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之血时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疯狗先生
但是,自从青州军暂时驻扎昌邑后,就开始打探司马越行台和中军的行进位置,一直几天都是没有结果。
“大将军,我派了十几批人出去打探,只是知道自从项城离开后,就一直向着东面而行,至于具体行进到了哪里,暂时还没有打探到,因为这一段之间的距离上,遍布都是胡虏的游骑,普通的一些斥候骑兵,根本不能深入太过,只能从一些从梁国附近逃来的零星流民那里探听一些消息。”
作为刘预的青州军牙门军骑军,吴信训练出来的这些骑兵一直就是青州军的眼睛和耳朵。
“不过,我也刚刚从一些逃来的兵卒那里听说,自从离开项城后,行台和中军一行十万人,就一直缺少粮草,每日的行程也不快,以我的估计,现在应该距离项城并不太远。”
另外一名负责前军探查的宿将曹嶷说道。
这一次出征,曹嶷作为城阳郡黑鸦军的军将,就一直与吴信一起作为前锋,负责一路上的前驱探查。
自从知道项城的行台和中军近十万人,立刻往东行进后,刘预就猜测,多半是东海王司马越已经如同历史上一样一命呜呼了,毕竟已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很难抗过宿命的结局。
“可有什么关于司马越的消息”刘预问道。
“没有,逃回来的士兵,只不过是项城附近的州郡兵,并不是什么中军士兵,对于中军和行台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吴信说道。
听到这里,刘预也是有些没有办法,虽然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些行台和中军,毕竟这可是十万西晋朝廷最后的精锐和核心。
但是,在豫州东部茫茫的千里之地,要一下子找到这些人,也是不太容易,因为根据前方传来的零星的消息,现在的这些人,行进的路程和速度都和刘预估计的不太一样。
就连刘预也不能肯定,这些行台百官和中军将士还会不会如同历史上一般,在梁国的苦城被石勒的胡骑追上,而后被骑射追杀覆没。
茫茫的千里大地,刘预手中的两万兵马,很难撒开很大的范围去找寻,而且他还要防备东面徐州的胡虏赵固和西面的石勒。
“既然这样,那就再多派些骑兵前去打探,就算不知道行台和中军的大概位置,也要探一探司马越的动向,因为我怀疑司马越已经死掉了,这时候的行台百官与中军一定是秘不发丧,害怕被四周的强敌追杀。”
刘预的话立刻让在场的部将们很是惊讶,因为他们此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讨伐奸臣司马越。
而刘预说猜测的司马越已经死了,就让他们有了一种全力一击,却打在丝绵上的感觉。
对于众人的惊讶,刘预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因为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刘预总不能跟他们说,我看到书里说的,司马越死后秘不发丧,然后全军覆没于苦城。
这样的话,刘预以后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神棍了,都不是太好的榜样。
倒还不如,飘出来一句话,然后保持神秘的姿态,让这些部将和掾属们摸不着头脑更好。
吴信和曹嶷两人,听到刘预的吩咐后,连忙一同领命,表示将会派出更多的骑兵,前往南面的豫州去查探任何有关于司马越行台和中军位置的消息,当然,至于刘预所说的东海王司马越是生是死的问题,他们也会进行查验。
最后,刘预又说道。
“不仅如此,其它任何关于石勒动向的问题,也要多多查探,我听说石勒此次手下有四万多胡骑,这么多骑兵,肯定是并州胡人的大部精华,不管是防备他们也好,还是要重创他们也好,都要尽快查明他们的情况。”
“我听说,石勒一直率军在颍川郡劫掠,王弥所部在襄城郡附近,早就有人传言,说是王弥和石勒要合兵一处,要往襄阳附近进发,恐怕不会来豫东了吧。”一名掾属说道。
“不可能,襄阳与襄城之间,是苟晞率领的流民军,这些人在苟晞的率领下,也是很难啃的骨头,王弥和石勒都是打家劫舍的贼寇,怎么可能去攻打苟晞这个他们的克星,而且,苟晞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听说,已经因为缺粮,其手下的流民都已经有继续南逃投奔荆州刺史王澄的了。”
刘预对于这个传言,立刻做出了反驳。
这个时候的荆州一带,还不是后世明清时代的“湖广熟天下足”的膏腴之地,虽然也是一片田地肥沃之地,但是因为之前是吴晋交战地带,再加上最近的苟晞残军、关中流民的来回战乱,早就是一片残破了,王弥石勒这些打家劫舍的流寇,怎么可能跑到乞丐窝里去打劫。
豫州,颍川郡,许昌。
在许昌暴掠一番后,石勒和手下的一众胡虏,都已经喜欢上了许昌这个地方。
这里是颍川的精华地带,虽然已经遭受数年的天灾,但是相对于其他的州郡地方来说,这里的富庶还是非常让这些强盗们满意的。
不过,现在这些胡汉士兵,到了必须离开许昌的时候啦。
如今的这支胡汉军队中,每个人都已经是抢的腰身鼓鼓,不仅身上都是金银绢帛,许多人的马上都还绑着一个花容凄惨的晋人女子。
“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累赘!”
