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月珰
亭幽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寻思着就算定熙帝真的偷吃,为什么会是昭妃,那个好些年没侍寝,低调得不存在的女人,哪怕是媛昭仪、关氏姐妹、云美人亭幽还能想得通,如今才算明白了这宫里真没有一个女人是省油的灯,平日瞧着不声不响的人,居然给了她这般大的“惊喜”。
昭妃,昭妃,定熙帝每月固定是要去她宫里坐坐,看看大公主禾嘉的,从上月的日子算到现在岂不正好是月余。
不,不一定是真的,亭幽想,昭妃容颜正好的时候都没能得宠多久,况如今这般情况,宫里谁也没得手,没道理反而是她得了腥。
可是,也许那些女人都是得了腥的,只瞒着自己一个人,她却还自以为是的洋洋得意,却不知背后那些人怎么笑自己傻。
可是定熙帝这般哄着骗着又是为什么?哄骗一般为利,可定熙帝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敬太后在时也许还有一丝利用价值,可如今太后已经去了。
亭幽自己把自己都绕糊涂了,想不出背后的原因来,可事实还是事实,残酷依然是残酷。
昭妃有孕了。
亭幽觉得,人真是不能不认命的,自己也算长期受宠了,肚子没有丝毫动静,上回媛昭仪不过得了一回就有了,这回的昭妃恐怕也就得了一次。
亭幽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给自己的暗示,注定了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也或者有个孩子,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亭幽也知道自己不该难过,这般情景难道出现得还少了,她何尝没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这么突然,在最最甜蜜的时候划上这么一刀。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甜蜜,他一边敷衍自己,另一边却同别人颠鸾倒凤,不亦乐乎,只可怜她自己还傻傻的担心,以为定熙帝身子出了问题,想问却不敢问。
亭幽以为自己会哭,但事到临头才发现,没有任何泪意,无数次的失眠惊醒,不是早就为今天做了准备么。
昭妃有孕,定熙帝自然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
王九福在将这消息告知定熙帝后,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伺候。当初从昭妃宫里回来,定熙帝就刻意不让在起居注上记那一笔,不就是为了瞒着内殿那位,如今这事儿却捅破了天,还不知要怎么闹。
定熙帝想的又何尝不是这事儿,搁笔沉思了良久,再无心思处理国事。
内心浮起一丝定熙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内疚、心虚,做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丢份了。
其实当初瞒着亭幽的那一笔就已经让他大费踟蹰过,心里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自己想要宠幸那个嫔妃,还容得她人置喙?犹豫到底,最后还是决心瞒着她,只看这些时日的恩爱,定熙帝也觉得不枉他私下违背了祖宗定下的规矩。
何况昭妃那事儿本就是个意外。
那日是禾嘉的生辰,并没大做,昭妃只是在她宫里设了一席宴,楚恪饮了些酒,饭后小憩。
昭妃做张做致地上来伺候,楚恪没拒绝,一开始时他自己还是很有自持地把握的,要真直接扫了昭妃的面子,禾嘉心底是要难过的。
何况昭妃伺候起来极为舒服。亭幽那丫头片子虽然伺候起人来肯定也能要人的命,但定熙帝自问直到如今他也没福气享受过,动不动就使性子,哪回不是自己去伺候她。
一时眯瞪,昭妃的脸已经埋到了定熙帝的kua间,楚恪的记忆忽然被唤醒,当初昭妃受宠,不就因为她口、活、儿做得好么。
定熙帝在亭幽那里旷得久了,如果不曾开荤还好,偏那日自己生辰,没受住亭幽的引诱,事后也曾懊恼不迭,但压不住心底的欢喜,那回忆总时不时拿出来慰藉一番,也算聊胜于无。
今日昭妃使出了浑身解数,定熙帝本也没有要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的意识,自然成就了一段欢、爱。
于定熙帝本人来说,这真是算不上什么事儿的,丝毫不会影响他对亭幽的一丝心意。
昭妃对亭幽来说,也够不上任何影响,就如同当初的谷氏一般。
想到谷氏,定熙帝才想起亭幽的别扭和醋意,这才有了隐瞒起居注一事。
但是此事可一不可二,难不成自己以后宠幸其他嫔妃,也得隐瞒?
