。
“他不行了的话,选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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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安嘉乐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恍惚之间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叶知予还站在面前等着他的答复,脸上挂着不同以往的玩味笑容。这笑容一瞬即逝,随着陈教授的说话声旋即消失。
“你们没事吧?”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顶多受些惊吓,没有人真的受伤。彼此确定了身体状况之后,又马上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本性,你一言我一语的凑在一起讨论刚才谁被吓到腿都软了的怂样,把意外化解成了玩笑话。
晚上安嘉乐的铺位还是靠着叶知予的,他一直惴惴不安没敢闭眼,不知道学长为何突然说出这种轻浮的话,更不明白他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闹着玩。如果说是喜欢,他们之间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他一点都没察觉出端倪。如果说是玩笑,又和叶知予严肃的形象太不相符了,他不像是会随意说这种话的人。
心中盘旋着两件大事,安嘉乐辗转反侧,整夜都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醒来大家又都出门了,还是叶知予留下负责照顾他。
经历过昨晚那件事,安嘉乐对待他的态度有些闪躲,不再敢像以前一样直视他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也是极力保持着礼貌距离,生怕一不小心逾越了那道界限。
叶知予在他心目中是值得尊敬的前辈,是细心体贴的学长,却绝不是可以喜欢上的人。
当叶知予的眼神第三次无声的落在他的侧脸上时,安嘉乐终于决意和他把事情摊开来说个明白。
“学长,关于昨天的事,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叶知予微微愣了一下,又微笑着看他:“为什么?”
安嘉乐努力组织语言,让自己听起来尽量的平静:“我们还是不太合适,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叶知予还是不为所动,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谁?”
安嘉乐想起昨天那通断掉的电话,想起接电话时女孩带着笑意的声音,什么也说不出口,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喜欢谁呢?他不敢再喜欢谁了。
见他不说话,叶知予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端着水盆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束新鲜摘好的野花,黄的白的小小一簇,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安嘉乐没伸手去接,他就顺手放进窗边的玻璃罐子里,自言自语道:“可惜,花就是刚摘下的时候漂亮,过了一晚,再好看也枯萎了。”
安嘉乐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花,还是他此时摇摇欲坠的感情。
这天下午陈教授带队攻克一个最难测量的地点,一行人去了许久都没有回来,叶知予放心不下,提出要去看看。安嘉乐也想跟着去,被他义正言辞的拦下了:“先把伤养好,以后还有机会。”
他本来脚伤未愈,爬山路又磕了一身青紫,实在不适宜再上山。安嘉乐考虑到不能给别人再带来麻烦,答应留在屋里好好养伤,目送着他一个人走远了。
无人的午后空气微凉,他不知怎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上了一件外套。
他拎着外套正准备去屋外找人,却忽然发现这件衣服的尺寸和款式似乎并不是叶知予的。纯黑色运动服,185尺码,腰侧还沾了些面粉,分明是属于本不该在这里的那个人的。
他顾不上站稳,抓着拐杖蹒跚往外走,那个人就背对他站在那里,正在门前弯着身子劈柴。
只是看见他的背影,他就顿觉一切都释然了。好像他们不曾分开,他也从没说过那些伤人的谎言。
去他的理智和清醒,他只想好好拥抱接吻,和面前这个人一起。
安嘉乐甩掉拐杖,歪歪斜斜的冲着那人小跑过去,那人有一瞬间的惊讶,又马上张开双臂将他稳稳接住。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吻得难舍难分,像要把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用力,那样缠绵。
他把重心全数放在秦磊的身上,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让自己摔倒,反而故意往他怀里蹭了又蹭。
秦磊这招太犯规了,安嘉乐本来就心软,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早就把心里的不平和恼怒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带着无尽的诚挚与爱慕,跨过人山人海,越过万水千山,把完整的自己亲自送到了安嘉乐的面前。
安嘉乐掰过他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他,从发梢一直盯到下巴上的胡茬,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秦磊见他看得入迷,歪起嘴角笑了:“怎么?怕我是假的啊?”
