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SISIMO
对于许多人来说,它的外表或许美丽,却太过沉重,不适合入手,对于叶无莺而言,却是恰到好处。他晋升到圣者之后,能用的剑就越来越少,往往一把剑都用不了多久就会毁坏,因为他的功法太霸道,毁的剑几乎快比得上他杀的人了。
“你们既然是禁卫,谁能告诉我,圣上现在究竟如何了?”
见形势稳定下来,茶棚里的客人们已经都悄悄溜走了,那些小隔间里的世家士族也不例外,看到了禁卫,看到了赵弘旻,看到了圣者贤士的出手,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世家士族能够参与的事了,明哲保身才是聪明的做法,人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世家士族大多都是人精,敢傻傻留下的几乎没有。
那秦朝西倒是想留下,都被秦流尚硬是拉走了。
苏平峥却没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倒霉,已经牵扯到这件事里了,如果这会儿他离开,恐怕很快就会遭到赵弘旻的报复,也是倒霉。
叶无莺的问话并没有避开他,听得苏平峥一阵骇然。
作为地方上的世家,他完全没听说京城有什么不对劲。
叶无莺轻轻一笑,“禁卫营到了他的手里,但白虎诛邪营应该还在圣上手中把,另外几股势力也是一样,也就你们这些最没用的禁卫,赵弘旻才有可能争取来。”
一听他这样说,已经失了首领的禁卫们都齐齐对他怒目而视,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因为叶无莺说的并没有错。
“圣上正在闭关。”终于有个人开口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说,“我不知道实情是怎样,反正大家知道的是圣上正在闭关。”
这个年轻禁卫很聪明,他给出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事不是秘密,自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闭关?”
“是。”
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叶无莺的预料,他看了看司卿,司卿缓缓说,“反正之前卜卦的结果赵申屠此次有惊无险,当然,卜卦并不是完全准确的,一件小事引起的变化都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叶无莺若有所思,他眯着眼看向依旧壮阔的黑河,“看来我们还是要进京去。”
“那这些禁卫怎么办?”顾轻锋问。
谢玉一笑,“不如都捆起来回头送给圣上?”
禁卫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虽不如其他皇家势力,却也是千辛万苦才挤进禁卫军的,头领投靠了赵弘旻,又砍了几个不愿意的,他们只能认命跟着他赌一把,这会儿听到要把他们送给赵申屠,一时间都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身为禁卫,他们不会不知道座上那位圣上的可怕,正因为如此,哪怕他们跟着赵弘旻了,依旧不大敢做得太出格,就怕最后圣上找他们秋后算账。他们这些人对赵申屠的信心要比赵弘旻大多了,绝大部分人并不觉得上官家能够成功。
只能说赵申屠给他们的心理阴影比较大。
然而现在要逃,面前这几个人太强大,怎么都不可能逃得掉。
“有一辆车来了。”阿泽忽然伸出手指着京城的方向。
一辆灵力车正从城内飞速朝这里而来,阿泽话音刚落,那辆车已经行到了茶棚附近。
“是赵博瑞。”
这么短短的时日里,那个年轻英俊的赵博瑞显得苍老了不少,似乎白头发都长了好几缕,满脸疲惫,眼神倦怠,他走过来,先温柔地看了谢玉一眼,才叹了口气,“你们终于回京了。”
叶无莺挑起眉,“怎么,他的情况很糟糕?”
他们都清楚,赵博瑞是赵申屠真正的心腹之一,因为他是赵家人,还是赵家嫡系,即便是上官家要对赵申屠的心腹动手,赵博瑞却至少可以保证生命的安全。他们并不想让赵家完全站到赵申屠那边去,所以这会儿的赵家家主赵明钦和赵家嫡系的赵博瑞反倒相对安全。
赵博瑞却摇摇头,“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过圣上了。”赵博瑞认真地说,很显然他正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正主都见不到,还谈什么为此筹划?
叶无莺惊讶,“难道他是真的在闭关?”
