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临朕(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醋
“俞爱卿,你……你怎么了?”沐奕言心中莫名,情不自禁地走了两步,关切地问道。
俞镛之的手落在门上顿了顿,半晌才道:“既然陛下已经做了决定,裴兄走了便走了,希望是臣多虑了。”
“多谢俞爱卿体谅。”沐奕言低声道。
俞镛之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要是有朝一日臣有了事情,陛下也能如此全心信任臣吗?”
“什么?”沐奕言有些不解,茫然问道。
俞镛之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了点墨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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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裴蔺每天跟在身后嘘寒问暖时,沐奕言倒也没觉着什么,可人这一走,裴蔺的身影却总是不自觉地挤进她的脑海里,想着想着,她莫名就会出神起来。
他现在哪里?他会不会伤心?他有没有想她?
脑子里一直盘旋着有关于裴蔺的事情,他的笑容和眼神忽然就变得弥足珍贵了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吗?沐奕言想着想着,忽然有种担忧,会不会裴蔺还没回来,她就会想不起他的模样了?
一连好几天,沐奕言都有些仄仄的,也没什么兴趣玩乐,对政务倒是前所未有地上心了起来。
各部把简的机构和官员汇总到了吏部,凌卫剑很是细心,在有几个有争议的名字上都划了个圈,多数都是一些倚靠祖荫、无所事事的二世祖。
凌卫剑和俞镛之上呈到御前的时候也有些头疼,如果都一古脑儿撤了,只怕那些世家面子上过不去,会联合起来闹事;可如果不撤,恐怕不能服众,这机构简又成了一句空话。
沐奕言瞧了两眼,脑中灵光一现:“有了,除了那些个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或者是身有劣迹的,其余本份的倒是可以给个吏部编外人士的待遇,世家子弟求的是名,银子想必有的是,何不给他们安个官名,什么参事、顾问的,级别提得高一点,没有什么俸禄,监察百官,却无实权,每月定期向吏部汇总,由吏部核实后弹劾,凌爱卿你看如何?”
凌卫剑呆了半晌,拍案叫绝:“此计甚妙!一箭双雕,陛下智计,臣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沐奕言抿紧了唇,略带矜持却又暗自雀跃地看向俞镛之,却见俞镛之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沐奕言有些失望,又随手翻了翻名册,忽然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名字,嫌恶地道:“他居然是礼部的官员?谁录用的,真是瞎了眼。”
凌卫剑一看,正是吕候爷家的孙少爷,这人一直风评很差,现在又吃了官司,第一时间就被礼部踢了出来。
“听说他被查出强占民田?吕家不会在这里玩什么猫腻吧?”沐奕言忽然想了起来。
“应当不至于,”俞镛之想了想说,“京城世家只要此次如实上报、退田还农,便既往不咎,吕泽豫身为御史大夫,应当知道轻重。”
“那就好。”沐奕言也松了一口气,整治一个小少爷,吕泽豫想必不会和她撕破脸,若是和吕家有了根本性的利益冲突,这麻烦就有点大了,现在多事之秋,只要新政能顺利推行,还是先不要太过树敌。
凌卫剑急着去落实那些个世家子弟的事情,拉着俞镛之便要告退,俞镛之走到一半,却又折返回来,目光探询地落在她身上:“陛下,听说吕家少爷是因为和裴蔺争风吃醋才犯了事,你知道吗?”
沐奕言一阵莫名的心虚,目光游移:“是吗?”
一看她的模样,俞镛之便明白了:“那晚裴蔺和陛下在一起,难道说……”
沐奕言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佯作淡然地道:“那个吕少爷喝醉了,把朕当成了女人,居然开着船撞过来抢……”
“什么!”俞镛之的脸色有些发白,“陛下……没事吧?”
俞镛之的表情有些奇怪,沐奕言来不及细想,本能地便加油添醋了起来:“怎么会没事!朕差点就掉进江里,幸好裴爱卿相救,朕小时候被水淹过,见水就怕,当晚做了一夜的噩梦,差点就惊了魂了……”
俞镛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半晌才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让他蹲几天大牢可真便宜他了!”
