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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初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李牧想了一下,道:“还是定在五钱银一坛吧,毕竟生意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产量多了,就没有‘物以稀为贵’了。”

    白根生忍不住道:“姐夫,半贯钱一坛酒,谁买得起呀,不往远了说,咱这定襄城,也挑不出五个人来!”

    “这么好的酒当然不能在定襄这种穷乡僻壤卖啊,组织商队,运到长安去,到了长安,多少钱都卖得出去!”说着话,李思文拍了拍白根生的肩膀,道:“小兄弟,世面见得太少了,等有机会,我带你去长安,让你见识见识长安的王公们是怎么花钱的。跟你说别不信,这么好的酒,你要是在长安卖五钱银子一坛,根本没人会买,因为掉价!大家喝一夜花酒都要十几个银饼,喝五钱一坛的酒?恁地失了身份!”

    李牧点点头,李思文这话也不无道理,这就像后世的百事可乐,在超市卖三块一瓶,到了KTV至少十八,东西是一样的,分什么人消费。所谓的贵族,先得‘贵’,不然吃喝穿戴都和普通人一样,怎么体现身份。

    “诶?”李思文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李牧问道:“贤弟,你这酿酒之法,容易被人学去么?”




第32章 合伙生意
    “学去?”李牧微微蹙眉,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经李思文这么一提醒,忽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问题。

    李牧虽然是后世穿越而来,但他从不敢小瞧唐朝人,中华民族的灿烂文明,在唐朝时期已然到达了一个巅峰。后世和唐朝相比,也许在科技方面领先很多,但是其他方面,或许未见得超过多少。很多事情,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就拿这酿酒来说,唐朝没有高度酒,并不是没有适合的酒曲,也不是没有适合的粮食,而是他们没有意识到可以通过蒸馏的方士提纯而已。蒸馏这项技术,若无人提示,也许几百年也未见得出现,但李牧来了,他弄出了蒸馏酒,这项技术或许能瞒得住一时,但必然瞒不住很久,蒸馏设备也不是很复杂的器械,李牧能打出铁管,随便一个铁匠同样打得出来,李牧做的那些木零件,随便一个木匠也做得出来,假以时日,仿造不是很难的事情。

    李牧只能保证他从系统中购买的酒曲是无法仿制的,但是唐朝未见得就没有更好的酒曲,只要蒸馏技术普及开来,他在酿酒行业的优势就将不复存在。

    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李牧忽然有些头疼了。

    见李牧久久不语,李思文便明白怎么回事了,把他拉到了一边,道:“这样可不行啊,贤弟,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见识是有的,你可知这酒中的利润有多大?江南有一姓郑的酒商,入长安贩酒,酒名江南春,投靠在国舅爷门下,一年分润给国舅爷的利就超过两万贯,你说他挣多少?这酒比他的酒不知好多少倍,往少了说,也至少一年几万贯,要是被别人偷了去,你的损失也是几万贯,不成,这不成啊!”

    李牧好奇问道:“那姓郑的酒商,他是怎么保密的?”

    李思文道:“郑家世代酿酒,几世的积累,他家的工匠几代人都是郑家的家奴,是绝不可能背叛的。如果有人泄露了他家的秘方,报了官之后,泄密之人抓到就会处死。你现在哪来的家奴,外面招来的人,怎肯轻易入了贱籍?”

    李牧心里一动,听出了些弦外之音,挑了下眉毛,顺势问道:“大将军府上,必然是有家奴了?”

    李思文立刻大点其头,道:“家奴有的是啊!陛下从来不吝赏赐,每逢战事结束,都会赏赐金银财宝,田地奴隶,什么样的家奴都有,都在家里种地呢,你要是需要,我修书一封立刻……“说了一半,忽然看到李牧的眼神,心里一突,知道被看穿了,讪讪地咧了咧嘴,道:”贤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如果你根基稳固,我不会说这些话,现实的情况摆在这里,这个生意你自己做,肯定是做不成。你不知长安的凶险,我再给你讲讲江南郑家的事情。你可知为何江南郑家要投靠国舅爷门下,每年拿出两万贯利是?那是因为他不拿这钱,他就在长安待不下去。只有拿了这钱,在国舅爷的庇护下,他才能正常做生意。你与我家合作,我可以做主,你不必出这份钱。我家地里产粮食,还有可靠的家奴随意使用,你与我家合作,什么本钱都不用出,获利我们各占一半,你看如何?”