赵博瑞苦笑,“是啊,他是真的在闭关。”
“在这种时候?”谢玉也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是,在这种时候。”赵博瑞显得十分头痛,跟着这样一个皇帝,不头痛也难。
叶无莺眯了眯眼睛,“确定上官家没有对他动手?说不定闭关是假,出事才是真。”
“不。”赵博瑞摇头,“我可以确定上官家没有控制住他,是他自己自愿闭关的。宫内他的闭关场所是最安全的地方,哪怕上官家找来一百个圣者,也轰不开那里的防御灵阵,那是数万年前据说是神灵设下的灵阵,只要灵石足够,谁也无法进入那里。”
叶无莺实在是没法评判赵申屠这会儿的行为了,自己闭关了,留下他的那些嫡系不知所措,任由上官家在京城搅风搅雨,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到阿泽又叫,“哎,又来了一辆车!”
司卿冷冷说,“是上官家的车。”他看到了车上的徽记。
赵博瑞哼了一声,“上官家想要扶持赵弘旻上位,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费劲功夫,已经成功离间了赵弘旻和上官家,珍妃现在正在儿子和家族之间摇摆不定,但是我们可以确保再过几天,她也会站到赵弘旻那边去。”
叶无莺看了他一眼,手段不错嘛。
这话说来简单,其中也不知道用了方法,赵弘旻势弱,上官家强大,赵弘旻敢私下跑出来找叶无莺,本身也说明了上官家对他的控制力下降了,现在赵申屠神隐,上官家和赵弘旻不合,自然把水搅得更浑了。
一会儿时间,上官家的车也到了。
下来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一般世家子的卖相都很不错,这种卖相不仅仅是指容貌,世家子们从小经过的精心教育和培养,使得他们有别于平民,眼前这人长相并不算太出众,但气质高华,让人一见就容易生出好感。
他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对叶无莺的态度也很友好。
“小侄阿池承蒙叶将军照顾了。”他微微笑着说,“鄙姓上官,单名一个炆字。”
既然他客气,叶无莺对他也挺客气,“上官池现在在我设在那里的学校里上课,交了不少朋友,比初时开朗了许多。”
上官炆略有些惊讶,上官池被送过去就是做人质的,这一点双方心照不宣,想不到叶无莺给他的待遇并不像是一名人质。这时,他的表情才真的柔和下来,“不管如何,多谢你了。”
上官家真正关心上官池的其实并不多,偏偏上官炆就是其中一个,哪怕上官池只是他的堂侄。
“坐。”叶无莺示意。
上官炆并不介意茶棚的简陋,怡然坐下,然后开门见山,“不知叶将军此时回到京城所为何事?”
“如果我说只是回来看看,你信吗?”叶无莺笑着说。
上官炆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这话别说让他相信了,叶无莺自己也不信吧?他的眼睛看向坐在旁边的几人,司卿自然不必说了,这个天巫简直是个奇葩,不好好留在巫殿里,整天跟着叶无莺东奔西走,不过他也听说了,这个容貌昳丽的天巫和叶无莺是那种关系,所以也难怪。剩下那两男一女原本并不被他们看在眼中,哪知道也是这般优秀的天才人物。
如此年轻便突破到圣者贤士,几乎不可思议。
他们只有五个人,却让上官家心头沉重,这五个年轻人犹如被放出笼的猛虎,很难钳制,但这会儿是上官家的关键时期,他们绝不容许此事出一点岔子。
更让他们恼火的是,平时一直暴戾锐意的赵申屠,忽然就成了缩头乌龟,闭关?鬼才信他!
“在那片大陆,我刚打下了一个国家。”叶无莺终于开口,“当然,和大殷这样土地辽阔的大国不一样,那只是个小国家。”他叹了口气,“可即便是小国家,也需要人来治理。”他微微笑着,“可是我手上的人太少太少了。”
上官炆皱着眉,“你的意思是——”
“有一些你们不愿意他们再留在京城,不如送个我?”叶无莺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上官炆看着眼前的浊茶,并不动手。
“这个条件我们不可能答应。”他平静地说,“有些人活着永远是个麻烦,只有死了才能让人安心。我以为我们上官家已经向你表示了诚意,虽然无法合作,却也可以互相不为难,你这个条件有些太过了。”
叶无莺轻笑一声,上官家果然是上官家,他们从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于是,他只是轻松地笑着,“既然不答应,我就只有抢了。”
上官炆:“……”
正在这时,阿泽偏偏又叫了起来,“啊,又来了一辆车!”