俞镛之不仅没责怪,反而有种要找那吕少爷算账的模样,这让沐奕言颇有点受宠若惊,她喜滋滋地回味了好久,浑身上下终于生出了几分活力。
洪宝原本就有点担忧她病仄仄的模样,这下总算放了心,他生怕沐奕言再思念裴蔺,便撺掇沐奕言到宫外去散散心。
沐奕言一听正中下怀,她上回折了柳枝想烧炭笔,结果烧来烧去都不成模样,早就琢磨着到哪个卖书画的铺子里去取取经,眼看着天气不错,她就换了便服,带着几个人出了宫门。
墨宝阁算得上是京城名声最响字号最老的铺子,这里的罗纹笺和澄心纸,还有端砚和松烟墨在整个大齐都数一数二,每年举办的两次书画品评大赛,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很多有名的书画大家都喜欢把自己的作品放在这里寄卖。
墨宝阁的大堂很大,书香味十足,看起来不像是卖字画的,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客堂,大堂的四周围着一圈小书舍,想必就是谈大买卖的贵宾房。
沐奕言虽然生的秀气,可是到底是天子,清贵之气浑然天成,店伙计一见就知道这伙人非富即贵,热情地往里请:“这位公子请稍坐片刻,我家老板正在招待一名贵客,马上就来。”
沐奕言点了点头,背着双手在大堂里踱起步来,墨宝阁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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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不虚传,两侧挂的画各具特色,笔墨老到,她甚至在角落了看到了一副类似西方的油画,端详了片刻,颇感兴趣地问:“伙计,这幅画多少银子?”
话音未落,便见旁边的门帘一挑,两个人边说边走了出来。
“麻烦秦老板了,还要请秦老板多多留心。”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小人还要多谢王爷看得起小铺呢,王爷这边请。”
☆、第34章
沐奕言的身子一僵,赶紧侧了侧身,让自己背对着那两个人,祈祷着那块臭石头赶紧过去,哪知道那两个声音非但没有走远,反倒朝着她走了过来。
“王爷看这幅画,是从西域那里流传过来,笔触之间倒是和王爷的藏有异曲同工之妙。”秦老板兴冲冲地往沐奕言身旁一站,指着那副画说。
“乍看有些相像,细看却少了几分神韵。”沐恒衍的声音在沐奕言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冷肃。
沐奕言避无可避,只好往旁边让了让,回过身来,冲着沐恒衍点了点头,品评道:“油画重在写实,水墨画重在神韵,各有千秋。”
秦老板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这位公子所言甚是。”
沐恒衍漠然瞥了她一眼道:“秦老板,这幅画也帮我了吧,虽然不是太像,也聊胜于无。”
一旁的洪宝不服气了:“厉王爷,这幅画是我家公子先看中的。”
袁骥则径自上前把画往下摘:“公子,我先帮你起来。”
眼看着空气中火花四溅,秦老板看了禁不住头皮一麻:糟了,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他赶紧赔笑说:“这位公子,这种画等不了大雅之堂,小铺里有好几幅名家之作,您要是喜欢,就打个折扣,就当我交了公子你这位朋友。”
沐奕言摆了摆手,示意袁骥松开,她不以为意地道:“厉王喜欢就取走吧,这画算不得珍品,要是有材料,我也能涂几笔。”
秦老板大感兴趣:“公子居然也擅长这画?难得难得。”
沐奕言有心卖弄,兴致勃勃地说:“这画需先炭笔打底,然后用一种厚重粘稠的颜料一层层涂上去的,老板,你懂不懂怎么做炭笔?就是那种用柳枝烧成的”
“你说什么?”
骤然之间,眼前黑影一闪,还没等沐奕言反应过来,她的手腕便被一双大手钳住,她痛呼了一声,又惊又怒:“沐恒衍你造反了你!”
袁骥疾步上前,一拳朝着沐恒衍的鼻尖直奔而去,怒喝道:“撒手!”
沐恒衍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手上用劲一拉,沐奕言顿时负痛往他的怀里撞了进去,几乎同时,他的脸一侧,那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左颊。
这一拳非同小可,沐恒衍硬生生地受了下来,拉着沐奕言往后蹬蹬连退了几步,两个人一跤跌倒在地上。
沐奕言的左手一阵乱舞,在沐恒衍的胸膛上乱按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他的身上,一上一下,姿势暧昧,惹人遐想。
她怒从心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捏住了沐恒衍的下巴抬了抬,阴测测地道:“哎呦厉王爷,你这是想要自荐枕席吗?只可惜你这性子不甚讨喜,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四周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沐恒衍是有名的冷面王爷,放眼这全京城,有谁敢对他这样放肆?
