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石头羊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漫山遍野的寻找,都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个平时根本没什么人会过去的地方,而谢沁一行人之所以会来到冈仁波齐,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其实是冲着传说中冈仁波齐东山顶的卓玛拉山口来的。
“谢老师,李宗刚刚和我说,那位车里的先生好像高烧更严重了啊,而且他脸上的伤口我们用了消炎药看上去也没用,您要不要去看看……”
临近晚上六点的时候,才选择在离卓玛拉山口一公里外的一个地方停了下来,谢沁带来的军人和研究人员们自身都有很好的野外生存经验,一个个也不用他的指挥就自行开始准备晚上的野营。
谢沁一路上都站在前方用手上的观测仪,神情有些复杂地观察着卓玛拉山口上方的云层变化,此刻听到助理小张和自己这么说,他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赶紧皱起眉示意小张让开自己就往车里走了过去。
“怎么会高烧更严重了呢?不是让你们给他好好消毒了吗?这种高压环境下对感冒病人本来就很不利,药给他吃了吗?”
一边往前走一边口气不太好地教训了助理小张几句,谢沁上了车后示意脸色也有些不悦的宗明苑稍微过去点,又俯下身拿冰凉的手背贴在蒋商陆滚烫的额头上感觉了一下温度。
当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确比一开始病的还要严重后,谢沁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接着还没等他回自己的手,他就亲眼看着蜷缩在后车座的这个因为发烧而脸色泛红的男人无意识的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还微微颤抖了下自己的手指。
因为植物麻醉针的作用还有一点在,所以谢沁并没有听清楚他含糊中念的到底是谁的名字,但根据他的这种下意识的身体反应,猜测他也许并不是独自一个人过来冈仁波齐,很有可能身边还有什么同伴的谢沁只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又在招呼小张过来后慢慢地交代了起来。
“让小刘他们接下来一路上都注意一下有没有人找过来,如果有就把他给我好好藏好,不要让那些人发现,这个人我需要好好带回首都去,不能让他的同伴找到他再把他带走,待会儿再给他打半针麻醉,别让他那么容易醒过来,听懂了吗?”
谢沁这话一说出口站在边上的宗明苑的脸色不太好了,如果说刚开始他还能安慰自己谢沁只是单纯的助人为乐,这会儿他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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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了。
只是无论谢沁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这种奇怪的行为摆明了就是要强行扣留住蒋商陆了。
偏偏现在蒋商陆还在昏迷,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做出任何反抗,另一边闻楹哪怕是要找过来,被谢沁这么一弄也肯定找不到人了,而这般想着,清楚这其中肯定有哪里不对劲的宗明苑也不敢吭声,就眼看着谢沁身边那个助理小张又把半针麻醉针推进了蒋商陆的静脉里。
这半针下去,刚刚明明已经有苏醒迹象的蒋商陆直接又一动不动了,垂下眸看着他的谢沁见状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又转身出去了。
低着头的宗明苑被独自留在光线昏暗的车里,负责看管着算是被正式变相软禁起来的蒋商陆,他一方面有点不敢管这种闲事,一方面又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而就在他纠结地想着蒋先生还没吃晚饭会不会饿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后有种被可怕的野兽猛地盯着的感觉,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毫无预兆地就狠狠地掐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慢慢从车后座爬起来的蒋商陆那有点迟缓疲惫,还透出股有气无力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喂。”
这一声喂真是比半夜鬼催命还恐怖,和后视镜里嘴唇惨白,眼眶通红的蒋商陆对视了一眼,瞪直了眼的宗明苑直接就吓了个半死,哆嗦着更是差点给吓尿了裤子。
而趁着麻醉剂在自己身体里继续挥发作用前就赶紧更用力地一把掐住了他的喉管,这会儿还没搞清楚自己这是在哪儿的蒋商陆刚刚只隐约听到有个人说想用什么东西不许他醒过来。
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他晕晕乎乎咬着牙从睡梦中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面的老熟人宗明苑。
这般想着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蒋商陆用略有些疑惑的眼神慢吞吞地撇了前面宗明苑一眼,又故意似笑非笑地拖长声音道,
“真是在哪儿都能撞见你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发誓……全都是那个谢沁自作主张做的,他在山下遇到您昏迷不醒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硬是要把您带上来,还给您打麻醉针故意不让您醒……”
听到他说麻醉针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手脚软的这么不正常了,还发着高烧的蒋商陆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自己有没有听说过谢沁的,半响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的他只掐一了把自己的人中,又在有些作痛地低声嘶了一声后,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所以?这个谢沁也是萧骜那个老东西的人?那萧骜到底疯没疯?你们跑到这儿来又准备干什么?”