众人:“……”
叶无莺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回不是从京城来的,而是从相反的方向,那是一辆相当陈旧的灵力车,叶无莺却很眼熟,看着那辆车,他甚至一下子跳了起来,惊喜地说:“是张将军的车!”
司卿慢条斯理地说,“他居然来了,看来昔日他和赵申屠亲如兄弟的传闻应当是真的。”
西荒镇边将军张衣白,竟然在这个时候进京了。
暴殷 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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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衣白已经多年没有回京了,事实上在很久以前,他还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如果不是凶人,也做不到在西荒镇守那么多年,让蛮人无法真正踏进大殷一步。
要知道,在蛮人的神庙还没毁掉的时候,蛮人其实还是相当麻烦的一群人,可就是一个张衣白,靠着那些为数不多的西荒士兵,稳守西荒那么多年。
哪怕表面看着再豪放,事实上张衣白不仅凶悍暴戾,而且心细如发颇有成算,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算计了他本家一把,干脆利落地与家族割断联系,却仍然活得逍遥自在。赵申屠在没有登基为帝的时候,张衣白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是普遍意义上的武人,恰恰相反,他早年读书比练武更加厉害。
所以,上官炆看到那辆车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照理来说,上官家的势力颇大,控制一个京城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京中似乎有一股他们未曾发现的力量,在暗中搅动局势的发展,那些原本与上官家说好的世家中有一小半都变了卦,尤其是徐家态度晦暗莫名,赵家更是奇怪,有些人明明极厌恶赵申屠,却硬是不肯与他们上官家合作。
他们到底在顾忌什么?
连赵弘旻那里也发生了他们想不到的变数,他的身边多了几个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让上官家很是忧心,这可不是赵博瑞那帮人能够有的力量。
偏偏现在张衣白也来了,真是麻烦。
那辆车似乎是看到了茶棚这边的热闹,稳稳停了下来,张衣白一脚跨下来,看到叶无莺就露出笑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
叶无莺也笑,虽然想与他叙旧,但是知道这会儿不是叙旧的时候。
上官炆在一旁冷冷说,“张将军无故离边,恐怕不好吧,万一蛮人犯边——”
“现在倒是说得你们有多关心西荒一样,”张衣白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们上官家对贫瘠的西荒有什么表示啊,徐家都知道给我们西荒的将士送过棉衣军粮呢,唯有你们上官家居然还有脸说出‘万一蛮人犯边’这种话!”
他说的话太犀利了,上官炆的脸色更加难看,却偏偏找不出反驳的话,最后只能说,“你这是无诏进京,单凭这一点,就能令人着你下狱!”
张衣白不慌不忙,“你可知道我有多少年不曾进京了?”
这话说的上官炆一怔。
“整整二十五年。”张衣白眯了眯眼睛,“朝廷规定将在外需十年回京述职一次,因西荒情况特殊,我不能擅离,如今已过二十五年,我来面见圣上述职,又干你们上官家何事!”
叶无莺的嘴角翘了翘,这借口,还真是天衣无缝。
上官炆被气得恨不得拂袖就走,可是看到赵博瑞已经凑到张衣白跟前去了,他又想留下听听他们说什么,可这时候叶无莺几人同张衣白打过招呼之后,居然就这么要往京城去了,上官炆纠结了半天,还是跟着赶紧回京城。
在他的心里,现在叶无莺那几个比张衣白的杀伤力还要大,而且他态度不明,让他不能不警惕。张衣白就算是进京了,他们都很清楚他就是为了帮赵申屠来的,那叶无莺呢,就跟他说的一样只是简单的要带一些人回那片遥远的大陆吗?
