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红尘如烟爱如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淡淡冷笑道:“你能找出非你所为的证据么?”
他看我,眼神甚是茫然,半晌才苦笑着摇头道:“不能!”
我叹息,道:“若非你告知我,只怕我如今仍不知师兄竟会失了功力,既然如此,除了你还会有谁知?”想到此,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由喘息起来,向东风看去,却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正与我一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此时,却听到院中传来杨诺儿说话的声音。我长长喘口气,踱到门口,微笑着看向正与绿玉说话的诺儿道:“昨夜忙碌半夜,怎不说多歇息会子?”
诺儿拧着衣角,低头道:“奴家有点事要与二公子单独说。”
我微笑示意她进来,拉她坐于榻上,笑道:“何事如此神秘?”
诺儿抬头看了东风一眼,神色尴尬,又低下头仍旧拧着衣角不说话。我凌厉地看着东风,不语。
东风苦笑着举起双手,道:“好!好!看来是我耽误你二人说话了。我这就出去。”他自嘲地摇摇头,嘟囔道:“为何每个人看我都象坏人?竟会有如此多的敌意!”
我无语,仍是冷冷看他。他无奈转身走到院中去了。
我低声问诺儿:“姑娘,如今已无旁人,有何事你尽管慢慢说来。”
诺儿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前些日子,奴家曾见过那掳走先生的坏老头一次。”
陈平?我惊得浑身一颤,低声问:“你何时所见?”
诺儿低声道:“前些日子,正值黄昏,奴家方从地里回来,见村口的密林中有人在低语。奴家好奇,便偷偷上前探听,却发觉是那老先生与一男子在低声说话。”
我狠狠看了一眼正在院中徘徊的东风,咬牙道:“那男子你可曾见过?”
诺儿低声道:“不止见过,还熟识得紧。”
“啊!”我低低发出一声惊呼,不敢相信地看着诺儿。诺儿虽与东风见过面,但却并不熟识,难道竟会是……
诺儿颔首道:“想来姑娘也已猜到,那男子正是府上家丁李贵。奴家当时并未多想,便悄悄回家了。”
我惊愕道:“你确定未看错?”
诺儿叹息道:“医馆中男子原本就少,奴家怎会看错?只是昨夜仓促,竟未想起此事。今日想了一整日,越想越觉得蹊跷。那坏老头既会掳走先生,定不会与府上有交情……奴家甚是想不明白……奴家踌躇许久仍是觉得应将此事告知姑娘为好,兴许有利于姑娘救先生。”
我浑身微微颤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咬牙行礼道:“多谢姑娘!”
诺儿起身,微笑,道:“只要能助姑娘寻回先生,奴家甚是高兴!哪个女子不想与相爱之人终生厮守?诺儿告辞!若需奴家出力之时,公子莫要客气,尽管说便是。”
我深深凝视她,默默颔首,目送她出去。
半晌,我站了起来,发疯一般地冲出卧房,直冲到厢房,全然不顾身后东风的叫喊。
厢房中,绿玉正与红玉为我打点行囊,我急切问道:“可见到李贵?”
绿玉惊愕,盯着我发呆了半晌才道:“可是东风先生欺负公子了?”
我大声道:“李贵在何处?”
绿玉颤声道:“奴婢这便去找!”便匆匆而出。
我颓然坐到榻上,心脏狂跳。此刻东风掀帘进来,大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去厅堂说可好?”
我默默颔首,若真如我所想那般,那就太可怕了。
东风搀扶起我,走回厅堂。
方入厅堂坐定,绿玉便带着李贵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李贵的手中却握着一把砍刀,一进来便瞪着东风道:“莫要以为府上无男丁,我这便教训你这小子。”
东风冷笑,不语。
我低喝道:“将刀放下!”
李贵茫然看我,半晌才道:“难道公子不是叫小的前来轰这小子走么?”
我冷笑道:“李贵,你做的好事!”
李贵握刀的手轻微一颤,虽是不很明显,但也未能逃过我的眼睛。我冷哼道:“究竟是何缘由使你如此做?”
李贵镇定了一下,低声道:“公子的话小的听不明白!”
我心下也无几分把握,反正出卖师兄的人就在这两个与陈平有过秘密接触的男人之中,究竟会是谁?
半晌,我才平息了心情,淡淡道:“李贵,先生未亏待过你吧?”
