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树出走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也像大部分人一样,爱上了天上的月光。每个人看到的月光,也都是不一样的吧?自己看的,跟和情人一起看的,也都是不同的。林方文的月光,跟我的月光,曾经是重叠的吗?那重叠的一部分是整个月光那么大,还是像钱币那么小?
16
有大半年的日子,林方文没有再写歌词。没有了他,每个人的歌也还是继续唱的,只是没那么好听。
有一阵子,他天天躲在家里画漫画。我以为他会改行当漫画家,可是他没有。那些漫画也不可能出版,因为它们全都是没有对白的。他讨厌写字。
过了一阵子,他常常一个人在下午时分跑去教堂。我以为他要当神父了,原来他只是喜欢躺在长木椅子上,看着教堂里的彩绘玻璃。他可以在那里待一个下午。
又过了一阵子,他爱上了电影,但是,他只看卡通片。
也是一个月满的晚上,我们从电影院出来。他对我说:
童年时,我的偶像是大力水手。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个反派的布鲁图呢。我说。
为什么?
你就是这么古怪。
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没有罐头菠菜。大力水手只要吃一口罐头菠菜,就变得很厉害了。我本来不吃菠菜的,看了《大力水手》之后,我吃了很多菠菜。
那个时候,我们为什么都喜欢大力水手呢?他长得一点也不英俊,几乎是没有头发的,身体的比例也很难看,手臂太粗了。我说。
就是因为那罐菠菜。谁不希望任何时候自己身边也有一罐神奇菠菜,吃了便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有哪个小孩子不曾相信世上真的有神奇的魔法,在我们软弱无助的时候拯救我们?可是,当我们长大了,我们才沉痛地知道,世上并没有魔法。
能有一种魔法,让林方文再写歌词吗?
我们走着的时候,他的魔法出现了。
一辆车子突然停在我们面前,两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是葛米儿、威威和莫札特他们一家三口。莫札特长大了很多,它已经不是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现在的它,超过三斤半了。这天晚上,它长长的脖子上绑着金色的丝带,在威威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很久不见了!葛米儿兴高采烈的拉着我和林方文。
她现在已经红了很多。人红了,连带她那个曾经受尽批评的义大利粉头也吐气扬眉,许多少女都模仿她的发型。
你们去哪里?为什么带着莫札特一起?我问。
我现在去拍音乐录影带,莫札特也出镜了。她深情款款的扫着莫札特的羽毛。
那么,它岂不是成了明星鹅吗?我笑了。
是的!是的!它还会唱歌呢!威威兴奋的说。
不是说鹅公喉吗?鹅也能唱歌?我说。
它不是鹅公,它是鹅女。威威跟莫札特说:来,我们唱歌给哥哥姐姐听。
莫札特伸长了脖子啼叫:刮刮——刮刮刮刮刮——刮瓜——
果然很有音乐细胞,不愧叫做莫札特。我拍拍它的头赞美它。它的头缩了一下,很幸福的样子。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莫札特了。
临走的时候,葛米儿问林方文:
你还会写歌词吗?
他大笑:是写给莫札特唱的吗?那太容易了,只需要写刮瓜——
是写给我唱的。葛米儿诚恳的说,很想念你的歌词。
林方文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他们走了,我们也沉默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和林方文看到的月光也有一点不一样了。我不是大力水手的那罐神奇菠菜,我没有能力拯救他。那个魔法,在葛米儿手里。
17
当她的义大利粉头被歌迷接受了,葛米儿却狠心地把它剪掉,变成一条一条短而卷曲的头发,活像一盘通心粉。她是个偏偏喜欢对着干的人,她也比以前更有自信了。有时候,我很佩服她。我们每一个人,几乎每天也要为自己打气,才可以离开家门,面对外面那个充满挫败的世界;她却不需要这样,她好象天生下来已经满怀自信。
一天,她跟唱片监制叶和田说,除了林方文的词,她不唱别的。
不是我们不用他,是他一个字也不肯改。他写的那么古怪,不会流行的。叶和田说。
他是最好的。葛米儿说。
说不定他已经江郎才尽了,最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叶和田冷漠的说。
不。葛米儿说,我能够把他唱得比以前更红。
本来是:没有林方文,也就没有她。他把她从那个遥远的岛屿召唤回来。他是她的知音。
今天是:有她,也就有林方文。她把他从那个满心挫败的世界召唤回来。她是他的知音。既出于报答,也出于欣赏。有谁会怀疑林方文是最好的呢?他只是欠缺了新的刺激。
终于,林方文抛下了他的佛经、他的漫画,还有教堂的彩绘玻璃和那些卡通片,重返那个他最爱的、既令他快乐、也令他痛苦的世界。
看见他重新提起笔杆写歌词,看见他再一次拿着我很久以前送给他的那把乐风牌口琴,吹出每一个音符,我的心情竟然有点激动。有那么一刻,我巴不得把他藏在我的zg里;那是一个最安全的怀抱,他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惜,我的zg太小了,而他也已经长大了。
这一刻,他的头枕在我的大腿上。我问他:
我把你放在我的zg里好吗?
