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香小陌
“没有你的事!”年级主任不满地说,“关键他打伤的是别的学校的,这就关乎咱们学校声誉,对方学校提意见要说法了,咱们学校年级里就得处理。”
“要什么说法啊?”班主任往周遥脑袋上一指,“我们学生智商本来有180,现在就剩80了,给我什么说法没有?还想要说法……哼”
他们老爷子本来就是教语文的,带着民国评书腔的一声“哼”,特别到位,情绪微妙。
老爷子把唇动掩饰在胡须下面,对着年纪主任又添了一句:“打得好……不揍他们俩下,看把那些人厉害的,欺负我们么……”
周遥这是头一回对他们班主任老爷子产生了强烈好感。以前也没觉出来,原来做班主任的,都特别护犊子,都像老母鸡翅膀底下护小鸡似的,翅膀绝对是狠命地往里拐,最见不得自己班学生吃亏让外人占到便宜。
瞿嘉确实没告诉周遥,他回到学校,就被校领导和年级主任拎去挨批斗了,停了半天课接受教育,写检查。
接下来几天,又被两次请去谈话,后续处理。
因为他当时作为看台上一个啦啦队的,竟然冲下场地率先开战,导致随后双方混战,比赛被迫暂停一刻钟,这事被赛事组委会通报批评了,两个学校一起批评处罚。
其实校队当时在场的,以及替补席上的,几乎所有队员都混战了,还有唐铮也打架了,但瞿嘉是那个挑头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对方学校私底下找来了,抱怨说好几人都被你们朝阳一中的学生打伤了,怎么处理?怎么赔?
而朝阳一中的体育部老师和教练也大为光火,却是为自己人鸣不平,也跑到校领导跟前大骂大闹,都是粗人说粗话,王八羔子的操他姥姥的,赔个狗屁,不赔,坚决不赔!把我们队员都撞成脑振荡了、撞进医院了、就要断送未来职业生涯了,他们怎么赔?!
一周之后周遥出院恢复上课,双方学校仍然僵持在那里,商讨解决办法呢。
这中间还穿插着周遥老妈亲自两次去找校领导和球队教练,说不想让周遥练了,怕把孩子踢坏了,还要专心学习呢。
然后就是瞿嘉老妈被年级主任请去学校喝茶,谈谈儿子违反校纪这个问题。瞿连娣在办公室里一听,什么,打架了?太不像话了,回去拿通煤炉子的铁钩子拾这小混蛋;然后再仔细一听,哦,就是为遥遥被人撞伤那事打得架啊?那,这架他肯定得打啊……还说啥啊?
在学校里,学生们私底下又是另一番情绪,都把当日下场参与打架的男生奉为英雄、偶像、男神。打得好,解气,瞿嘉当场那一脚踹得爆了,太讲义气了。
更解气的是,死对头也没能拿冠军。因为这场半决赛打架,俩校若干名主力在事后都被发红牌停赛,朝阳一中反正都被淘汰了,破罐破摔,全队都吃红牌也无所谓,没下一场了。而对方那个队伍,在接下来的决赛里输了个底儿掉,总之也没拿到冠军……
随后,此事又发生了出人意料的转机。
有人给体育部老师和教练举报,出了“馊点子”:那个学校的队员明显有问题,多人超龄,跟瞿嘉打架的络腮胡儿绝对不是在校生,据可靠线报这人是附近某所大专的人员,姓甚名谁的资料都弄到了,都22岁了还踢中学生赛。这是严重作弊!参赛作假!要求区教育局调查和取消作弊成绩!
这就有意思了,学生赛事有几个年龄不作假的。
揭开了锅盖露出黑锅底,谁脸上都不好看,还调查个屁。
据小道传闻,举报递资料就是唐铮搞的,唐铮跟瞿嘉那么铁的,怎么可能甘心吃这个处分,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吃亏。但唐铮事后也不承认是他干的。
这件风波,闹了一个星期,最终就得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对方学校偃旗息鼓两厢和解,不再追讨赔偿。双方既然各有战损,医药就自行负责吧,谁也不缺那点钱。
学校领导为了安抚周遥,还专门发他一份名曰“比赛奖金”的酬劳,其实就是住院的医药营养。
学校也给了几名参与打架的学生“警告”处分,给了瞿嘉一个“严重警告”。
中学学校的处分有几个档次,再往上就是“记过”和“留校察看”了,那些都是要记入学籍档案的。“严重警告”不会记入档案,对瞿嘉手下留了情,这件事就内部消化了。
临考的前几天,周遥玩儿命帮瞿嘉k数学和物理题。
“就一个期末考试,你对我下这么多工夫,有用么?”瞿嘉瞅着他。
“对你很重要啊。”周遥认真地说,“你考试成绩再好点儿,老师就不会老想着找茬儿处分你。学校里,永远都是看你成绩,看分数呗。”
“还有,你这份检查太烂了没有一句是认错儿的!”周遥说,“我帮你再写一份。”
反省不够深刻,认识错误的逻辑链不够完整,语言表达不够声情并茂,糊弄事儿呢你傻啊?周遥就是这么想的,以他多年作为班干部进行理论研究与实践斗争的经验,又重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分卷阅读106
新草拟了一份大长篇检查,强迫瞿嘉照抄一遍,跪呈给校领导。
“有人能信这个是我写的?”瞿嘉趴在书桌上笑,简直无力吐槽,“这么贱的风格,哪句话像我说出来的?”