他低头应诺道:“先生对小的一贯和气!”
我转头看向一旁表情惊愕的绿玉,问道:“绿玉,你呢?”
绿玉应诺道:“公子与先生从未将奴婢看作外人。”
我淡淡道:“那你说说,近日李贵可有无变化?曾对你说过些甚奇怪的话么?”
绿玉回头死死盯住李贵,渐渐浑身开始发抖,发出低泣……
我沉声问:“有无?说!”
绿玉“扑通”一声跪到我的脚下,哭道:“公子,难不成这挨千刀的真做了对不起您与先生的事?”
我低声道:“我这便承诺你,若你说出实情,我日后定不追究。”
绿玉哭道:“有日,这挨千刀的拿回几个金锭,说有朝一日定会富贵,再也不必为奴为婢。难不成他竟盗了公子的什么物件?”
我淡笑,不置可否,看向李贵,道:“你可还有何说道?”
李贵低头不语,半晌才抬头,他紧咬牙关,青筋暴露,厉声道:“你莫要折磨绿玉,乃我李贵一人所为,不关她事,与她并无半分干系。”
我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他狂笑道:“难道公子天生就该富贵么?难道我与绿玉天生就该为奴么?想你当初将家资尽数交与绿玉看管,绿玉不仅未擅自使用,反而隐瞒于我。跟随你这许多时日,我与绿玉兢兢业业伺候于你,仅为混口饭吃。如今绿玉已有身孕,难不成还要我那孩儿生来便作你家奴婢么?”
我心下颤抖,他的几句话竟说到了我的软肋。我从现代而来,口口声声说着人权与平等,却仍在滥用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着旁人。李贵没有错,若换作是我,也会抓住哪怕一线希望去换得自由。想当初我在代王府时成日想着自由,如今得了自由,却不再去想旁人的感受,仿佛旁人伺候我不仅应该而且还应受宠若惊才是……失败,这就是我做人的失败之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却偏偏强加于人,而未感到一丝不妥或内疚……
绿玉捶打着李贵,哭道:“挨千刀的,你竟如此对公子说话,若无公子又怎会有你我今日?”
李贵冷笑道:“往日我虽成日奔波,但却是本分而又自由的庄户人,不用看人脸色,亦不用对旁人跪来跪去。若要说起来,我宁愿每日耕作,而不再做这劳甚子家仆,更不愿我的孩儿生来就成了旁人奴婢。”
我看着李贵,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内疚,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东风冷声道:“他应了你甚?你何时又与他勾结?”
李贵听闻两眼发光,狂笑道:“前些日子,陈老先生曾偷偷来此找过我,出手便是几枚金锭,只为向我证实二公子实为女子之身与二人真实姓名,并应我,若探得二公子?





红尘如烟爱如烟 第 32 部分
李贵听闻两眼发光,狂笑道:“前些日子,陈老先生曾偷偷来此找过我,出手便是几枚金锭,只为向我证实二公子实为女子之身与二人真实姓名,并应我,若探得二公子与先生某日分开,二公子落单便告知他,待他请去二公子后,赏赐我良田百亩,黄金百两,只怕我子孙辈辈也不用再为人奴婢了。你说我怎能不心动?何况陈先生并无害二公子之心,仅为请去享受荣华。我等家仆盼也盼不到这等好事,二公子又能有何抱怨?”
本来我是想起那夜与东风说话时,李贵曾于门外偷听,这才起了疑心,再加上杨诺儿说曾见过李贵与陈平有过秘密接触,便生了试探之意,不想竟真是他做的,而且他还如此理直气壮,无丝毫悔恨之意……
或许他认为,为了让妻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即便自私一点也不算什么。我语结……
东风怒道:“那你如今可如愿了?昨夜你也看到先生所受之灾祸,想不到烟儿竟收你这混帐为门人。”
李贵一愣,低声道:“我并未想过会是这般模样!那日我得知先生已失了功力,想来陈老先生应能对付了,便偷偷寻人传信于陈老先生,不想竟是如此模样。”
东风冷哼一声,不再言他。
我心中愤恨难忍,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勉强挥挥手,哑声道:“从今日起,这家业便是绿玉的了,只求你等善待福叔福婶。”
身材已有些笨拙的绿玉哭着跪行上前,抱住我腿道:“公子莫要赶奴婢走,奴婢与这挨千刀的恩断意绝!……”
我叹息!