他的脸贴住我的肚皮,问:环境好吗?
不错的,到现在还没有人住过。
要付租金的吗?
算你便宜一点。
地方太小了吧?
那么,你变成袋鼠吧!我说。
袋鼠不是更大吗?
你可以把我放在你的怀中的袋子里,你去哪里,也得带着我。
这样太恐怖了。他跳起来说。
你不愿意吗?
夏天太热了。
但是,冬天保暖呀!
香港的夏天比较长。
你是怎样也不肯把我放在口袋里的吧?
我宁愿住在你的zg里。
真的?
现在就住进去。我跳到他身上。
你会不会爱上葛米儿?我问他。
我为什么会爱上她?他露出一副不可能的神情。
她了解你的音乐。我说。
她不是有威威了吗?我才不要住进的zg里。他说。
林方文真的愿意长留在我身上吗?有时候,我会宁愿我们比现在年老一点。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么多的诱惑,那就比较有可能共度一辈子了。这种想法,会不会很傻?竟然愿意用青春去换取长相厮守的可能。
18
一天大清早,我在西贡市集里碰到威威。他正在买水果。俊俏可爱的他,很受摊贩欢迎。看到我时,他热情地拉着我,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我告诉他,我在附近采访。
记者的工作好玩吗?他问。
可以认识很多不同的人。我说。
有工作真好。他说。
我差点儿忘记了,他在这里是不能工作的。
葛米儿呢?
她出去了,今天大清早要到电视台录影。
那莫札特呢?
它胖了,现在有四斤半啦!可能要减肥。
我陪着他逛市集,他又买了牛奶和面包。大家都认得他是葛米儿的男朋友,对他很友善。
怀念斐济吗?我问。
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怀念那里所有的东西。妈妈做的菜、爸爸的烟斗味,甚至是那个从前常常欺负我的同学。
欺负你的人,你也怀念?
他是我小学和中学的同学,他常常骗我的钱。他幸福地回味着,从前很讨厌他,现在却希望回去再被他骗钱。那里毕竟是我的故乡。
为什么不回去看看?我说。
米儿太忙了。他的神情有点落寞。
她在这里发展得很好呀!
他笑得很灿烂:是的,她现在很快乐,她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那一刻,我深深被威威感动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的快乐,他承受了寂寞,也怀抱着乡愁。望着他的背影没入挤拥的人群之中,我忽然明白,没有牺牲的爱情,算不上爱情。
后来有一天,威威在我的办公室出现,他变憔悴了。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他说。
你要去哪里?我问。
回去斐济。
那葛米儿呢?
我一个人回去。他的眼睛也红了。
威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的,只是我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是真的吗?
他低下了头,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我把他拉到报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那里可以看到海。我想,在大海的旁边,他的心情会好一点。
是不是太思念故乡了?我问。
他摇了摇头:我是不舍得她的。可是,我们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葛米儿从一个藉藉无名的女孩子摇身一变,成为一颗明星。一点也没有改变,是不可能的吧?
你不是答应过要陪她一起追寻梦想的吗?我说。
我也许想得太简单了。悲伤的震颤。
她知道你要走吗?
我们谈过了。他笑了笑,我们终于找到时间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了。我留在这里只会妨碍她。
是她说的吗?
不。她并不想我走。
那不要走好了。
可是,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你还爱她吗?
我当然爱她。威威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但是,她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她。我们在斐济的时候,生活快乐得多了。
你是不是后悔来了这里?
我怎会这样自私呢?留在斐济,是埋没了她。
威威,你真好。我说。
我一点也不好。我没有才能,也不聪明,人又脆弱。
但你懂得爱人。
我也爱得不好。他的眼泪簌簌的流下来。
你什么时候要走?
今天就走。
这么急?
米儿今天要工作,我们说好了,她不要来送机。我会哭的,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不,千万不要。我害怕别离的。
他又说:我听人说,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会有乡愁。然而,回去家乡之后,又会怀念那个自己住过的的城市。这样的话,总共就有两次乡愁了。
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威威说。
什么事?
我——他红着眼睛说。
到底是什么事?
我把莫札特吃了!
你吃了莫札特!我不敢相信。
你一定觉得我很残忍吧?
你怎舍得吃它?
