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东风说得虽平淡,但一旁的刘恒却听得潸然泪下,甚是动情,牵起了我的手,这次我并未躲闪,任凭他牵着道:“烟儿,请原谅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护之心,也请你原谅一个儿子对寡母的孝敬之情!”
我黯然颔首,我又怎能怪他呢?若我不走又不与他同房,只怕他的府中也要遭受那灭顶之灾了。他不仅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他不仅要保护他的女人,还要保护他身边的老老小小。
他抹着眼角,哽咽道:“我与二弟探讨半日,二弟也同意将你送出府暂避几日,如此一来不仅可保全你的性命,也能保全府上安宁。窦姬腹中胎儿过继于你实是为了平息太后的愤怒,省得再因我的子嗣中未有吕氏血脉而大开杀戒……烟儿,你可能理解?”
我正色颔首,若换作我是刘恒,只怕也会如此做,舍掉一个喜欢的女人换得一家安宁也不算是过错。
醉东风黯然说道:“当日我与大哥探讨时,大哥曾委托我要照看好你的安宁,日后若你愿再回府自会接你回去,却不曾想到薄姬娘娘不知何故竟欲杀你灭口。大哥得知此消息后,甚是着急。原定我安顿好一些事务后再去追赶你,不想却出了这纰漏。当日清晨天未明,我便赶去救你。大哥也忍痛授意:在场不留一个活口。要知道那些随从可是大哥苦心培养多年的得力干将,如今却都要杀死,甚是可惜……”
我也轻叹,那日血腥的一幕又在我脑中浮现,呼吸间那浓浓的血味与死亡的气息异常清晰……
因我一人,却伤及这许多无辜,罪过!我听了这半日,眼中已有些温热,原是我误解了刘恒,而且误会竟是那样深。若今日乃是刘恒一人对我谈起,只怕我断难相信,只是醉东风却是今日会面的主谋与主谈,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不会为了刘恒而背弃、戏弄于我。可见,我果真如同那些吕氏王后一般,是刘家皇子的克星。放眼望去,但凡娶了吕氏女子的皇子,有哪个能安生活下来?或许,刘恒将会是唯一一个,还是借了我这个“吕”王后假死之举!
我暗暗冷笑着嘲讽自己,若是旁的女子听闻自己是吕家之女,只怕立刻会欣喜若狂、飞扬跋扈起来,而我偏偏难过得紧。我怎会是那吕雉的亲属?我怎又会是吕雉的棋子?想着想着,便也想明白了在王府中的诸多往事,实在是受了刘恒太多恩惠与庇佑,若换作是在旁人府上,我这个不明不白的“吕氏”只怕早已命丧九泉。我原本是无辜的,但我的r体却是要拜吕家所赐,所以我即使被旁人折磨死了也是活该,吕家欠了刘家那许多孽债理应有人来偿还才是,可我偏偏得到刘恒的垂怜,拣了一条小命。但一想起王府中的种种,我虽然可以理解他的难处,但我却难以坦然面对他。今日听他说这许多,我承认他是个难得的磊落之人,相比之下,我除了小女人的心思外,却远远没有他那宽广的胸襟……
刘恒怔忡地望着我,道:“烟儿,母亲是做得过分,对此我无话可说,你知我一贯听母亲的话……唉!只请你莫要再怨恨我!”
我冷冷道:“代王,您如此厚待烟儿,烟儿怎会再恨您?只要代王不怨如烟姓‘吕’。如烟便已知足了。”
刘恒轻轻握着我的手道:“烟儿,你应知我的心,今日我也把话说明白了。我已在这附近为你准备了一所别院,你先安生住下来,莫要再去受那流离之苦。我隔几日会来看你,陪你几日。若你不愿再回那王府,便在这里任意逍遥,你我安生过那小夫妻日子何如?”
我淡淡笑笑,道:“代王,只怕如烟每见您一次,便会想起您那些个因吕家而丧命的兄弟来,我怎能安生?”
刘恒正色道:“你一贯与旁人不同,怎还会有这许多顾虑?你要知,太后是太后,令尊是令尊,而你便只是你,乃是原先那个可人的烟儿!”
