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繁衍计划

这是他迄今为止离她最近的一次，但是，尽管他伸出手来就能碰到她，樱井良却也很清楚，她依然离他如此遥远，几乎遥不可及。
初中的时候，她是帝光的一员。奇迹的世代如此耀眼和可怕，几乎让同期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那时候她就如同身披华光的女神一般，站在他们身边，仿佛连与她随意自如的说话，都是一种轻慢。
现在她去了诚凛。与帝光相比，诚凛没有那样的辉光和几乎快要迈上神坛的凛然傲气。但这并不意味着，樱井婵就变得更加贴近他们这些庸碌的俗人了。
如今他成为了桐皇的正选，他努力的训练，为了能够……底气十足的站在她的面前，得到胜利。
他希望她的目光，能够在自己身上停驻哪怕一瞬。
不过……樱井良却又很不甘心的想到……他觉得桐皇不会畏惧诚凛，也许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曾经那样可怕的奇迹世代，已经分散，而他们有了帝光曾经的王牌——青峰大辉。
就算赢了的话……
少女的目光，大概也只会落在青峰君的身上吧……
而且，关注奇迹的世代的人都知道，青峰大辉似乎和樱井婵……交往过一段时间。
他们那时候是为什么分手的呢？
开学和青峰君分到了一个班后，樱井良发现当他知道他与阿婵姓氏一样后，就对他的态度特别微妙。
那种微妙的排斥和抗拒，就像是在拒绝一切能令他联想起樱井婵的事物，但那样的态度恰好说明，他仍然很在意她。这样在意她的人，绝不会是想要主动与她分开的人。
所以……并不是青峰君提出了分手，而是阿婵选择了分开吗？
樱井良原本对于他们曾经交往过这件事情，而对青峰君有些芥蒂，但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他却有些微妙的高兴。
想着这些事情，少年垂着眼眸，不知不觉握着阿婵的发梢，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他迷迷糊糊的想到，因为青峰君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既不参加训练，也没有问过他什么，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他，他跟阿婵，并不只是单纯的姓氏一样这件事情，想必……是没有关系的吧。
樱井夫人察觉到了后座上格外的安静，便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后座上的两个孩子都睡了过去，她看着自己清秀白皙的儿子，想起他那温润又很会照顾人的性格，只觉得要是阿婵和他真的在一起了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好。
……
就这样，他们抵达樱井婵的爷爷所在的村镇上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因为是高血压引起的心脏病发，此刻老人家正在重症监护室里，还要观察病情。要探望的话，也要等明天看情况稳定后，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后才能看见。
所以樱井夫妇和医院那边通过电话以后，带着阿婵和樱井良先住进了一间旅馆里。
那是一家传统结构的日式家庭旅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却整理的非常干净整洁。
一瞧见阿婵，那年纪颇大的老板娘便很惊叹的看着她道：“哎呀，这是樱井家的那孩子吗？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是念国三了……对吗？”
阿婵笑了笑，她知道这是金球当初为她设定身份的时候，所催眠过的后果，因此毫不意外，十分自然的回答道：“已经高一了。”
那年迈却仍然颇为精干的老板娘便和蔼的笑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整天喜欢往山里跑，拦都拦不住，野的不行，现在啊，都长成大姑娘了。”
这片乡下原本就老龄化非常严重，留下来的大多都是些年纪已经很大的爷爷奶奶们，对于自己的记忆，他们自己有时候也记得并不真切，金球稍微混淆了一下，他们便会不自觉的将其他孩子的事情，当做是阿婵小时候的印象——比如说，这个喜欢往山里跑的孩子，大概是她自己的孙子孙女，但她却记成了是阿婵的事情。
樱井一家都显得有些惊讶，樱井夫人似乎觉得十分有趣道：“诶……阿婵小时候，是这样的性格吗？”
的确，那种野丫头似的童年，与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无论如何也显得难以联系在一起。不过，就算不合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类的记忆原本就不是那么好操纵的，稍微混淆还可以，但却无法精确的凭空捏造出一段记忆来。阿婵只能笑了笑，好在也不会有人深究，就这么含糊了过去。樱井夫人也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和感觉这种反差颇为有趣，但也没有怀疑什么。
洗过澡后，他们在旅馆里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因为在路上奔波了一天，樱井夫妇很早便歇息了。他们住一间屋子，阿婵和樱井良各住一间屋子。但说是三间屋子，其实整层楼的房间都是相互连通的——只是彼此之间会以纸门隔断。
樱井夫妇住在走廊的最里面，樱井良在中间，然后再是阿婵的房间。
乡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一对大人休息后，两个孩子便也跟着准备休息了。
可是，也许是因为乡下的夜晚太过宁静，樱井良有些难以入眠。他侧着身子，望着隔壁纸门上印出的少女侧卧着的身影，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却突然看见她坐了起来。
樱井良微微一愣，连忙闭上了眼睛。他不安的想到，该不会是自己的视线惊扰到了她？但随即，他便听见了一些声响——他们房间之间的那扇纸门，从少女那边被推开了一条细缝。
他听见了少女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轻轻的响了起来：“……良君……？你睡了吗？”