李贵怒呵道:“起来,不用求她!大不了杀了我,只要你与孩儿安康,我死又何妨?”
我脑子瞬间开始膨胀,竟是我一时张狂而害了师兄,又差点错怪东风,心下憋闷,欲说话,却一声干呕,满嘴酸水喷涌而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瘫软在了榻上……
只听到东风厉声道:“闹够了么?全都滚出去!”恍惚中只觉得他将我扶住,一声声呼唤着,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困乏难当。我小心翻了个身,却听东风在一旁道:“莫要乱动,你且好生躺着。”
我抬起眼皮看他,只见他满脸担忧之色,却多了些内容,便挣扎着起身道:“你可有法子救我师兄?”
他长长一声叹息,道:“若是被陈平抓走,必会层层防范,只怕我也无能为力。”
我心中恼火,淡淡道:“那我这便要起程,去救师兄。你若愿与我同行便罢,不愿则自便,我也不强求。”这世上谁又能真正靠得住谁?旁人为何要无偿一直帮你?我又有何理由要求他?凡事只能靠自己。
他轻轻按住我的肩头,苦笑道:“只怕……只怕你此刻也去不得了。”
我大惊,他一贯消息灵通,难道师兄已遭遇不测?便喘息道:“为何?”
他低头,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你是否近日未来月事?”
我脸一红,这混小子,怎连这等事也问,我闭口不语,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他叹息,慢慢道:“你如今也是郎中,自个号号脉吧!”
我一惊,这才想起的确已有些日子未来例假了。只是我一贯不准,便从未记过确切的日子,它愿来则来,不愿来拉倒。
我伸手搭上自己的手腕,心中竟渐渐慌了起来,难道真的怀孕了?若是真的,那可真是苍天有眼,竟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凝神,脉滑而尺脉虚、细涩,既象闭经或精亏血少又象喜脉。我苦笑,我一直气血亏,师兄调理多年也未见成效,兴许是这毛病更加重了,看来是例假不仅不按时来今日竟变本加厉闹起了罢工。
东风正色看我,道:“可是喜脉?”
我苦笑道:“只怕并非喜脉,应是气血亏。”
东风不语,将我手拉过去,凝神号了起来,半晌才道:“脉象虽细涩难辨,但仍应是喜脉,你跟先生学习了这许久,不知平日是如何蒙混先生的。”
我心里原本就失落,经他如此一番奚落,脸上倒有些挂不住,嗔道:“你以为我会无知到连喜脉竟也号不出么?”
他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轻笑几声,道:“好烟儿,莫要不信我。我等习武之人原是与这医理分不开的。我打四岁便随师傅习这些,又怎会号错?”
我沉思,若从医理上来说,他自应强我一畴,而我仅是半路出家,本身又对中医毫无兴趣,倒是荒废了不少。我再次凝神诊断半天,还是感觉不出来,半晌,颔首道:“只怕不是,若果真如此,我倒要多谢你。”
他叹息,眼露酸涩,笑道:“谢我倒不必,只是你原本身子就弱,如今又遭受这许多变故,脉象甚是不稳,如今先不管他是不是,还应卧床静养几日才是。”
我叹息,如今又怎能安下心来静养?昨夜师兄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不知正在何处受折磨,我又怎能躺在这里享清闲?
他静静看我,见我目光游移,轻声道:“先生近日未帮你把过脉吧?”
我默默颔首。
他叹息道:“我身为男子自是知晓男子的心境,你若真有了身孕,对先生来说,你与孩儿能安康,应是比他自身的安危更重要。若你因他而有了甚闪失,他自是不能宽恕自个。你还是静养几日,若真是,等胎儿坐稳再做打算也不迟。”
我叹息,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绿玉捧着一盘点心,低头走了进来,喏喏道:“小姐,吃些点心吧!”
我看她低眉顺目甚是小心,不免又想到了李贵与昨夜浑身鲜血的师兄,心中苍凉,竟压抑不住阵阵悲愤。莫说我从未将他们看作下人,更无虐待之举,他竟如此加害师兄。若你们不想为奴婢,说与我听,我自不会强求,反而会赠送诸多钱财安置你们,何需用如此y险的手段?