这些问题显然就不是宗明苑能回答得了的了,一方面他肯定不能对蒋商陆透露太多,一方面也是他了解的东西本身就有限,可蒋商陆这种没耐心的人怎么可能和他客气,直接就缓缓紧自己的手,又在宗明苑欲哭无泪的低声哀求下淡淡地扯了扯苍白的嘴角道,
“别惹我不高兴,你知道以我的脾气会干出什么事来的。“
这句威胁真是比什么都用,至少宗明苑刚刚还在迟疑,这会儿被他吓得直接就喊着我说我说,而听他模模糊糊地提了两句什么卓玛拉山口的东西,还有闻楹和他的下落后,挑着眉毛的蒋商陆只凉飕飕地笑了笑,又在贴到窗玻璃边打量了一会儿远处的那一行人后,才侧过头撇了眼前面的宗明苑道,
“现在给我下去,去和那个谢沁说我好像药物过敏了让他来看看,给我表现的逼真一点,让他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要是来两个我现在这样可能不一定能一起抓住,恩,我在这儿等你。”
一点没有自己这会儿是被他人控制的自觉,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自己掌握一切节奏的蒋商陆语调显得相当渗人地就开始和宗明苑发号施令了。
而闻言的宗明苑苦巴巴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仔细想了想也不敢反抗他,就这么眼看着蒋商陆舒舒服服地躺回在车后座又冲他威胁地笑了笑。
“我盯着你呢,快点。”
不知道为什么就原地打了个哆嗦,宗明苑知道他想要自己的命很容易,也只能认命地帮他去骗谢沁过来了,而原本正在火堆边上的谢沁看见宗明苑忽然过来,又凑到他耳朵边上语气颤抖地说了句车里的先生好像药物过敏了,当下脸色一变就站起来又赶紧跑到车里去了。
只是他这么毫无防备地一打开车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只一把掐住他脖子又把他给拖进车里来的手。
而当下就一把控制住手无缚鸡之力的谢沁,又冷冷地开口命令宗明苑立刻把车关上又发动了车,蒋商陆没去管谢沁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就这么望着身后营地里的人一脸错愕地站起来试图追赶却被狠狠地甩在了后面,这才随意地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眼显得很虚伪后地笑了笑。
“让谢先生受惊了啊。”
被这可能是自己亲人的家伙这么阴阳怪气地称呼,谢沁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古怪,但冷不丁的就遭了这人的暗算了他心里也很不痛快,所以这般想着,谢沁只是不悦地错开眼也不搭理蒋商陆,想了想又忍不住皱起眉地问了他一句。
“你到底过敏了没有。”
没想到这人直接会问自己这个,蒋商陆挑挑眉有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谢沁见他不回答,又显得更不耐烦地问了句到底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而自己脾气本身也不好的蒋商陆也没理睬他的问题,直接往边上靠了靠才将脑袋抵在窗玻璃冷笑着回了一句。
“一针半的植物麻醉剂,放倒三棵猪笼草都可以了,真是多谢您了谢先生,我现在整个下半身都是麻的,你说我现在哪儿不舒服?”