“检查就要写得很贱!”周遥也笑出声,“咱们教导主任就喜欢这样儿,万贱不离其宗的文学风格,懂吗?”
周遥扑上去把瞿嘉狠揉了一番,揉到脸上,抚摸眉骨上白色的疤痕,还有眼角。都是回忆,都是伤。
那个留有回忆的眼角,如今只剩下半个绿豆大小的、很浅很浅的小坑。曾经剪秃的睫毛早就长回来了,疯长,比小时候的睫毛更密更厚。瞿嘉每次给他翻个白眼儿就是抖一下两扇大长睫毛,所以翻白眼儿都那么好看。
“以后别那么彪,”周遥说,“真想怎么着,你也听我发号施令说上、打,你再上!明白吗?”
“你忒么都昏迷不醒送医院了,我还等你喊口号?”瞿嘉说。
“那你就别上了,就算了么。”周遥说。
“你被撞成那样儿,我还不干死丫的,我怂蛋么?”瞿嘉瞅着他,一字一字地说。
周遥头一回在瞿嘉面前辩不出道理,没话可讲。
假若那时被人暗算倒在地上的人,是嘉嘉呢?绝不能忍,谁不动手谁就不是男人。这就是道,这就是理。
第45章摊主
临近年关,这个学期期末就像被过年的脚步追着赶着,迅速就结束了。
他们年级的足球选修课,在各班之间搞了小型比赛。周遥受伤肯定是没法儿踢了,彻底休战休养生息,他们二班就算是群龙无首了。凑合拉出来的一支乌合之众,意料之中狂输了两场比赛,大家都挺沮丧,只能等下学期再重整旗鼓,奋发图强了。
随后就是各科期末考试。
高中的期末考试周,科目五花八门,上下午连着考,在一周之内狂轰滥炸。
他们一共考了九门,语文外语政治历史地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打完铃一交卷,黄潇潇“啊”的叫了一声,趴到课桌上昏倒不起。全班同学唉声叹气,一起挺尸。连瞿嘉这种混不吝的,都是两眼发木从教室里出来,书包里揣着各科的算草纸,出门拐错弯了差点儿拐去理科老师办公室,觉着气氛不对又闷头回来了,都给考傻了。
考完试最生无可恋的状态,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们互相都懒得对答案,都不想搭理别人。
瞿嘉也不找周遥对答案,不想问数学物理最后几道大题答案到底是多少啊。操他二大爷的,爱是多少就多少,死就死吧!!
……
毕竟是高中,课业突然就难了,奔着会考和高考的目标上难度了。高中阶段的学习,就是迅速淘汰一批跟不上脚步的,再筛掉一批进不去985和211的,成绩一下子拉开距离,竞争异常残酷。
考试成绩迅速出来,在本年级的楼道里,正对楼梯口的地方,贴出了总排名。
瞿嘉考得也没那么糟,比他自己想得竟然还强不少。他文科还可以,他觉着理科好多题目都不会做,数学和物理最后一道大题都是写个公式然后空白着交卷,结果其他人也都是空着的。他在班里凑合考个第二十名,年级里混个中游。
考试卷子题型比较难,就是偏向聪明优异的学生,特容易拉开档次。就像这次数学和物理卷子,瞿嘉是在某位牛逼天才儿童的“赶帮带”之下,勉强考过75分,自我感觉还挺优秀。回家交成绩单,瞿连娣竟然还夸了他几句,给儿子做了几个好菜补补,及格了啊你小子,很多人数学都不及格呢。
周遥都是95分以上。
就理科这几张卷子,每张卷子能甩别人二三十分的差距。
对于很多学生的高中三年,这就是残酷淘汰的揭幕战,号角已经吹响。相比之下,小学初中的内容都是小打小闹,将来的大学四年,则好比混吃混喝等毕业证,只有高中这三年的课业,是最展现一个学生真实能力的,是血雨腥风的,对所有学生都是摧残心力、耗尽智商的最要命的三年。
在楼梯口看见成绩总排名的人都炸了。
黄潇潇找了半天,猛一抬头,指着最顶上:“啊,周遥你看你在哪!”
