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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表雄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这时他们也听见了那边四人的话声,敢情他们也在分配人手对付敌人之法。
于叔初一口咬定要独战石轩中,星宿海两老怪则一定要出手对付蒙面人,剩下鬼母则对付荣总管。荣总管轻轻笑道:“那两个老怪当真要避开我呢。”
蒙面人道:“石兄你最好离我们远一点,但荣总管则设法与兄弟贴近,这样到时出其不意,我们两人或可做到联手对付他们三人。假设能够办到,那星宿海两老怪便难逃出荣总管五行神拿的威力。”
荣顺领首道:“此计大妙,我们一上来就完全答应他们的安排,料他们万想不到后来的变化。”
这时鬼母等四人已商量好,八道炯若寒电的目光都耽既扫s过来。情势登时紧张异常。
荣总管猿臂向背后一探,取下一柄长剑,洪声道:“石兄手中没有兵刃,未免吃亏。这是兄弟赶来时顺便为石兄带来的。”
石轩中谢了一声,接过长剑,陡然雄心万丈,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清越震耳,直上云霄。
碧螺岛主于叔初见他一剑在手,不觉暗暗惊心。又听出他啸声之中,豪气凌云,心头又是一凛。
荣总管跟着洪声笑道:“今宵之战,不比等闲,古人有挑灯夜战之举,我等也不妨效绍。有没有哪一位反对兄弟此意?”
鬼母缓缓道:“今晚之战,预料须在天明之后方能分出胜负。如果你们需要灯光壮壮胆子,也无不可。”
荣总管宏亮地道:“笑话,鬼母你言中之意,不过是恐怕挑灯的人中,会有出手帮助我们的可能,但你放心好了,我们自信还不须增加人手。”
石轩中突然呆如木j,双眼发直,好像想起极为严重的事。
蒙面人轻轻拍他一下,哑声道:“你怎么啦?”
石轩中身躯陡地一震,道:“啊,我想起一件十分重要之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蒙面人道:“不过是亥子之交而已。”
荣总管煞气森森的双眉皱一下,道:“怎么啦?这一战事关重大,你决不能有丝毫心事。来吧,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棋逢敌手的痛‘决。”
石轩中迟疑地眨眨眼睛,对面鬼母等四人发现石轩中竞有不欲一战之意;都感到十分意外。他们此刻的确不想动手,所以没有出言相激。
蒙面人哑声道:“究竟是什么大事?不能押后办理么?”他手中长剑上的寒芒闪吐不定,显出一派跃跃欲试的神情。
石轩中沉吟道:“那是人命关天之事,石某恐怕非拂违两位拔刀相助的美意不可了。”
他候地抬头望着对面的四人,朗朗道:“适才教主说过,今晚动手与否,权在石某,可是这样?”
鬼母道:“本教主话出如山,决不更改。”
石轩中道:“那好极了,今晚之战,暂且作罢。”他缓慢有力地扫瞥过众人面上,又接着道:“后会之期,自然是在瑶台大会以后,届时只要大家都活在世上,希望都能够在碧j山上再度晤面。”
星宿海两老怪暗暗透一口大气,于叔初紧张的情绪也松弛下来,立即恢复他原来的狂傲据慢的态度。
只听他尖声道:“瑶台大会有什么了不起的,石轩中你大可以立刻订下日期,以免日后大家分散,这一会可就遥迢无期。”
他跟着转眼瞪视着荣总管和蒙面人,恶狠狠地道:“你们到时也敢到碧j山走一道么?”
荣总管大笑道:“于岛主何须盛气凌人?本来呢,今晚就要你们好看。既然石兄有事,那就只好押后,只要你们说定了日子,我荣顺届时一定到场。”
蒙面人只冷哼一声,没有作答。“鬼母宣布道:“那么我们定于八月中秋之夕,请各位到碧j山来赏月,等到天亮时分,再行动手。”
石轩中朗声道:“教主所订之会,倒是雅致得很,石某首先表示同意。这一次乃是石某第三度重上碧j山,刚才忽然想起,为了避免日后再生麻烦,我们先约好胜败分出之后,应当如何结束此种局面。”
鬼母冷冷道:“前此两次,你均坠崖不死,这一回么……”她沉吟一下,在这一刹那间,她的脑筋转动了千百下:第一考虑目下还能不能赢得石轩中?假如赢不了的话,可有别的方法?第二是假定有法子赢他,应该怎样铲草除根,永绝后患。
她只沉吟了一下,突然那圆如满月的面上散发出光彩,好像是心中的难题俱已解决。
她道:“石轩中你既然提到胜败分出之后,要有所决定。本教主深悉你的用意,乃是想永绝后患,最好能将对方一切党羽都加以消灭,是也不是?”