“……我必须要对我自己的人生安全负责,但看你现在的行为,我只怪自己刚刚不够当心。”
后面这两人的口气听着是一个比一个呛人,前面开车的宗明苑哆哆嗦嗦的不敢开口,就听着蒋商陆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理睬谢沁就开始指示着他在大晚上的山道上慢慢地开,而被蒋商陆这么直截了当地一无视心里莫名就有点心虚,谢沁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的视线往窗户外面扫了一眼才淡淡地开口道,
“不要再往前开了,卓玛拉山口的山道很复杂,这样开是很容易迷路的。”
听他这么说脸色苍白的蒋商陆转过头看了眼他,他确实是不太了解卓玛拉山口的地形,但是因为严重发烧情绪恶劣,又急着下山去去寻找此刻也肯定也急坏了的闻楹,所以才有点思绪不清晰。
现在被谢沁一说勉强冷静下来,不自觉闭上眼睛的蒋商陆又开始偏头疼的厉害,那种疼得他即使咬紧着牙齿,哪怕把手捏出血还是难受的要命的感觉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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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他就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见状的坐在边上谢沁有些惊慌地想要问问他这是怎么了,却只看到原本只是一点小感冒的蒋商陆死死地俯下身捂着自己的耳朵,又一边浑身颤抖一边冲前面的宗明苑开口道,
“先……把车停下……我的一只耳朵听不见……听不见了……”
高烧后而引起的急性卡他性中耳炎,在蒋商陆疫系统全面崩溃的情况下第一次出现在了他身上。
之前闻楹两个多月的努力在这一晚上分崩离析,各种恐怖的并发症像是魔鬼一样一起快速地缠上了蒋商陆,又顺着他的脆弱的防疫系统轻轻松松地攻占了他的身体。
目睹这一幕整个人愣住了的谢沁直到此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的身体可能隐藏着什么未知的重大隐患,是自己对他完全不负责任的延误就医和麻醉针过度注射才造成了他此刻的这种并发症爆发。
但现在这种时候,手足无措的他也只能和前面转过身来的宗明苑一起茫然地看着蒋商陆却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而浑身上下已经疼得已经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捂着自己不断在耳鸣的一只耳朵的蒋商陆勉强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在死死闭上通红的眼睛感觉到心脏边缘有种很怪异的疼痛后,平生第一次因为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而有些紧张地轻微发起了抖。
心肌炎……是心肌炎,我……现在该怎么办,闻楹,闻楹,你在哪儿啊……
第74章第八场极乐
在闻楹和蒋商陆两个人还没有从哈萨克出来之前,他们曾就岁这种微生物培养基体质一旦爆发产生的问题有过一些讨论。
事实证明就是陈永明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彻底走错了路子,这才导致了他的进化出现了本末倒置的现象,不仅脏器病变得更严重,而且食用菌对岁的进化帮助其实有限,真正的微生物进化方式绝对还另有他法。
蒋商陆作为曾经亲密接触过上一任第一岁陈永明并最终将他吞并干净的人,自然也十分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的疫系统开始出现恶化,他的身上就会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各种疾病都会开始在他千疮百孔的身上钻空子。
他不会死亡,除非像陈永明那样被他这个同类彻底吞并,可是现在除了他,如今所有有可能成为岁的替代者基本已经被他清楚干净了。
而相对的微生物在他身上代谢的热量会让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但是病痛的巨大折磨也同时存在,几乎能让他生不如死,所以此刻蒋商陆的这种身体状态,恰恰就是进化开始的第一步。
“……你这到底怎么回事?是有心脏问题吗?喂,你到底怎么了……”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让明显很不舒服的蒋商陆对自己放松警惕,但脸色难看的谢沁见他这样心里也有点慌了。
他这辈子没结过婚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根本不会照顾过人,生活经验基本没有的情况下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手足无措,甚至还比不上前面提醒蒋商陆不要太用力地摁压心口的宗明苑。
“谢老师,你别再问他怎么了……他现在哪还有力气开口和你说话啊……”
宗明苑这般说着几乎是有点埋怨地看着谢沁,谢沁被宗明苑这个立场非常不坚定,被风一刮就跑的家伙弄得哽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硬是不顾蒋商陆反感的眼神帮他把领子解开了几颗,又在打开车窗通风后把自己手腕上的罂粟花刺青拿起来给明显愣了一下的蒋商陆象征性看了看。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这是照我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刺上去的,你应该……应该听你父亲提过她,但她当时没有死……一直都还活着,在找你们,我为我鲁莽的的行为向你道歉,但……我也只是想有个机会确认一下你的身份……算了,都是我的错,你还是和我马上回去吧,我给你再想办法。”
自作主张地又开始帮蒋商陆决定一切了,谢沁这态度弄得本来盯着他手腕看的蒋商陆稍微回过些神来,接着明显不太喘得过气的就断断续续地笑着道,
“……我可不能和谢先生回去,我刚刚已经听宗明苑说了您是受萧老之托来这儿的目的,您难道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我是什么东西吗……越接近那个布满了微生物的卓玛拉山口我的症状就更严重……您在国外研究了那么多年人类学,对于我这种第三类生命……不是应该很了解吗。”
蒋商陆的话让谢沁的脸色沉了沉,他刚刚并不是没看出来这个人身上的某些问题,甚至从他应该有同伴随行这点他也已经基本推测出了他的身份。
可是因为心里存着侥幸,所以他一直没有明说,而这般想着,情绪复杂的谢沁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蒋商陆又一脸疑惑地问道,
“是的,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才很不敢相信……你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呢?你的父母呢?你其他的家人呢?为什么不好好地呆在他们的身边,硬是要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来?”