米儿舍不得让它走,我也舍不得让它留下。我走了,米儿又没有时间照顾它。把它吃进肚子里,那么,它便可以永远留在我身上。威威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我不也是曾经想过要把自己心爱的人藏在zg里,长留在身上的吗?爱情,原来是凄美的吞噬。但愿我的身体容得下你,永不分离。
我同情莫札特,只是,它的主人也许没有更好的选择。它是不应该叫莫札特的,天才横溢的莫札特,是短命的。
告别的时刻,威威久久地握着我的手。他是舍不得的。我曾经以为,相爱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分开的,也许我错了。当生活改变了,爱也流逝了。如果他还能够感受到爱,他是不会走的吧?故乡是近,已然流逝的爱,却太遥远了。
19
程韵,我刚巧在附近,你有没有时间出来喝杯咖啡?我在家里接到葛米儿打来的电话。
我们在咖啡室见面。架着太阳眼镜的她,看来有点累。
威威走了。她说。
我知道。临走的那天,他来找过我。
是吗?她很关心。
只是来道别。
你知道他吃了莫札特吗?
他说了。
他是个野人!伤心的语调。
这是他可爱的地方。我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哭了。
他觉得不快乐。我说。
我以为他会和我分享我的一切。
他分享不到。不是想分享便可以分享的。
谁不渴望分享自己心爱的人的成就和快乐呢?可是,对方的成就和快乐,有时候,却偏偏变成大家的距离。愈是努力想去分享,愈觉得孤单。
他走了,我很孤独。葛米儿说。
你会慢慢习惯的,每个人也是这样。我忽然想起了她从前说过的话,我问她:你不是说斐济有一种魔法可以把心爱的男人留在身边的吗?
骗你的!如果有的话,便不会有人失恋了。
没有失恋者的世界,是不是会比现在美丽一点呢?也许是不会的吧?如果没有失恋,我们怎会了解爱情,我们又怎会长大?
你想家吗?我问葛米儿。
她点了点头:可是,我更喜欢这里。在这里,我可以做许多事情。威威本来说过要和我一起追寻梦想的。
他会永远怀念你的。我说。
葛米儿终于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呜咽。
一个梦想把这两个人从那个遥远的地方送来,营养着他们的爱情;然而,同一个梦想,也把他们分隔了。
威威真的如我所说的,会永远思念葛米儿吗?还是,回去斐济之后,他会娶一个女人,生一窝孩子,或者再养一窝鹅,过着另一种生活?我们总是宁愿相信,两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分开之后,是仍然有一条绳子连系着的。寂寞或失意的时候,我们会拉紧那条绳子,想念绳子另一端的人,他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呢?他爱着谁呢?离别之后,他会不会为了使我刮目相看而更加努力?他会思念着我吗?还是,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女人一厢情愿?我们总是希望旧情人没法忘记我们,一辈子受尽思念的折磨。多么善良的女人,在这个关节眼上,还是残忍和贪婪的。
威威真的会永远怀念我吗?葛米儿含着泪问我。
是的。我说,直到你不再怀念他,他仍然不会忘记你。
我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第二章 爱随谎言消逝了
1
你会不会爱上葛米儿?我问林方文。
他望着我,没好气的说:我为什么会爱上她?
她可爱呀!我说。
你更可爱!他用手拍拍我的头。
像土著一样的女人,不是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吗?我说。
你也是土著!
什么土著?
香港土著!他说。
这样问,是因为林方文告诉我,他要去学潜水。
是跟葛米儿学吗?
是参加潜水店的课程,学会理论之后,还要在泳池实习,然后才可以出海。那个时候,葛米儿便可以教我了。
会不会很危险?我担心。
每一年,溺毙的人比潜水意外死亡的人多很多。他说。
那是因为游泳的人比潜水的人多很多呀!我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去学潜水,他这个人,可以因为兴之所至而去做任何事情。只是,这一刻,我不知道他是为了兴趣还是因为葛米儿的缘故。如果威威没有离开,那该有多好?
