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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如烟爱如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薄姬抱着窦姬对我长跪起,哭道:“烟儿莫要再骗我们了,求你放过恒儿吧!若你想要报仇,大可要了我的老命去!”
我气恼,她们从来就不了解我,更从来不会将我看成好人,当初如此,此刻也是如此,难道一个人坏事做多了,看别人也全是心怀叵测之人吗?
我实在受不了如此无聊的场面,站起来,冷冷道:“既然娘娘们认为如烟是蛇蝎心肠之人,那如烟便是了。今日话也一次说个明白,无论哪个自尽也好,哭求也好,都无用,这代王如烟是定会带到长安去的。不信娘娘们试试,看代王会跟如烟走还是会留下来做代王!”
哭声嘎然而止,窦姬与薄姬睁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从未认识过我。
我长鞠道:“两位娘娘请回吧,在下一介草民,娘娘们不便久留!”
薄姬颤声道:“烟儿……”
我微笑打断她道:“娘娘,多说无益,莫要再将已撕破的脸皮再碾得粉碎。当初若我求娘娘放我一条生路,娘娘会么?大概即便是代王以死威胁,娘娘亦会想尽办法要如烟这条小命吧?今日亦如此,你我缘分早在当日便已尽,因此你等死活、情谊、哭求均与我无关!”
我再次微笑行礼,转身出屋,向随从房间走去。
随从们见我进来,行礼后都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不语,大概是都听到了我房间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喊吧!
我坐下后,苦笑着解释道:“哥哥们莫要担心,方才……方才代王太后与王后前来求我等莫要陷代王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境地。无他事,我说服不了娘娘们,便来与你等商讨对策。”
随从头领说道:“若实在不成,我等今夜将代王挟持上路去长安即位,大人看如何?”
我苦笑道:“若挟持了代王,我等还能离开代地么?何况代王如今可是九五之尊,又怎能容我等如此冒犯?一个不好,反倒弄巧成拙。万一再走漏风声,若让淮南王得了消息,引起大乱恐怕不好。”
随从们都颔首称是。我们这次行动是秘密中进行的,一怕引起天下大乱,二怕引起其他皇室子孙的纷争,因此大家都知道请代王这件事的利害。
一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我也坐在榻上默默地望着窗外,沙尘依然发作着,几上已落了薄薄一层灰尘,而大家的茶碗里也满是灰尘。窗外除了风声与犬吠声外,几乎静寂一片。也不知道我房间里的两个女人怎么样了,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回去再面对她们了。
如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在几上用胳膊撑着脑袋,渐渐迷糊起来。这连日都在赶路,精神绷得紧紧的,早就累了。要不是窦姬与薄姬一阵折腾,估计我早都睡着了。
“大家莫要再喧嚣,大人这些时日累坏了,我等行伍出身都经受不起,更何况身体羸弱的大人,让大人歇息一会子!”随从首领轻轻将一件衣服搭在我身上,低声说道。
旁边马上安静下来,首领带着随从们出去了。想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同行,随从们大约应该能感觉到我是个女人,他们估计会在私底下猜测议论,但我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使者,所以他们也都很清楚不能随便乱说。不过,在日常起居中总是很照顾我。
我根本就没睡着,也不可能睡着,只是想冷静一会,千头万绪,真不知该如何梳理。到西汉十六年的风风雨雨,包括在这代王府中的恩恩怨怨,还有与师兄的感情纠缠,今夜仿佛都历历在目。我在西汉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做对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
闭目沉思良久,恍惚中,有一人轻轻走进房间,难道是随从去而复返?我理应不该再继续鸠占鹊巢,回自己屋子吧。该自己去面对的总要去面对,随从们也辛苦了一路,该早些休息了,明日或许还有更艰巨的任务。我准备好温柔又坚强的眼神,揉眼,抬头,看向伫立在面前的来人……不对!再揉眼……还是不对……继续揉眼……天,的确是不对,来者不是我的任何一个随从,而是一身白衣,形容枯槁的刘恒!
