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宁
阮菱进去时候瞥见那匾额上三个大字——长坤宫。
裴止突然幽幽道:“这是我母妃生前的宫殿。”
提起他的伤心事儿,阮菱安慰道:“宸妃娘娘,一听就是极美丽极尊贵的女子。”
裴止嗤笑了声,不置可否,什么也没说便进去了。
长坤宫没有宫人,路过西偏殿的时候,阮菱顺着门缝瞧见了一群妍色秀美,着华服佩珠钗的女子。
她随口问道:“这是你的妾室么?”
裴止唇边扯开了一抹笑:“周皇后送来的小鸟罢了。”
说着,他突然凑到阮菱脸旁,道:“比起这些小鸟,我还是更想阿姐做我的雀雀。”
阮菱凝眉:“雀雀?”
裴止点了点廊下精致鎏金笼子里的金丝雀,轻笑着:“喏,就是这个,同样是被我豢养,但是最漂亮也最深得我意。”
阮菱脸红了红,忍不住骂道:“有毛病。”
说完,转头便要走。
“阿姐,你不要我了吗?”裴止一脸很受伤的表情:“可是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他摸了摸小腹,模样甚为可怜:“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阮菱心一紧,步伐停在就挪不动了。她犹疑道:“你是皇子呀,这怎么可能呢?”
似是配合她,裴止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眉头皱的更深了,哀怨道:“阿姐还不信。”
“行,别嚎了!”阮菱美眸瞪了他一眼,难得凶道。
她性子素来温婉,甚少生气,就连提高音量说话,也是长久不见一回。
裴止顿时又换上了那双笑眯眯的眼神,贱兮兮道:“阿姐发起脾气来也像小猫挠痒痒一样。”
他突然凑近了些,戏谑道:“阿姐,我教你怎么生气,好不好?”
阮菱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口吻教育道:“缺管少教的小孩。”
裴止不以为然的笑了。
小厨房内,东西一应俱全,天色已经黑了,阮菱想着早点回去,便打算简单弄一碗珍珠白玉汤。
“阿止,来点盏灯,太暗了。”
裴止看着阮菱的侧颜,藕粉色轻纱罗裙,梳着妇人的发髻,鬓间插着一根桃花嵌东珠步摇,正专注的揪案上的面疙瘩,耳瓣旁边的白玉小坠一晃一晃的,衬托着肤色雪白晃眼,容貌温婉。
裴止喉结动了动,敛去了眸里的容色,又添了几盏灯。
过了一会儿,葱香伴随着面粉的香味顺着小厨房往出飘。
白瓷碗里盛着满满的面疙瘩,上面洒着一小把碧绿的葱花,昏黄的烛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裴止眼眶晃了晃,肚子又“咕噜”了两声。
阮菱抿唇笑了笑,杏眸柔软,她温声道:“快趁热吃吧。”
裴止捧着那碗热乎乎的珍珠汤,喝了几大口,说话间都冒着白色的哈欠:“阿姐,小时候阿娘说,女孩子对着喜欢的人才会甘愿洗手作羹汤。”
他懒洋洋道:“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裴止。”阮菱脆生生喊他:“我再纠正一遍,我是你的长嫂,你再开这样的玩笑,小心我告诉你四哥!”
裴止轻哼了声,不以为然:“我要什么,四哥不给?”
阮菱拍了下他的脑门:“小孩。”
“喂!阿姐。”裴止放下碗,揉了揉头发,嘟囔道:“没听说过,摸人发顶不长个吗?”
阮菱抬眸看了看他这挺拔修长的身材:“你确定你还要再长?”
裴止比了比,阮菱才到他脖子下边,他突然笑道:“这个身高差,好像也刚刚好。”
他又补了句:“这个角度看阿姐,最是漂亮。”
“有病。”阮菱转头便走。
裴止人高马大,登时就拦在了小厨房门前,月色杳然而上,霜白的月华落在他那身白衣上,桃花眼越发漆黑璀璨,显得整个人单纯无害。
他委屈道:“阿姐,我怕黑,你能不能陪我待一会儿?”
阮菱瞪圆了眼睛:“这不是有烛火?”
裴止眨了眨眼:“一个人,就很害怕。”
“裴止,你好好说话!”
“阿姐,你就陪我待一会儿,行吗?我保证不再烦你了。今天是晚晚离开我的日子,我心里难过。”
阮菱挑眉:“晚晚?你的夫人么?”