我为什么会担心和怀疑呢?是我对他没有信心,还是这种想法根本是很正常的?对于出现在自己所爱的男人身边的任何一个稍微有条件的女人,我们总是有许多联想的。他会被她吸引吗?他会爱上她吗?一生之中,我们重复着多少次这样的忧虑?这些微小的妒忌,本来就是爱情的本质;可以是毫无根据,也毫无理由的。
2
沈光蕙终于和比她小三岁的余平志开始交往了。她自己大概也想不到吧?还是一名中学生的时候,她爱上了比她大三十六年的体育老师老文康;许多年后,她却爱上了一个比她年轻的男人。命运真爱开她的玩笑。
她说:很久没有被人追求了,有一个也是好的。
沈光蕙好像从来不会很爱一个人。这些年来,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痴痴地爱着一个男人。每一次谈恋爱,她也是有所保留的。后来,我终于了解她。当一个人曾经被爱情出卖和玩弄,怀抱着恨;那么,她唯一最爱的,只有自己了。
余平志有一位很爱下厨,也很会做菜的妈妈。她没有一刻可以闲下来,心血来潮的时候,她会做许多美食拿去给朋友品尝,沈光蕙也吃了不少,而且赞不绝口。那天晚上,沈光蕙就捧着一大盘余平志妈妈做的醉j,约了朱迪之一起来我家。
那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j。
味道怎么样?沈光蕙问我们。
朱迪之竖起大拇指说:为了我们的幸福,你千万不要跟余平志分手。你跟他分手了,我们便再吃不到这么美味的菜。
她做的咖哩鸭比这个更好吃呢,那种味道,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沈光蕙说得眉飞色舞,我怀疑我不是爱上余平志,而是爱上他妈妈做的菜!
从前的人不是说,女人想要攻陷男人的心,要首先攻陷他的胃的吗?然而,这些也许过时了。我记得我看过一段新闻,一个女孩子常常被她的厨师男朋友打得脸青鼻肿,终于有一次,她熬不住了,打电话报警,救护车来到,把她送去医院。
记者问她:
他这样打你,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
那个两只眼睛肿得睁不开的女孩子微笑着说:他做的菜很好吃,每次打完我之后,他也会做一道美味的菜给我吃,求我原谅他。
这就是她爱他的理由。她也许是天底下最会欣赏美食的人。为了吃到最好的,她甚至甘心捱打。肚子的寂寞,比心灵的寂寞更需要抚慰。爱欲和食欲,是可以结合得如此凄美的。
沈光蕙说:他妈妈是烹饪神童,她很小的时候已经会做蛋糕。
说起神童,你们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个神童名叫李希明的吗?朱迪之问。
我怎会不记得呢?他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我在电视上看过他表演。他是心算神童,他心算的速度比计算机还要快,几个成年人全都败在他手上。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他。为什么我不是神童呢?我真的希望自己是神童,那么,我的人生便会很不平凡。
他现在在我们律师行里当信差!朱迪之说。
不可能吧!他是神童来的!我说。
真的是他!他并没有变成一个不平凡的人。而且,他计算的速度也跟我差不多。朱迪之沾沾自喜的说。
难道他的天赋忽然消失了?怎会这样的?沈光蕙问。
一个曾经光芒四s的神童,结果成为一个平凡的人,甚至考不上高中,这个故事不是很传奇吗?我问朱迪之:
我可以跟他做访问吗?
我试试看吧。他人很好的,应该没问题。
李希明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们相约在律师行附近的咖啡室见面。他来了,神情很羞涩。我对他的容貌,开始有点记忆了。这位当年我既仰慕又妒忌的神童,已经长大了,就坐在我面前。我以为他会痛苦,然而,对于往事,他似乎并不留恋。
除了数学,李希明在其他方面的成绩并不好。他的天才,好像是在十一岁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消失的。
我爸爸当时带我去看了很多医生,他认为我是生病了。他不能够接受我不再是神童。李希明告诉我。
那你自己呢?会不会很难受?
他耸耸肩膀说:做神童一点也不开心!其他小孩子会妒忌你,而成年人却只会出题目考你。神童是没有朋友的。
他又说:另外一位神童,不知道现在变成怎样呢?
还有另一位神童的吗?我奇怪。
他点了点头:我们比试过的,他赢了我。因为我们是在一位数学教授那里比试,而不是在电视台表演,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他叫什么名字?
韩星宇。李希明说。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倒不知道了。
你记不记得那位教授的名字?
是莫教授,他家里有许多很美味的巧克力曲奇。他微笑着回忆。
另一个神童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呢?当时的我,只是想把他找出来,跟李希明的访问放在一起。我没有想到,那同时也是我的另一个故事。
3
我去拜访了莫教授,那个时候,他已经退休了,满头白发。提起韩星宇,他还是记忆犹新。
那是二十一年前的事了,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子。莫教授戴上老花眼镜在书架上找资料。
找到了!他拿出一本已经发黄的记事簿,翻到其中的一页。
我把当天的情况记录了下来。莫教授说:他在一分钟之内可以算出3,869,893 的立方根是157 。他更能够心算出3,404,825,447 的八次方根是23!当时他只有八岁。他的智商绝对不会少于二百。
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他十一岁时跟家人移民到美国了,听说他十四岁已经考上麻省理工学院。以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难道要到美国去找他吗?我不禁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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