小姜不停地摇晃周遥:“没朋友做了,咱们不是朋友了,你是怎么考的呀?!”
周遥心里稳了,脸上一乐。
小姜喃喃地说:“看人家周遥,会踢球就甭说了……他竟然还会考试……”
杨环环从身后抱着小姜同学,轻声说:“人家还比我瘦,他还帅。”
周遥就是在磕了脑袋还病假一个多星期之后,考了个全班第一,年级第二。他瞟了一眼年级第一名的各科成绩,暗暗估摸自己差了几分,多错了那么几道小题。他摸了摸自己堆满容量的大脑门儿,他班主任说得没错,这智商从180跌到只剩80了。
然后,又放假了,又快要过年了。
……
那个寒假,瞿嘉就是特别忙,都没歇着,整个儿假期就在外边浪着,打工,赚零花钱。
瞿嘉跟周遥解释过,就是过年这一个月,无论家长还是学生、老的还是小的,都放假都闲着,花钱花得最狠。所以,做生意卖东西也是这一个月最赚,摆摊儿的都不会歇着。
他俩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的状态,瞿嘉每天就是忙忙叨叨自己一摊,而周遥每天就是屁颠屁颠地跑来找瞿嘉。
“晚上也不休么,吃饭去么?”周遥瞅着嘉爷在这漫画文具摊子上,半小时卖出去不知多少本“四大天王”、乔丹,还有迈克尔杰克逊的欧洲巡演录像带。兜里揣着压岁钱的学生们,最喜欢这些,买东西就跟不要钱似的。
“待会儿去旁边摊子上吃。”瞿嘉顺手摸出一支烟叼上,脑顶前方就挂着禁烟的红色标志,大卖场这种地方肯定防火禁烟的。瞿嘉喊住周遥:“帮我看一会儿,我出去抽根烟。”
“啊?”周遥皱眉。
“乖。”瞿嘉对他笑了一下,是那种疲惫而恳求的眼神。这一个眼神就让周遥受不了了。
周遥挥挥手:“去去去,去吧。”
他心里知道瞿嘉特别辛苦,放假比上学更累。瞿嘉买了一双新的旅游鞋,都是自己挣的。而他周遥虽然看着好像零花钱很富余,大手大脚,没经济负担,少爷仍然是伸手从家里领月俸的。
他用五分钟的神手速帮瞿嘉理了理当天的钱和账,顺便又靠刷脸卖了两套港台明星写真集。有女生结伴来逛大棚的,他赶紧拿起两本《灌篮高手》,往自己下巴上一摆:“哎,来一套吗?”
几个女生就掩嘴乐了:“啊,长得好像流川枫……买么?就在这个摊儿买吧。”
瞿嘉在远处都瞅见了,对周遥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分卷阅读107
翻了个嘲笑的白眼儿:你行的。
周遥回瞟了一眼:怎么着?我很行。
这个大棚里,卖书的各个摊位货源都雷同,都是那些书,你让学生们买哪家不买哪家的?就是看谁家小老板面相顺眼呗。
“流川枫?”瞿嘉慢悠悠过来,哼了一句。
“这是我队友三井寿,大家捧个场哈。”周遥顺便向女孩子介绍身边这位。于是这套《灌篮高手》又顺利地成交。
唐铮在摊位之间往返几趟,扛了十几箱书进来,喘着气。“你开的芳姐的车啊?”周遥问了一句,“你有驾照?”
唐铮用一根食指竖在嘴唇上:“你叫唤什么?”
周遥蹙眉头:“你未满十八岁吧,哥?你就没证。”
“满了!”唐铮小声说,“但是忒么身份证上未满十八,我有什么办法?”
