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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实心熊

    “异教徒袭击卡里波”的消息,在丁慕他们到达之前就传到了教堂,这都要归功于莫迪洛神甫骑了头脚力可观的驴子,就在其他人惊慌失措的在码头和城里到处乱跑时,莫迪洛神甫已经一驴当先,直奔修道院通风报信了。

    所以,当丁慕和哈尔吉来到修道院大门外时,迎接他们的,是两扇紧闭的大门,和旁边一串狭窄窗子里一双双警惕惊慌的眼睛。

    丁慕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说他根本不明白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对异教徒的恐惧到了什么程度。

    看着窗口后面那些惶惶不安晃来晃去的身影,再想想城里如今鸡飞狗跳的惨象,丁慕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成为卡里波城最不受欢迎的人了。

    丁慕正在胡思乱想,修道院如城堡般森严的两扇厚重木门忽然打开了条裂缝,里面露出了莫迪洛半张发白的胖脸。

    “希腊人,异教徒现在到了哪”莫迪洛先问了句,然后觉得自己样子未免显得太胆小,整个人从门缝里挤出来,只是在站到外面后,却又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似乎怕那两扇门随时会关上“本堂神甫让我问你异教徒的事,”说到这儿他忽然压低声音急吼吼的嚷着“那些异教徒是不是已经快到卡里波了,看在上帝份上快点告诉我!”

    丁慕茫然的看着莫迪洛,虽然大致上能听懂,但是莫迪洛那因为惊恐明显变调的声音却让他听起来很是费劲,而他这种在莫迪洛看来完全是吓傻了的样子,让原本就受了惊吓的执事终于控制不住的发了疯!

    莫迪洛不记得他是怎么抓住眼前希腊小子的衣领不住摇晃,莫名其妙的喊叫,至于接下来他被吉拉和闻讯从修道院里冲出来的几个教士连拉带拽的按倒在地,满嘴冒着白沫,同时伴随着口歪眼斜就完全不知道了。

    多年之后,人们在卡里波城圣赛巴隆修道院一堆堆尘封的文献故纸当中,看到这么份残缺不全的记录:

    “主后1496年2月17日,我们失去了敬爱的兄弟……,他的肉身被魔鬼附灵,以至完全陷入了我们无法理解的疯狂和幻象之中。在终于确定无法拯救那可怜的兄弟后,我们不得不把他关在……的最深处,可即便那样,魔鬼的喊叫依旧可以在深夜中隐约听到……”

    同一天,修道院的值日修士在当天的书册里还记下了一件小事:

    “按院长大人命令,一个叫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的年轻人被收留下来,这是个来自克里特岛的希腊人,他的工作是负责除了打扫之外其他一切不适于修士们的世俗工作,作为回报,他会得到清水,黑面包和猪油汤。”

    ………………………………

    清晨,圣赛巴隆修道院墙边的一扇小门轻轻打开,一个推着木车的身影沿着小路,向翠岭的山顶上走去。

    卡里波的早晨寒冷干燥,这主要是因为一到冬天,西西里南方沿岸就要饱受来自地中海季风的蹂躏。

    这种天气会维持整整一个冬季,即便已经进入春天,依旧会有很长时间是这个样子。

    丁慕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半个多月。

    虽然时间并不算长,但以前的世界却好像已经变得那么遥远,以致有时深夜醒来,躺在冰冷的石屋角落,听着窗外呜呜风声,会以为之前二十多年的时光,只是场真实得让人无法自拔的长梦。

    最初,丁慕依旧没有放弃回到自己世界的努力,他想了很多办法,其中不乏从高处跳下,一头扎进冰冷的水里,还有就是把脑袋往墙上撞之类带着些危险性质的把戏,可多次的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穿越几百年的时光是因为掉进阿诺河溺水,丁慕曾打算跳进水里,可当他站在断崖上看着下面伊奥尼亚海不住涌动的冰冷海水时,丁慕先是打了个寒战缩了缩露在衣领外的脖子,然后他就告诉自己其实就这样留在这个时代似乎也不错。

    这也让丁慕终于明白,他已经再也回不到自己那个世界,命运已经注定他只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

    只是要在这里的生活,却并不顺利。

    卡里波城虽不大,也有几千人口,丁慕在卡里波绝对是那种“哥虽不露脸,可到处都有哥的传说”那种“名人”。

    “异教徒入侵”的闹剧并没有上演多久就被揭穿了,但是闹出的事情却实在不少。

    因为对遥远东方可怕敌人的畏惧,一时间城里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一样,有些人哭爹喊妈,有些人绝望尖叫,有女人满心愧疚的向丈夫承认他养育多年的儿子其实是别人的种,还有个全城有名的吝啬鬼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大把大把的往人群里扔金币。

    可想而知当卡里波人在知道真相后是如何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如果不是修道院长大人开恩收留了当时看上去有些可怜的丁慕,按照欧洲人喜欢烧烤活人的嗜好,丁慕很可能已经被那些大半夜还打着灯笼到处找他的卡里波市民点了天灯。