我慌忙翻身站起,大叫:“来人啊!快快迎接代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的笑意,哑声说道:“莫再耍宝,此刻任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再来。你那些跟班已被我的亲信请去喝酒赌钱……”
我哑然,站在那里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见到他时的局促与不安。
他缓缓走到我身旁,低头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彻底融化在他的眼神之中。
我茫然不知所措,低头不敢正视他,盯着自己的脚尖,使劲拧着自己的手指头。
他终于笑出了声,这笑声我已有多久没有听过?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我抬头,惊愕地看着笑意在他深陷的眼窝中晕开,一点一点,直敲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事隔经年,往昔已不在,可记忆却活生生地藏在彼此的心里。那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吧?我未曾忘记,相信他也未曾忘记。
他叹息,伸手欲拉我入怀,我却倔强地挺直身躯,躬身行礼道:“参见代王,不知代王深夜前来有何吩咐!”
他再次叹息,那熟悉的气息环绕在我的发丝指尖……
良久,他才缓缓坐于榻上,哑声说道:“莫要拘谨,坐吧!与我说会子话。”
我闻言再次行礼,坐于下首,垂目低首,等待着他说明来意。
他一声悠长的叹息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今日不知已听他叹息过多少次了。
回荡未息,他说道:“烟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我微笑答道:“托代王鸿福,未曾饿死,亦未曾冻死,应算不错吧!”
他怜惜地审视着我的眼睛,片刻才道:“你憔悴不少,也沉稳不少,想来亦吃了不少苦头。”
我笑道:“劳烦代王惦记,如烟一贯很会照顾自个。”
他又一声叹息,黯然道:“你可还恨我?”
我笑道:“如烟从不曾恨过代王。”
他淡淡而凄惨一笑道:“既然未曾恨过又何来今日之举?”
我释然,笑道:“代王多虑了,如烟几时做过对代王不利之事?难道如烟在代王心中是如此睚眦必报之小人么?若代王今日如此见疑如烟,那如烟便即刻启程,不再打扰代王清修。”
刘恒苦笑道:“烟儿莫要如此说,旁人信不过你,难道我还信不过么?你若想于我不利,怕是万万不会等到今日,过去这数年光景,你姑母贵为太后,权倾朝野,你若想要我死,我怕早已无葬身之地。”
我笑道:“既然如此,代王又何来此刻之举?”
他叹道:“以此为借口期盼能再与你相守片刻,我此举不算过分吧?我知你已随了先生,吴申已转述了你的现状……我自是不再奢求能换得你一丝情谊。只求能如此多看你一眼,多听你说上几句。”
我笑,我何尝不是想用哪怕是生命来换和师兄的片刻相聚?我如此不也是为了心中那化不开的情谊?
他黯然继续说道:“若能以一切富贵,即便是皇位,换得当初的哪怕一丝一毫,我也无悔……可是……”他摇头,“可是似乎已不能了。其实当初我首次见你与先生时,便觉察到一些你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情谊。可是……呵呵……我怎也不会想到,你竟真能与你半师半父的师兄成眷属……原是我愚钝了……我被世俗伦理道德蒙蔽了双眼。你原就与旁人不同,又怎会在意这些?即便是换成我,伦理道德与两情相悦相衡又算甚?”
我也黯然颔首,他一直是了解我的,就如我了解他一般。
他轻轻叹息,片刻,憔悴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看我这混人!当初你被迫出府之时,我早应想到,以你之性情,我此生断难再执你之手。即便没有先生,这险些让你丧命的代王府又怎能屈就你再次委身?既然如此,我又有何放不开?你如今与先生双宿双飞,我应释怀才是。”
我心中叹息,他又怎会知道我与师兄如今是想见一面也难,陈平所做那些机密之事他又怎会知道?而我自是不能与他诉说,这是我与陈平之间的交易。我只能装





红尘如烟爱如烟 第 3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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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苦笑道:“只是我有些想不通,你既已与先生双宿双飞,为何又在你姑母归天、吕氏气数已尽之时又纠缠于朝野?你可知如今你行走于朝野随时会有性命之忧?吕氏家族一一被灭门,你既已侥幸逃脱便应与先生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又怎能如此纠缠于皇室的权势之争?”
我苦笑道:“如烟自有来的道理。”
他惊愕道:“难道先生竟不阻拦任你如此胡闹?”
我无奈叹息,道:“师兄亦被卷入其中,此刻想退只怕也是妄想。”
他问:“怎会?先生如此明智之人又怎想不出其中利害?你二人真是让人担忧……”
我强笑道:“师兄的能耐难道代王还信不过么?如烟既然会卷入其中自有道理,代王还是莫要牵挂了。倒是如烟这次所来的的确确是为了代王。”
他微笑道:“我信!”