我低头,笑道:“代王如此宽宏大量,只是如烟今日已是‘亡故’之人,断难释怀。”
刘恒道:“烟儿可是还在怨恨出府之事?要知,在我心中,这王后永远是你,旁人断难夺去我这颗心。你可知我为何独独宠爱窦姬么?全因我头一眼便认出了那只耳环。吹灯闭眼时,她便成了你……”
我心中震撼,起身,行大礼道:“多谢代王厚爱,如烟今生难忘,只是如烟此后断难再伺候代王。何况……如烟今日也将真话说了,如烟这颗心并不在代王身上,也从未在过,就如同代王的心在耳环上一般,旁人断难强求……错过了便错过了,还是莫要回头为好,你我仍可为知己!”
刘恒愕然,面带受伤之色,看向醉东风。
东风尴尬地笑道:“如烟姑娘,我也认为你此去寻找先生甚为不妥,这许多年先生均未露面,只怕已有他事所牵。你还是先在此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即使你与大哥仅为知己,暂时安置几日也不为过。”
我笑笑,道:“如烟仍难从命。”
刘恒苦笑道:“烟儿好生固执。”
我抬头,定定看向刘恒,正色道:“代王可还记得当初应过如烟的事?”
刘恒苦笑,淡淡道:“记得,我曾允你随时可离开我而去寻找自由。”
我低头,正色道:“代王,如烟还是那句话,代王是想要一个行尸走r般的姬妾,还是想要一个鲜活的,可以与代王惺惺相惜的知己?”
刘恒沉默,定定看着我,似乎要穿透我的身体,看破我的心思一般。我感觉周身的衣服、r体全部变得透明,不复存在,难以抗拒他d察的目光任意探索着我的本意与我的灵魂……
半晌,如同过了一个漫漫长夜,他才幽幽吐出一口气,淡淡道:“罢了,你走吧,我过去不曾想过要难为你,今日便也不会强留你,你愿走则走,愿留则留。你可以选择做不做王后,但我却不能选择不做这代王,呵呵,我的牵挂甚多……否则,我定会带你远走高飞……如今,你只须记得:我这颗心永是你的,你随时都可以再回来。无论你伤了、残了、病了、老了、丑了,随时都可以回来,还是我的烟儿,我心中唯一的妻。”
我眼睛潮湿,好一个“伤了、残了、病了、老了、丑了”……
刘恒伸手抚摩着我的脸,细细,轻轻,目光凄楚而认真,仿佛要将我的容颜尽数刻在心中一般,突然,他放开我,站了起来,对东风行礼道:“有劳二弟再送烟儿一程。”
东风也忙站起来,回礼道:“大哥莫要多礼,东风与如烟姑娘也算是难得之投缘,自会尽力照看于她!大哥请放心。”
刘恒大笑一声,那笑声如同破空利剑般刺耳又悲凉,他仰天长叹道:“我贵为皇子又有何用,连最心爱的女子也不能保护,使她受尽委屈后又要流落江湖……哈哈!可笑!可笑!可笑啊!”说罢转身就走。
我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挺拔而消瘦,带着沧桑和决绝……儿时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般浮现在我脑海中,有欢乐有悲伤,有痛苦也有欣慰……
“恒哥哥——”我泪水涟涟,不知不觉中竟然脱口喊出儿时的称呼。
刘恒停步,背影萧瑟,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扑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他,颤声道:“恒哥哥……你要保重!”
他并未回头,双手盖在我的手上,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压抑着强烈的情感,痛苦、无奈、诀别、伤痛……
我感觉到湿热的y体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心中隐隐想到一句词——从此终天别!
我哽咽:“烟儿日后来看你时,若敢少一根头发,断不轻饶你!”
他哑声道:“你也要珍重!好好享受这逍遥日子……记得,随时都可以再回来!”
“嗯!”我使劲在他背后点着头,心中却有种永诀的毅然……
“将我那份自由也一同享受了。”他淡淡说着缓缓掰开我的手指,用力握握,松开,大步走了出去。他那消瘦、落魄、无奈的背影消失了,自始至终都未回头,似乎不愿让我见到他的泪水……
儿时的、府中的、曾经的、如今的悲欢记忆全都冲撞着我的感情防线,他的背影,他的泪,他的笑,他的温情……他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那样深刻,如同印在我的生命里一般,如今都要过去了,我得到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自由,可他呢?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要做刘邦的儿子,都要做薄姬的儿子,都要做他的代王……难道他不想要自由吗?难道他不想与我一起云游四方吗?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想又有何用?他是钉在那里的代王,他的命、他的名、他的人全都早已不再属于他了……
“哦!可怜的烟儿!”醉东风走过来将我拥在怀中,抚摩着我的头发,轻轻叹息着。
我伏在他的肩头任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杉,哭得昏天黑地,却总也抹不去他那个萧瑟的背影……
东风笑叹道:“吕家的女子都坚强彪悍,可你怎会有如此多的泪水?”