这话一出,她自觉不妥,裴止看着年岁不大,虽然很身材高大,可容貌看着也不过十六的年纪,而且他一直在李国为质,今春才回国,怎么可能成婚。
她试探性问道:“是你喜欢的姑娘?”
裴止不语,仰起头,淡淡的看着月亮,苍白的衣袍显得他整个人落寞十分,就连束发的白玉冠,都显得无比冰冷。
阮菱心有不忍,听裴澜说,当年宸妃去世后,这孩子七岁去就去李国当质子了。那么小的年纪,远在异乡,又没有父母在身旁,日子肯定过的异常艰难。唯一喜欢的姑娘晚晚也离开了。
她叹了口气:“那就待一会儿。”
裴止顿时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顿时清亮了起来,一股得逞的笑容弯在唇边。
春夜里,湖水解冻,微风温柔。今日无云,墨色的夜空上,缀满璀璨耀目的星子。
裴止从寝殿里揪出来两个软垫,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凉亭,桌上温着一盏茶。
阮菱怕他难过,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若晚晚姑娘还在,也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包括你母亲宸妃娘娘,他那样辛苦才得了一个你,一定不想看你这么消沉的。”
裴止静静道:“有阿姐陪我,我好多了。”
阮菱“嗯”了声。
“不过阿姐。”裴止纠正道:“晚晚不是女人,是一条狗,在李国被我捡回来的,陪了我好多年,每年这个日子,我都很想它。”
阮菱被他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脸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干脆拿起茶杯,猛喝了几口茶水。
裴止看见她这般,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笑的更凶了。
“阿姐,你真好骗。”
阮菱放下茶杯,蓦地站起身:“那也是最后一次。”
夜里路滑,裴止院子里又没点几盏灯,阮菱走的急,踩到裙摆,身子失重的朝前方跌去。
身后一声浅浅的叹息,再然后天旋地转,她睁开眼时,已被少年抱了起来。坚实有力的臂弯,就那么拖着她的双腿,漆黑桀骜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阮菱有些后怕,她在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看到了焦急以及……占有欲。
无端的,她不喜欢这样的相处。
阮菱别开眼帘,冷冷道:“放我下来。”
“阿姐。”他低低唤着,低哑的声线混着少年清冽的雪松味萦绕在她鼻间,一股不适的感觉顿时蔓延全身。阮菱挣扎着,喝道:“裴止,我命令你放我下来!”
“阿姐,你也太瘦了。”裴止在她耳朵旁叹道:“我毫不费力就能把你抱起来。”
“裴止,你僭越了!再不松手,我可喊人了!”
“阿姐,要不要我教你,骂人不是这么骂的。”
“裴止!”
裴止见她脸色沉了下来,悻悻的,动作轻缓的把她放了下来。
阮菱扑了扑裙子,转身就走。
这小孩儿忒没有规矩了,一身的反骨,等裴澜回来可要给他好好上上课。
裴止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低低笑了。
他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寂静的春夜里,飞来一只雄鹰。
雄鹰健硕敏捷,羽毛顺亮,脑袋顶上有一撮耀目的白毛,强有力的爪子勾在裴止肩膀上。
裴止揉搓了下那白毛,像是自问道:“追夜,我阿姐是不是很漂亮?”
雄鹰歪着脑袋,鹰眼是奇异的蓝色。它抖了抖羽毛,“扑棱棱”朝廊下飞去了。
第62章 仇 怕是坏事做多了,心中有愧
等阮菱回到长定殿时, 东宫内已是灯火通明,满院的尸体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在昏黄的宫灯下冒着热气。
清音守在宫门口, 见阮菱回来了,眼睑处一片温热, 眼泪“唰”的就砸下来, 她扑上去, 哭着喊:“娘娘!娘娘你吓死清音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我……”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只是去传膳的功夫,东宫竟然出现了刺客。若娘娘出了事儿, 她该怎么向夫人, 老太太交代啊!
“我没事。”阮菱替她擦了擦眼泪。
影卫长李恒跪在地上,语气颤抖而自责:“属下有罪, 请娘娘责罚。”
阮菱淡淡看向他, 一向性子软的她,今儿也动了怒:“今日的事儿你们确实失职, 你和你手下的人,各杖责三十, 以示惩罚。”
李恒大声道:“是, 娘娘!”