    李牧凝眉不语,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李思文的提议非常合适,而且相对来说,他已经是在让步了。那郑家自己酿酒,出料出力,长孙无忌什么都不用干,只提供一个名字庇护,就每年拿两万贯纯利。李绩在朝中的身份,不弱于长孙无忌什么。大将军府出料出力,还提供庇护,得利只占一半,相比那姓郑的酒商,不知划算多少。这就相当于后世的技术入股,双方各占一半股份。

    虽然在后世,可能一项技术占百分之八十股份也有可能。但这毕竟是唐朝,合作的双方无论从财力物力人力权力等等都不在一个层次上,这种情况下,还能五五分账,着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李思文的态度,如果李思文真的是贪图利益,完全可以现在就叫人把他抓起来,逼迫他答应,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反过来再想,如果李牧自己干,不但风险很大,而且想要见到效益,时间也会拖得比较长。若跟大将军府合作,粮食、人,都是现成的,立刻就可以生产,随即就能贩卖,马上就能看到钱,这样看来,合作才是正途。

    但李牧还是没有轻易答应下来,他反复想了两遍,才开口道:“合作可以,但是我有三件事要说在前面。”

    “你说!”

    “第一件事,买卖我是与你合作,不是跟大将军府合作。大将军府的关系,算作你投在这买卖里的本,与我不相干。你不要怪我,因为我不认得别人,我只认得你,对你的人品与诚信,我敢相信,若换了别人,强占了我的买卖,我也没法反抗,这样说吧,换了别人,这个买卖我宁可不做。”

    李思文笑道:“这不算事儿,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第二件事,纯利不能五五分,我得多要半成。你先别急,听我跟你说。多要这半成,我不白要,我有信心除了这三杯倒之外,还能酿出不同口味的新酒,这其中的利益,你应当明白。再者,我还可以把定价权让给你,你随意定价。但因这生意我占的股比你多,所以怎么做这个买卖,你要听我的,毕竟这酒是我酿出来的,没我就没这个生意。而且我跟你保证,这酒的生意,每年带给你的纯利必超过三万贯,如果超不过三万贯,这些话就当做没有,多的半成我不要,也不必听我的了。”

    “半成?”李思文挑了挑眉,他是做录事文书的,对账目的事情比李牧要清楚,脑中思索了一下,如果按纯利三万贯算,几千贯钱而已,也不算是很多,尚在承受范围之内,便道:“半成而已,都是小事,经营也听你的,你说得对,你酿出来的酒,当然是你最知道该如何卖!”



第33章 简单幸福
    “这两件事答应了,第三件事就不算什么了。”李牧说道:“对外我不打算说这是我的生意,你也知道,这酒铺本来是我想与巧巧的爹一起做的买卖。现在换成咱俩做了,巧巧那边我也得给个交代。所以,在经营的时候,我想让我那老丈人出面,以白家的名义经营,这酒也说成是白家的酒,我隐在幕后就可以了。”

    “这又是为何啊!”李思文不满道:“你知我厌恶那个老头,怎能让他代你,不行,我不能同意!”

    李牧没想到李思文答应了前两个条件,第三个可有可无的条件反而不同意了。转念一想,心里明了。知道他肯定是又犯了中二病,想起‘不屑与小人之伍’的那套话了,叹了口气,道:“思文兄,你也要为我考虑啊,从商乃是贱业,唐律中有言,从商者不能当官,子女不得科举,我若说着买卖是我的,那我……”

    “哎呦!”李思文猛地拍了下脑门,叫道:“看我这脑子,对对对,贤弟思虑得周到,正该如此,正该如此!你有大才,断不可为了金钱断送前程,万万不可!”

    李牧点点头,李思文又道:“贤弟,我听你刚才所言,似乎已有计划,不知你想怎么做这生意?”

    “这酒,先不卖!”

    “啊?”李思文没想到李牧会如此说,道:“不卖是为何?摆在眼前的钱不赚吗?”

    李牧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暂时不卖。一来,现在没有可靠的人,酿酒只能我自己来,产量很低,定襄城里又没什么销路,卖不出几个钱。再者,现在没人知道这酒好,我们先要做的事情,是让天下人都知道这种酒,让他们心向往之,这样还愁卖么?”