樱井良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试探他是不是还醒着，是不是刚才在偷看她，但听她那显得有些不安的语气，他却又觉得并不是试探。少年有些迟疑的睁开了眼睛道：“……还，还没有……怎么了吗？”
阿婵便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她说：“我睡不着……”
在黑暗中，少女软声细语道：“良君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诶，诶诶！？”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樱井良猝不及防的发出了几声因为太过惊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变得毫无意义的单音节。
“……不行吗？”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可以！可以的！”
“谢谢。”
在慢慢的适应了黑暗后，樱井良似乎看见了少女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微笑。
她说，“那……如果良君不介意的话……可以睡过来一点吗？”
所谓睡过来的意思是……将被褥拖到纸门的边上。他们仅仅只隔着一扇纸门，躺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既不曾过界，却又分明那么亲密。
少女似乎非常高兴，她重新躺了下去，如今樱井良无需再凝视着她的剪影，而可以直接清晰的看见她的面容。
樱井婵侧躺在他的身边，他近的可以数清她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他听见她说：“……我有点怕黑，虽然知道良君就在隔壁，但是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
少年有些局促的结结巴巴回应道：“唔……嗯……”
“良君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才没有这回事！绝，绝对不会这么觉得的！”
他看见少女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一下，顿时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窘迫起来。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窘迫，阿婵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来。少女温柔白嫩的手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少年的脸侧，直接把樱井良给弄懵在了原地。
他听见她温温柔柔的问他：“良君在学校里，有认识可爱的女孩子吗？”
“……没，没有……”
“但是，良君成绩又好，长得也好看，还是篮球部的正选，应该很受欢迎吧？”阿婵像是什么也没发过一样的收回了手，带着笑意轻轻的问道：“一定有女孩子表白过吧？”
“没有的……”
“诶，真的吗？那么，最受欢迎的是谁呀？”
“最受欢迎的……篮球部里的话……应该是青峰君……”
“……青峰君……阿大吗。”
阿婵顿了顿，心想，如果桐皇最值得注意的是青峰的话，那么就说明这间学校没有其他值得采集的小白菜了——因为有了青峰的生殖细胞的话，就不需要再采集比青峰弱小的存在了。
但误会了她那漫长的停顿和沉默，又听见了她那亲昵的称呼，樱井良忍不住抓紧了被子，小心问道：“……话说，阿婵你，那时候是为什么，和青峰君分开的？”
这次少女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就在樱井良懊恼的猜测阿婵说不定生气了的时候，她才轻轻的回答道：“……因为青峰君没有变化。”
“……？”这个理由让他愣了一下，却完全摸不着头脑，“没有变化是说……？”
“青峰君停在了原地，不肯再往前走了。”阿婵进一步的解释道：“他因为想要被打败，所以不肯再继续变得强大。他现在还是不参加训练，对吗？”
“……嗯……”
“是啊，所以他现在，也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啊。”
“但，但是……青峰君，就算不参加训练，也从来没有输过……”
的确如此。
只是人类只需要胜利，但阿婵需要的，却是基因——最好是不断进化，不断强大，不断具有更新价值的基因。
她已经收集过了这个阶段的青峰的生殖细胞了，她期待着他的成长，期待着能够在他成长后，将他的生殖细胞更新为更为强大的基因。然而青峰却选择了停在原地。
不仅是他，赤司也是如此。
在与紫原一对一后，他更换了人格。
赤司没有特意隐瞒过这一点，所以篮球部的人差不多都对此有所察觉。
但阿婵并不认为更换了人格后的赤司，比之前的赤司更加强大——他看起来似乎更加厉害了，但那不过只是性格上的变化而已。从本质上来说，阿婵甚至觉得他变弱了。
因为如今的赤司，是因为恐惧失败才会出现的。
一直畏惧着什么的赤司，怎么可能强大起来？
在她看来，之前的赤司才更有成长和进化的价值，但他却将自己藏了起来。
无法直面输赢的人，畏惧战败的人……如果无法迈过那道坎，那么也与青峰一样，只是止步不前。
这样的基因，采集过一次就足够了。如果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么连更新都没有必要了。
但是，如果能够有所变化的话，他们的确是最有价值的两位小白菜，她对他们仍然怀有期待。
在黄濑和绿间输了之后，阿婵感觉到了他们的成长，所以在金球出现的时候，她要求他去搜集赤司的情报，想要看看，他是不是还是仍然躲藏在另一个人格的身后，不愿出现。
如今，阿婵已经知道了青峰在桐皇依然没有任何改变，那么赤司呢？
金球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很快就会回来了。也不知道，他带来的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综]繁衍计划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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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隔着一道半开的纸门，并肩而睡了一晚。
