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之血时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疯狗先生
对于檄文里的中伤之语,刘预并没有丝毫的动怒,写这个的人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的胡写一通,根本没有抓到刘预的任何痛点。
何况,就算抓到了刘预的某些痛点,在后世见识过各种撕逼大战的刘预,也很难被真正的激怒。
刘预干笑两声,收敛住了,向大厅内列座的众人问道。
“都说说吧,司马越这是想要打上门来了,你们都有什么对策啊”
此时大厅内围坐的众人,都是在临淄附近的青州军心腹部将和官吏,只要路程时间允许,几乎都已经赶到了临淄。
“将军,要我说,司马越这样子做,对于咱们来说,更是一件好事,咱们就在这等他来,如今咱们兵强马壮,管教他们来一万死一万,来十万死十万。”
牙门军将领赵昆一如既往的直肠子。
赵昆的这一番话,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附和。
“东海王已经以皇帝的名义昭告天下,如今将军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可以说已经是天下的公敌了,要我说将军马上派遣一名得力之才,带着自辩的奏表和丰厚的礼物,速度赶往洛阳,让那些与我们在商贾之事有合作的公卿们,替将军从中说合,这样一来,天子肯定能晓得其中的是非曲直,定能还将军一个清白啊。”
听到这话,刘预差一点讥笑出声音来,定睛一看,说这话的人原来是齐郡豪强的头面人物晏著。
这个晏著担任刘预府中从事,平日里也算是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刘预几乎要觉得晏著是可以托以重任的心腹官吏了,只不过,晏著的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却是令刘预大失所望。
“晏君,此言差矣,司马越命人炮制的这一番恶言恶语,在我看来,也不算是全是虚妄谎言,这侵夺郡县的事情,我到是确实干了,这要是到了洛阳,如何能自证清白,又如何能让皇帝撤回已经发出的诏令呢。真要是如晏君所言,这出使洛阳之人必须得有苏秦、张仪的口舌才行。”刘预毫不掩饰的露出一副调侃戏谑的表情,看着晏著继续说道。
“这么说来,我看晏君,恐怕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啊,要不由你替本将军去洛阳,在皇帝面前给我辩出一个清白来,如何啊”
晏著听后,满脸的尴尬,刚才晏著只是想着如何避免刘预和司马越开战,因为那样一来,他们这些齐郡豪强的好日子就不会再有了,为了打仗,刘预肯定要算计他们这些豪强手中部曲、丁口和粮食的,所以刚才一着急,再加上年老仓皇,才说出了这一番神论。
“老朽年老昏聩,不仅没有苏秦、张仪那样的本事,而且这一把老骨头,也经受不住路途颠簸了,刚才都是一番谬言,将军万勿放在心上。”
刘预见状,在这个时候,也懒得再搭理他,但是在心中已经暗暗记下,晏著这种表面驯服的豪强,是很难与刘预同进退的,要不是手中的识字的人确实太少,刘预心中实在想把这些首鼠两端的豪强统统赶回老家去。
“将军,事情已经如此,不如将军举起义旗,以清君侧,诛权奸的名义,与司马越硬碰硬算了。”刚刚从济南郡赶来的董平说道。
董平的这一番话,倒是立刻得到了大批东莱叛军出身的部将们的赞同。
“就是,董平说的对,咱们怕他司马越干甚,他说咱们将军是叛贼,要我说,他司马越还是叛贼,明明有皇帝,他一个皇帝的远房,凭什么把持着朝廷大权。”
“不错,他司马越能做朝廷的太傅,能做东海王,咱么将军凭什么不能做,咱们将军可以做齐王,可以做大将军。”
“对对对,将军完全可以称王。”
“如今的皇帝姓司马,咱们将军又不姓司马,这怎么称王啊。”一名青州军部将弱弱的质疑道。
“不姓司马,那也可以称王啊,咱们手中有刀有n,想称王就称王,管他们那些劳什子规矩干啥。”
“对啊,而且,要是将军不愿意称王,就算想当皇帝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嘛!”赵昆看到众人讨论的热闹,立刻抛出了更加劲爆的说法。
“对啊,要是将军当了皇帝,那将来坐了天下,咱们岂不是也可以如同云台二十将一般,成了天下顶尖的大官了!”
“对对对,咱们将军不称王,直接做皇帝算了。”
“当皇帝,当皇帝。”
“当皇帝!”