我叹道:“既然如此,代王为何执意不愿与我等入朝?”
他叹息:“你一来,我便信了你说的每句话,但你能保证遣你来请我之人是真心要我当这皇上么?”
我语结,是啊,陈平貌似听了我的劝谏,但周勃呢?他难道没有自己想保的皇子吗?即便是陈平,难道真的就会保刘恒这个一直不得志的皇子吗?
刘恒看着我微笑道:“我做惯了这代王,若真要给我一个皇位,我反倒不知如何自处。何况我一贯软弱谨慎,虽未得罪过朝臣,但也未结交多少权贵,他们为何要一味保我?何况淮南王一贯善于结交,而又有娘舅家撑腰,我刘恒又怎可能有这大好便宜可占?”
我叹息,他说得不无道理,但是历史上刘恒真真正正是个皇帝,而且是个好皇帝。
他笑笑,继续说:“经过这诸多变故,我反倒对这所谓的权势没了想法。这权势原本就是个双刃剑,随时会伤了旁人伤了自个。烟儿,当初我为了权势而伤了你便已万分懊悔,如今又怎能要我再去追求更大的权势呢?”
我叹息,如果他今日放弃了,便意味着一切都化为乌有,而师兄与我的一切努力也将化为乌有,万万不能让他产生这种消极的想法,便说道:“代王所言极是,不过我临来之时,师兄也曾夜观天象,并明确告知我,你乃天子之命。”
他苦笑道:“果真?即便是得了天下又如何?难不成你还会回来么?何况,当初我为了安稳当‘代王’而失去了你,如今要我做皇上,谁知又会失去什么?”
是啊,当了皇上会失去什么?最起码会失去亲情、友情、爱情,甚至人世间一切的情感与幸福,得到的只是虚幻的权势与纷争。可是他不当皇上会失去什么?若将来的皇上知道今天有他这出戏,他还能安稳活在世上吗?自古都是成王败寇,自我向陈平推举刘恒的时候,刘恒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我自师兄被陈平抓走后也早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如今我与刘恒、与陈平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黯然思索着,叹息着,师兄冷峻的面庞一遍遍出现在我的脑海……
刘恒静静审视着我,半晌柔声说道:“烟儿可是有甚为难之处?”
我黯然叹息道:“代王,如今代王想不当这皇上只怕也不能了,自打我等踏上代地的边界,代王实际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要么长安即位,要么……只怕连这安生日子也求不得了……”
刘恒低下头来细细琢磨着我的话,他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从淡定变成惊愕,从惊愕变成恐惧,从恐惧变成无奈,从无奈又变成了然……
然后,他的嘴角慢慢晕开一抹坚定的微笑,抬起头来看着我说:“烟儿,你不是也会占卜么?帮我算下如何?”
我惨然微笑,他这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命运交给了我。那我的决定权交给谁呢?呵呵,看来也只能交给命运了。
他微笑站起来,道:“烟儿,随我去占卜台?”
我坚定地微笑颔首,跟在他身后在夜色中向占卜台走去。
我从来都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我今天却是异常的虔诚,心里一片宁静,默默看着甲骨在烈火中慢慢留下纹路。这不是刘恒一个人的卦象,这个卦象所关系到的人太多了,大到西汉社稷,小到黎民百姓,当然其中也包括师兄与我……
甲骨的“哔啵”声渐渐变小,直到恢复寂静,我默默注视着卦象——这是一个“大横”之卦象。我僵硬的嘴角也慢慢翘起,如释重负地对刘恒笑道:“此卦想必代王也能看出吧?此乃‘大横’之卦。它所裂之纹路很是正当。”
刘恒也惊讶地看着甲骨,默默叹息道:“‘大横’乃‘天王’之卦!”
我微笑道:“‘天王’ 即是比王要高一级,难道不正是在预示着代王将要做‘天子’么?”
刘恒仰望夜空,风沙依然呼啸着,而他的脸也渐渐变得更加沧桑起来,风沙中,听到他喃喃地叹息道:“我难道真是真命天子么?难道要像启延续禹的那样将父皇的伟业发扬光大?”