沐恒衍却恍若未闻,他的五指如钩,牢牢地扣住了沐奕言的手腕,目光好似利刃一样地落在沐奕言的脸上,眼中喜怒难辨,只是那略带嘶哑的声音显出了他心中难耐的激动:“你刚才说要用柳条烧什么?”
洪宝和袁骥抢身上前,一人抓着她的一个肩膀用力往后拽,沐恒衍虽然跌在地上,却依然不肯松手,立刻,这三个人好像拔河似的,沐奕言成了中间的那个香馍馍。
“烧什么关你什么事!”沐奕言一抬脚,用力在他身上一踩,手脚一通乱舞,混乱之中,沐恒衍忽然闷哼一声,手一松,那三个人一下子失力,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洪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袁骥却使了个千斤坠,稳住了身形,扶住了沐奕言。
几乎就在同时,沐恒衍一个鲤鱼打挺稳住了身形,袁骥一探手,“铮”的一声,腰上的刀出鞘,眉宇间杀气尽显。
“言弟,”沐恒衍叫了一声,声音微微发颤,“方才是愚兄唐突了,你的手腕还好吗?”
此语一出,沐奕言一行三人全都呆了,沐奕言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是那个一直瞧不起她、浑身上下又臭又硬的厉王吗?
情势急转而下,秦老板在一旁看得腿都打软,不过他一介商人,那见风使舵的本事简直是一流的,一看气氛有些缓和,立刻招呼了起来:“原来大家都认识,误会,一场误会,这幅画就送给二位,来来来,上座,上茶!”
沐奕言悻悻地瞪了沐恒衍一眼,一撸袖子一看,她的手腕本来就纤细,被这一捏,几个手指印红中带青,甚是吓人,不过沐恒衍也不好过,左颊上挨了袁骥一拳,半边脸都青了。
袁骥心中怒极,沉声道:“公子,我们回去吧,卑职那里有活血散瘀的灵药,敷了明早就退了。”
“不不不,都是我不对,该是我来赔罪,我府上有上好的伤药,言弟你不如去我……”沐恒衍急切地道。
沐奕言忙不迭地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警惕戒备,嘲讽地道:“怎么敢劳动厉王大驾,我还是自己来吧。”
沐恒衍看起来有些茫然,半晌才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的表情向来冷酷,这一笑极不自然,落在沐奕言的眼中倒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
“言弟别恼,你方才要买什么?我来帮你买,就当是我的赔罪。”说着,沐恒衍就往怀里掏起银子来。
沐奕言更怀疑了,琢磨着这人是不是想把她骗到什么包房里去拾一顿,她自然不会上当,虚伪地笑了笑:“今天流年不利,不买了不买了。你留着银子自己花吧。”
秦老板连忙道:“这位公子可是说要柳枝烧的炭笔?”
沐奕言大喜:“你知道怎么做?”
秦老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穷苦人家买不起笔墨,才用木炭条写字作画,这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小铺的确没有。”
沐奕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一招手,袁骥和洪宝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往大门走去。
“言弟!”沐恒衍在她身后叫了一声,那声音居然带着几分颤音。
沐奕言奇怪地回头一看,只见沐恒衍双目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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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地看着她,好像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她不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却又不甘示弱,佯做淡然地道:“怎么了?”
“你要的东西,我……会做。”沐恒衍道,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急促。
沐奕言的眼睛一亮,旋即又不屑地撇了撇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沐恒衍的脸白了白,那急切的眼神一点点地消失了,那冷酷漠然的表情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言弟慢走。”
被沐恒衍这么一搅合,沐奕言连闲逛的心思都没了,心不在焉地走在大街上,忽然前所未有地思念起裴蔺来。
裴蔺自从和沐恒衍在悦思书院打了一架之后,反倒和沐恒衍惺惺相惜起来,要是他在身旁,想必两个人不会闹得那么僵。
裴蔺走了十来天了,现在应该快到南疆地界了。沐奕言怅然地看向远方,只见天高云淡,偶有一群飞鸟鸣叫着掠过半空,令人徒添几分愁绪。
洪宝十分机灵,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声道:“公子,不如我们去裴府瞧瞧?”
