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之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悟将镜片后面的双眼闭上。
“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时候,我似乎很希望秋内君能够得救。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请不要死掉,请活下来’。”
“你太自私了 。”
“是的……我太自私了。”
看到悟开车离去之后,间宫陷入了新的恐惧之中。那个时候,间宫还不能理解悟的心情,他以为悟开车追过去只是为了杀掉京也而已。间宫不顾一切地冲到公寓外面去拦出租车。十分幸运的是,他立刻拦到了一辆。间宫钻进车里,急急忙忙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之后,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做了一件荒唐事、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他……秋内君,明明没有犯下任何罪过。我从来没有想到,那种手法也能置人于死地。我……”
悟双手掩面,他的话慢慢地变成了呻吟似的声音,仿佛一扇嘎吱作响的古老大门,嘎吱嘎吱,慢慢地,声音变得越来越尖,最终消失的无声无息。
“是啊,一般来说不会置人于死地的。”
在这种时候,间宫居然对悟的说法表示赞同。悟扬起视线,瞥了他一眼,随后低沉地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怪人啊。”
“可能是吧。”
“谁知道呢,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即使再在这里耗费时间,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了。反正我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我这个人啊……间宫先生,我的一生,就是一场噩梦。除此之外,便没有了别的内容。我必须尽早结束这场噩梦。”
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里的感情全部吐出来似的。他重新握紧刀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刀尖。
“悟先生——难道你不打算把我杀掉吗?我也知道真相了。”
“没关系,已经无所谓了。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我已经体会到杀人的感觉了。”
“太好了,你能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间宫如释重负地说道。
“对了,悟先生,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这个人还真爱刨根问底儿啊。”
悟并没有去看间宫,他盯着小刀,回答道。
“我有一个……呃,不,两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回答。”
“请说吧。”
悟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受了伤的人居然会被送到内科,你难道不觉得不可思议吗?”
悟突然抬起头来。
“内科?不,我只是冲进医院——这时候,我看到那个友江京也跑向了走廊,就赶忙追了出去……”
“然后,你站在友江君进入的病房门外偷听了一阵?”
“没错。然后,我便听到了秋内君已经去世的消息。”
“啊,原来如此……那么,第二个问题,悟先生,你知道秋内君的全名吗?”
“是不是秋内……秋内明夫?我看病房的金属名牌上是这么写的。”
间宫把对死者的敬意抛到一边,露出了微笑。
“那是他的祖父。”
就在悟目瞪口呆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狗叫声。
正文 最终章
“老师——难道说,在这里面?”
一个声音在拉门外说道。间宫被绑的无法动弹,只好扬着脑袋回答。
“没错没错,我在里面!”
“您在那种地方g什么呢?”
“我在阻止椎崎悟先生自杀啊!”
“啊?”
铁拉门“咯吱咯吱”地刚一被打开,浑身湿透的欧比便劲头十足地冲进了仓库。在它后面,同样被淋透了的秋内张着嘴巴,正在窥视着仓库里面的情形。秋内穿着短裤,他的腿旁是间宫横倒在地上的女式自行车。
“秋内君,你来得真是时候啊。我现在被悟先生绑了起来,不好意思,能不能先不管我?”
“哎?老师,这是为什么——”
“哎呀,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说……啊!”
欧比俯着身子,做出一副威吓的姿态,间宫慌忙回头对悟说道。
“悟先生,那个,刀子!刀子!快把刀子扔掉!”
悟回过神来,赶忙把手里的刀子扔到地板上,然后用手捂着脸,像是要把自己的眼镜遮起来似的。欧比情绪激动的哼了一会儿鼻子,随后终于改变了身体的方向,走到间宫的身边,忧心忡忡地把鼻子贴到间宫的脸上。
“欧比,真厉害啊。是你把秋内君带到这里来的吧?”
“它把我带到这里来?没有那回事啦。”
秋内一边盯着悟,一边开始为间宫解开手脚上的绳子。
“我到老师的房间一看,发现欧比正在大声地叫着,而房间也没有锁——确切地说,是锁坏了。所以我就往屋里看了看。这时候,欧比就突然从门里冲了出来。”
“然后,你就一路跟着它跑了过来?”
“是的。我借来老师的女式自行车,拼命地跟着欧比。在头部受伤的情况下。”
“啊,你受伤了?”
“啊,我是受伤了。因为公路赛车的车闸坏了。离开出云阁之后,在下那个坡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在桥上的时候,老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祖父病危了。我一听,赶忙就往医院赶。这个时候,车闸的两条维亚都断了,不过呢,好在路比较平坦,速度也不是特快。但是慌忙之中,一不小心,前轮撞到了一块石头——然后我就成了这个样子,喏?”