瞿嘉那边儿“噗”得乐了。周遥还是反应了两秒才想明白,唐铮小学时留过级的,真实年龄已经十八了,但是身份证上肯定改过,愣给改得这人不能去考驾照,瞧这憋屈的。哎,都是为了生活啊……
周遥帮忙把新上的货摆上,画报封面有一幅酒井法子的露腿写真,非常清纯动人,迷离xing感。唐铮就翻了翻,多看了两眼。
瞿嘉给周遥打一眼色,说:“瞧见么,这就是咱铮哥的启蒙,可迷恋了,每天晚上攥着这本酒井法子撸。”
周遥使劲“哦”了一声。
操,唐铮笑骂了一句,指着瞿嘉:“你丫别招我啊,我还没说你的事儿呢。”
瞿嘉道:“我就没事儿。”
唐铮板着脸说:“遥儿,我告诉你瞿嘉他对着谁撸呢,他那什么启蒙是谁啊?”
瞿嘉别过眼神,不吭声了,你有种儿你就说。
周遥想了一会儿:“一班班花夏蓝?哦,那不会是……咱周玲老师吧?”
噗唐铮一口茶喷到隔壁的书摊上了。
瞿嘉甩了一本书照着脸抡过去,砸了周遥的脸,表情烦躁:“瞎jb扯,你滚蛋!”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不说了呗……”周遥赶紧又道歉,腆着脸蹭回来,贴着瞿嘉。他心里其实就一直纠结这些,又羞于直接问出口,瞿嘉你到底有没有……你平时看着就像个性冷淡一样么。
你喜欢过么,你这些年都喜欢过谁?你有没有也像唐铮那样儿,那样儿的……我怎么跟你说呢。
以他和瞿嘉现在的年纪,根本不需要再去琢磨议论学校里哪位女老师、或者哪个影视明星,他们会逐渐地在内心确认,形成一股强烈的意识,自己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明明就在身边。每天都能看见喜欢的人,每天就都特别开心。所求的不多,这样就很满足了。
他们俩都最热爱的周玲老师,就要结婚了,大家都知道的。因为周玲特意呼他俩,请他们几个玩儿得熟的学生,在附近饭馆吃了顿饭。
周玲的对象是另外一所中学的男老师,但离得比较远,在西城区。这样,她以后就要调到西城某所小学去教音乐课,就要离开熟悉的机床厂大院。
饭局席间,周遥和瞿嘉两个大男生,很给周玲老师撑场面,双双站起来,很凶地拽着那位男老师敬酒喝酒。吓得周玲赶紧说,别别别灌,我们家的可喝不过你们俩厉害的!
周遥说:“我跟瞿嘉是过来帮您把关来的!您对象,可一定得对您特别好才成,以后不能欺负您,不然我们都不乐意呢。”
周玲笑得脸绯红,很感动:“那肯定的,有你们俩大侄子向着我,对我这么仗义的。”
周遥还帮周玲老师挡酒,特爷们儿地招呼:“您一杯都不用喝,谁来,谁跟我干?!我今天都能替您喝了!”
瞿嘉嘲笑一句:“老师,您结婚怎么没请周遥当伴郎?他这么合适,他肯定乐意。”
周玲笑看着他们:“以后谁结婚,如果能请你们俩一块儿当伴郎,就太帅了……不对,以后你们什么时候都长大了,有对象了,当新郎,那才最帅的。”
这回,两个瑟的就同时低头扒菜啃大鸡腿不说话了。
……
那时的回忆多么美好,那样的时光不知能否再回来。
他们两个,叫上唐铮,在冬日暖阳普照的假期里,还去到机床厂大院的黄土场地,又踢了一场野球,集体重温旧梦。
场上踢球的又有他们小学的臧海峰老师,在场上瞎吹哨的又是那位教数学的黄老师。臧老师只要约他们几人出来踢球,总是那位黄老师跟着过来当裁判,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穿西裤皮鞋,在球场上还文质彬彬的。
那天黄老师总算带黄牌来了,然后就给盯防周遥犯规的臧海峰发了一张黄的,对熟人下手毫不留情。
臧老师指着对方鼻子大叫:“卧槽老子还不如不让你带这个黄牌过来!你给我乱发啊,你就是憋着就要发给我啊?!”
黄老师毫不示弱:“早就盯到你犯规了,规则我都研究透彻了,都弄明白了,黄牌不发给你发谁呀?”
“你研究透彻了吗你?”臧老师直接给黄老师作了个揖,“可千万别再抽疯发第二张啊,再来一张你就把我罚下去了!你不准再发牌了!”