众人见到刘预一言不发,只是似笑非笑的巡视大家,许多人都以为刚才赵昆所言,是有刘预授意所为。
一时之间,本就不大的厅堂内,充满了闹哄哄的亢奋声音。
与这些青州军的部将不同,一些青州或者侨居青州的士人,见到这些青州军部将们,竟然如此草率的就开始叫嚣让刘预当皇帝,全都是满脸的骇然。
虽然司马家的皇帝,这几年一直都是弱鸡到了极致,但是当年司马懿父子两代三人的经营下,再加上晋武帝司马炎一统天下,大多数的士人都在心中认同了这个司马家的晋王朝。
如今,这些青州,或者说大部分都是东莱郡的土包子们,如此轻易的就叫嚣鼓动刘预称帝,这可是大大超出这些士人的预料了。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点,最终还是在刘预身上。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了刘预,仿佛在等着刘预做出最后的决定。
看到这些士人属下的行为,刘预这才大声制止了青州部将们越来越离谱的各种讨论。
并且,刘预用很认真严肃的态度,训斥了最先口出狂言的部将赵昆。
“赵昆,满嘴的胡说道,早就告诉过你,不准当值的时候喝酒,如今净说些醉话,这种荒唐大逆的言论,是能轻易说的嘛!这是多大的罪过,你知道嘛!”
刘预的厉声斥责,让确实喝过酒的赵昆的吓的一激灵,这种当着众人面斥责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这种严肃的样子,赵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身上那点微微的残留醉意,一下子全给吓没了。
赵昆赶紧俯首请罪,刘预表情不变的瞥了一眼,说道。
“知罪就好,念在是醉话,就罚你一个月不准喝酒!”
听到刘预这么说,赵昆脑袋中一阵蒙圈,因为除了一个月不准喝酒,刘预并没有给他任何其他的惩罚。
赵昆心说,奇了怪了,这就完了吗,仅仅就是罚我一个月不准喝酒,至于弄出这么大阵仗嘛,我看季兴将军的样子,还以为要砍我的脑袋呢。
因为刘预的谋主华琇,在开始之前突然有急事,没有到来,所以刘预组织的这一场青州军政将领官吏的议事,也很快就是暂时作罢了。
没有华琇在场,刘预也就是没有做出任何明确的应对措施。
不过,经过这么一场略显嘈乱的议事,刘预已经从中把几乎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看在了眼里,哪些人是迟疑者,哪些人是忠心耿耿的心腹,哪些人是潜在威胁,刘预都一一作了观察,这种观察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是对于一些明显的威胁,刘预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在屏退众人后,刘预又疾步回到了后面的书房,因为贴身的奴仆告诉他,说刘预的智囊谋主华琇,刚刚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了。
刘预一进了书房,就看到了华琇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公卿子弟大半的男人。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刘将军吗!”那名男子一见到刘预进来,就赶紧热络的称呼道。
这间书房虽然是内宅,但是其中的牙军卫兵一点也不少,所以华琇带了一个人进入书房的事情,刘预在来之前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刘预早有准备,但是这个男子一见面招呼的方式,却有些超出刘预意料,这可是不合礼数的。
“某就是东莱刘季兴,敢问兄台是”刘预虽然这么说,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看向了华琇。
华琇见状,微微一笑,一脸轻松的说道。
“这是颍川荀氏的荀岿,是当朝太子太保荀泰章之子。”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颍川荀氏,这倒是真的让刘预有些吃惊。
“原来是颍川荀氏的荀兄,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般的英才。”
刘预此言也不全是恭维,因为这个荀岿身长尺,长得仪表堂堂,要是按照现代的标准,就是一个妥妥的大帅哥,而且他的身上自有一股富有诗书辞赋的气质,但是又透着几分的英武之气,并不是那种病恹恹的酸腐书生。
“要是序论起来,季兴,你可以是要称呼荀道坚一声表兄的。”华琇笑眯眯的说道。
刘预一听,原来这个荀岿的表字应该就是道坚了,不过华琇让他称呼的这一声“表兄”倒是从何说起,让刘预一头雾水。
“我长姊华苕,就是嫁给了荀泰章,荀岿正是我长姊所出,我二姊正是王则的母亲,所以荀岿就是王则的表兄,自然就是你的表兄了。”华琇说道。
刘预一听,心中一阵无语,这些延续数百年的士族豪门,各种的亲戚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竟然又成了颍川荀氏的亲戚。
第198章 齐郡公?齐王?