我离开他肩头,恶狠狠地看着他,道:“我还是姓柳,莫要再将那个血腥、残忍的姓氏挂在我的名字前头。”
“扑哧——”他看看我,笑出了声:“好!好!好!你不是吕如烟,还是柳如烟可好?”
我瞪他一眼,拉过他的衣襟擤了擤鼻涕,道:“日后若再提这事有你好瞧的!”
“哎吆!我的大小姐!怎如此不雅?拿我的衣襟擤鼻涕?”他大叫着。
我懒得理他,谁让他先惹我的,又隐瞒了我这许多事,拿他衣襟擤鼻涕已算便宜他了。我见天色已有些发白,竟然与刘恒聊了一夜,反正也没了睡意,便收拾包袱打算上路。
东风讨好地上来帮我收拾东西,一边嬉笑着道:“方才我真怕你会答应大哥留下来呢!”
我顺嘴说道:“你以为我是那般贪图享乐之人么?”一想,不对!便冷笑着停了手,向东风看去。
他正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气不过,一把拧住他的耳朵道:“敢打趣我?妄刘恒将你当作真兄弟而托妻于你,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想法!龌龊!”
他龇牙咧嘴地道:“?
红尘如烟爱如烟 第 21 部分
他龇牙咧嘴地道:“饶命!饶命!难不成你还真生过留下之念头?这侯门皇室并非你这等非凡女子所应留之地!你若留在那里终日只能作一怨妇……呼呼!轻点!姑乃乃!再说,你如今已不再是我大嫂,而是柳姑娘,又怎来托妻之说?”
“哼!看来你还真不怕疼!”我心下惭愧,竟然还在自称是刘恒的妻?真是可笑!为了掩饰尴尬便只能再拧拧醉东风的耳朵让他多吃点苦,谁让他说话不顾及我的面子的。
第二十章 东风千里送如烟 伤神此事古难全
自见过刘恒后,我的心态端正了许多,没有了在宫里时的小心谨慎,也没有了王府中的忍气吞声,更没有了这一路的怨气冲天,心情格外平静,如同在现代时与同学春游般自在悠闲。如今想来,自打到了西汉,心思总是被这样或那样的纷争所牵引,很少有精力去想如何享受生活。刘恒自打在娘胎里便注定是个政治男人,作为政治男人本就应该有些城府,也应该会些手段。他能一直如此对我对于一个政治男人来说实属不易,呵呵,我应知足不是吗?更何况身边有象醉东风这样豪气满腹的人做知己,西汉的女子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荣幸?有何可恨的?又有何可怨的?如今既然有了这得之不易的自由,就应当好好享受才是。自打我进了王府,我早已找不到了自己,见着刘恒也远没有从前舒坦,成日小心翼翼,如今想来全是因为我是他的女人这一尴尬身份,今日我从王后又变成了姑娘,忽然觉得胸中有豪情万千,想哭则哭,想笑则笑,就连说话的嗓门也大得吓人。自从到了西汉,我从当初的锋芒毕露到后来的惹祸破相,再到王府的忍气吞声、谨慎过头,到如今的豪气冲天……会不会又豪气过了头?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词——乐极生悲!天!
我笑着,骑着马儿,悠闲地溜达着,观赏着沿途的风景,倾听着鸟儿的鸣叫,还有可爱的花花躲在我的包袱里睡觉,何乐而不为?想那些做甚?
“姑乃乃,你还真下得了狠手!”醉东风揉着发红的耳朵小声嘀咕着。
我看向他,坏笑着,这个男子曾带给我诸多安全感与快乐,今日又有他相伴上路,偶尔斗斗嘴,既惬意又有趣。
一路向南绕开中都,再往东上了官道,继续往南前行,按照如此速度,走不了几日便会到山脚下。本应去看看红玉与绿玉姐妹,不知她们如今过得怎样,是否都已找到如意郎君,没准我已当了阿姨呢!可是一来此番上路有醉东风在身旁,多一人知道她们的行踪自是不好,二来如今我也算是在逃命途中,她们的居所离中都甚近,还是莫要再惹了是非才是。早点找到师兄,早点让醉东风回去才好,莫要牵扯他太多时间。这一路走来,我对醉东风的身份越来越感兴趣,时常独自猜测着,但总感觉到迷雾重重,是又不是,象又不象,只不过他既然不愿说,我便也不问,如此相知便已足矣,管他是什么人呢?我自身的身世不也是带着血腥的污点?这污点就连刘恒也不在意,更何况醉东风与我相知甚深,我又怎能在意醉东风的身世?