    只是丁慕很快就发现,修道院里的生活,并不比点天灯好上多少。

    这是因为圣赛巴隆是个真正的“修道院”。

    也就是说,在这里的人每天除了冥思苦想之外几乎不干什么其他事,整座修道院就如同一座沉睡的坟墓般的压抑,虽然修道院里有近百人,可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说话在这里是很严重的罪过,丁慕曾经看到过有修士因为碰撞了别人失口出声而受到鞭罚,开始这让他觉得简直不可想象,可很快他自己就享受到这种“优待”了。

    第一天,丁慕因为违反了多得两只手指都数不清的过错,受到了禁止吃饭和洗刷大厅走廊地板的惩罚。

    当一手提着个桶子,一手拿着把硕大的马鬃刷,站在那个大得足以当篮球场的大厅里时,丁慕险些昏倒在地。

    整整一晚上,丁慕都在用那个粗糙的马鬃刷子不停的刷着地板,直到深夜终于干完了活儿,拖着两条抬不起的双腿走进属于他的那间石屋后,丁慕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可刚刚合上眼睛,钟声就把丁慕从睡梦中惊醒。

    早晨三点,圣赛巴隆修道院的晨祈开始了。

    虽然根本睡得不够,丁慕还是不得不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拉着木车向修道院后面山坡上爬去,山路很难走,身后木车重得迈步都显得异常艰难,喉咙干涩得每吐一口气都可能从肺里喷出团火。

    丁慕每天早晨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拉着木车到山顶的清泉打水,然后打扫修道院的每个角落,他要擦拭所有的祭坛,圣像,那个大得吓人的祈祷室的地板和每一块玻璃,中午要为修道院里的七十多个修士做饭,到了下午则要照顾修道院后面院子里那些蔬菜。

    白天是没有空闲的,一天当中唯一自由时间就是吃饭的时候,只是那点可怜的食物只会让人感到更饿。

    只有一天工作结束后的深夜,丁慕才能躺下来休息,可即便这样,他能睡的时间只有可怜的三四个小时。

    然后他就会被那个可恶的钟声惊醒,就此重复之前所做的事情。

    修道院里是有水井的,但是冬天会因为干旱水位下降停用,这样一来整个修道院近百人,就要靠从翠岭山顶的泉眼取水过日子。

    丁慕的工作就是每天早晨推着木车到山顶的清泉边把几个大木桶装满,然后把清水拉回修道院注进硕大的石头水槽里。

    等这项累人的事做完,然后才是一天正式工作的开始。

    擦拭雕塑,铲掉海鸟留在露台上的粪便,给修道院后院的菜地施肥,还有检查所有油盆里的火油是不是已经注满,几乎所有这些琐碎的工作就是丁慕每天上午要做的事情。

    到了下午,他则是帮着那些修道士们把成捆重得离谱的各种书稿抄卷从书库房里搬出来,然后就要随时听候吩咐为正在誊写经文的修士们传递各种文件。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的,丁慕只能从修士们简明的手势上猜测他们究竟想要他做什么,以至几天下来,丁慕开始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总有一天会忘了怎么说话。

    这样的工作要到很晚才告一段落,然后他能吃上顿实在说不上好味的晚饭,接着回到誊写的房间继续干活,直到




第四章 走入大时代
    深夜,海上忽然起了风,乌云掩盖了月光,到处都是黑沉沉的,远远望去,矗立在翠岭山顶得圣赛巴隆修道院巍峨森然,就如同埋伏在黑暗中的巨大猛兽令人心中生畏。

    凛冽的寒风从海上吹来,贯进岸边嶙峋的礁石缝隙,发出忽高忽低的呼哨,伴随着海浪拍打礁石的阵阵声响,让原本就人迹罕至的海岸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这是翠岭边沿的一块海岸,直直的峭壁如同一柄长剑直插进苏德勒支海,圣赛巴隆修道院的后墙循着山势而建,由巨大石头垒砌建成的高耸围墙和嶙峋的峭壁浑然一体,这让修道院自从建成以来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可是今天的夜晚却注定要发生什么事,几条身影出现在这原本不该有人来的悬崖边,在不住呼啸的冷风和海浪声中,一个人用力拖着另一个人在峭壁边走着。

    在他身后,还有个人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因为被凸起的礁石绊倒发出低呼。

    突然,前面被拖着走的人开始挣扎,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声含糊不清的叫喊,这叫喊声很大,甚至即便是在这么个狂风呼啸的夜晚也传出去很远。

    “看在上帝份上,让他闭嘴!”跟在后面的人惊恐的低喊,他跑上两步帮着同伴用力抓住那个看上去颇为肥胖的身影“他会把人都叫来的。”

    “不会了!”

    前面那人忽然从地上拾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在几乎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可以隐约看到他抱着石头的双手高高举起,随后猛的向面前那人的头顶砸下!

    一下!又一下!手臂不停的举起,落下!