我强忍着眼泪与欲脱口而出的质问之词,轻轻别过脸,不去看她。
东风冷冷道:“放下出去吧!”
绿玉却未动,仍是站在那里。半晌,只听到“扑通”一声,我回头,她已跪在榻边,泣道:“请小姐做主,奴婢不愿再与那李贵为夫妻,求小姐……”
我哀哀一声叹息,看着她微微有些显怀的肚子,心中生了一丝怜悯。她竟要因我而放弃自己的家庭与幸福……这年代,女子原本就卑贱,哪由得了你当家作主,如今难得有李贵如此待她,倒也算是她的幸事。何况出卖师兄的人乃是李贵,而非绿玉,我怎能责怪她?不过,话虽如此说,但我心中那深深的愤恨却是无法平息。她不与李贵过了?哼,那她又能和谁过?李贵即使不怜惜她,也不见得会舍得这孩子。何况,如今我已失了爱人,又怎能将同样的痛苦强加于旁人?
我微微回头,看她,淡淡道:“此事与你二人的感情无关,你还是好生与他过你的小日子吧!若说这里多余的人,如今倒也仅有我一人。如今先生仍处在苦难中。我今日便要起程去寻他。”
绿玉抬头,惊愕看我。
我继续淡淡道:“这天下哪个女子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受苦而自己享清闲?只怕你也不能吧?”
绿玉双眼露出了然与凄婉,慢慢低下头。
东风微笑看我,目光柔和,我默默迎上他审视的眼神,半晌他才问:“你可真想好了?”
我淡淡颔首,方才那点因怀疑有了师兄骨r而生出的一缕柔情与牵挂,竟因绿玉的出现而消散的无影无踪,可笑,如今只见到绿玉,便已如此难以忍受,若他日见到李贵,我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压抑住心中的悲愤,会不会因仇恨而使出卑鄙的报复手段,此刻都不能保证。我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小气的女人,睚眦必报兴许是我的天性。若那样,我伤害的不仅是绿玉,还有她腹内无辜的胎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同为人妻,以后或许还是同为人母,放人一马,兴许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
在这里,已有了太多的记忆与血腥,每个角落都留着伤心与牵挂,空气中仿佛仍散发着师兄血y的味道,他在等着我……我要离开这伤心地,努力去寻找他的踪迹……
我心中辗转,嘴角轻轻扬起,只要努力去做,一定会成功!
东风一直静静看着我,半晌才微笑道:“好,我这便陪你去救先生。”
我看着他,眼睛渐渐湿润起来,有如此朋友真乃是我的幸事!虽然一应祸事均因他而起,但此刻还能陪在我身边的人却也是他。他应该能明白我真实的想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师兄能再回到身边,即便是失去我的生命亦无怨无悔。我来自现代,爱情高于一切……
东风回头对绿玉道:“去为你家小姐准备些轻便的行囊。”
绿玉仍未动,看着我,不知所措。
我淡淡道:“莫要带那些金银财宝,只需带上些我平日穿的男装即可。”
绿玉仍是垂手站着不动,我叹息,拉过她来低声说:“你与我一同长大,看似主仆,实胜姐妹。如今我走了,你只需记得一样,这家产乃是留给你的,而非李贵。一个男子为了钱财会出卖旁人,你亦要小心他得了志会卖了你。”
绿玉一愣,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情,慢慢渗出了眼泪。
我轻轻帮她拂去泪水,低声继续说道:“这是男子的天下,你若想活得舒坦些,便要聪明些,男人的心暖不热,莫要依附于男子。制约李贵唯一的手段便是要掌控当家作主的权力,只望他能待你好些。你首先要学会保护自个,其次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身旁最亲近的人。若他真到了猖狂那日,只要看到苗头,你莫要舍不得,大不了休了他。”
“休夫?”绿玉瞪大眼睛,仿佛不能接受一般。
我叹息道:“只要能保全你与这孩儿,休了男人又如何?只要你有钱财,还愁找不到男子?孩儿没了爹固然可怜,但有个豺狼之心的爹与无爹又有何不同?记住,女子也可以靠自个活。”
我重重拍拍她的肩膀,长长舒了口气,不知我这通女权主义的说辞她能理解多少。但求她与大伙都能平安,也希望李贵本性善良,并不会对绿玉做出什么举动来……
我缓缓转身,淡淡道:“去吧!凡事莫强求,去时留不住!”