我很清晰地告诉他:“正是,代王注定乃是一代天子。”
他默默地低头看着我,那深邃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哀伤,消瘦的身躯仿佛在风沙中左右微晃,而衣襟随着风沙的肆虐象旗子般飞舞着,紧抿的嘴唇无奈地翘起,仿佛仍在为未知的变数而谨慎小心着……
告别了刘恒,我回到自己的房中,薄姬和窦姬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去,房中只留下她们淡淡的脂粉气息。我仿佛卸掉了身上沉重的枷锁,倒在榻上很快睡去。
翌日清晨,我很早便被院中的嘈杂之声惊醒,梳洗完毕出去便看见代王府中所有的奴仆下人都在忙碌着……
经过昨夜的风沙,今日的天空异常晴朗,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绿叶与红花静静地在微风中颤抖,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明媚的院落,昨夜还沉溺在风沙的侵蚀之中……
“大人!”随从首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微笑着向我行礼,他的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笑容,难得一见地布满了轻松与释然。
我微笑,问道:“今日怎如此高兴?”
他低声说道:“今日一早,代王已同意与我等一同入朝。”
我了然地颔首道:“何日启程?”
他笑道:“等收拾妥当,明日一早便启程。”
我舒了一口气,说道:“那你等也早些准备妥当,以确保代王的安危为首要任务。”
首领领命退下。
我整理好行装,对一旁伺候的小厮说道:“烦请哥哥给代王通禀一声。”
小厮微笑回礼:“大人请直接进内院去吧,代王一早已安排下来,要大人直接去见代王。此刻代王应在堂屋等候大人”
我微笑颔首,转入堂屋,刘恒独身一人正在那里饮茶,见我进来,起身说道:“昨夜睡得可好?”
我微笑行礼道:“多谢代王赐如烟一个安稳觉。”
他微笑请我入座,并给我倒了一碗茶,说道:“昨夜与你谈过之后,我便着娘舅薄昭连夜启程先行赶往长安探听虚实,省得你我均受了旁人愚弄,你我等准备停当晚一步启程。”
我笑道:“代王还有何要收拾的?难不成要带着王后姬妾?”
刘恒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与心痛,叹息道:“烟儿以为应如何?”
我笑道:“代王应早些上路,至于王后姬妾,等一切得了定论再接去也不打紧。”
他侧身看我半晌,问道:“为何?”
我淡淡说道:“皇位天下只有一个,若代王晚一步便会多一份别人谋算之危。而代王若已顺利即位,那王后与姬妾自然无人敢得罪。”
他默默颔首,道:“烟儿所言极是!”
我再次微笑道:“代王多带些得力随从,尽早上路才是。省得夜长梦多。既然如今已不得不走此路,最好还是从稳当处走才是。”
他起身,笑道:“正是!我这就去安顿他们尽快准备妥当,行囊从简。”
我赞赏地看着他微笑。
午后,大家草草吃过一些饭食便匆匆上路。刘恒带了代地的一支精锐部队,分为十组,每次轮流派出一组前去打探前方情况,其他九组坚守在刘恒车马周围,保护刘恒,连我也不能随便靠近。这一路刘恒步步小心行事,深怕中了计,每行十里便歇息片刻等前方打探的部队反馈消息。而我的随从并未被编入亲信部队,只是跟随我一起骑马走在队伍前面保护刘恒。
如此停停走走,却也是日夜兼程,不到二十日,便已到了长安近郊,算算行程,离长安城也不过五十里光景。这日清晨,我越发松了口气,已经快到长安了,这一路我担惊受怕,生恐刘恒有丝毫闪失。如今便不用再c这闲心了。只是不知陈平与周勃的人马究竟在哪里等着恭迎新皇呢,怎么到此刻还未见到?可别真在这一个多月中出了什么大的变故。
正思索间,刘恒却下令全体停步就地休息。我很是诧异,便勒住缰绳,转身向刘恒的车走去。
“木烟求见代王!”在刘恒的车外,我朗声说道。
“大人请进内详谈。”刘恒很公式化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我下马,钻入车中,低声问道:“不知代王为何下令扎营休息?此地距离长安仅有五十里,一鼓作气便可直接行入长安城。”
刘恒低声说道:“距离长安仅有五十里,舅父虽派人传来消息。但我有些许担忧,想再派人前去看看,不知烟儿是否赞成?”