坐了一下午,至晚膳时定熙帝起身回内殿,心里其实也是一上一下的。
定熙帝楚恪自己并不喜欢这个感觉,怎么就跟做了贼似的心虚。一时猜想起亭幽的态度来,她若大度,那是有自知之明,将来只有她的好处没有坏处。
若真是又使性子,自然要敲打一番的。只怪自己平日太宠着她,心里只想看着她,每每都是让她侍寝,如今更是住进了乾元殿,双宿双栖如一般世间夫妇模样。
如今倒好,反而让自己骑虎难下,不就是宠幸了个嫔妃么。若往后,还是不能这般长久的独宠,免得倒让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雨露总归是要均沾的才好,定熙帝这才发现老祖宗的规矩不是没有道理的。
定熙帝脑子里一团糟,心里烦着,待走进了内殿,才静了静心,去了东次间。
“这是做什么?”定熙帝一进去,就看见宫人正在整理箱笼。
亭幽回头见是定熙帝回了,起身问安,声音平静如死水一般,“回皇上,臣妾在收拾东西。”
定熙帝一听就知道亭幽的意思,面色一沉对宫人道:“都出去。”
待四周只剩下他二人,定熙帝才往榻上一坐,阴沉着脸道:“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想搬回和曦宫住,以臣妾的身份住在这儿是逾越了。”亭幽低着头,十分温顺。
“少跟朕在这儿以退为进。逾越了?若要说逾越你早就逾越了,怎么早不搬晚不搬偏偏选在今日?”
亭幽咬牙不语,什么以退为进,她根本就不想再进。以前那是贪心了。
“怎么,想着问朕要皇后的位置呐?”定熙帝唇角浮出一丝讽刺来。
亭幽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定熙帝,想不到他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按规矩,便是皇后也只能在东翼侍寝,没人能住到朕的正殿。”定熙帝道。
亭幽知道定熙帝的意思,不就说自己是恃宠而骄么,当下冷冷地道:“臣妾自知身份,从不敢妄想后位。”
定熙帝只冷冷看着自己,嘴角是一丝亭幽再熟悉不过的讽刺,当下心一横,“若臣妾痴想后位,真有那么一日为后,就让上天罚臣妾肠穿……”
“啪。”地一声响,声音回荡在空寂寂的殿内,亭幽被定熙帝打得趔趄倒地,脸上瞬间就浮起五指红印。
定熙帝愣了愣就要去扶起亭幽,却被她一掌拂开。
不过是听不得她拿自己发毒誓,定熙帝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犯了魔障,心里一疼,但很快就被亭幽的动作给激怒。
“别跟朕玩心眼。不想为后,你想的当然不止这一点,朕平日是宠坏了你,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心眼小得什么都容不下,便是寻常百姓还有三妻四妾,朕这三宫六院难道只是摆设?朕不过宠幸了一下谷氏,你看看你当初的模样……”
“朕知你不待见谷氏,为了你冷落谷氏,冷落二公主,你瞧瞧你是怎么对朕的,不知感恩不说,如今又妒起昭妃来了。论时间,昭妃比你先入宫,还为朕生了禾嘉,若论容不容得下,也得看她能不能容下你。比起紫瑜,你就更是不如。”
定熙帝大约觉得不解恨,又道:“你不是问朕你与先皇后么,朕今日便告诉你,你便是拍马也追不上她。”
亭幽只觉得头疼得都要炸了,至于心的感觉,已经彻底麻木,嘴唇早被她咬出血来,强逼着自己不要哭,却还是忍不住落泪,勉力用手撑地,站起身,直视定熙帝,“臣妾从未想过能比上孝贞皇后。皇上说是宠坏了臣妾……”亭幽顿了顿,嘴角也扯出一丝讽刺,看着定熙帝,一字一字地吐道:“臣妾根本就不想要皇上的宠爱!”
“好得很。你是没见过真正失宠的人是什么模样。”定熙帝冷冰冰地回道。
亭幽扭过头,不再看定熙帝。
定熙帝捏住亭幽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后日就是除夕,朕不跟你计较,过了年,朕就送你去冷宫,你好好反思反思,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朕再放你出来。你若真想明白了,便依然是朕的贵妃。”
亭幽迫着自己看定熙帝,就这么冷冷地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不能输了立场。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终归是定熙帝放了亭幽,转身离去。
亭幽再支持不住自己,跌坐下去,直到抱琴一脸焦急地走进来,“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何必同皇上闹别扭?”