樱井良睡得很浅，一听见父母的房间里传来了响动，他便立刻睁开了眼睛，紧张了起来——虽然清楚他的父母不会做出随意进门的事情，但听见他们低低的交谈声就在隔壁，还是让他感到了一阵忐忑。
毕竟……如果被看见他们睡在一起的话……就算理论上他们仍然睡在两个房间里，彼此之间的距离却也实在是超过了应有的正常范围。
樱井良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原地，生怕发出什么不必要的声音引来父母的注意。但很快，他的视线便无法控制的被眼前的少女所吸引了。
侧卧在他身旁的少女肌肤白皙细腻，一头黑发如丝绸般的从她柔润的肩头，如云流泻而下。这样的黑白分明对比，更显得少女柔美明艳，在晨曦中容光照人。此时她神态恬静温柔的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精致的面容上投下一片秾艳的阴影。而那淡淡的泛着血色的嘴唇，柔软又红润，宛若一片娇嫩的玫瑰花瓣。
——如果昨夜他能够看清到如此地步的话，樱井良怀疑自己可能没有勇气躺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
因为那张面容，美丽的几乎不似凡人，令人几乎不敢轻易靠近。
而她的手，就微微蜷缩着放在她的脸侧，十指纤柔，宛若半合的莲花花瓣。樱井良忍不住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少女食指曲起的关节。
但下一秒，少女的手便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指尖。
樱井良下意识的便往后一退想要将手缩回来，他有些惊慌的以为这大概是阿婵睡梦中的下意识反应，但他却看见樱井婵睁开了眼睛，并加大了力气，抓紧了他的手指。
少女那双澄澈的浅茶色眼眸格外沉静的看着他，好像对他的所作所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直把他看的心慌意乱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她才松开了手，然后露出了一个平常的微笑。
“良君，早上好。”
被，被讨厌了吗……！
少年涨红了脸，连忙坐了起来，他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坐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慌乱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下意识的不停的道歉了起来。“对，对不起！”
阿婵也跟着撑起了身子，她脸上的表情平淡沉静，谁也看不出此刻少女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沉默了一会，然后伸出手去，拉住了樱井良的衣袖。
“良君……是不是喜欢我？”
樱井良的脸瞬间更红了。
“是，是的！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上，一定非常困扰……对不起！！”
然而一向都非常温柔，并且善解人意的少女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安抚他，她沉默的听着他的道歉，然后说道：“如果良君自己都觉得喜欢上我，是件这么对不起我的话，那我要怎么接受你呢？”
“诶？”
接，接受？
这出乎意料的词汇让少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是个泪腺非常敏感的体质，只要稍微一激动，眼眸就会湿润起来。阿婵对于这样的特殊之处感到颇为好奇，她伸出手去，轻轻按在他的眼尾处，没过一会儿，便有一滴泪珠滑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指间。
她似乎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有趣，因而凑了过去。少年有些紧张的颤抖着声音呼唤她：“阿，阿婵？”
但少女充耳不闻，然后轻轻的吻在了他的眼尾。
樱井良整个人瞬间都僵直住了。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都变得一片空白，简直连呼吸都忘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恢复了知觉——发现阿婵离开了他。
他愣愣的看着少女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将刚才接住的那滴泪水，轻轻抹在了自己的唇瓣。樱井良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的晕头转向起来，但外星人却毫不在意的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开始了思考。
【接触目标时间五秒钟条件达成。】
【启动分析程序……】
【请提供分析问题】
【我可以和他生下孩子吗？】
【请稍后……】
【结论：被选中人发育初步完全，基因潜力较强，建议纳入怀孕计划备选人内，但等级并不足以列入最为优先人选名单。】
【被选中人气息录入。正在分析资料……】
【资料录入】
【气息链建立】
也就是说，良君的基因还不错，但仍然比不上奇迹的世代吗……
毕竟系统所列出来的“最为优先人选名单”，基本上就是奇迹的世代那几个人。但是，阿婵却感觉得到，如今的良君，并没有被完全挖掘出真正的模样。
似乎是见过的人类越来越多，有时候尽管没有特别确凿的依据，阿婵却培养出了一种特别的直觉。
之前她便总是想要见见赤司生气时的样子，因为总感觉他并没有完全表露出自己，后来果然……还有另一个赤司。
樱井良也给阿婵这样的一种直觉——他也没有完全的表露出他真正的样子。
这样的话……
阿婵思考了片刻，将他划入了【继续观察】的名单里。
做出了决定，少女抬眸看向了面前脸红的仿佛快要滴出血来，却因为她一直没有说话，而僵在她面前动也不敢动的少年，轻轻的笑了笑，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起床吧，良君。”
说完之后，阿婵便拉上了他们之间的那扇纸门，态度温柔而又决绝的，隔绝了两个空间。