慢慢悠悠走了五日,已看见了那座熟悉的山。我心里没来由地紧张与激动,便对东风说:“先歇息一日再前行吧!”
东风看我的表情怪怪的,邪笑道:“有何不妥?你脸色怎苍白成那样?”
我叹,嗔道:“走了这许多日却从未静下心来欣赏这风景,如今已到了山脚下,还不许人家逍遥一下么?”
他哈哈笑着停了马,嘀咕道:“你可真难伺候,这荒山野岭的,连酒也没的喝,歇息?还不是吃冷风!”
我也下了马,任马儿自行吃草,随意坐到地上道:“你这一路牢s甚多,我巴不得你早早走人才好呢!”
“这就厌烦我了?”他也坐在我身旁,拿出酒葫芦来边喝边打趣道。
我叹息,已近在咫尺,却似乎已没有勇气再攀登上去。
东风玩味地看着我道:“你究竟在担忧些什么?”
我斜睨他道:“你看见了么?那山,便是师兄居住的山!”
“好雅兴!好山!”他喝彩道。
“山好?哼,只怕以我的本事是上不去的。”我不想被他发觉自己紧张的心思,只能以此为借口,其实,我知道以他的本事若要登那山易如反掌。
“为何?”他眨巴着眼睛看看那山道。
我笑道:“你看那山有路么?全是悬崖峭壁,我如何上得去?”
“哈哈!原来如此!”他大笑着喝了一大口酒道:“容易,将马儿解了缰绳让它自行玩耍去,我携你上山便可。”
他笑着将葫芦别在腰上,拉我起来道:“早说你在顾虑此事不就没事了?走吧!”
我苦笑:“走哪?”叹息,真是一个粗人,这借口也相信。
“上山啊!”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看着我。
我又气又笑,甩开他道:“急甚?明日一早再走不迟,否则那山上寒冷怎好过夜?”
他恍然道:“哦!原来你横竖是不想今日上山?难道你在怕你师兄不要你了?”
“哼!”我不理他,独自去林中采集一些野花与野果子。
东风讪讪地跟在我身后,我将采好的花果塞到他手中,他也不管能不能吃便尽数往嘴里塞。
我一把夺了过来,嗔道:“也不怕有毒么?”
他这才大笑起来,得意地说:“我乃习武之人,又怎会不认得山中花草?看来你还是有一些些关心我哦!”
我无奈地笑着,心里却也感动了起来,这傻孩子,竟然以这种方式换取我的注意。原来他什么都能看出来,他也必定看出了我此刻的紧张与不安,只是一贯豪气的他却在用自个的方式逗我开心。
夜,我抱着腿坐在草地上愣愣地望着那山,东风将一件衣裳披在我肩头,道:“你莫要担心,若你师兄不在家,我即便带你走遍大江南北也要找到他;若他不愿再收留你了,我带你回山寨便是!”
我回头,他眼睛亮亮的,在火光中显得大而有神,心中叹息,最懂我的人却是他。
“你放心,绝不让你当山大王!”他又坏笑着补充道。
我气不过,捶他,道:“谁要当山大王?我才不会和你抢呢!”
他得意地笑道:“不当山大王?难道你想当山大王夫人不成?”
哈!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呢。我大叫着与他闹了起来,他佯装懦弱胆小地躲避着我的拳头,花花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看我,又看看他,似乎甚是看不明白我俩之间的把戏……
清晨,我早早便醒了,山中的露水已打湿了我们的衣裳,东风却睡得乱七八糟,早已没了人样。我轻轻站起来,远处有条小溪,想去梳洗一下。
“丫头,哪里逃?”
我回头,他却已睁开了眼睛,正坏笑着看我。
我叹气,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便不理他,继续向溪边走去。
他跃起,跟将过来。
我不看他,自顾自地从包袱中拿出自制牙刷刷了起来。
“这是甚玩物?予我玩玩可好?”
我笑道:“此物只能自个一人用,不能与旁人分享的,你若喜欢我送你一支便是,莫要再盯着我这支了。”
他笑着伸手过来:“那快给我!”
我无奈,从包袱中又拿出一支未用过的给他。
他笑嘻嘻地拿帕子包好,收在怀中。
我骂道:“此物并非是包帕子里的!”