沐奕言顿时神一振:走的时候太匆忙,光顾着留了她的信物给裴蔺,却忘记让裴蔺留点什么东西让她聊寄相思,现在倒是可以去裴府瞧瞧,有没有东西可以让她睹物思人。
裴府离墨宝阁有段距离,坐马车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沐奕言兴冲冲地从车窗探出头来,恨不得立刻飞到裴府。
袁骥有些不是滋味,沉声道:“公子,裴大人去了这么久,怎么连一封书信都不捎来?”
“他一定在赶路,不急不急,等到了镇南王府,他一定会捎信过来的。”沐奕言乐观地道。
“我看裴大人眉眼风流,手段了得,平日里一定是个风流人物,公子你小心。”袁骥憋了一口气,继续道。
沐奕言噗嗤一声乐了:“阿骥,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难道你吃醋了不成?”
袁骥如遭雷击,一勒马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沐奕言的马车慢悠悠地往前而去,一动不动。
沐奕言冲着他莞尔一笑道:“生气了?和你开玩笑呢。”
那笑容狡黠而生动,直直地撞入心里,袁骥只觉得一阵晕眩,握着缰绳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跟着这个断袖的帝王久了,居然也真的染上断袖的毛病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前面的马车停住了,沐奕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大步朝着前面走去,袁骥立刻敛了心神,下马飞奔了过去。
还没等袁骥走近,沐奕言却已经放慢了脚步,只见前面裴府的大门紧闭着,颇有些萧索的味道。
几个人呆了呆,洪宝疾步走到门口,扣起门环拍了两下,叫道:“快开门,有客来访。”
喊了好半天,才有人在里面应了一声,那门慢慢地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探出头来,赔笑着道:“府里没人,都走了,就剩我和老婆子看门了。”
沐奕言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不安,呐呐地问道:“管家呢?还有那些家仆和小厮呢?”
“前两天都走了,说是主人来信说了,从哪里来,先暂时往哪里去,本地的回自己家,南边来的回南边去。”
洪宝奇怪地问:“你家主子不就是回去探个亲吗?等他回来了这府里空荡荡的怎么办?”
“这我老头子就不知道了,回来了就再召集人手呗,这也不难。”
沐奕言茫然看着这空荡荡的宅院,脑中一片晕眩:这是出了什么事了?难道……裴蔺他……不可能!
她定了定神,刚想到里面去瞧瞧,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几个人禁不住回头朝着来路看了过去,只见一名左骁营的侍卫拍马朝着她们疾驰了过来。
“陛下!可算找到你了!请速速回宫!七殿下中毒垂危!”
☆、第35章
重华宫里乱成一团,哭的哭、闹的闹,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太医、药僮们一个个慌里慌张地走动着,让人晕了眼。
沐奕言一路疾奔而来,到了沐奕啸的屋门前,胸腔被空气胀满,几乎要喘不过起来,咽喉中好像被火烧了似的,几乎能闻到一股铁锈味儿。
屋门半掩着,沐奕言定了定神,一下子推了开来,只见床前围了六七个人,最中间的是洛太妃,被两个嬷嬷扶着,几乎半瘫在她们身上。
“小七怎么了?”沐奕言急匆匆地分开人群,只见沐奕啸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角流着几丝涎沫,他小小的身子几乎半缩了起来,在那张大床的印衬下,显得分外凄凉无助。
这是她那活泼可爱的七弟吗?沐奕言一阵晕眩,心痛如绞。她俯□来,握住了沐奕啸冰凉的手,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一名太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回禀:“陛下,七殿下这是中毒了,毒性很烈,幸好有人发现得早,在臣来之前已经处理过了,臣现在已经灌了解毒丸,用针灸压制了毒性,臣怕毒性有变,正找人去请曲太医了。”
洛太妃怨毒的目光落在沐奕言的身上,忽然之间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是有人要害我们母子啊!啸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就跟着你一起去了,一起去找先帝喊冤啊!这是有人狼心狗肺,容不得我们母子啊!”