安嘉乐嗔怪的捏了一把他的脸:“这么厚的脸皮,是真的。”
他把拐扔得老远,半天没够着,秦磊二话不说把他抱了起来,一步步往屋子里走。
安嘉乐在半空中乱动:“诶,有人看着呢。”
秦磊揶揄道:“有人看吗?那岂不是看到某些人非要往我怀里钻的样子了。”
又被他占了嘴上便宜,安嘉乐噎得慌,由着他把自己抱回屋里安置好。又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医疗包,从里面拿出云南白药,让他把脚伸出来。
安嘉乐坐在床上自己撩起裤脚,秦磊就半跪在下面,捉住脚脖子帮他查看伤口。看着看着眉头紧锁:“怎么弄成这样?”
“自己不小心崴到了。”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要太拼命,要注意安全。”他小心翼翼的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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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往上喷药,再三确定没有别的问题,这才帮他把裤管放下拉好,“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安嘉乐被他训得无话可说,只能靠着床沿摇晃双腿缓解尴尬。他想问秦磊怎么这么懂伤后救治的问题,又想起叶知予说过的传言,他难道真的以前有过前科,所以对付受伤的人已经很有经验了?
秦磊见他一直低着头欲言又止,站起身来揉了揉他的额“别胡思乱想,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是不是想问关于传言说我把人打残废是怎么回事?”
心思被人看穿,安嘉乐自知理亏,闷不做声的点了点头。
秦磊叹息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和他面对面坐好,解释道:“那是两年前的事了。我看见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大学生,试图把路边放学的小女孩往巷子里拖,那小女孩看起来才十来岁,太瘦弱了,根本没有呼救的时间就被拖跑了。”
“我当时也是头脑发热,没顾上喊别人帮忙,自己大喊大叫的追了上去。谁知道那个男大学生应该是初犯,胆子小的不得了,被我一追马上就撒了手,扭头往大马路上跑。路上车来车往的,就这么被撞了。我打的120,后来跟着去了医院,残没残废不知道,反正这件事赖上我了。”
“你要说是我害的吧,确实和我有关系。但要说是我打的,那也太夸张了。故事的版本越来越多,我懒得解释,就这么随它去吧。”末了还摸了摸安嘉乐的手,“怎么样,我不是杀人犯也不是人贩子,还怕我吗?”
安嘉乐想起两人第一次一起出门,还担心他是人贩子的事,忍不住噗嗤笑了。
见他终于露出笑脸,秦磊松了口气,整理好背包从椅子里站起来:“你们调研快结束了吧?”
安嘉乐掰着指头算:“明天是最后一天。”忽而又想到秦磊可能要走,拉了拉他的衣摆,“你现在就走吗?”
秦磊笑得坦荡:“舍不得我啊?”
简直是明知故问。
“放心。我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农家暂住,等着明天跟你们一起回去。”他眨了眨眼又说,“你总不想让你的导师和同学都看到我在眼前晃悠吧。”
说到这里,安嘉乐看了一眼时间,他们还真的快要回来了。连忙帮他拾好东西,把人往外推:“明天见。”
秦磊在门口“喂喂喂”的喊:“你这个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好不容易来一趟,都不好好告别的吗?”
安嘉乐做贼心虚,四处张望了一圈,抓着他的衣领又吻了上去。
这个吻短暂又急促,秦磊意犹未尽,故意摁着他的头又磨蹭了好久才放开。
他们都没发觉远处有一个人影已经目睹了这一切,手上拿着的药箱陡然摔落,里面的药瓶绷带零零落落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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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今晚是调研小队在罗崎村居住的最后一晚,他们借住的农家主人特意杀了鸡给他们送行。送别宴办得朴实却热闹,半个多月的相处,他们通过各地走访调研,早已和附近的村民打成一片。这次比赛带给他们的不单单是一次学习的机会,更是一次关于生命和灾难之后带来的思考。
农家主人在地震中失去了年仅8岁的幼子,丧子之痛没有剥夺这家人积极生活的心态,反而把安嘉乐他们这群大男孩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安嘉乐是最懂得失去至亲之痛的人,当晚稍稍喝了些酒,抱着农家妈妈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故事。说他的母亲如何温柔,父亲如何慈爱,又说到现在他最重要的家人,有姐姐,有姐夫,还有包子。
叶知予在听到他说“包子”两个字的时候,嘴角的弧度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
他们闹到深夜,最后谁也没正经睡觉,都歪七扭八的随便找个地方躺着。安嘉乐脚还伤着,没敢随意乱跑,始终坐在床沿把脚高高翘着,生怕被人路过绊到。
“脚好些了吗?”叶知予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
安嘉乐礼貌性的点点头:“好多了,谢谢学长关心。”
深夜的山中寂静无声,微弱的灯光下只能听到两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叶知予侧坐着,半边脸埋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熏得安嘉乐忍不住微微皱眉。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孩子。”叶知予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安嘉乐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学长?”