骑在一匹黑马上的石勒,在许昌城外看到整装待发的胡汉骑兵后,当场就是勃然大怒。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此次追击,事关重大,要是放跑了晋国的行台百官,就是攻破十座城池都抵偿不起。”
石勒已经通过从梁国传来的游骑兵消息得知,晋廷太傅司马越已经病死了,剩余的行台百官和中军在太尉王衍的带领下,已经离开项城,想要向东返回东海国。
“可是,将军,这些都是儿郎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收成,要是就这么舍弃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刁膺在一旁劝道,在不远处的十几名骑兵马背上,驮着的就是刁膺的财货和两个美貌歌姬,要是真如石勒所言,丢掉全部累赘的金银和女子,那可就是要了刁膺的半条命了。
旁边的郭黑略等人,正要出言附和刁膺,却突然见到,石勒举起马鞭冲着刁膺就是一通暴打,只把刁膺打得惨叫连连跌落马下。
石勒暴打一通后,扔掉马鞭,厉声喝道。
“所有骑兵,除了武器,所有的金银绢帛都要丢掉,至于虏到的晋人女子,也都是些可怜人。”
“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第210章 逃兵
兖州,高平国,昌邑城。
经过几天的休整,驻扎在昌邑城的青州军,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而且后续的粮食辎重也已经陆续抵达。
至少一个月之内,这数万青州军的补给是得到了保障。
在一切都已经完成后,刘预却迟迟没有得到南面关于东海王司马越行台的任何有用信息。
行台和中军此时正处在什么位置,他们到底要往哪里前进,也统统没有准确的情报。
虽然刘预知道在历史上,永嘉五年三月的时侯,司马越已经一命呜呼了,剩余的行台百官和中军将士一同前往徐州东海国。
但是,根据刘预探知到的消息,根本没有任何司马越死亡的消息,也没有关于行台百官和中军的消息。
刘预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率领这数万青州兵,本着梁国项城的方向杀去,但是,在广阔的豫东平原上,要找到这些百官行台并不容易,而且在这些人的心中,刘预的威胁未必就比那些胡虏的威胁小。
“大人,难道你就那么肯定,这些行台的百官和中军士卒,在遇到胡虏后,会兵败如山倒吗我的意思是,他们可是近乎十万之众,是这么简单就能被击溃的吗”
侄子刘珣,在听到刘预这一猜测后,就一直不太相信。
毕竟,那可是号称天下精锐的洛阳中军啊,而且是近乎十万之众,怎么可能如同刘预所说的那样,在遇到胡虏骑兵后就一击而溃呢
“我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不过,行台的这些百官和士卒,早就已经缺吃少穿,如果再遇到东海王司马越病死的情况,在军心涣散,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刘预并没有把话说的很肯定。
毕竟历史的进程不是宿命一般早已经注定的,而是一系列的必然和偶然一起遭遇杂糅而成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细节上的变动,比如司马越死亡的时间问题。
“那我们这一次出师,就是为了讨伐司马越,要是司马越病死了,那又该当如何呢”刘珣好奇的问道。
青州军这一次出师的口号,就是要清除奸臣司马越,要是这个大奸臣司马越病死了,那青州军之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呵呵,要是司马越死了,那是他这一辈子命好,不用经历一番凄惨的晚景,如今席卷了天下无数人性命的滔天洪水,最起码一半的功劳就是司马越的。”
刘预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些不屑的说道。
“司马越死了,那是便宜他了,但是留下的行台百官和中军,除了其中司马越的党羽,其余的人可都是中原士民的精锐,要是能为我所用,那将来堪平乱世,必定能大有可为。”
其实,刘预对于自己最后的两句话,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自东汉末年的党锢之事开始,天下的世家豪强就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自身实力的强大,此后的魏晋两朝,更是世家豪强与军事强人联手缔造的王朝,哪怕是现在惨烈的战乱频发,这些世家豪强在面对刘预的时候,也未必会乖乖的合作。
“只怕到时候,还是要亲自操刀杀人立威了。”
对于这些已经被权力惯坏了的世家豪强,刘预也不得不认为,暴力和利益相结合,才是让与这些世家合作的基础。
这时候,一名卫兵领着吴信急步走了进来。
“齐公,黑云营的游骑,抓到了一个南边逃来的人。”
吴信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什么人官吏还是军卒”刘预立刻问道。
“官不大,只是一个中军的队主,不过,好像知道不少那边的情况。”
“那就快把人带过来。”刘预吩咐道。
不一会儿,吴信带着几名卫兵,把一个高高瘦瘦的士兵带了进来。
刘预打量了他一下,身上的杂色白袍已经破烂又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许多时日没有打理过了。
不过,漏出来的戎服还是能辨别出来,正是洛阳的晋廷中军的戎服样式。
这名晋廷的中军士兵,被带进来后,满脸的惶恐和紧张,就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大胆,见了齐公,还不速速拜见!”