那俩人你来我往,互相可嫌弃了,把周遥他们笑崩了。
后来听说的,臧海峰是咱们校长从当年师资队伍里抢来的一位老师。小学里面男教师是稀有物种,每年待分配的凤毛麟角,各学校恨不得见个男的就疯抢。
机床厂附小好不容易捞到个男教师,特满意。然后呢,一来竟然就来俩。
那位教数学的黄老师,原本有机会去东城区一所市级重点示范小学,就没去,拐着弯儿来了他们机床厂附小。学校里当然非常高兴,校园师资以前是严重的阴盛阳衰,自从来了两位性格活跃能蹦能跳的男老师,搞个联欢会啊运动会之类,气氛都不一样了。
小学校园很难留住男教师,因为工资很低,职业发展没有前景,又不受社会上尊重。有人心甘情愿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三流学校来教体育、教数学,整天就是带一帮小屁孩儿,当“孩子王”,他们是为什么来的?
以周遥和瞿嘉当时的懵懂、无知、没经验,愣是没有看出来能是为什么来的?
他们在东大桥大棚打工期间,周遥经常跟着瞿嘉,就在大棚的一个摊位上吃饭。
那个摊位特火,一对外地中年夫妻来北京做的小生意,专门卖牛肉面。柜台四周一圈凳子都坐满了,去晚了他俩就只能端着碗在街边站着吃。
瞿嘉就回头说:“你去吃你爱吃的。”
“我就吃这个,”周遥说,“这家的面条好吃啊。”
过半晌,瞿嘉解释说:“我要是天天都去马路对面儿吃肯德基,我每天就白干了。”
周遥就是一脸“我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分卷阅读108
都懂你甭解释”的表情。
这家确实好吃,关键忒么还便宜,五块五毛钱一大碗面,碗里好多肉。在附近摊子里,这家是碗最大的,半大小伙子买一碗就能吃饱,所以瞿嘉吃这个。来这儿吃午饭晚饭的,全都是附近摆摊的、打工的年轻人。
周遥就这样在一个寒假里,几乎天天就吃这家牛肉面……
大棚里只有前面一小部分是卖书、文具和音像制品的,后面的摊位全部都是经营服装的个体户,棚子往里走纵深面积很大的。所以,这其实是一家个体服装大卖场。
所有的摊位一列一列排在一起,中间是狭窄的过道。每个出租摊位就是一个鸽子笼的面积,衣服有铺开的,有挂起来的。顾客人流密集,里面挤得人山人海。
“哎那谁,过来帮个忙,l号的,试个衣服!”他们书摊的后身,那家服装摊的小老板,女的,又探头喊瞿嘉。
“甭试了,拿我后背比。”瞿嘉都懒得回头,那位大姐一天喊他八趟!
“比哪比得出来,你过来帮忙试一个!”卖衣服的阿姨又喊他。
摊位面积狭窄,设施条件简陋,这样的个体商贩服装市场,档次是完全不能跟燕莎、塞特比的,跟隔壁蓝岛大厦也没法比了,但就是热闹,便宜,还能砍价,家家都挂着“外贸尾单”“清仓大甩”的纸牌子,疯狂地吆喝。
这种地方没有男人来的,男的一进门看这阵势就吓晕了。来逛大棚服装摊的都是女的,有时要给丈夫儿子买,就需要找个男的比划比划衣服。
瞿嘉就是附近几个摊儿专用的“活人模特”。
“哎学生,你过来帮我们试试,这件穿上好看不好看?”挑衣服的阿姨也喊他,“我儿子就跟你差不多高,就你这身材,你穿上给我看看!”
瞿嘉被套上个衣服,被人前前后后打量,原地转个圈儿,衣服扒下来,然后再套另一件,觉着自己忒么像个傻逼。
然后周遥又来了。
瞿嘉一抬头,正好逮着了:“周遥你过来!”
于是这天,周遥又被折腾得一脸蒙逼了。本来是帮嘉嘉卖书来的,身后三家服装摊主抢他这位行走的男模,轮番往他身上套衣服。
“这个m号的皮带,就系你身上的牛仔裤,你给我试试够长吗?”
“这个牛仔裤,瘦不瘦?你穿上瘦不瘦啊?”
周遥说:“裤子怎么试?我还脱裤子啊?”
“裤子也能试!”摊主大姐哗啦扯下一块布帘子,往摊位上斜着一挂,“你就在帘子里脱,没问题,我们女的都这么试裤子!”
“我……啊……”周遥就是被人欺负的好脾气的。
瞿嘉在旁边瞟着,又坐不住了。他不是好脾气的。
“行了,有完没完?甭试了。”他皱眉说。
瞿嘉一爪子把周遥又了回来:“行了你,我给她试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