不过,在两汉魏晋时代,因为士族豪门之间错综复杂的联姻,对于各种间接的亲戚关系并不是太过计较。,
比如,季汉后主刘禅视诸葛亮如父,但是在诸葛亮死后却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诸葛亮的儿子,如此一来,原本的“父子”关系又成了“哥俩好”啦。
再比如现在,王浚的嫡母是荀藩、荀组兄弟的姐姐,但是王浚的妻子和荀组的妻子又是姐妹,所以,你猜,王浚到底是荀组的外甥呢,还是荀组的连襟呢
所以,魏晋时期的士族们,要是遇到这种难以理清的关系,往往都是只根据不同情况而定了。
刘预知道,华琇说这些,并不是真的要让刘预和荀岿来个什么表亲相认。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变成了活脱脱的大俗了。
因为荀岿的身份敏感,只不过是借用这种关系,来消除一下刘预的戒备和敌意罢了。
随后三人各分主次落座,荀岿此来可是带着荀氏宗长荀藩的任务而来的,在又聊了几句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后,荀岿立刻就直奔主题。
“季兴,你是不是已经得知了,关于太傅要建行台东行的事情吗”
荀岿没有用太显眼的说辞,只是用了司马越要建立行台东行的这一说法。
“道坚兄,所言不错,我已经得知了此事,而且方才在前厅,与众将官掾们就是在商议此事。”
刘预知道颍川荀氏的荀藩,在晋廷中枢位列三公,从法理上来说,仅次于摄政的东海王司马越。
如今荀岿一个人悄默默的来青州,肯定是来试探自己对此事的反应。
别看颍川荀氏似乎与自己沾亲带故,但是真的是敌是友,刘预也不能确定,所以也就没有记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太傅久居台阁,对于远隔千里的青州之事,难免被些许小人蒙蔽误导,我此番前来,正是受伯父荀司空所托,就是想与将军坦诚一叙,要是这中间有任何误会,司空都愿意替将军在太傅面前尽力分辨,保证还将军一个清白!”
荀岿见刘预没有明显的激怒,知道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当即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荀岿自从由济北郡进入青州军的势力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是让他大感欣慰和意外。
和饱受匈奴胡虏和流民盗贼肆虐的司隶、豫州一带不同,青州军治下居然是一片安乐祥和之态。
荀岿之前以为刘预一直以来都是那么的好战,青州军统治下的军民肯定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万万没有想到这些青州贼人竟然还懂得休养生息,而且荀藩一路上歇脚的驿馆、官舍都是破破烂烂,而沿途的百姓房屋却都是新覆的茅草和瓦片,这些青州军上下竟然也少有奢侈的营建。
这样一来,就让荀岿对于刘预的印象大好,也就不希望刘预真的被东海王司马越逼反,变成匈奴胡人那样的生死之敌,所以开口的话中其实充满了这种期望。,
刘预一听,这个荀岿的话里有话啊,上来就定下了调子,是司马越被蒙蔽,然后刘预遭受冤枉,只要刘预稍稍表现一下,位列三公的荀藩就可以替刘预把这番风波平息下来,虽然成功与否不能保证,但是这样一来,就有很大的希望,能避免让刘预变成全民公敌。
“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啊,要是我痛痛快快的就坡下驴,说不定荀岿他们还以为我是怕了东海王司马越呢,见到有救命稻草就要死死抓住呢。”刘预心中想到。
颍川荀氏可是司马越的政治盟友,谁知道是不是受到司马越鼓动前来打探刘预虚实的呢
刘预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
“道坚兄,断然不必如此,我青州如今有广地千里,带甲十万之众,积粟资财可度用三年,那司马越就算是把洛阳的中军倾巢而来,我刘季兴也是没有一丝惧怕的。”
说完这些,刘预心中就是一阵苦笑,腰上的本钱不足,这牛皮吹的也是有些乏力啊,再加上经验不足,仅仅把手中的实力多翻了一倍而已。
“我一路行来,见到沿途百姓各安所业,秋收劳作,这种安乐景象,确实在司隶已经数年不得见了,以此来说,将军手下的甲士、积蓄足以当得起精锐和富足。”
荀岿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于刘预所说的十万兵力和能用三年的积蓄,是更本不信的,他一路上虽然见到百姓安居,但是这些平民百姓都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根本不是刘预所描述的那么富足。
不过,对于这些,荀岿也懒得拆穿。
“将军有精兵强将如此,对于太傅此番行事,想要如何应对呢”荀岿继续问道。
刘预霸气一笑,一脸的洒脱。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湮。我还能怕他一个窃弄权术的老匹夫不成。”
因为摸不清荀岿的真是意图,在几番交谈中,刘预一直保持着姿态上的强硬,但是在具体的应对上没有任何的透露。
最后,刘预就借故推脱,让荀岿先去休息,等到第二天再重新商谈此事。
荀岿心中明白,刘预多半是想借机与华琇商谈,反正他此来青州,也不急于返回,当即告退休息去了。
在几个奴仆的引领下,荀岿刚走,刘预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华琇的衣袖,一起坐下来。
“阿舅,如今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应对,可有良策”
刚一落座,刘预就急切的问道。
“今日前厅聚议,那些部将官吏们都是如何说道”华琇不答反问。
随即,刘预就把在前厅与众位部将、官吏一起商议的过程说给了华琇。
华琇静静的听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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