阮菱有些乏了, 腹中皇儿也受了惊吓,她脸色有些发白,身子晃了晃。清音急忙扶着她:“娘娘, 咱们还是先回屋吧,奴婢熬了参汤。”
“嗯。”阮菱应道,随她朝殿内走, 随后转头看向李恒:“你进来。”
清音在外殿准备参汤,内殿里,李恒跪在榻下,阮菱倚在美人榻上,小腹前盖了一层薄毯子,明亮的宫灯映照出她疲惫的娇颜,她静静道:“李大人不必跪着,起来即是。”
太子的外室(重生) 第91节
李恒面容隐于暗处,可那颤抖的脊背却透漏着他的感激。
他心知,方才的刑罚是太子妃开恩呢,三十棍子对于他们这种淤泥里养出来的杀手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娘娘之所以今日惩罚他们,就是为了避免他日太子殿下回京知道。到那时,也算罚过了,太子殿下就算再有气也不会再罚。”
“娘娘深意,属下万死难辞。”
阮菱笑了笑,没想到他还挺聪明。她柔声道:“你起来吧,本宫叫你进来不是想罚你,是想要你帮本宫查一个人。”
李恒坚定道:“娘娘请说。”
“七皇子,裴止。”
李恒走后,清音端着参汤进来,见阮菱脸色惨白,更内疚了:“娘娘,我熬了上次太医开的药,补气血的,待会儿就好。”
阮菱接过那参汤,略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她看了眼窗外,心中压着的余火终于在此刻倾泻个干净。
她问:“外头还有活口吗?”
李恒道:“死了大半,但是剩几个活口,跟周萋萋关在了一起。”
阮菱点头,旋即淡淡道:“严加看守,明儿把这事儿回了圣人。然后,那几个刺客关进死牢,受尽刑罚后一并了结了,周萋萋,白绫、毒药还是杖杀,由她去吧。”
“属下定会办好!”
“下去吧。”
李恒出门前,又瞥了眼太子妃,美人榻上的的女子容貌娇软,形如美玉,可说出来的话却冷若冰霜,掷地有声。
不知不觉,这位新晋的太子妃娘娘,说话行事间,已和太子殿下有七分像。
*
是夜,坤宁宫殿外寂静,只余几盏廊灯,殿内烛光却点得满满的,亮如白昼。
周皇后的内殿里,坐着一位蓝色冠饰命妇装扮的女人,兰溪烹好了茶,递上后便静静站在一旁。
周夫人一把摔碎了茶杯,滚烫的热茶飞溅到毯子上,顷刻湮了进去。她凤眸微眯:“周齐鸾,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周皇后一身常服,卸去了钗环,保养极好的眼窝下满是疲惫。
即便她贵为一朝国母,可面对自己的母亲,仍旧不得不低头。她把自己那盏茶递到周夫人身旁,温声道:“母亲,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周夫人喋喋不休:“我还有心思喝茶?你小侄女都快让人害死了,我还喝茶?周府里已经闹翻了天,你知道吗?老太太都被你气病了!”
周皇后眼底苦涩,她反问:“母亲,萋萋做出那种十恶不赦的事儿,怎么就成了我给祖母气病了?!从我进了宫,我管周家管的还不够吗?即便是您今夜递了帖子,执意要进宫,女儿还不是想进办法把您带进来了,您还要我怎样?”
周夫人怒极反笑:“怎样?是啊,如今你是皇后娘娘了,水涨船高,瞧不起我们这些臣子了。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能亲眼看着自己亲侄女去死!”
“不是你们执意把我送进宫的么?这深不见底的地方,你以为我愿意待?我这些年喝了多少坐胎药都不能生子,活的像个傀儡,这些你们都在意吗?这些年,到底是我欠了周家,还是周家欠我的?”
周皇后眼角带泪,彻底心灰意冷:“如果母亲是为了周萋萋的事儿,那请回吧。圣人已经下旨把她交给太子妃处置。圣人裁断,本宫是说不上什么话了。”
“白眼狼!你真是个白眼狼!”周夫人身形撼动,起身指着周皇后,殷红的凤仙花汁指甲几乎要戳到她眼睛里:“周齐鸾,我真是,真是后悔让你活下来!当初就应该让你去死!”
“孽障!”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周皇后脸上,白皙的肌肤顿时明晃晃一个红印子。
周夫人气极甩袖,怒斥道:“从此以后,你再无娘家可依!你就用你小侄女的血去保你的富贵荣华,也干脆别姓周了,随那贼人姓阮吧!”