秋内把头顶转向间宫。虽然不是很大,但头发中间还是有一块很明显的疤痕。
“这个撞击让我昏了过去。嗯,大概也就那个程度吧。最近一直下雨,口袋里的手机也坏了,还做了一个奇怪地梦,真是够惨的。”
“你在哪里摔倒的?”
“在出云阁的正前方。出云阁的周围不是种了一圈罗汉松吗?公路赛车直愣愣地摔到了花草丛里,我也昏了过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周围有好多穿着丧衣的人正看着我。我还以为我真的死了呢。”
“说得真好啊。”
“真是值得庆幸啊——啊,解开了。”
秋内拍了一下间宫的腿,随即转向悟。悟直愣愣地盯着秋内,脸上的表情依旧十分困惑。
“这是和您见的第三次了吧。”
说罢,秋内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可能是第四次吧”。间宫不太明白秋内的话。
“我摔倒失去意识的时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发现了这个事件的真相。在事故发生地时候,你——”
“啊,不用再说了,秋内君。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
“哎?”秋内转向间宫。
“您都和他解释清楚了?”
“嗯,因为悟先生说他要自杀,所以,为了争取时间等到其他人过来,我就和他解释了一下。你过来的时候,我正好把最后一部分讲完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做了一个梦?”
“是啊,我做了一个梦。所以我从梦里醒过来之后,立刻就去了趟老师的公寓。我想把我发现的真相告诉您。”
“在梦里发现了真相?什么真相啊?”
“在y介君的事故现场,我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居然从那种事故现场离开,想起来真的很奇怪。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了,在y介的告别仪式那天,我曾经在出云阁见过那个人。那时候,那个人用‘镜子’来称呼椎崎老师,所以我想他可能是和老师离婚的丈夫。”
“啊,然后你就都明白了吧?”
“是的。我把间宫老师教给我的‘calming signal(安定信号)’等条件组合起来,就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好厉害啊,嗯,真了不起,哈哈。”
间宫发自内心地感叹道。秋内用手摸了摸头顶的伤口,一本正经地说道:“可能撞了一下之后变聪明了吧。”
“秋内君……对不起。”
悟出人意料地向秋内低下了头。
“我对你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补偿你才……”
“不用说了,只是受了点伤而已,已经好了。那之后,我必须把公路赛车车闸的维亚换了,不然的话,就没法在祖父临终前见到他了。”
听了秋内的话,间宫终于想了起来。
“对了,秋内君——你祖父的事情,真是遗憾啊。”
“他一直在住院,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秋内祖父的消化系统似乎患上了癌症。跟着悟到达医院的时候,间宫问了一下身边的护理师,从他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
欧比在脚边抖了抖沾在毛上的雨水。间宫蹲下身子,摸了摸欧比的脑袋。
“喂喂,会感冒的哦。”
“欧比为了找老师跑了很多地方呢。”
秋内抱着胳膊,低头凝视着欧比。
“所以才会这么晚才到这里。我们去了相模川河的河滩,从尼古拉斯门前跑过、在大学附近转了转,然后又去了农田的小路、商业街、还有那个大钟表商店,还去了一个没见过的体育广场之类的地方,最后来到了这个渔港——骑着那辆破旧的女式自行车真是太费劲儿了。不是我自夸啊,这也就是我,换做别人早就跟丢了。”
“话虽如此,但还是很不可思议。欧比为什么会最后找到这里来呢?”
“它不是跟着老师的气味跟来的吗?狗这种动物都是这样的吧。”
“就算是狗,也不会拥有这种超乎寻常的嗅觉。而且外面还在下雨,根本不可能靠气味找到去向不明的对方。”
“你刚才说的那个体育广场是……”
悟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难不成,是个有喷泉的地方?”
秋内立即点了点头。
“确实有个小型的喷水池。哎?你怎么会知道的?”
悟忧郁地看了看欧比。
“你刚才列举的地方,都是y介拉着欧比散步的地方。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我曾经问过y介,‘你平时都去哪里遛狗啊’。当时y介所回答的,和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听了这话,间宫不禁凝视起欧比的表情来。间宫觉得,自己的胸中正涌起一股不可遏制的东西,那似乎是一种无尽的感动,有似乎是一种 淡淡的悲伤。
“是这样啊……原来你找到不是我,而是y介啊。”
果不其然,欧比所追寻着的依然是y介给它的那份爱。
虽然长年和动物打j道,但对于间宫来说,这样的感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我们最后还是顺利地找到了老师,不是吗?”
秋内用一种关心的口吻说道。
“我们不是还是找到了这个仓库吗?”
