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之血时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疯狗先生
等到刘预一行人回到仓垣城内的时候,刚一进入府邸,就有人上前回报。
屯驻在濮阳郡的乞活军帅刘瑞,屯驻济阴郡的郝亭等人,也已经到了仓垣。
“大将军,还有一个与刘瑞同来的人。”卫兵通报道。
“谁”刘预问道。
“龙骧将军李恽。”
刘预听到这么名字,心中一喜,龙骧将军李恽可是出于并州,与这些乞活军众人都是故旧亲朋,其人不仅威望高,而且能力也是不错,如今能和乞活军帅刘瑞一起前来,多半是有意投靠自己了。
“既然都已经来了,还替我都请来吧。”刘预说道。
不一会儿,在另一处暂时休息的乞活军帅刘瑞、郝亭等人就赶来过来,与他俩同行的还有一个高大的黑脸汉子,一眼看去就是一副威猛的模样。
“这位,应该就是李龙骧吧。”刘预说着,就起身相迎道。
“罪人李恽,新败丧军,不敢当大将军相迎。”李恽看到刘预起身相迎,赶忙请罪到。
在司州阳城一战中,面对胡汉王弥所部的突袭,李恽的龙骧军几乎覆灭了大半,在少数卫兵的保护下,才勉强脱身来投靠乞活军。
“阳城之败,非战之罪也,是奸臣误国,李将军此等英雄,怎能受如此冤枉!”刘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李恽听后,心中一阵感动。
这些日子以来,李恽的脑海中全是在阳城之战中十万晋兵,而后就是惨败的景象,以至于几乎成了李恽的心魔。
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李恽心中立刻想着,仅仅刘预这一番话,就足以称得上是自己的知己了。
这时候,以董平、吴信为首的青州军部将都纷纷出言替龙骧将军李恽鸣不平,都觉得把阳城兵败的原因算在李恽的头上,是天大的愿望。
至于田禋、田兰、陈午、刘瑞这些与李恽相熟的乞活军帅,更是为李恽觉得不值。
刘预已经传檄诸州,号称要共同集结兵力,然后西进解决围困洛阳的胡虏。
所以,今日这个所谓的会议,就是为了安置这些乞活军,毕竟如今兖州的乞活军可是成了一股强劲的力量,要是不能安置好这些“乞活”的人们,那是无乱如何都将引来烦的。
“如今,我刚刚传檄诸州,要统兵西进长安,正是缺少良将的时候,李将军如此仓促到来,看来真是天助我也,有李将军相助,绝对是大业可成矣!”
此时在场的诸多官吏军将中,除了刘预和兖州刺史杨瑁,官职最高者就是如今的“光杆将军”李恽了。
“大将军,谬赞,末将万万不敢受啊。”自从见到李恽后,刘预就一直在夸赞李恽,反而真的让李恽有些不自在了。
“李将军不必过谦!”刘预一摆手,继续说道。
“我决定以豫州托付给将军,表李将军为豫州刺史。”
李恽等人闻言,都是一惊,实在没有想到,刘预竟然如此痛快的就把豫州刺史的名头给了刚刚见面的李恽。
只见李恽满面通红,有些激动的想要说话。
“大将军,你,我,李某实在是。。。。。。”
还没有等李恽开口说完,刘预就故作严肃的说道。
“李将军,如今尚在军中,这些都是军令,难道李将军要因为妄自菲薄,就要推辞任命,这可是违反军令!”
李恽如何能不明白,这是刘预不希望自己推辞的意思。
“末将李恽,愿意领命!”