石轩中的确有此想法,只因鬼母为人天生冷酷狠毒,因此她手下嫡传之人,除了朱玲是例外,其他的人,无;不像鬼母这样可怕的心眼和性情。
假如单单取了鬼母之命,那些遗孽仍然流毒于人间,恶孽将不灭于鬼母在生之时。所以他当真有意思要把这些邪派恶人一网打尽。
他点头道:“不错,石某确有此意。”
鬼母道:“本教主己想出一法,那就是我们双方尽量邀约好友赴会,到我们两人正式较量时,双方的人可以互相赌命,一条换一条。
“至于每条人命的份量如何,由我们两人公平决定。本教主先夸个海口,只要石轩中你要赌多少条命,本教主决不教你们落空。然后我们胜负一分之后,败的一方全部当场自杀。这一来假如我赢了的话,武林中敢与本教作对之人,相信不会再有。而你方面也是一样,你们可以独霸天下,为所欲为。”
星宿海二老接声道:“老朽等愿以性命支持教主。”
于叔韧犹疑一下,但随即想到鬼母足智多谋,既敢说出口,必有把握,于是他也响应道:“本岛主也支持她。”
这三个人份量极重,石轩中愣了一愣,道:“教主此意虽妙,但石某……”他话未说完,荣总管朗笑道:“我支持石兄你。”石轩中听了又是一怔。
他正在寻思荣总管为何支持自己之故,蒙面人突然哑涩地道:“石轩中,我也支持你。”
石轩中只是一楞,转目注视着那蒙面人,心中想道:“这人一定要主持我,若然我被鬼母消灭,他最大的仇人没有了,所以可以一死。啊,啊,荣总管无疑也是这样想法,他们都拿我做对手,不过,只有这蒙面人真真正正是我的大敌手,单以目前而言,他已比之鬼母还令我觉得难斗,倘若再假以时日,他的内功更进一步,他那套来自海外的秘传浮沙门剑法,越发难斗。”
鬼母纵声笑道:“好,好,相信中秋之夕,碧j山上有一场千古难逢的盛会。既然已经讲定,我们这就暂时分手。最好本教主再行交待一句,那就是我们既已订下中秋节碧j山生死之约,因而在约期之前,双方都暂时互不侵犯。”
话一说完,她就当先离开,于叔初、天残、地缺等三人也跟着走了。
只是片刻工夫,远远传来一阵清晰的话声,却是鬼母的声音。她道:“蒙面那其你胆敢将本教主爱徒杀害,不久自有报应,记着……”
蒙面人冷晒一声,石轩中剑眉一轩,也自提气运功,怒声道:“鬼母,你这话好没道理,蒙面兄适才已当你之面说明站在石某这一边,你只要在碧j山上赢得石某,什么仇不能报。而你这一番话,是不是要在中秋以前,向蒙面兄寻仇?”
他也用传声之法向远处的鬼母质问,说完之后,大家都凝神倾听鬼母回答。
忽然从另一方响起一个苍老而清越的口音道:“老僧灵山尊者,乃是方外之人,并且未曾介入你们双方相争的游涡中,因此不自量力,说一句公道话。玄y教教主既已和石大侠有了生死之约,则凡是与石大侠一起之人,均应在生死之约以后,方可另行了结怨仇。今宵之事,老僧可以做你们双方的见证人。不知玄y教主及石大侠是否嫌老和尚多事?”
这灵山尊者的语声不但清晰异常,而且刚健劲拔,显而易见他这位号称密宗第一高手,的确是功力不凡,武林罕见。
鬼母遥遥传声道:“好吧,老和尚你想凑热闹,届时无妨也移驾碧j山一行。”
石轩中提气朗声道:“石某先此敬谢灵山大师公允之言。”
—之后,周围都寂静下来。过了片刻,石轩中轻咳一声,道:“不知这位灵山尊者可会显现法身,让石某一见?”