    李思文嗤笑道:“我当你有什么新鲜想法,这些谁想不到啊,问题是怎样去做,你也说了,这酒的产量有限,难不成要搬个大坛子放在街口,让来往的人免费尝不成?”

    “那样多蠢!”李牧招了招手,李思文狐疑地凑了过来,李牧对他耳语了几句,李思文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完,李思文挑起了大拇指,道:“贤弟之才,愚兄拍马不能及!这等主意,也就你能想出来,你敢这么想了!”

    李牧谦虚道:“有用没用尚未可知,但是不妨试试,你觉得呢?”

    “当然要试!明日、不,等会回去我就写信,连夜八百里快马去办!”李思文比李牧还着急些,激动得不能自已,攥紧了拳头,道:“看这次我爹还说我不学无术么!”

    计议已定,天色也晚,李牧送李思文等三人离开,三人各抱了一坛酒走,李牧目送三人消失在街口,才返身回来,插上门闩。

    “郎君!”

    李牧刚想进屋睡觉,忽然听到白巧巧喊他,转过头白巧巧已经走了过来,李牧笑着拉了她的手,道:“怎么,想跟我一起睡么?”

    白巧巧羞红了脸,但也没反驳,近日她与李牧一起睡的日子差不多与陪孙氏一起睡的日子相当了。但俩人都是和衣而卧,并没有逾越之处,更像是一种习惯。

    李牧牵着白巧巧的手进了屋,俩人像是往常一样,躺在炕上,点了根蜡烛,依偎着聊天。

    “郎君,有一件事,我想与你说。”闲聊了几句之后,白巧巧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开口。李牧把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看看对不对。”

    “嗯?”

    李牧笑道:“你肯定是想说,你爹不是一个靠谱的人,我酿出了这种酒,若是交给他,可能没法做到保密,对不对?”

    白巧巧用力点头,李牧的话正是她想说的。

    “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到了。刚刚你看到我跟思文兄在角落私语了吧?我们谈的就是这件事,思文兄想跟我合作这个生意。他家有良田千倾,粮食是现成的。还有家奴私仆,保密的问题也不用担心。我只出技术,占股一半,大家五五分账。”

    “那太好了!”白巧巧欣喜道:“郎君,李公子真是良善之人,这样是我们占了便宜啊!”

    李牧摇了摇头,道:“一年之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娘子,这人啊,没有傻子。更别说是大将军府的小公爷了,你别看思文兄整日莽莽撞撞,很不靠谱的样子,但那都是表面,其实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目光也长远。当然我也承他的情,毕竟目前的状况,我不如他太多,他肯平等待我,跟我公平合作,难能可贵,他待我以诚,我必待他以诚,放心吧,这个买卖他吃不着亏。”

    白巧巧听得似懂非懂,眼神懵懵的,李牧见她神情可爱,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你爹那儿也无需担心,我还用他做掌柜,这个买卖不管以后赚多少钱,都给他半成的利。你也不用担心他做手脚,大将军府的买卖,你爹那个胆子,他不敢的。”

    “这倒也是。”白巧巧点点头,白闹儿的性格,她这个做女儿的再清楚不过。他年轻时是一个泼皮,老了变成无赖,这泼皮无赖有一个通性,那便是吃软怕硬,尤其是官府衙门,甭管多小的官儿,他们都怕,这是一种天生的畏惧。这个买卖既然有大将军府参与,白闹儿借一个胆子也不敢胡来了。

    解释完了,李牧也乏了,拿过烛台吹灭,手臂轻轻一搂,便把白巧巧搂入了怀里。

    “郎君,你别……”感受到爱人火热的呼吸,白巧巧的脸色越来越红,身体也渐渐有些麻酥,担心继续下去出丑,不得不按住了李牧的手。

    “放心,我会很老实的。”李牧轻轻反握着白巧巧的手,在她耳边说道:“成亲之前,再难受,我也能忍住。”

    “成亲……?”白巧巧还是第一次听到李牧提起这个词,这说明眼前这个男人想过成亲的事情,心里顿时更羞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郎君打算何时……何时成亲啊?”

    “古语有云,立业成家。我先把这个买卖做成,等有了稳定的收入,我们就成亲,你放心吧,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你跟我一起努力的话,应该会更快。”

    “嗯!我一定会跟着郎君一起努力的!”

    李牧笑了笑,不知为何,听到白巧巧说这样的话,他就觉得莫名幸福,非常简单的幸福。

    “睡吧。”

    “嗯!”