樱井良又愣愣的盯着面前那扇闭合的纸门，盯了许久，这才梦游般的站了起来。
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旅馆门口了。
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的少女艳光四射的站在樱井夫妇的身旁，一脸柔婉和乖巧的与樱井夫人说话。见到她的时候，樱井良微微一顿，却见少女毫无异样的转过了脸来，朝他微微一笑。
温和，礼貌，但是疏远。
他忍不住停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她，心里泛起一股酸涩和揪痛。
“怎么这么慢呀？”樱井夫人上去将他拉了过来，“真是的，阿婵早早就起来了，就等着你呢！”
樱井良垂着头，低低的道歉：“对不起……”
他母亲其实也并没有生气，听见他又习惯性的道歉了，没再说什么。他们准备上车，先去吃早饭，然后便直接去医院。
在樱井良走过阿婵身边的时候，少女客气的朝他打招呼道：“早上好，良君。”
“……”樱井良抿紧了嘴唇，过了好半晌，才有些干涩的回答道：“……早上好。”
他们坐在后座上，也是一路沉默，阿婵凝望着窗外的风景，而樱井良也显得情绪不高，不言不语。不过，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时候，快要中午，医院那边终于允许亲属探望了。
樱井爷爷是个干瘦的老人。不知道是原本就如此瘦小，还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变得如此瘦小。
他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虚弱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看见阿婵的时候，却颤颤巍巍的朝她伸出了手。
外星人垂下了眼眸，便知道金球的催眠正在良好的起着作用。于是她伸出手来，让老人握在了手中，然后轻轻的应了一声：“爷爷。”
老人从喉咙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一位医生陪在他们身边，轻声的说明情况道：“病人是高血压引发的心脏病，后来又引发了中风。虽然已经抢救了回来，但是已经无法说话了，现在勉强还能下地行走，但恐怕很快就必须借助轮椅了。”
樱井夫妇显得有些黯然，大约是因为每个人，最终都会老去。而到了年迈的时候，都会显得特别脆弱，一堆病痛，好像一夜之间，就全部都冒了出来。
而对他们介绍完病人的情况后，医生就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陌生的男人客气的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是福利院的负责人。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就不怎么客气了，“是这样的……我们福利院人手不够，所以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我们还是建议家属带回家，自己照顾……”
一听这话，樱井夫妇便知道这不是方便在阿婵面前讨论的话题，他们连忙将他请到了屋外，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福利院不接受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万一有些什么意外，我们付不起这个责任。如果真的要交给我们照顾的话，我们得额外安排特殊的专业护工，这样的话，金钱方面可能就……”
一听这话，樱井夫妇便立刻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这些钱不是小数目，但如果要付，他们也还是负担得起……可是，他们说到底跟樱井爷爷实在没有什么更亲密的关系了，如果不是因为成了樱井婵的监护人，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还跟他有这么一些亲戚关系。
所以说……要他们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付这么多钱，总有些不甘心，可是不付钱……从道德伦理上又怎么说得过去？樱井婵就在病房里，对着那张娇柔美丽的脸，和那双清澈澄静的眼眸，他们怎么说得出，他们想要放弃老人这种让自己显得如此卑劣的事情？
但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却被推了开来。
阿婵站在门口，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轻声问道：“请护工要多少钱？我来付。”
刚才在病房里，阿婵被樱井夫妇挡在了身后，那福利院的负责人此刻才第一次看见她。这中年男人霎时便晃了一下神，却听见樱井夫人连忙道：“你这是说什么话，你哪有钱——！你不要担心，我和你叔叔会处理好的。”
但这不过是话赶话被逼出来的承诺。阿婵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摇了摇头，“阿姨，我已经给你和叔叔添了很多麻烦了。没关系，我可以去兼职赚很多钱的。”
而一个如此美貌的少女，说要去做能赚很多钱的兼职，几乎立刻就让人联想到了某种带着桃色的职业上去。
“这就是那位樱井爷爷的孙女啊？”那福利院的负责人眼神瞬间都不对了起来，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就要朝阿婵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稍微揩点油什么的。
但他的手还没落下去，就被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男人这才发现，他之前的注意力全落在少女身上，几乎没有看见她身后还有一个少年。
那亚麻色短发的少年将他的手甩到了一边，一双眼睛却仍然冷冷的瞪着他。这少年明明眉眼长得温润清秀，神态却无端可怕的让人寒毛直竖。
男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的僵硬笑了笑，留下了一个联系方式，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