荣总管笑道:“他一定已经回城去了,但你如要见他,何难之有,咱们一道转回去,就可以和尊者晤面细谈。”
研中道:“今晚已没有时间,只能请总管转达石轩中心仪之意。”
蒙面人道:“适才鬼母传声说话,听她的功力,似乎深不可测,当真出乎兄弟意料之外。”
石轩中肃然道:“秦兄真是心细如发,竟也瞧出鬼母的破绽了。
她刚才虽曾与石某交手,但竟是隐藏起真正的功力,可是却在传声之际,泄露出她近数年修为的进境。石某深信她必是故意要兄弟轻估她的实力,然后在某一可乘的机会时,淬然发动全力,教兄弟失算而败于她黑坞杖下。”
那蒙面人默然不语,荣总管道:“虽然如此,但鬼母除非秘密练成难以测度的煞手,不然的话,想击败石兄手中之剑,势难办到。”
石轩中道:“总管如此推爱,石某实在不敢当得。”
荣总管又道:“石兄刚才称呼这位蒙面兄为秦兄,敢情石兄果真已知道秦兄的身份。兄弟但愿有幸成为除了石兄以外,第一个结识秦兄的人。”
那蒙面人犹疑了一下,随即徐徐举手把蒙面青巾除下来。
青巾一撤,登时又出现一个玉树临风,俊俏异常的美男子。
荣总管眼前为之一亮,忍不住磋叹一声,道:“想不到秦兄清俊如此,堪与石兄媲美。我荣顺自以为见识过天下俊物,谁知仍是井底之蛙而已。”
那姓秦的美少年道:“总管过于夸赞,倒教兄弟感到难为情啦。”
石轩中道:“秦兄既然现出庐山真面目,石某斗胆代为向荣总管介绍……”他转面望着荣总管,接着道:“秦兄单名重,外号仙人剑。
一身剑术原本出自东海碧螺岛,但近数年来远渡重洋,得获中土武林从未见过的浮沙剑术,是以今宵甫一出手,便已震动武林。”
荣总管从未听过海外浮沙门这一派,只落得个膛目无语。
石轩中又问道:“秦兄既已返回中土,尊夫人想必也在附近了?”
仙人剑秦重微笑道:“兄弟这次回到中土,并非安己纳福,所以拙荆没有同行。”
他说得神态虽然极为自然,可是石轩中忽然感到有点儿不对,总觉得他眉梢之间,隐隐有一种狡毒不可相信的味道。
荣总管讶道:“听两位的口气,好像此刻只是第一次倾谈吧。”
秦重道:“总管说得不错,兄弟正要请问石兄如何看破兄弟的本来面目?”
石轩中坦然道:“只因普天之下,唯有石某得知秦兄去求学浮沙门至高无上的剑术,是以一见秦兄的剑法,就猜了出来。”
他跟着向荣总管补充一句,道:“宇内只有浮沙门剑术可以克制石某的师门剑法。”
荣总管道:“然则于岛主也不知秦兄越洋学剑之事么?”
仙人剑秦重领首道:“总管猜得不错,兄弟自从昔年败于石兄剑下,便浪迹江湖,誓言必待胜过石兄之后,方始返回碧螺岛。”
他停顿一下,跟着便继续道:“我知总管一定讶异何以独独石兄知我学剑之事,其中内情,无妨一并奉告。那就是当日石兄二次上碧j山时,败于鬼母杖下,因而跳落悬崖,其时兄弟就在悬崖之下,亲见石兄以玄门是气功夫,劈出两掌,缓住下降之势,然后斜斜飘落崖边突出的老树上。兄弟就在那时,和石兄第二次见面。其时承石兄告以西海之中有座大州名为青丘,该处有一门剑术,中土从来未曾得见,于是兄弟便历犯险阻前赴西海青丘州侥幸学回这门剑法。”
荣总管道:“原来两位其中有此一段渊源,无怪石兄认得出故人。”
他寻思地沉吟一下,又道:“以兄弟愚见看来,鬼母与石兄订下的中秋碧j山之约·,内中不无可疑之处,否则她焉敢与石轩中下这么大的赌注?”
石轩中道:“是啊,她一定别有诡谋,而她最大的目的,不但要杀死石某个人,兼且要把武林所有正派侠义之士,凡是敢和她对敌的,全部在中秋之会上,一网打尽。假使我们能够查出她准备用什么手段,那就最好不过。”
仙人剑秦重哼了一声,道:“兄弟不敢自命是正派之士,但假使鬼母乃是使用武功以外的手段y谋获胜,则实在教兄弟死不甘心。”
荣总管点头道:“秦兄这话极有道理,兄弟补上一句,那就是凭我们几个人,如果迷糊得让鬼母在事前做了手脚,引得天下英雄入毅,我们就算幸而不死。却也有何面目独活于世?”