她走后,兰溪才敢动身去扶周皇后,那娇嫩的脸蛋已经浮现淡淡的血道子。她心疼道:“夫人怎么舍得下这么狠的手,娘娘您也不躲一下。”
周皇后满眼泪水,凝了凝终究是落了下来,眼泪淌过伤口,热辣钻心的疼痛让她几欲崩溃。
她泪眼朦胧,偏头问道:“兰溪,你说我到底是不是母亲亲生的?”
“不然,她为什么看我像个仇人一样啊!”
兰溪抱着周皇后,心脏像被人拧了一下,哄劝道:“娘娘是周门的千金贵女,怎么不是夫人亲生的呢?老夫人一向重男轻女,想必大老爷为难夫人了她才会这般,不然也不会半夜递了急信要求进宫啊!”
周皇后恍若未闻般,唇角染血,笑的鬼魅:“从我入宫那一日起,在她们眼里我就是枚弃子。如今圣人因周萋萋的事儿越发冷落本宫,虽没惩罚本宫,可本宫却能感觉得到。不然,怎么会处置周萋萋和那群刺客的事儿都轮得到太子妃那个小贱人做主。兰溪啊,我们的计划得加快了……”
“可七皇子那边不接茬,咱们送过去的人都被……”
周皇宫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仿佛活过来般,又产生了无穷的斗志。她缓缓道:“他不来,本宫自有法子让他来!”
——
翌日,阮菱在里间用早膳,清音端着一碗汤药,并道:“娘娘,影卫长李大人让捎句话。”
阮菱正喝着鲜蔬鱼米羹,容色没什么起伏,只静静问:“圣人怎么说?”
清音眼露喜色:“圣人道,周家女在东宫行污秽之事,险些害了娘娘和皇长孙的性命,凌迟处死都不为过。那些余孽和周萋萋等人尽凭娘娘处置,且雷霆之怒不减,连着降了镇国大将军和其长子的爵位。”
阮菱放下汤匙,笑了笑。圣人这是借着她这档子事儿对周家削权呢。
听裴澜说,圣人当初靠着周家的兵权上了位,所以一登基后,便娶了他家的二女儿也就是当今的周皇后为贵妃。可皇后母家过于衰败和昌盛都不好。
前有朝云皇后母家衰败,后有周皇后母家军权大握。眼下周萋萋伤害她和皇长孙是事实,借此机会削弱周家,也不会显得突兀。圣人这是一箭双雕。
只是……阮菱轻叹了口浊气,周家数十年基业摆在那儿,这么一颗参天大树,不是说能撼动就能撼动的。想必周皇后也不大会受牵连,顶多是一个教女不严的罪名。
没能牵连到周皇后,她这心,总是不舒服。
阮菱正沉思着,外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前往坤宁宫一趟。”
想什么来什么,阮菱蹙了蹙眉,还没等说话,清音就放下盘子,走了出去。
她推开门,满脸的愤怒:“烦请告诉皇后,我家娘娘受了贼人冲撞,太医已经在开药调理了,娘娘身子不适,无论是谁,今日都不去。”
兰溪久居坤宁宫多年,也不是个吃素的,她冷笑道:“清音姑姑,东宫的素质就是这般?这要是在寻常百姓家,我们娘娘就是太子妃的婆母,身为儿媳,不能每日侍奉婆母,在夫家,那是不孝!娘娘已经念着你家主子有孕在身,免了每日晨昏定省,怎会,只是去一趟,还要推辞吗?”
说完,兰溪不再看她,反而是朝里边张望,大声喊:“皇宫娘娘请太子妃即刻前往坤宁宫一趟!”
“闭嘴!”清音指着一旁的侍卫骂:“你们是死的吗?给我拦住她!”
“谁敢?我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
侍卫宛若听不见一般,没有丝毫犹豫就钳住了兰溪的双臂。兰溪疯狂扭动着:“松开,你们松开!”
清音恨恨道:“这样的婆母谁爱要谁要去,可别赖在我们太子妃头上!谁家婆母的娘家人使那种阴毒的手段来害儿媳妇。我们娘娘肚子里怀的可是皇长孙!别以为惩治了那周萋萋,东宫就会把此事揭过,等太子殿下回来,咱们必要好好分说分说!”
“清音啊。”殿内传来太子妃的声音。
清音急忙转身答是。
“把人赶出去,再把齐太医请来。”
“是,娘娘。”清音得令,冲侍卫使了个眼色:“还等什么,速速这不相干的人撵出去!”