刘预听罢,展颜一笑。
“如今豫州各地败乱不堪,暂时就现在睢阳驻扎,我在那里留下了三千青州甲兵,可以协助李将军。”
对于李恽这个历史上的乞活军名将,刘预当然是非常信任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睢阳驻防的青州兵恐怕要再多熬些时日了。
随后,刘预又把另外几个乞活军帅陈午、田禋、田兰、刘瑞等人,分别安置到了雍城、俊仪、白马、睢阳一带,并且分别给每个人都挂上了郡守的名头。
原本这些乞活军帅中,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陈午的品将军号,如今却因为刘预的一番分派,全都挂上了郡守头衔。
一时之间,正好半应了弹冠相庆。
这样一来,这些原本是无根漂萍的乞活军,就可以完全算是刘预的麾下了。
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困扰着刘预,那就是这些突然增加的乞活军数万人口,也是缺乏粮草。
陈午、田禋等乞活军帅,又都向刘预叫苦,毕竟这开拔去往各个郡县可是需要吃饱饭的,要是吃不饱饭,又长距离行军的话,极易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再多增援些粮食,再给你们沿途便利行事的权力,一应官吏都应配合。”
其实刘预也不确定青州军最后能调派过来多少粮食,但是路上的乞活军总是要吃饭的,所以不得不给他们一个理由以此来顺应军心,所谓的在沿途便宜行事,其实就是对他们沿途抢掠的一种默许。
反正这年头能被乞活军抢掠的都是些弱鸡坞堡,既然能被乞活军抢掠,那也能被胡虏抢掠,所以还是被乞活军先抢一番吧,也省的白白便宜了胡虏。
最后,刘预就与在场的众人约定,只要所有人服从刘预的指挥,那么以后每个月,按照手下成员的数目,都能领到一定数量的食盐,一部分是作为他们自用,另一部分就是作为替青州军转售了。
“大将军,此计大妙啊!”乞活军帅陈午闻言,立刻及时抚掌叫好。
“这豫州的盐源已经断绝,一升盐的价格都已经涨了数十倍,要是大将军让我们转售,那绝对可是发财的大计啊。”
其余的田禋、田兰。刘瑞等人也都是大大地心动了,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青州出产的海盐不仅没有苦涩,而且价格还便宜。
在如今的豫州,食盐可是仅此于粮食的必需品,谁要是掌控了食盐的转售,那就立刻会有强大的影响力。
看到这些乞活军帅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样子,刘预就是一阵暗喜。
在刘预给予他们官职、划分了地盘后,再给予他们食盐的转售特权。
相信用不了多久,原本穷逼兮兮的乞活军就将变成盘踞在豫州兖州一带的武装盐贩集团。
这些变味之后的乞活军,替刘预牢牢看住雍丘、睢阳这一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这个时代至关重要的粮食问题,刘预相信,这种问题应该难不倒这些未来的武装盐贩们。
就在一众穷苦乞活军帅们,幻想将来的武装盐贩日子有多么好的时候,一名青州军的卫兵,却是急色匆匆的进来向刘预汇报。
“启禀大将军,有徐州来的求援使者,被我军游骑遇到了,那徐州的使者说,胡虏赵固已经率军包围了彭城,徐州刺史裴盾乞求大将军发兵救援!”
在场的众人听后,都是齐齐望向了刘预。
刘预闻听是徐州刺史裴盾的求援,不禁轻轻一笑,环顾左右,说道。
“好,我与诸君刚刚议定讨贼勤王之事,这徐州就来求援,既然如此,那我们讨贼勤王就先做从讨贼开始吧”11
第249章 王弥灭晋-六
永嘉五年,六月。,
晋大都督、大将军刘预表奏龙骧将军李恽为行豫州刺史田禋为梁国内史,加振威将军。
兖州刺史杨瑁表奏以济北太守董平加为兖州督护陈午为陈留郡太守,屯驻雍丘以田兰为濮阳郡太守,屯驻白马刘瑞为济阴太守,屯驻定陶。
不过,前往洛阳表奏的使者,刚刚行进到巩县,连洛阳的城墙都没有望到,就不得不返回兖州了,因为此时的洛阳已经被王弥所部胡汉军队遮断了交通,区区几十人的使者队伍根本就进入不了洛阳。
司州,洛阳。
原本富庶繁华的京师洛阳,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往日的雍容气度,城内多处街巷都已经是混乱不堪,许多城内的无赖浪荡之徒,纷纷结群为强盗,开始在城内四处抢掠,几处地方甚至引发了火灾,而洛阳的军队全都在城头上忙着应对王弥所部的进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城内的蟊贼。
皇宫内,大晋皇帝司马炽也终于等来了司徒傅袛的使者。
“陛下,司徒在河阴备置的舟船,已经到了城外的洛水,因为附近都有胡贼王弥的乱军,不敢太过靠近,还请陛下速速出城,尽快随臣登船啊。”司徒傅袛派来的儿子傅纯焦急的向皇帝说道。
“舟船距洛阳多远”一听到舟船到来,皇帝司马炽立刻追问。
“陛下,自北门而出,不过三五里之数。”傅纯回道。
“如今洛阳城外皆是胡贼乱军,三五里这么远的路程,岂不是很容易被胡骑发觉”司马炽一听距离洛阳竟然这么远,立刻就有些担心的说道。
“陛下,臣等可以率精兵,护送陛下出北门,王弥所部虽然有数万,但是洛阳城这么大,根本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有臣引路,基本可以避开沿途的胡虏哨骑。”
傅纯见皇帝司马炽依然有些犹豫,就继续说道。
“陛下,臣就是由此潜入洛阳的,现在王弥贼军正在进攻西明门和宣阳门,更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防备北门,就算是万一遇到胡虏,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护的陛下周全!”