他这一番话说得豪情冲霄,自负已极,正正切合石轩中心意。
石轩中忍不住朗声长笑道:“真是快语,石菜心折。”
笑声中两人四日交投,但觉衷心契合,两个人都泛起深切的共
荣总管缓缓道:“好在瑶台大会之后,尚有多余时间,兄弟誓必尽倾全力,暗予侦查,相信终有所获,得以奉闻两位。”
石轩中望一望天色,突然大吃一惊,道:“已经过了于时么?”
仙人剑秦重道:“子时只过了一半,石兄可是急于返回襄阳菩提俺?”
一·石轩中道:“不错,石某这就立刻要动身,小徒性命就系于我能否及时赶到。”
荣总管热心地道:“那么石兄快走吧。”
轩中道:“石某此次来到京师,引起不少风波。但最大的收获,还是能够和两位订交,当真是生平大大快事。石某走后,京师之内有一件事还须烦劳总管帮忙。”.荣总管豪迈地道:“什么事?快点儿说。”口气之中,显得比石轩中还要着急耽误了时间。
“石轩中道:“石某来京师求取一种解药,蒙正阳门大街庆顺丝绸庄的店东申旭慨允,但他深讳以前曾是武林中人之事,当时也不知某来历。其后却为琼瑶公主率手下人侵扰,申老前辈虽是极智绝伦,突围逃走。但琼瑶公主手下有所折损,必不甘心,尤其是总管手下的二神,必会前往生事。”
荣总管听到这里,惊异得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须知荣总管领袖大内群雄,身负清廷宫禁安全大任,自是智力过人,精明能干。
因此石轩中虽然不曾直说,但他马上猜到手下二神十八友中,领头的二神竟是琼瑶公主的j细。
石轩中道:“石某所求于总管的,就是设法让申旭前辈能够安居乐业,不为武林风波困扰,那就感激不尽。”
荣总管道:“些须小事,何劳挂齿。兄弟一定办得到。同时我也请石兄在嫂夫人跟前包涵一二,异日再图良晤。”
石轩中心知他的意思,就是请自己别把人宫见到艳儿那段往事告诉朱玲,当下肃然道:“石某谨尊总管吩咐;其实倒是总管多虑。”
他们说到后来,话意隐晦,仙人剑秦重听得莫明其妙。这时见两人话已说完,连忙c嘴道:“石兄此返襄阳,或许会恼恨兄弟所为,但还请石兄包涵一二,暂时勿把兄弟来历传出江湖,还有荣总管也是仅知兄弟来历的一位,可否亦代为守秘?”
石轩中和荣总管同声道:“这一点自然办得到,秦兄放心好了。”
三人揖别之后,石轩中立时施展脚程,直向南方奔去。
他未曾赶路之前,仅仅是心中焦灼而已,这时独自奔驰,没有旁的事情分散心思,可就想到爱徒史思温的危机。
假如他在明日晚上子时以前赶不回襄阳菩提淹,史思温的一条小命,就此断送。他跟史思温名份上是师徒,其实情逾骨r,有如长兄之爱幼弟,是以一念及此,登时焦急得心烦意乱,恨不得c翅飞回襄阳。
他迅如奔雷掣电般奔驰到天亮时分,忽然感到体力有点儿不支,不禁大为吃惊。
要知他由菩提底来京师之时,也是这样奔驰不息,到了京师之后,不但一直没有休息,还碰上不少硬对头,每度出手,都得用出真功夫,是以真力耗损不少。
.这也就是说,除了没有设法恢复奔驰的疲劳以外,还耗费了不少夏元。但最重要一点,却是他急急赶回之时,灵台之间,情绪波动甚剧,而他施展这等极上乘的轻功,最怕心有杂念。
他长叹一声,纵目四望,只见大路左侧里许处有座村落,当下向那村庄奔去。
里来地瞬息便到,只见村口路畔立着一块矮矮的石碑,上面刻着曲塘村界”四个字。他知道目下已处身在豫晋边界,离襄阳尚有千里之遥。不禁摇摇头,步入曲塘村内。
村内家家户户均有炊烟升起,年轻力壮的男子都下田做活,村内只剩下些妇孺老幼。
石轩中不久就在靠近村口处一间农舍,向一个少艾妇人借到地方,便准备暂时休息一会儿。
本来他在堂屋之中闭目调息也就可以了,但是目前的情势并不仅只憨息一下就可以,还须以惊人的功力,在短短时间之内,将一身疲劳恢复过来,以便有足够的精力,在一日之内奔驰千里。
于是他取出一锭银子,转面望着那少妇道:“这一点点小意思请大嫂收下,我还有个苦衷,要请大嫂帮忙。”
说话之时,忽然发觉这个少妇相貌不俗,虽然居住在乡村之中,但双手双脚的皮肤,毫不粗糙。
她讶异地瞧瞧他手中的银子,随即泛起笑容,露出一口齐整洁白的贝齿,更添几分风姿。
“哟,相公你只要歇一下的话,哪须这等破费?”