我颔首道:“正是,如此光景,派人前去看看倒是甚好。若朝臣均在长安城外等待恭迎新皇,代王便可放心前去,若城门内外有些许诡异,还是从长计议为是。”
刘恒颔首,我行礼躬身退出,策马回归队首。片刻,便见刘恒的亲信宋昌单骑奔驰而去……
良久的良久,除了马儿偶尔嘶鸣,队伍里一片沉默,我也默默盘膝坐在道旁假寐……
直到日落西山,刺眼的太阳也变得大如圆盘,红彤彤地挂在山巅摇摇欲坠,远远传来一阵喧嚣声,由远而近,我慌忙站起跳上马背遥望……
“大人,是从长安方向来了一队人马,看衣着似乎是大内侍卫。”随从轻声说道。
我低声嘱咐:“快快前去打探。”
随从应喏着疾驰而去,片刻便与宋昌一同返转。宋昌面带喜色,大声说道:“大人,是陈老先生与周大人带领随从前来迎接新皇入朝。”
我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刘恒车前:“启禀代王,陈老先生与周大人带领侍卫前来迎接代王入朝。”
刘恒不置可否地应喏一声,撩起帘子,低声问:“宋昌呢?”
我笑道:“宋先生正在此处候着呢!”
“恭喜代王,确是陈老先生与周大人前来迎接新皇,国舅薄大人也在其中。”
我大声吩咐道:“快快给代王更衣。”
随从奴仆一顿忙乎,片刻,刘恒已一身整洁的王服,头戴竹冠,手持如意,整理停当,那消瘦的身躯在宽大的王服中显得异常萧瑟,却多了不少坚毅与气势……
片刻,那队人马已与我等汇合。陈平与周勃带领侍卫跪倒一片,大呼:“皇上万岁”!
直到此刻,我的心才算是彻底踏实了,与旁人一起跪倒,静静地在那里微笑……
大队人马连夜入京,直奔未央宫,而我也顺利完成任务,默默地目送刘恒的仪仗辉煌地进入了那个代表着皇权与尊贵的建筑,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转身回了陈平府。
陈平一夜未归,想是正与刘恒周勃研究着国家大事,而我也变得没有了目标,心里空空如也,没了任何斗志……
一夜无眠,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抚摸着项间又回归鲜红的石头喃喃低语……
翌日,城里一片张灯结彩,大家都在传说着明日将要登基的新皇,期盼着新皇刘恒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安定与希望。而我呢,心中的希望依然是那样的陈旧,却依然沉重,我与师兄的自由是不是会随着刘恒的即位而来临呢?我不敢想,也怕想,因为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似乎还有更大的困难在前面等着我……
次日,新皇刘恒即位,城中锣鼓喧天响了一整日,而我依然没有等到陈平,我仿佛藏在一个被人们遗忘的角落,似乎有着永无出头之日的迷茫……
漫长的等待让我感觉项间的石头更加鲜艳,更加冰冷,而那份思念也越来越浓……
三日后,我虽然没有等到陈平,却等到了刘恒传唤我的圣旨。而我又一次踏上了未央宫的青石板路,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深深围墙所带来的压抑与忐忑不安……
方到未央宫门,便有太监等着我:“公子请快快进内,皇上已等得心焦。”
我默默颔首,心中一片尴尬。因为那太监审视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暧昧。此刻我是一个“男人”,而曾在长安引起“男宠事件”的刘恒近期一直被传闻性取向有问题。不用想便知道这些太监侍卫的眼中,我是怎样一个角色……
太监径直将我带到皇帝寝宫,而非大殿,一路上所遇到的宫女太监的眼神更加暧昧起来,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跟着那太监走着……
方到寝宫门外,还未来得及着人通报,便已听见刘恒那熟悉的脚步声迎了出来:“烟儿,想煞朕了,快快进来!”
我慌忙跪倒行礼,不料却被刘恒一把托起,埋怨道:“你怎与朕如此见外?”
“朕?”自然是要见外的,因为一个是“朕”,一个是“我”,不仅今日要见外,而且永远都会见外……
刘恒似乎未发觉我脸上的尴尬与苦笑,牵着我的手直接进了寝宫,拉我坐于榻上,便吩咐道:“都退下,朕有贴心话要与木公子说,旁人一概不得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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