    黑夜遮住了谋杀者的面目,呼啸的风声和海浪也掩盖了被害者痛苦挣扎的声息。

    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随着那抱着石头的双手不停的起落向地上滑倒,不住扭动挣扎,最后再没任何动静。

    凶手依旧不停的高高举起尖利的石头向那人身上狠砸,直到被同伴呵止。

    “他死了,”同伴用力拉住发疯似的凶手,却因为紧张被凶手手中的石头狠狠划过手臂,痛得他不由发出声咒骂“你这个杀人犯,看你干的好事,你会下地狱的。”

    凶手终于停下来,昏暗夜色中的眼睛出奇的亮。

    “如果将来下地狱,我想也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们是同谋不是吗”他威胁的质问,眼睛紧紧盯着同伴“你会做好的对吗,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我当然清楚该怎么办,”同伴按着被刮伤的手臂低声嘀咕着,好像是在寻找借口似的不住分辨着“只有这么做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我的大人你知道怎么办就好,”凶手透着讽刺的紧抓同伴的肩膀“到时候可别出错,别忘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来帮我一把,这个笨蛋可真重。”

    两个模糊的人影在峭壁旁边开始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当一个用麻布严实包裹的长条东西翻滚着从峭壁上落进翻滚的海面,随即就被掀起的浪头吞噬后,峭壁上的两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结束了,大海会帮我们抹去一切的,接下来我们只要按之前说好的做,就再不会有事。”

    “但愿象你说的那样……”

    两个谋杀者窃窃私语,然后在黑夜和狂风的掩护下,如来时一样,悄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有一个接一个的海浪高高涌起,又重重落在砸在岸边的礁石上,溅出万千雪白水沫,再向海里宣泄退去。

    突然,峭壁下的水面涌起大团水花,随着个黑影从水底猛得钻出,一个紧裹的长条麻布包被从水里拽了上来!

    “让我们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从水里钻出的那人把布包用力拉上峭壁下面的凹进去的一块滩地,然后用随身的小刀费力割断了捆得很紧的绳子。

    这时恰好一抹月光穿过乌云洒落下来。

    银色的月光同时照亮了一张血肉模糊和另一张意外惊骇的脸。

    “我的上帝,是莫洛迪执事!”

    乔尼尼失声低呼。

    随着“咚”的一脚重重踩上去,原本看上去就烂糟糟的木头承受不住这力气,应声折断。

    乔尼尼看着地上断为两截的桨杆,原本已经很阴沉的脸更是黑黑的。

    乔尼尼觉得最近太不走运,或者说自从大半个月前救回来那个希腊小子之后,好运气就和他说再见了。

    先是码头收税员找他的麻烦,然后他的渔船在几天前的风暴中被破坏不得不大修。

    因为这个他欠下笔不小的债务,不得不打发了个伙计。

    更糟糕的是,几家关系不错的渔店老板因为他迟迟不能交货,已经声明要和别的渔船打交道了。

    这让乔尼尼觉得所有霉运都是那个希腊小子带来的。

    更糟的是,头天晚上他遇到的那件事也让乔尼尼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被诅咒了,只要一想到莫迪洛几乎面目全非的胖脸,他就更加坚定了那个希腊小子就是个害人精的念头。

    “看呐,这就是当好人的下场,”乔尼尼抓起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愤愤的大声嚷嚷“我应该让他死在海里的是不是,看看现在我都遇到什么倒霉事了。”

    “老爹,”剩下的那个伙计虽然犹豫还是下了决心“我明天不过来了,万托尼兄弟昨天找我去当个帮手,所以……”

    “万托尼兄弟”乔尼尼勃然大怒“抢我生意的就是那哥俩,那对忘恩负义的兄弟,他们忘了当初是谁帮过他们。”

    说着,把地上断裂的桨杆又狠狠踩了几下,然后他才无奈的摆摆手:“算了你走吧,我已经破产了没钱雇你,没人再把老乔尼尼当个人物了,卡里波人都是忘恩负义的魔鬼。”

    伙计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还是转身离开,走出很远还能听到乔尼尼大声的抱怨:“哎,这就是当好人的下场啊。”

    乔尼尼一直在那条半个身子拖在岸上破烂不堪的渔船前自怨自艾的不住絮叨,直到看到有个人正沿着岸边向他走来。

    那人身上穿着件很肥大的灰色袍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顶边沿很低的旅行布帽挡住了大半个脸,这样的打扮很普通,即便是在卡里波这样的小地方也不会引起注意。

    等到走近后,乔尼尼看清这人大约四十来岁,从帽檐缝隙里露出的几缕头发已经略显灰白,常年的奔波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皱纹,这让他那张原本略显强硬的脸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你有什么事吗朋友”乔尼尼打量着那人,附近没别人,自然就是找他来的“先说好,我的船已经大修过了,现在它就和刚造出来的时候一样结实,所以你要是想买我的鱼,别指望压价。”

    “看得出,这是条好船,”男人伸手拍了拍船帮,同时对地上四分五裂的桨杆视而不见“我如果雇你的船出海,要什么价钱”

    “你要出海”乔尼尼眯了眯眼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这种季节天气不好,不是必要人们更愿意呆在岸上而不是到充满危险变化莫测的海上去“那要看你出什么价,你放心我这人嘴很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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