“哎呀,你说的也是……”
当时一定是这这样的:欧比来到渔港,在寻找y介的时候,偶然在仓库里听到了间宫的声音。所以欧比才会朝这边跑过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过来找我。”
间宫蹲下身子,紧紧地抱住欧比。
欧比的身体轻微的颤抖着。是因为冷吗?——不。
对了,有件事差点就忘了。
欧比很怕下雨。
间宫十分感激冒着雨一路跑过来的欧比。
不管它来这里是为了找谁。
正文 尾声
一周之后。
秋内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京也、宽子以及智佳。镜片后面,悟的那双懦弱的惺忪睡眼总是浮现在秋内的眼前,这让他一时间无法冷静地把事情解释清楚。
在渔港分别之际,悟对秋内和间宫说了一句十分含糊的话——“我的人生要重新来过。”
到底怎么重新来过?人生具体指的又是什么东西呢?对此,秋内一点头绪也没有。到现在他也不太明白,究竟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工作,什么是生存方式。
自那以后,他就没和悟见过面。想必今后也很难和悟再见面了。间宫推着自己的女式自行车和欧比离开渔港的时候,悟在绵绵细雨之中一直摸自己的后脑勺,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秋内他们离开渔港,在走上坡道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悟依然保持着那种姿态。悟的那种形象深深地印刻在了秋内的心里。
“哎?丙烯板吗?”
周r的小巷里y光明媚,漫步在其中的秋内转向间宫问道。间宫用一只手牵着红s的狗链。狗链的另外一端,十分喜欢散步的欧比正用鼻子“哼哼”地闻者地面。
由于要c办祖父的葬礼和修理公路赛车,秋内忙得不可开j。因此,和间宫谈论起那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没错,好像是一个叫‘跳台’的东西。看起来做的十分精细。”
“他把那个东西放在了下坡的路上?”
秋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间宫挑了挑眉毛,点了点头。
“所以,当你离开出云阁的时候,如果你妈妈没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祖父的事情,你或许早就连车带人从那个坡上掉下去了。悬崖下面,可是凹凸林立的岩石哦。”
秋内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事到如今,秋内终于明白了悟的y谋,他把公路赛车车闸的维亚切断,把他引到那个坡道上去。然后,秋内就会在某个地方摔倒、受伤,如果顺利的话,或许就能成功地置他于死地。
“……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我确实就必死无疑了。如果从那个坡上摔下去的话…… ”
间宫颇为同情的裂开嘴附和道:“是啊。”
“什么叫‘是啊’……”
秋内在心里认真地思考着。事到如今,要不要和警方联络,以“杀人未遂罪”来检举悟呢?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反正你也没死,因为这件事,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说的也是……”
秋内回想起梦里的最后一幕。
自己正在跨过黑暗的三途川。桥的对面,突然出现了镜子和y介的身影。两个人露出了笑容,为什么要笑呢?秋内自己也不太明白。最后,秋内走到两人的身边。y介抬起头,对秋内说道:
“不许你过来,明明没怎么受伤,还来这里。”
然后,仿佛再也忍不住了似的“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站在他身边的镜子也发出来怪异的笑声。
“是啊,秋内君,快点回去吧。”
虽然一头雾水,但被两人这么一说,秋内还是转身从桥上走了回去。秋内一边走着,一边在脑子里重现思考着这次发生地事情。这时候,一个答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正当他惊讶的时候,周围的景s渐渐淡出了他的视野,等他回过神之后,秋内发现自己正在出云阁的花草丛里抽动着身子。
“你祖父的葬礼,还算顺利吧?”
“啊,是啊,没出什么乱子。”
“我真想和秋内君的祖父见上一面。昨天在大学里,我和羽住同学、卷坂同学她们聊了聊,说他是个十分愉快的人,是吗?”
“他是那种会把学生招到自己家的院子里举办烧烤大会的人。我和祖父、京也、宽子、羽住同学——五个人一起办过一次。”
祖父住院之后,病情急转直下。听到这个消息后,秋内的父母急忙从仙台赶了过来。祖父放出话来,秋内的父母没什么所谓,但他想见见自己的“烧烤伙伴”。他拿出一张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四个电话号码。那是秋内、京也、宽子以及智佳的电话号码。于是,秋内的妈妈便在医院里依次拨通了这些号码。
后来,据京也描述,祖父临死的时候,曾经发生了奇怪的现象。他的脑波出现了异常的波动。
“他可能在想烧烤大会的事情吧。”
京也这么解释道。秋内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用一种单纯明快的声音回答道:
“因为你的祖父在临死之前一直在嘟哝着‘烧烤’,‘烧烤’……”
秋内不禁感叹,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的才是祖父的风格。一个人能像这样死去,想必也得偿所愿了吧。因为他并不是在后悔、恐惧和悲哀中死去的,他是在快乐的回忆中离开的。
如果可能的话,秋内也想像这样迎来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如果可能的话,那些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也想以这种方式走完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程。在虚无之中,秋内曾经想到过这个问题。
“友江君说他在哪里等我们?”