还是说,他也想救赵申屠。
在他们看来,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要知道,在他们的眼中,赵申屠对这个私生子实在是没话说,比起其他儿子,这个私生子反而得了他最多的偏爱。
京城还是那般模样,叶无莺也撑起一把油纸伞,缓缓走在京城的小巷。
他知道,身后有几个上官家的探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跟踪一位圣者,本来就很需要勇气,他们绝不敢离得太近。
司卿走在叶无莺的左侧,他有些厌烦地说,“我不喜欢下雨的天气。”
明明他用巫力都将雨水隔绝在外,连伞都不用撑了,可他仍然讨厌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你不回巫殿一趟吗?”叶无莺问他。
司卿摇摇头,“不想回去,那几个老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他说的是其他几位天巫,“而且我之前查过所谓祖巫给你批命的事,根本没有线索。”传闻中三个祖巫住在巫殿深处,身为天巫,司卿知道这个说法纯属扯淡,巫殿深处根本什么都没有,即便三大祖巫还在,也绝对并不在巫殿。
谢玉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下雨的天气她这个水灵根的贤士简直是如鱼得水,能力会更强些许,“名单已经拿到了,赵博瑞之前将私人物件给了我,我刚找到了他安排的接线人,上官家应该还没发现。”
“很好,安排在哪里接人?”
谢玉的脸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说,“风月阁。”
“风月阁?”
“没错。”
风月阁是京城最大的烟花场所,这个最高端的烟花场所从来都是世家子和一众文人名士爱去的地方,只是叶无莺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没去过,连风月阁的门往哪开都不知道。
司卿更是嫌弃那地方脏污,从不去的,这会儿一听到谢玉说起那地方,顿时有些厌恶的撇撇嘴。
“灵阵已经安排好了?”叶无莺又问。
阿泽点点头,“放心吧,天黑之前我肯定能搞完。如果有阿玉姐帮忙的话会更快的,只是我得先知道地方呀。”
几人之中,唯有阿泽听到风月阁这个名字仍然无动于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论灵阵的布置,阿泽在这方面的天赋颇有些得天独厚,学习这方面的东西不过短短数年,造诣却已经不浅,一般这方面的大师也未必比得上他了,只因他是贤士,这方面的强大不是一般擅长布置灵阵的炼气士可比的。
谢玉笑盈盈地勾住阿泽的肩膀,“来来来,姐姐带你去。”
……活像个勾人堕落的恶魔女。
顾轻锋无奈,“不要戏耍他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于是,五人就这样分道扬镳。
那三人一走,司卿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哪怕是这样让他讨厌的雨天,看着都没有这样叫人心烦了。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走着,司卿散去巫力,感觉叶无莺的伞朝自己这边倾斜着,转过头去才发现他已经湿了半边肩膀,顿时心中有种欢喜的情绪渐渐发酵。
他要的正是这种,叶无莺也会看着他护着他爱着他的情感,就好像上辈子他们还未曾决裂的时候。
正因为贪恋渴望着这种温暖,他才会在此生收敛起了内心深处的黑暗情绪,努力不去思念与叶无莺曾经在巫殿里那些令他沉迷的艳靡过往。
“要回去那里看看吗?”叶无莺忽然说。
司卿先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叶无莺说的是哪里。
上辈子的时候,叶无莺和叶家的关系不好,初时住在叶家的宅子里,后来他树敌太多,就搬了出来,在那个地方,曾有两人许多甜蜜的回忆。此生叶无莺从未提起过那里,司卿知道叶无莺的心中还是有一根刺,自然也不会去提。
这会儿叶无莺主动问起,怎能不让司卿感到惊喜?而且他很快就认了出来,这条小巷正是通往那处宅子的路。
偏在这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巷子那端,走过来一个年轻男子,他容貌俊秀,这样寒冷的深秋天气,却只穿着一件薄衫,黑发彻底被雨水打湿,面容也显得十分憔悴,但对于叶无莺而言,这人的长相绝不陌生。
他似乎并没有看到叶无莺和司卿二人,脚步有些踉跄,慢慢走过来的样子跌跌撞撞的,看着下一步就要摔倒在地。
“是丁佩雁。”叶无莺轻轻说。
这人从叶无莺刚上京的那时便见过,不比徐家徐翊巍的傲慢,他对那时年轻尚小的叶无莺很是友好亲切,那时,叶无莺只是个从地方上来的小世家之子,丁佩雁尚且能如此,可见他是这个世上叶无莺碰到的为数极少的“好人”之一。所以,叶无莺也一直记得这一份善缘。当时丁家出事,他并未出手再去追究,就是因为记着这一点缘分。
比起徐翊巍,丁佩雁给叶无莺的印象更好。
果然,丁佩雁又走了两步,就直接往下摔去,叶无莺一把扶住他,见他面色苍白,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就彻底闭上了眼睛,竟是直接昏过去了。
“管他做什么?”司卿皱眉。
叶无莺看着后面跟过来的好几个家仆模样的青年,“是你们徐家的人?”