他歪嘴笑,道:“你只给我这一支,我也只能拿帕子包好,省得丢了便不会再有了!”
我笑笑,梳洗完,背好包袱,解开马缰绳,对马儿说:“好马儿,你自个要照看好自个,莫要被豺狼抓了去,也莫要让坏人拐跑了!”
“哈哈——”东风已笑得前俯后仰:“你当马儿能听明白么?”
我白他一眼:“花花能听明白,它为何听不明白?”
东风严肃地点点头,也走到他那匹枣红马旁边,解了缰绳,说道:“好马儿,你自个要照看好自个,莫要被豺狼抓了去,也莫要让坏人拐跑了!”
我气,他不仅学了我说话,还学了我的腔调,甚是扭捏可笑。
“醉东风!”我大吼,他却假装无辜地看着我,我无奈,叹气,便背上包袱自行先走了。
他笑嘻嘻地跟了上来,一同走到山脚下。
我站定,伸开双臂道:“第一,莫要将我的脑袋撞上那些树枝,第二,莫要将我掉下来,第三,到了平坦地方我自个走!”
他笑着将我拦腰抱起,坏坏地说道:“好!好!好!哼哼!等到了山上只怕就由不得你了。”
我心中温暖,却仍是那恶狠狠的表情。其实,与醉东风斗嘴时我心中总是暖洋洋的,他的一怒一笑,一举一动总是那样自然而又温暖。所以我时常故意惹他与我斗嘴,仿佛与上学时的同桌一般,斗嘴已成为一种乐趣与亲热的表现。
东风提了口气,跃将起来,轻盈地向山上奔去……
如此走了半日,方到了平坦之处,我挣扎着从醉东风的怀中下来,长长舒了口气,大叫道:“人都道‘虎落平川’,今日我却是如烟上山,呼——终于活着上来了!”
醉东风笑盈盈地看着我,舒展了一下筋骨,道:“你还埋怨上了,我抱了你这半日,累得腰酸背痛,却连个谢字也未换得。”
“扑哧——”我掩嘴偷笑,径直向前走去,走着走着脚步却沉重了起来,因为前方便是曾与师兄歇脚的山d,物是人非,此刻那山d也显得清冷了起来。他这许多年都未来找过我,空留着石头与我相伴,难道他虽通古今却读不懂我的心么?我苦笑。
“烟儿又在发痴!”东风笑嘻嘻地走到我跟前看着那山d笑道。
我白了他一眼,佯怒道:“我笑我痴狂,与你何干?”
他未理我的矫情,笑道:“还是莫要再发痴了,吃些干粮好上路。”
我不语,接过干粮在嘴中咀嚼,却难以下咽。
“烟儿!”东风扶住我的双肩,迫使我面对着他,正色道:“你在担忧甚?当初嫁于刘恒时都不曾见你如此惶恐过,你若实在不愿上山,我等便即刻返回吧,你与我回了山寨,我定会保你逍遥自在。”
我苦笑道:“盼了五年才盼得今日,你说我会不愿上山么?只是今日已不同往昔,我不知该如何自处。”
东风拉我坐下道:“我问你一句,你可要说实话!”
我颔首。
他看着我,幽幽吐出一口怨气,低声道:“我五年前曾见过你师兄,当日他已是双十过了甚多之男子,今日算来应已是美髯及胸之中年汉,难不成你还想与他有甚瓜葛?”
他说得艰难,我听得惊诧,凌厉地看他。难道他竟能读懂我么?细想这一路上他的种种表现,似乎在有意讨好我,逗我说笑怒骂,难道他会是能d察我心思之人?
“你若不愿说便可不说。世上小女子嫁于年长男子者甚多,只是他曾收养于你,应算得上是你的半师半父,只怕……”
我无趣地笑笑,站了起来,拍拍p股上的灰尘,淡淡道:“上路吧!”
他苦笑,低声嘀咕道:“若我是他,也是不能承受这情谊……”
我怒:“走还是不走?不走我自行先走!”
他叹道:“罢了!罢了!想来应是与你难说明白。武林之人最忌讳乱了辈分,你不明白倒也算合情合理。”
我回头看他,淡淡道:“他乃我师兄,非我父亲!”
“你……莫要后悔,尽情去做!”他歪着嘴,艰难地笑道。
我轻笑,默默转身,在丛林中艰难地向前走去。一个人心中想做之事,越没做过便越想去做,若没尝试过便不能轻言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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