抱琴手里拿着一罐药,看见亭幽的脸,心痛得不得了,挖了药膏为她抹上。
“你怎么进来了?”亭幽呆坐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王公公拿了药膏给奴婢,让奴婢进来的。”抱琴道。
亭幽别过脸,不让抱琴给她上药,“去告诉王九福遣了人来搬东西,咱们回和曦宫。”
尽管亭幽许久不曾住在和曦宫了,但这里的地龙依然烧着,进去时丝毫没有主人离开过很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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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退了宫人,包括抱琴后,亭幽立在窗前,看着越下越大的雪,世间上皆白茫茫一片。
亭幽在心里叹道,“老祖宗,亭幽今日好像做了不太明智的事情。”可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本来可以继续在定熙帝的后宫做个风头无两的贵妃,提拔敬家发达,做太后是不指望了,可做个皇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也就不算丢了敬氏女子的脸了。
一辈子荣华富贵,慢慢老去,看定熙帝将一个又一个更新鲜的女子纳入宫内,脸上要挂着贤德妃那样的笑容。
其实,亭幽也能做到的,如果不曾那般被宠爱过。可惜那宠爱尽管短暂,却改变了一切。
晚上是抱琴值夜,亭幽看着这个陪自己长大的女孩儿,因为她,唯一对今日的事产生了一丝后悔,“抱琴,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把你送出宫的。”亭幽握住抱琴的手。
“娘娘说什么话呢,抱琴绝不会离开娘娘的。”虽然不知道今日乾元殿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定熙帝的怒气和亭幽脸上的伤,抱琴就知道有些事大大的不好了。
亭幽笑了笑。
54第 54 章
第二日领了抱琴,去了冷宫。
“娘娘怎么想着到这儿来?”抱琴问。冷宫在禁宫西北角的偏僻处,屋宇空旷而阴森,附近少有人来。
里面住着一个先帝的嫔妃,已经白发苍苍,鸡皮皱颜,早看不出昔日颜色,正抱着一根柱子,一个劲儿地请安,“皇上万安,皇上万安……”
亭幽在门口站了许久。
“娘娘,该回去用午饭了。”抱琴的心没来由地慌张。
“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来给她送饭?”亭幽不答反问。
“送饭的小太监忘了,这是常有的事儿。”抱琴自然比亭幽了解。
然后亭幽就看见那白发女人扭了扭身子,低头在她自己身上找着什么,然后两只手指掐着,放入了嘴里,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品尝无尽的美味。
亭幽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见着这白发宫嫔才明白,定熙帝说得没错,她这是没见过失宠的女人。
一回宫,亭幽就开始清点自己的东西。冷眼瞧着定熙帝赏的那些没用的东西,只冷冷一笑,她一旦去了冷宫,这些自然就会收了回去,所以说皇帝赏人东西根本不吃亏,来来回回总在宫里,只是搁在不同的地方而已。
有用的还是银票、金锭子、银元宝还有金瓜子儿。亭幽悉数交给了抱琴。
“娘娘这是做什么?”抱琴不肯接。
“你保管着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用了。若我真去了那个地方,你就只能靠自己了。媛昭仪那里是去不得的,贤德妃我至今也没看清楚底细,但有一点儿她这辈子是要装贤惠装到死的,你打点一下,若是能得她照顾,想来放出宫也是可以的。”
“娘娘这是何苦,皇上那里你只要认个错儿,皇上定然不会再怪罪你的。”抱琴拉着亭幽的手,祈求的看着她,“娘娘忘了老祖宗的话么,何况老爷、夫人还在,还指望着你呐。”
“皇上还不至于为了我这么个小小嫔妃就去为难臣下的。”亭幽拍拍抱琴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无论抱琴再怎么劝说,亭幽也全不应。