“我才不是徐家人。”司卿似乎有些不快。
那几个家仆看到丁佩雁才松了口气,见叶无莺扶着他,说话还算客气,“多谢这位公子热心。”说完就要上来拉丁佩雁,看动作可称不上多温柔。
司卿冷冷一笑,并未动手,夜与玄就凭空出现,夜的长刀轻轻一荡,就将那些家仆给震飞了出去。
身为徐家的家仆,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一见那两个默默站在雨中的巫偶,和叶无莺司卿那天人一般的模样,立刻想起了一个可能,非但不敢跳起来说“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徐家的人”,反倒是膝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碰上其他人,他们自然可以拉出徐家这面大旗,可是面对眼前这两人,说自己是徐家人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还不快给我滚。”叶无莺的口吻很柔和,说出口的话却很不客气。
那几个家仆一声都不敢吭,爬起来飞快地溜走了。
“他这是找死?”司卿皱眉。
叶无莺叹了口气,身上有伤,又显然被折磨过,这会儿跑出来淋了雨,哪怕丁佩雁根基打得稳,本来身体素质很不错,却也坏了大半了。
“算了,我们也先去风月阁吧,得让阿泽和谢玉救他。”
司卿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不快,可也没有反驳,丁佩雁变成这样明显和徐家有关,他眯了眯眼睛,就怕徐翊巍那小子做出类似于上辈子他对无莺做的事,司卿有些心虚,就怕叶无莺又产生某种联想。
于是,十分乖巧地跟着去了,甚至没再挑剔什么。
人呐,总是要识时务一些的,不是吗?
暴殷 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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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阁名字里带着阁字,事实上它不是一栋小阁,而是几座连在一起的小岛。
去风月阁必须要乘船,而与风月阁的美人齐名的,就是风月阁的画舫,那些小船儿个个不算大,却都精致极了,入内每一寸都布置得完美无瑕,让人无从挑剔。
画舫上的船娘皆是三十来岁的美貌女子,她们实则是风月阁这个风月场中最低的那一个级别,即便如此,也是个个独有韵味,并不是寻常烟视媚行的女子,有不少昔日的红牌,到了年岁稍稍大了,只能来做船娘,这一艘艘小船,都是她们亲手布置,好似她们的闺房。
风月阁中并没有那些粗俗的女子,说来讽刺,要入这风月阁,非但要读过书,还要个个都是官学出生,自与其他地方不同。
除此之外,也有年轻的俊丽男子站在一些白帆小船的船头,这些也是风月阁的船,本来风月阁就分为男苑和女苑,这寻欢作乐不仅考虑到了男女,也考虑到了性向,当真是无所不有。
司卿想也不想,和叶无莺上了一艘画舫,比起白帆小船,他宁愿选择画舫。
船娘是个面带倦容的清瘦女子,言语间淡淡的,算不上多热情。她瞧见叶无莺和司卿两人这样的容貌,目光也不过只凝了片刻,就低下头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且明明看到了他们带着个昏迷的男子,却只当没有看到。无疑她是个聪明人,在风月阁里那么多年,她见过的人和事太多了,虽然这两个青年出色的容貌是她平生少见,也不至于让她太过失态。至于客人的事,她绝不会多嘴一句,显得极有分寸。画舫上准备的果酒和点心都很美味,画舫渐行,船娘唱起歌来,清冽悦耳的歌声里带着些许惆怅和幽怨,远远地飘开,混着黑河上因为下雨而起的一层轻雾,连司卿对风月阁的恶感都削减了不少。
“听这名字十分恶俗,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司卿看着那雕花小窗外的河景说。
风月阁能名声斐然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没有理由。
船行了一会儿,被安置在软塌上的丁佩雁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精致的纱帐顶,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徐家,顿时感到心如死灰。却忽然感到了身下的软塌在微微晃着,温柔安逸,然后他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这间屋子并不大,虽然处处雅致,却绝不是那个庭院深深充满大家气派的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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