“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颁奖典礼上,你自信满满的站上领奖台,微笑的样子很耀眼。别人总评价我有天分又肯努力,其实你也是,我一看到你就知道,其实我们是一类人。”
安嘉乐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茫然,被这番话震撼,一时挪不开眼睛。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们能在一起那该多好。换宿舍那次,本来我有机会去你们寝室的,被张祺抢了先。那个笨蛋,连图纸都不会抄,还好意思以此要挟我替他作假。”叶知予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是我向张老师举报的他,怎么样,做的不错吧?”
他说这话的表情邪佞异常,像是彻底换了个人。
安嘉乐联想起那阵子围绕在自己身边一系列不知所云的事件,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这一切居然会和面前的人息息相关。他布了好大一盘棋,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把林旭和老师都牵连了进来。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叶知予扭头死死盯着安嘉乐,语气温柔无比,眼神却渗人的空洞,“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骗我说没有喜欢的人?”
他的脸渐渐逼近,安嘉乐仰头往后倒,双手紧紧攥住了身后的床单。他不确定现在和他说话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叶知予,只好谨慎试探道:“学长,你还好吗?”
“我不好,我很糟糕。看到那个人把你拥在怀里亲吻,我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叶知予伸手,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如痴如醉的望着他,“为什么他就可以,我却不行……嗯?我就那么差劲吗?”
安嘉乐浑身僵硬,不动声色的往后躲闪,声音也变得冰冷:“你喝多了,需要休息。”
他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只要叶知予再往前移动半步,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大声呼救。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他不能一忍再忍了。
没想到叶知予还真就马上松开了手,如梦初醒般后退,把弄乱的头发梳整得一丝不苟:“你说得对,我喝多了,得去休息。晚……晚安。”
说完就摇摇晃晃闭上眼睛,歪着身子倒在了旁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安嘉乐独自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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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的一场梦境。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刚才抚摸过的温度分明还停留在上面,连忙跑出去用水洗了好几遍才回到屋内。找了个离叶知予最远的角落,搬了张椅子趴在上面睡着了。
第二天全队返校,醉酒后发生的事都被人抛在了脑后,没人再提起。叶知予也变回那个端庄沉稳的会长大人,言行举止一如往常,对待每个成员都还是那样温和周到。
只有安嘉乐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没有和秦磊说起晚上发生的荒唐事。一方面是不想让他担心,一方面还是忌惮着叶知予的身份,怕一旦戳穿,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
既然知道了可能存在的危险,他只能尽可能的远离它,不要让身边的人再因为自己受伤害了。
他们的队伍和秦磊坐了同一班返程列车。离站的时候他借口有私事要办,临时脱队,在月台等着秦磊出来和他会合。
一看见秦磊神清气爽的帅脸,他马上就把烦心事都丢到一边,全心全意的享受在久违的二人世界里。
秦磊今天难得开车出门,还开的是六缸越野。车身人高马大的,安嘉乐拄着拐蹦了半天,等到秦磊实在看不下去了,托着他的屁股推了一把才借力爬上副驾。坐进位子里,他有空仔细打量这辆车,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
他摆弄着副驾前面一株摇摇晃晃的雏菊车摆,觉得这不太像秦磊会买的玩意,疑问道:“这车是你的吗?”
秦磊自己系好安全带,又越过身子帮他也系好,发动了车子:“预定了有一阵子,前两天刚去提的。”他伸出手指拨了拨那片洁白的椭形花瓣,“觉得这个像你,就顺手一起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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