兰溪整个人被抗了起来,侍卫生硬的肩膀铬的她身子发麻,她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背靠皇后的人,东宫的人敢这么对她?!
而后的几日,兰溪每日都奉旨来请阮菱去坤宁宫。
一次两次,阮菱尚且能拒绝,可事出有三,她却不得不掂量掂量,毕竟那人是一朝国母,且还是她的婆母,亦没有被废黜。
“唉……”阮菱叹了口气:“清音,替我梳妆吧。”
清音拿起篦子,轻轻替她篦头发,担忧的看向她的肚子,月份逐渐大了,已经开始显怀了。
“娘娘,万一皇后没存好心思……”
阮菱看向她,眉眼有着化不开的愁思:“该来的躲不过,我不好一直不见皇后,传出去也会影响殿下清誉。”
坤宁宫内殿里,众妃刚散去,宫人便高唱道:“太子妃驾到!”
周皇后轻抿了口茶,凤眸划过一抹精光,等了这么久,这丫头终于肯来了。她淡淡道:“宣。”
暖阁内,穿过嵌玉屏风,室内铺着凌云花纹软绒地毯,金漆八窍香鼎里燃着淡淡的檀香。
阮菱缓步走过去,心中起码冷笑两声。
如此阴狠毒辣的女人,竟然也会点檀香。怕是坏事做多了,心中有愧。只是这香……
面上,她仍旧恭顺:“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周皇后细细打量着阮菱,她今日穿了一身碧色蜀锦,裙摆处绣着海棠图样的花纹,行走间贝锦如织,耀目流光,鬓间别着一支珍珠步摇,更衬的香腮似雪。
纵然周皇后见了阮菱数次,可再见到仍旧惊艳。好个阮家女,不愧是东京城第一美人,怪不得勾得太子神魂颠倒,搅合得这后宫许多事端。
“赐座。”
顿时有宫人给阮菱搬过梨花木交圈矮椅。
周皇后笑的一脸和蔼:“菱儿啊,本宫数次叫你前来,你迟迟不愿相见,可是为了周萋萋那事儿恼了本宫?”
阮菱当即站起身:“母后严重了,儿臣岂敢,乃是皇儿顽皮,时常闹的儿臣不得安眠,白日精神就差了些。”
“哎呀,你这孩子。”周皇后笑吟吟道:“快去库房里,寻来上好的东阿阿胶还有燕窝给太子妃送过去。”
阮菱垂眸:“多谢母后。”
殿内香气太过刺鼻,她不免拿帕子掩住口鼻,状若无意道:“母后宫里熏的什么香?”
“怎么,可是闻着不舒服?”
阮菱点头:“让母后见笑了,有了身子后对香料有些敏感。”
周皇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招手:“兰溪,快去把香灭了,再搬几盆新鲜的鲜花进来,给太子妃去去味道。”
兰溪对上了周皇后的眼色,顿时招呼宫人搬进来几盆百合花,粉色,白色,橘色,交相辉映,上边还沾着晨露。
周皇后道:“百合花最能宁神,香味也浓重,能掩盖那檀香的味道。菱儿,可有好些没?”
那百合花一进来后,阮菱便觉得更加难受,喉咙间涨的,像闷着一口浊气吐不出去,身子也渐渐冒汗。
她手攥着椅子横木,急声唤:“清音!”
可四下里,早已没了清音的身影。
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暖阁的珠帘不知是被谁掀起,发出泠泠碎玉的清脆声响。
阮菱嘴唇发白,干的厉害,视线朦胧间,周皇后笑吟吟的看着她,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男子。
一身湖水蓝的锦袍,高大挺拔,脸上冒着狂热与占有的笑容。
阮菱看向那盆兰花,又联想到一进屋那股怪异的香味,顿时反应过来了。她颤声道:“皇后?你疯了?!”
周皇后凤眸越发温柔,起身去扶她:“菱儿,你怎么了?”
“滚开!”阮菱怒喝道。
她顺手抄起一旁的瓷杯,狠狠撞向桌沿,她攥着那碎裂的白瓷片,直到那细嫩的掌心满是鲜血,阮菱才清醒了些。
她跌跌撞撞朝门走去,殷红的鲜血顺着莹白的手腕汩汩淌下,空气中弥漫着被加热的血腥味。
周家三郎满是疼惜,上前扶着阮菱:“太子妃,你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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