“他才不会等我们呢。我们只能搞突然袭击,不请自去。昨天晚上,我打听那家伙乘的那班电车的发车时间。”
“用突然袭击的方式去送他吗?”
“因为如果跟他说去送他,他一定会拒绝的。那个家伙说不定还会更换电车的班次。”
京也最后还是退学了。他办完手续,从公寓里搬了出去,计划今天返回位于四国的故乡。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下定和父亲和解、继承家业的决心。据说,他打算“回到原点,让自己的人生重新来过”。
又是一个“重新来过”。
“老师,‘重新来过’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国语也不太好——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有点儿不明白。”
间宫抬起头,仰望着晴朗的夏空。他思索了片刻,说道:
“我想, 应该是对同一个目标再次发起挑战的意思吧。”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那就再来一次呗。”
“即便如此还是失败了,怎么办?”
间宫转过头看了看秋内,露出了及其怪异的笑容。
“人类的智商也不低哦,谁会去挑战成功率那么低的东西呢?”
前天,京也突然来到秋内的公寓。
他唐突的对秋内说道:
“椎崎老师是我杀死的。”
京也说,在镜子家发现她已经自杀了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封遗书。遗书是写在一张便签纸上的,被孤零零地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自己不守本分,和“一个男人”保持了不道德的关系,为此和丈夫分开。y介因为j通事故而丢了x命。儿子的生命过于短暂,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第一次意识到,正是自己的恣意妄为让儿子失去了父亲。事情的真相十分简单,但一直以来,自己却不愿意去正视。即便在休息r也工作的自己,不但没有照顾好y介,还让他陷入了孤独。对于这样的自己,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
这便是遗书上的内容。
秋内问,你怎么处理的那封遗书?
“我扔了。”
从京也口中说出来的,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京也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一样东西,把它漫不经心的放到榻榻米上。那是一张照片,被半透明的塑料膜精心的包着。透过重重塑料薄膜,能够模糊的看到那张照片。陈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相貌和镜子十分相似。
“这是我妈妈。”
京也用悲切的声音说道。
于是,当着秋内的面,京也第一次哭了出来。或许是处于对镜子的负罪感,或许是对死去的母亲的一种思念,或许是对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秋内说不清楚这股泪水究竟代表着什么。他不明白,所以,只好盘着腿听着朋友在自己面前呜咽。尽管秋内猜不透朋友的心,但却并不以此为耻。看着在自己面前如孩子一般哭泣的京也,秋内觉得似乎连京也本人也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静君。”
走到车站附近的时候,有人突然向他打招呼。
“哎?羽住同学——宽子也在啊。你们为什么?”
看着并排朝自己走过来的智佳和宽子,秋内不禁大吃一惊。
昨天,在大学的时候,秋内对她们俩说自己打算去送送京也。于是,他下定决心,问她们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送京也。但两个人都摇了摇头。“我们不想再见到他了。”这种反应在秋内的意料之中。一周以来,京也似乎也没有和宽子联络过。京也和她们都出席了秋内祖父的葬礼,但在仪式上,他们相互之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起去送京也的提议被拒绝了,秋内只好老老实实的走开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电车的发车时间告诉了她们。
“马上就要和他分开了。作为朋友,我觉得最好还是应该送送他。”
宽子用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答道。秋内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下意识地看了看智佳。智佳拍了拍秋内的胳膊,说道:“自己想吧。”
秋内转向宽子,绞尽脑汁,开始思索在这种场合应该说什么才好。从大类上来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安慰的话。另外一种是顺着宽子的话说下去——“作为朋友”——若无其事的表示同意。前者比较简单,后者貌似有些难度。不过,稳妥起见,他觉得在这种场合还是应该用第二种方案比较好。
“没错 ,你答对了。”
智佳伸出食指戳了戳秋内的胸口。
“这种情况下,沉默才是正确的选择——对吧?”
“没错 ,我也是这样想的。”
宽子轻轻地捋了捋齐肩的秀发,用一种极为成熟的口吻说道。
“啊,原来如此,事情事情过去了就好了……”
间宫做出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低声嘟囔道。
一同往车站前进的路上,秋内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是“act”的字样。
“嘿,小静,今天也是临死体验吗?”
那天晚上,秋内给阿久津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从公路赛车上摔下来,昏过去的事情,以及昏过去的时候做的那个奇怪地梦,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当然了,他十分出s的将悟的事情掩盖了起来。阿久津无法和工作中的秋内取得联系,因此十分担心,但在听了秋内的话之后,他再一次g劲儿十足的笑了起来。秋内说,那通让他先去出云阁,再去渔港的电话,应该只是什么人的恶作剧而已。阿久津同意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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