绿玉黯然行礼,转身而出。
东风静静看我,半晌,低声道:“我真小觑你了!原来你竟如此不简单。你如今还恨我么?”
我咬牙道:“恨!若无你当日之举又怎会有今日之难?”
他黯然,哑声说道:“当日我并未想到会有今日祸事。你若怨恨,要打要杀尽管来,莫要憋坏了身子。”
我冷笑道:“如今我不杀你,若杀了你谁帮我救师兄?如今也算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长舒一口气,苦笑道:“我并无把握,但定会尽力。”
我不再理他,起身收拾东西。
过了一刻工夫,绿玉已将行囊收拾好。我抱着包袱,默默环视着屋内的一切陈设,还有那张我与师兄的榻……物是人非……
屋中仍留着他淡淡的体味,仿佛仍能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昔日的柔情蜜意似乎仍在继续……我的眼睛渐渐酸涩起来……这里的一土一木全是我与师兄一点点营造起来的,这里的一丝一毫,也尽是我与师兄的心血。如今他已不在,我却也要流亡,只求苍天能开眼……
我努力眨巴着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若是平日,不痛快时,哭便哭了,如今我总认为哭是不吉利的象征。我要去接他回来,应是高兴的事,有何可哭?
东风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微笑道:“走吧,否则会错过投宿的客栈!”
我回头,冲他淡淡一笑,只怕这笑却要比哭还难看,转身,出屋……
“小姐!”绿玉与红玉在身后轻唤。
我驻足,回头看她们。
“小姐何时归来?”绿玉低声哽咽道。
我淡淡甩甩衣袖,轻轻道:“今日我说得还不明白么?此刻此房产便是你的了,任你支配,不得转赠,但求善待福叔福婶。”
“小姐真不要奴婢了么?”
我淡然看她,道:“与你无关,只是如今我已看透,这纷扰之地难容我与先生。待寻回先生后,我与他一同隐居山野,再也不与旁人纠缠!”
我不待她回答,便转身向院外走去,却在门口看到正抹眼泪的福叔福婶,我心下愧疚,福身行礼道:“我愧对二老,日后多保重!”
福婶上前拉住我,啼哭道:“小姐带老奴一同走吧,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我默默摇头,不忍看她那充满期盼的眼睛。
福叔瓮声道:“老婆子莫要绊着小姐手脚。等小姐办完大事自会来接我二人。小姐,是么?”
我压抑着喉头的酸涩,正色道:“我会与先生一同来接二老!”
福叔红肿的眼睛顿时变得明亮,在衣襟上搓搓手,嘴唇蠕动半天却未说出一个字来,只是转身去拉马车。
福婶吸溜着鼻子,帮我理理衣衫,又整整行囊,低声道:“老奴等着小姐。”
我使劲抱抱她,便转身上车,大声道:“东风,还不赶车上路。”
东风大笑一声,道:“好,日后我便是你的车夫!”
等上了车我才感觉有些恍惚,该去哪?难道真的要去长安么?若真去了长安,我又能做甚?以己换师兄?
我淡淡望着车外,心中一片迷茫,陈平究竟想要什么?我又能帮他什么?
“你在思量何事?”东风小心地赶着马儿慢慢行走着,回头低声问。
我幽幽一声叹息,却不想说一句话。田野里已渐渐露出淡淡的绿意,只是在那娇嫩的绿色上仍有一层灰蒙蒙的枯黄。春天要来了,阳光轻轻柔柔地撒在大地上,带着一丝轻微的暖意,但我的心却如同这田野般,感受不到丝毫的轻松与快乐,反倒是那种郁结压得我有些迷茫。做一个女人很难,做一个坚强的女人更难。在这些日子里,我早已习惯了师兄的细腻与周全,如今却要一人去面对一应变故,方才的坚强与果断兴许如同这方钻出地皮的绿色,如今却仍要在春寒料峭中苦苦挣扎,顶掉那枯黄,抹去那悲伤。春天的确不远了,但在春天来临之前仍要去迎接这风霜……
前面的东风也低低发出一声叹息,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赶着车。他驾得异常稳当,兴许是在顾虑我的身体,兴许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行了半日,天色已渐渐转黑,东风轻声道:“不如先找个客栈将息一宿,明日再走亦不迟。”
1...3940414243...6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