一旁的刘珣见状,立即做声呵斥。
那名士兵闻言下了一大跳,急忙拜倒在地。
“小人惶恐无礼,望齐公恕罪!”
刘预无暇与他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而是很干脆的说道。
“起来吧,不知者不罪。你是哪里的军卒”
“小人是左卫将军麾下的骑军小校。”这名士兵站起来后,立刻说道。
“既然是中军的兵,为何跑到兖州来了,不是应该在苦县吗”
刘预故意说了一个“苦县”的地名,以此来观察他的反应,判断是不是与自己猜测的相符。
“实不敢欺瞒齐公,小人就是这高平国人,家在巨野大泽,我是当了逃兵,我是自己逃回来的。”这名士兵说着说着,眼睛一红,竟然留下来了眼泪。
“齐公,您是有所不知啊,项城已经完全乱了,太傅已经死了,王太尉他们秘不发丧,想要把行台和中军,带到徐州东海国,然后还要南下江东,小人是家中长子,我要是去了江东,恐怕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所以,我才与胞弟一起偷了两匹马,逃回高平来,只是可怜我那胞弟,在路上被胡虏的游骑给射死了!”
说罢,他就在那嚎啕大哭起来,其声音悲切,不禁让在场的闻着动容。
“司马越已经死了你是如何肯定的”刘预却继续问道。
“小人,是左卫将军麾下,正好是执守太傅军帐,对于当日发生的事情,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现在项城行台和中军的情况如何”刘预并没有给他思索的机会,继续追问。
“太傅一死,那些公卿们就全乱了,几个藩王和王太尉他们,都不肯领军,最后才定下来要先回东海国给太傅送丧,然后再南下江左。”
“项城那里总共有多少人”刘预对于这个士兵有些欣赏了,不仅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大胆的决定,在面对逼问的时候,回答问题叙述清晰,丝毫没有普通士兵那种结巴和逻辑不清的毛病。
“回齐公,具体有多少人,小的不知道,不过我曾听王太尉他们说过,差不多得有十万人吧。”
刘预换了一种和蔼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丁义,没有字。”
“哈哈,丁义,我看你不错,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壮士。”刘预夸了一句,敢伙同兄弟偷盗马匹逃跑,又一路上躲过了胡骑、盗匪的威胁,的确当得起一个壮士了。
“丁义,我问你,你走的时候,项城的粮食可充足”
听到刘预这么问,丁义立刻一脸的痛苦,说道,“将军,自从二月开始,军中的粮草就已经不济了,那些公卿将军们还好,可是我们这些小校兵卒就已经开始缺食少餐了,等到我逃走的时候,马军中的马匹都已经杀了好多了,要不是小人的马也被营将给杀了,我也不会去偷马逃跑了。”
刘预听后,心中猜想,如此看来这些军心早已经涣散的中军,真要是遇上了如狼似虎的胡汉骑兵,真的是很难抵抗的。
最起码的第一件事,堂堂一个行台之中,在权臣司马越死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接管危局,安抚百官和将士,反而想着借口送司马越回东海国安葬,想着溜之大吉。
这就是敌虏未见,而胜败已分。
“丁义,你可知道,王弥、石勒这些胡汉贼人,此时正在什么地方你一路上,遇到的胡虏骑兵是哪里的,知道吗”
“小人离开项城的时候,石勒这些胡虏,似乎还在颍川,自从二月许昌落入胡虏手中后,这些胡虏就一直在颍川四处掳掠。至于小人回来的途中,遇到的胡虏骑兵,都是些散兵游勇,并不能看出来是哪一部虏酋的。”
听到这里,刘预立刻取出来一副地图。
这一副地图,是在青州的时候,一个手下的官吏献给刘预的所谓山河险要图。
其实,在刘预看来,这幅地图的表现形式有些太写意了,上面的城邑地方的具体方位就有不少偏差,而且没有比例尺的概念,再加上并不是后世“上北下南”的描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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