第34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夜已深,东宫仍然掌灯,因为李世民还没有休息。

    他已经继承了皇位,按道理应居住在太极宫。但是由于父亲李渊只字不提搬走之事,李世民也不敢吭声,只好仍居东宫,一应事务,也都在东宫办理。

    李世民如此忍气吞声,其实是有原因的。办当年玄武门事,李世民虽弑兄杀弟,篡了权位,看似六亲不认,但他对待父亲李渊,却扔心存一份畏惧。除却父子之情,李渊在朝中的影响力,也是令李世民非常忌惮的。

    由于李世民的光环太过耀眼,所以后世影视作品也好,小说演义也罢,对李渊的评价,大都有失公允。其实,李渊之雄才伟略,虽不及李世民,但也差不了多少。试想一下,能在隋末群雄并起之时一统天下,没有谋略怎么可能?后世把李家夺得天下的功劳多归于李世民,但不要忘了,李世民跟随李渊行军打仗时,他还只有十七八岁,真正制定战略的人,绝不可能是他。功劳自然是有的,但并不足以决定天下大势。

    李渊此人,可谓文武双全。年少时李渊好武,尤擅射箭,例无虚发。有一个成语叫做‘雀屏中选’,说的就是李渊百米之外一箭射中屏风上孔雀的眼睛,才因此赢得了贵胄之女窦氏,也就是李世民母亲的青睐。李渊还有一个记录。纵观上下五千年历史,李渊是开国皇帝中,统一中国最快的人。李渊在军事上的才能,并不体现在他在战场上多么神勇,而是在于他的统筹调度,大唐立国征战扫平群雄之时,正是因为他居中调度,迅速支援,才能百战百胜,攻克强敌。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了两个兄弟,把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都清除掉了。导致李渊是不传他也得传,因为已经无人可传了。天策府势大,李建成和李元吉死后,李渊的其他子嗣无人能与李世民抗衡,就算李渊执意要把皇位传给他人,最终也会被李世民夺去。但这并不表示,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逼迫李渊禅位了。他当时还没有那个能力,玄武门之变,是李世民狗急跳墙之举,最初响应之人都没有几个,是长孙无忌与房玄龄等人好一番游说,才最终得以实行。当时的朝中大臣,都是李渊的臣子,他如果坚决不认可李世民,李世民恐难如愿。事实也是如此,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只求太子之位,丝毫不敢提禅让,而且常常入太极宫求见李渊,备述不得已的情由,说到动情之处,时常哭嚎至晕厥。李渊见此情状,也知李世民所言不假,若非真把他逼急了,他也未见得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二子已死,不能复生,思虑种种过往,顿生心灰意冷之念,在这种情况下,才提出了禅位。

    初时,李世民并不敢接,他的太子之位本就来路不正,再逼迫李渊退位,他担心在青史中洗脱不掉污名。但他的再三推辞,却让李渊反感了起来,你都做出弑兄杀弟的事情了,还想在青史中留下一个好名声?不行,绝不能让你如愿。于是发生了荒诞的一幕,李世民坚决不受,李渊非退位不可。闹到最后,李渊干脆把皇帝的冠冕丢在了地上,李世民无法推脱,只好继承皇位。但也从此时,父子俩的心结算是结下了。

    李渊开始变着法的找李世民麻烦,皇帝应该住在太极宫对吧?我偏不搬走,看你敢不敢吱声!连年战乱民生凋敝是吧,我偏要穷凶极奢,吃穿用度连年倍增,而且不是一倍两倍,是十倍二十倍那样增加。今日想起荔枝,明日就得吃到,管你路上要死几匹马?皇帝三年选秀一次,他一年选秀一次,太极宫中的太上皇妃,甚至有跟李世民的女儿差不多大的,其言其行,已经不堪入目了。

    顺心顺意还好,稍有不如意处,还要把李世民叫来贬损一通,什么话难听说什么,李世民还不敢还口,被骂得惨了,常常扑在长孙皇后怀里痛哭。

    摊上这么一个爹,就算是皇帝,也根本扛不住。李世民是一个贤明的君主,不会因私损公,李渊的所有开销,都由宫中内帑负责。随着李渊开销越来越大,李世民不得不开始‘节衣缩食’,宫中嫔妃的月例都有缩减,把剩下来的钱,全部供给李渊挥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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