除夕晚宴,亭幽称病不去,阖宫上下自然都明白敬贵妃这是失宠了。
定熙帝楚恪躺在乾元殿西翼的床上,斜睨着眼前的媛昭仪谷氏。
肌肤莹白、薄纱覆体、胸前两颗红点半遮半掩、大腿修长而结实,丝毫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定熙帝客观地评价,谷氏的身子其实并不比那个她差,甚至更结实有力,你可以任意地驰骋在上面,淋漓尽致,总比她好,时时处处还得照顾着她的感受,怕她受不住,轻轻一折就断了、碎了,永远都是忍耐、忍耐、让人烦闷暴躁的忍耐。
媛昭仪谷心玉垫着脚尖走近床畔,细腰一拧,缓缓爬了上去,跨、坐在定熙帝的腿侧,小心打量着定熙帝的神色,含羞带俏地抓起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握住那丰、盈。
结/实、饱/满。
因为生了孩子,谷氏这两团沉甸甸的果实比以往更为丰、盈,大小丝毫不输给她,身子也丰腴得多,不像她一般硌人。
楚恪的手摸上谷心玉的脸,滑到她的唇畔,便是这脸,也丝毫不输她的艳丽。
谷心玉探出舌头,媚眼如丝,轻轻舔起定熙帝的手指,含在嘴里,吞、吞、吐、吐。
瞧,多会伺候人。她哪里及得上,真是白瞎了那副身子。
谷心玉心里“咚咚”地跳着,被子下定熙帝并没有任何反应。谷心玉缓缓地往后缩,埋下头,捧起那物,舔了舔,抬头对着定熙帝眨眼带笑。
楚恪揉了揉谷心玉的头发,这便是鼓励了。
谷心玉嘴里含着那物,瞧着他越来越大,心放下了不少,更是卖力起来,拧tun扭腰,任谁见了这般绝世美人做着这等yin糜之事,都会热血喷张。
楚恪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种伺候。真是舒服,比她的活、儿做得可好多了,她就会用牙齿咬,要不是你哄着、骗着、逼着,她岂肯做这等事,你为她低三下四做这些事儿还差不多,到头来还得不了个好字,就盼着你快些,快些。
楚恪眼底浮现出那日在书房的事情来,那人水莹莹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不甘,小嘴里的棍物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含着,大概是含不住了,只能用手托住,揉了揉——
楚恪猛地翻身将谷氏压在身下。
夜里定熙帝楚恪回了内殿,西翼的人自然有内侍送出乾元殿。
楚恪一个人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雾气迷蒙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脸。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楚恪以为,换个女人还不是照样带来快、感,并非非她不可的。楚恪静下心,想回味一下先才的事,才发现那一刻不过是瞬间的,之后再回忆不起,留下的只是空荡荡。
日复一日照旧是听政、看折子、翻个牌子,享受那一刻。
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是没了新鲜感,楚恪这样想,然后站起身,对外面道:“传云美人去西翼。”
云氏,他还没碰过,那日的歌、舞虽不算绝佳,但也算有点儿意思了。
想起舞,楚恪的眼睛眯了眯,那日她也跳过舞,那蛇一般的腰,踏着鼓点——
云氏很快就来了。娇娇怯怯,楚楚可怜,纤腰细腿,看上去同她一般,也是一折就要断了的样子。云氏大概是初次,也不懂伺候,就那样怯怯地看着定熙帝。
楚恪只觉得烦,谁有心思怜惜云氏,不会伺候人,争什么宠。
楚恪听到那声细弱的尖叫声,“疼”,就退了出来。
云氏连忙起身,衣衫都顾不得整理,就那样跪在地上抱住定熙帝的腿,“臣妾该死,臣妾该死,皇上赎罪,臣妾并不疼,皇上,皇上——”水雾迷离的大眼睛,半遮半掩虽不饱满但却白皙结实的桃儿晃着。
“回去吧。”楚恪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
楚恪又坐在池子里,脑子里是那日她的舞,纤细的腰肢,被他握住,她就喊疼,做张做致,还没碰她呐,就一个劲儿嚷着疼。那样怎么会疼?