说着,洛太妃一推那两个嬷嬷,跌跌撞撞地就朝着那沐奕言撞了过去,嬷嬷惊呼一声,去抓却只抓了个衣袖,沐奕言赶紧往侧边一让,洛太妃的头正好撞在床架上,顿时,额头上血流如注。
屋子里乱成一团,太医慌忙替洛太妃止血,劝慰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沐奕言木然看了看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沐奕言,又看了看嚎哭的洛太妃,忽然心中一阵疲惫,她在床上坐了下来,沉声道:“洛太妃,你哭哭啼啼又有何用,当务之急,先是把七弟的毒治好,还有就是追查真凶,小七身旁伺候的人呢?于公公呢?曲太医呢?全都给朕找过来!”
重华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在院子外面,于鲁已经带着内务局的人亲自一间间搜查着线索,曲太医总算赶来了,把人都轰出了沐奕啸的屋子,只留了一个药僮在身旁搭把手。
洛太妃瘫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沐奕言听不清楚也懒得去听,只是感觉到身后那道怨毒的目光好像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她走到院子外面,看着地上黑压压一群人瑟瑟发抖,脑中转过好些念头:是谁胆敢下毒害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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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有事了,谁是最大的得利者?小八呢,小八会不会有事?
她刚想到这里,便看见沐奕阳被他的奶娘牵着跌跌撞撞地从门外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语声中带着几分哭音:“皇帝哥哥,七哥怎么了?他们说七哥生病了!皇帝哥哥你快把七哥治好!”
沐奕言的母亲庄太妃扑了上来,一把抱起小八,颤抖着摸了摸他的脸,失声痛哭了起来:“阳儿……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奶娘有些慌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八殿下散了学非要去演武场,和师傅练了好一会儿拳术,来晚了。”
沐奕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宽慰了小八几句,冷冷的目光逐一朝着底下的人扫了过去:“小七出事的时候,谁在跟前伺候?”
一个身影从一群人中跪爬了出来:“陛下,是奴才。”
沐奕言一看,那人也只不过十二三岁大小,正是小七跟前的小太监池乐,当初她深怕两个小孩子在重华宫太无聊,专程让于鲁挑了一些年龄相仿的太监。
“把这个奴才先给哀家拖下去乱棍打死!”洛太妃在她身后尖叫着。
池乐整个人都有些发颤,他努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盛满了恐惧的泪水,却还是力持镇定:“陛下,七殿下刚好散学归来,吃的喝的都是奴才先尝过的,要是有事,奴才肯定先已经死了,奴才经手的东西,肯定没有问题。”
“你这个贱奴,居然还敢顶嘴!肯定是你偷懒了!”洛太妃歇斯底里地叫道,几步就冲了上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个耳光,顿时,池乐那白皙的脸上肿起了一片,鼻子被洛太妃的尖指甲划出了一道血痕。池乐也不敢闪避,只是一下下地磕着头,脑门上顿时血肉模糊起来。
沐奕言皱起了眉头:“洛太妃先歇一歇,同一个奴才置气倒是失了身份。朕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洛太妃怪笑了一声,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陛下,你何必做戏呢?啸儿这幅模样,只怕你心里都乐开了花吧?”
沐奕言正要反唇相讥,于鲁从另一头偏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陛下,奴才把重华宫都搜遍了,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洛太妃冷冷地道:“于公公,哀家也不指望你能查出些什么来。”
于鲁愣了一下,薄怒道:“洛太妃这是何意?难道在怀疑奴才不成?”
洛太妃捋了捋散乱的鬓发,看起来已经彻底镇定了下来:“于公公多心了,哀家只是在想,那人既然胆敢下手,必有万全的准备,只怕搜这重华宫是不够的,哀家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只怕就算冤死在这宫中也无人知道。”
“洛太妃,你看起来哀伤过度,胡言乱语朕也不和你计较,”沐奕言冷冷地道,“来人呐,快扶洛太妃到屋里歇息。”
两个嬷嬷见势立刻扶住了洛太妃,洛太妃却忽然推了她们一把,眼中掠过一道厉色,嘴角诡异地翘了起来:“陛下,今日可由不得你一个人说了算了,哀家豁出去了,反正左右也是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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