傅纯说完,就以头抢地,免冠叩拜。
不过,傅纯这些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犹豫不决的司马炽更加害怕了,满脑子都是傅纯话中的那一句“万一遇到胡虏”。
“万一遇到胡虏。”司马炽呆呆的坐着,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俯首在地的傅纯,也听到了皇帝司马炽的喃喃自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愤之气,抬起头向着皇帝司马炽言辞恳切地说道。
“陛下,匈奴呼延晏所部已至新安,此时不走,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啊!”
司马炽闻言依旧是默认不语,他向随侍左右的竟陵王司马懋、尚书闾丘冲、河南尹刘默等人望去,只见这些心腹公卿也都一个个的面露犹豫害怕,也都是没有人拿个主意。
“傅郎中,要不你再去一趟,让那些舟船再往洛阳靠近一些,要是离着洛阳有一里左右的话,朕觉得还是更保险一些。”司马炽向傅纯说道。
傅纯听后,就是一阵气结。,
“陛下,洛水四周都有贼军游弋,现在舟船停泊处有密苇遮蔽,要是太靠近洛阳,一定会被发现引来大股贼军,要是被击毁,那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傅纯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闾丘冲等人使眼色,希望这些皇帝的心腹们能帮着劝一劝皇帝尽快动身。
可是这些人全都神色木然的不敢做声。
最后,在皇帝司马炽的一再要求下,傅纯不得不离开洛阳城,去让那些等候的舟船再靠近洛阳城一些。
在傅纯走后,到了近午的时分。
负责在城防的内侍忽然急匆匆的来到了宫中。
“陛下,大事不好啊!”
这名内侍的话立刻吓得皇帝司马炽后背一凉。
“何事!”司马炽惊慌的问道。
“陛下,胡虏已经攻破了平昌门!”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为何!这才不到两天,怎么平昌门就失守了!”司马炽的脸上几无人色。
“陛下,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了!”
竟陵王司马懋在旁边焦急的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立刻护送陛下离开洛阳,乘坐司徒派来的舟船去往兖州吧”
司马懋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把已经不知所措的皇帝从御座上拉了下来,然后周围的公卿们也都立刻闹哄哄的簇拥上前,护着皇帝司马炽往外走去。
在把天子玺宝等重要物品匆匆收拾上后,这群人就往宫外跑去。
因为皇宫内的大部分禁卫士兵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所以此时的大晋皇帝,就只能指望身边这些公卿们保护了。
很快,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开了皇宫后,走了没一会儿到了铜驼街。
司马炽君臣一行人发现,此时洛阳的大街上,早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许多化为强盗的无赖浪荡子都在街上抢掠逃难的居民,更有甚者挨家挨户的破门抢劫。
眼见这些手拿凶器的恶徒们挡住了去路,司马炽君臣数十人都是不知所措。
急于逃命的司马炽已经顾不得许多,命令旁边的内侍上前喊话。
“天子出行,尔等还不速速散开!”
这一声尖利的喊叫,却并没有令那些抢劫的恶徒们害怕,反而把周围的恶徒都给吸引了过来。
望着司马炽这些穿着绫罗绸缎的贵人们,这些贪婪的暴徒们一个个手持刀剑,慢慢的逼了上来。
首当其冲的皇帝司马炽见状大惊,连连惊呼着往后退去,周围的公卿侍从们也都是互相推搡着往后跑去,其中许多年老体弱的都被推到在地,发出阵阵带着恐惧的惊呼。
“陛下!快随臣来!”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竟陵王司马懋见状,立刻拽起已经腿软的皇帝,掉头往回跑去。
脑子里一边空白的皇帝司马炽,就如同木偶一样,被竟陵王拖着向后跑去。
等到皇帝司马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晕厥的时候,也终于又跑回了皇宫外,身后那些暴徒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皇帝司马炽突然感到脚底阵阵的痛疼,低头一看,自己的鞋子在逃跑的时候丢掉了,脚底被街上的沙砾磨破了皮肉。
司马炽再也难抑心中的悲痛,大哭起来。
“悔不听荀公之言,应该早些迁都兖州啊!”
此时,跟随司马炽出宫的那些公卿侍从们也都陆续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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