石轩中暗暗一怔,心想这少妇口齿伶俐,举止之间,毫无村妇之态。最要紧的一点,便是她的口音竟然有带着一点儿吴依软语的味道,可知她绝对不是本地的人。
他觉得有点儿不妥,可是时间无多,再出去另寻地方,只怕更为费时失事。心念连转,便微笑道:“我有个不情之求,那就是想借个房间。”
少妇面色微变,不过看上去诧异多于惊慌。事实上这少妇断章取义,以为石轩中要个房间乃是与她….“她摇摇头,道:“相公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石轩中久历情场,人生经验也不可谓不丰,一听她这句话,登时明白那少妇已经误会自己的意思。
这时一方面深深为这少妇镇定异常的态度所惊奇,须知大凡一个单身在家中的少妇,又是具有几分姿色的,对于这种突然之事,势必惊惶慌乱,怎会显得如此镇静?
他一面在想,一面已诚恳地道:“我知大嫂必定是位通情达理,不同平凡的女人,因此我也不敢相瞒,我本来是向大嫂讨碗茶喝,同时进来憨歇一下。不过事实上我一会儿就得急急赶路,路程有千里之遥,而我则已经三四日未曾休息过,更别说睡觉了。”
她两道柳眉轻轻一皱,道:“但一点儿也瞧不出来呀。”
石轩中道:“目前诚然不觉得怎样,但等会儿要赶极漫长的一段路,我知道无法支持,所以急于找一家极端安静的地方坐上一会儿。”
他把极端安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她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道:“我明白了,相公你真找对地方,这曲塘村中除了我之外,担保没有人敢收留像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家里,请跟我来。”
石轩中跟着这个少妇走人堂屋右边的一个房间内,只见房间虽然不大,但家具都相当考究,同时布置得宜,一点儿也不似村俗的闺房。
她道:“这是我的房间,我把窗子和房门都关起来,谁都无法打扰于你。”
她把窗子关好之后,含笑退出去,在门口问道:“相公你贵姓大名啊?”
石轩中说了,忽然发觉她似乎怔了一下,但她随即退出房外,砰的一声关住房门。
石轩中大感惊奇,心想难道住在这等乡村之中的一个妇人,也听自己的名字不成?疑念一生,走出房门,举手轻轻一推,那道房门风不动,竞已在外面锁住,同时可以感到这道房门坚厚逾恒,不似晋通之木所制。
于是他轻轻扣门道:“大嫂……”那少妇应道:“石相公你不是要安静一阵么?”那房门随着打开,石轩中锐利地观察她的神情,道:“大嫂可是听过石某之名?”她含蓄地笑一下,道:“很久以前,好像曾经听过。”石轩中楞一下,缓缓道:“我休息的时间虽短,但不能受到任何惊扰,不然的话……”那少妇道:“我懂得啦,你放心好了。”
木门又砰的一声,关闭起来。
石轩中反而怔一下,心中想道:“她说懂得我不能让任何人惊扰,难道她也是武林中人,知道我要静坐运功以恢复元气不成?”
这刻时间更加消耗得多,石轩中那么沉着镇静的人,也为之着急起来。俊眼一眨,横下心肠做个决定,那就是不管这少妇如何令人惊异,且先争取时间,运起师门坐功心法。
他人随念动,飘上那张铺叠得甚是齐整的床上,便即盘膝而坐,默默运起坐功心法。
他只需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勉强对付着赶返襄阳。
石轩中仗着盖世的资质与及精纯的修为,只一眨眼之间,便已入定。
一会儿工夫,只见他面色红润异常,头顶隐隐有白气升起来。
房门轻轻推开了一线,有只眼睛向房内窥视。却是那个姿色动人的少妇。
她定眼瞧了一阵,突然又把房门关好,在外面加上锁头,然后隐没在堂屋后面。
隔了一阵,堂屋正门外面传来一阵纷杏的步履声,转眼间五个人涌入屋来。
这五个人之中有一个年纪约在四旬左右的人,穿着长衫,还有两个年纪较轻的,身上衣着也整齐讲究。其余的两人则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作长工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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