楚恪回味着那一夜,还是隐忍,但好歹舒解了一番,不算淋漓尽致,却把人逼得想发疯,恨不能两个人就那样抱在一块儿死了算了,就那样一辈子不出来。
事后,楚恪也懊悔,那丫头但凡真使出点儿手段,他自己的自制力根本就经不住。
后几日她一直有些疲惫,眼皮下有一丝青绿,说着话、吃着饭都能睡着,但你微微一动,她就惊醒了,饭也用得少了。
周草易来给她诊脉,楚恪自己都不敢看周草易的脸色。
“娘娘没什么大碍,多休息就是了,只是冬日忌讳多些。”这是周草易的原话,足够委婉,不然他还能怎么说,明着说让定熙帝克制些?周草易不敢。
楚恪真觉得昭妃那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借着昭妃释放些,自己忍得就不那么难受了,免得一时忍不住又伤了她。
第55章
初三那日定熙帝微服出了宫,大街上这日行人很少,定熙帝让马车去了大佛寺,大过年的人都集中到这儿来了。楚恪坐在马车里,看了一下午,来来往往,入了他眼的至少有七八个,无一不是自有股性情的女子,身子健壮而结实,脸蛋也不差,有宫里女人没有的健康红润,丝毫不造作,见着俊俏男子,也会脸红地丢个眉眼过去。
楚恪在车里看了,忍不住笑了笑。
王九福见定熙帝笑了,对着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这是彼此都熟悉的。
“不用了。”定熙帝忽然敛笑出声。
王九福的脸瞬间就烂了。恨不得老天立刻赐下个美娇娘来,能让主子的心情好些,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好过些。
一直到宵禁,小食摊子都收了,定熙帝才让马车回宫。
王九福琢磨不透这位主子的心思,只能跟着。
跟着跟着,才发现,定熙帝去的地方居然是和曦宫,还面带愉色。
侍夜的宫人见到屋里出现了个黑影后,立刻就想尖叫出来,却被定熙帝一掌敲在脑后,晕了过去。
掀开帘子,就见亭幽蜷缩在被子里,只留了一张小脸在被子外,越发衬得娇小来,覆着眼睛的睫毛像一把羽扇似的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亭幽是极怕冷的,内室又不许升地龙,嫌憋闷,窗户总要开点儿缝隙。楚恪的手从亭幽的脚底摸进去,果然是微凉的,汤婆子早被她踢到被子外了。
楚恪的手被亭幽微微踢了一下,他赶紧收了回来。静静坐在床边。亭幽脸上已经看不出掌刮的痕迹了,楚恪还是忍不住摸了上去,那日他其实也没太大用力,只是想阻止她脱嘴欲出的话而已。
手指.xzsj8.才触上去,就见亭幽不安地动了动,眼角就滴出了泪,娇声娇气地道:“疼。”
楚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滑□,坐在脚踏上,眼睛平视着亭幽的脸,还以为她醒了,没想到她只是撅了撅嘴,呼吸平顺,还睡着呐。
楚恪轻轻吻上亭幽的唇,心里忽然就做了个决定,无奈地道:“好吧,好吧,朕什么都应了你,这辈子就你一个女人,真真是个磨人精。”
想通了这些,楚恪觉得自己心都亮了起来,其实史上只有一个妃嫔的皇帝也有,凤毛麟角而已。
以前读史时楚恪自己觉得无法理解,只有一个皇后,就生了一个儿子,成龙成虫未可知,整个江山却都只能押给那个儿子,结果还真成了虫,白白断送了几百年的家业。
如今自己可算是好多了,至少有四个儿子,昭妃肚子里的还不知性别。
至于亭幽,楚恪也不是没有期盼,只是万事强求不得,哪怕是帝王也有留不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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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楚恪想,亭幽若生了儿子,也未必好,想来自己就不忍心严待他,那可是亭幽生的孩子,最后还不知会因为宠爱横成什么模样。
楚恪又亲了亲亭幽的唇,脑子里浮现了那孩子的模样,他肯定是舍不得当严父的。
只是如今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丫头,教训还是要给的,总要冷落个几天,免得以后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楚恪知道亭幽前两日去了冷宫,让她知道害怕也好,免得动不动嘴里就冒出让人气得炸肺的话。
初六,亭幽回了敬府。这是年前就下了圣旨的,定熙帝金口玉牙自然不会改,亭幽暗道,好歹是可以晚几日去冷宫了。
这几日亭幽就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定熙帝派人来传旨,她可还不想吃虱子。每夜都一直辗转反侧到很晚才睡着。
敬府这日彩灯高照,命妇些都按品大妆早早列在了门口,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等着迎接亭幽这位贵妃姑奶奶。
亭幽木着脸任司仪摆弄,受了众人的礼,被引到正厅,分别接受敬府男子和女子的敬贺。
礼物是早就准备好的,敬老太爷是一副玳瑁西洋老花眼镜、一柄如意、一柄鹰嘴乌木拐杖、四色金锭子。不算华贵,但毕竟是宫里赏的,倍添颜面。
因着亭幽是姑奶奶,所以敬府的男子问了安便退了出去,留着女人家叙话。
亭幽的祖母是早就去了,所以女主子里她的母亲敬夫人便为大,领头带着一众女眷上前请安。
亭幽颔首领了,转眼看了看司仪内监,后面跟着一众内侍捧出礼物来,敬夫人得了一套金累丝头面、一柄玉如意、一串香楠木佛珠、四色布匹并四色金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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