这个问题其实听上去很稀疏平常,但是对于情况特殊的蒋商陆说不亚于往他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一刀,他原本就很反感别人和他提他最不想回忆的家人的问题,但谢沁偏偏就挑他最难堪的问题问。
而谢沁看到他瞬间变得很难看的脸色,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比较不合时宜的问题,半响这个总是显得很严肃正经的中年科学家只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许久才硬撑着面子开始认真地解释道,
“……抱歉,从刚刚起就一直说一些自以为是的话,以前因为这个性格缺陷我就经常做错事,所以到这个年纪也没什么人看得上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如果你现在觉得很不高兴,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发誓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谢沁的认错态度倒是非常好,和他之前做错了事还死鸭子嘴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宗明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在这么几句话间就完成了一场认亲,而且大有把萧骜交代的事情都给丢在脑后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嘴了。
“……我现在没办法相信你说的任何话,我对和萧骜那个出尔反尔的老东西有关系的人都信任不起来,无论是你还是前面这个小子……但我现在必须下山找我的同伴,不然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急到发疯,今天这场争论到这里为止,你我各退一步,你们别给我找麻烦,我努力把你们送出去,我一个人来过西藏很多次,所以大概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出去。”
勉强喘了口气,心口的某个地方却还是在一阵阵地作痛,捂着自己心脏的蒋商陆这般说着,又咬破了点舌尖才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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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谢沁被他这样十分排斥自己的态度弄得有点郁闷,但是想到之前自己那么做蒋商陆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他也只能点点头和宗明苑一起去前座试图往山下开了。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这里已经是在卓玛拉山口范围的问题,无论宗明苑怎么在谢沁的知道下往前开,都好像在沿着一个同样的地方不停的兜圈子,而意识到这里的夜晚的确隐藏着什么问题时,额头烫的厉害的蒋商陆许久才闭着眼睛显得很不安地开口道,
“……还是开不出去对吗?”
“对……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同样意识到哪里可能不太对劲的宗明苑转过头回了一句,他看的出来蒋商陆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似乎并不愿意和他们说。
而蒋商陆想起自己和闻楹之前一直刻意的避开卓玛拉山口,可如今自己还是被迫无奈地到了这儿,心里也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运气真是差到一定境界了,所以他只是缓慢地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又语调有些阴冷地回答道,
“先停下来吧,暂时别开了,因为冈仁波齐现在不想让我们走了。”
蒋商陆的这句话透出一股恐怖的氛围,也让宗明苑忽然有点心里发毛,他莫名地觉得在蒋商陆嘴里冈仁波齐这座山仿佛就是什么活物似的,而很快他身旁一直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的谢沁也不自觉地喃喃了一句。
“原来……这个地方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
这两人和打哑谜似的一人各自来了一句,搞得宗明苑这个跟不上他们思路的人只能干瞪眼了。
而略微思考了一下又对上前座谢沁有些闪烁的淡灰色眼睛,皱着眉的蒋商陆刚想和他交流一些对彼此有用的信息,他却忽然感觉到困扰了自己许久的耳鸣症状开始渐渐的消退下去,但另一种奇怪嘈杂的,像是一群人在说话的声音开始在他的耳朵里蔓延开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很多人在说话。”惨白着脸的蒋商陆皱着眉缓缓地问了一句。
“什么?没有啊……”宗明苑明显一脸茫然,谢沁也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很吵,有很多人在说话……”
无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呻吟出声,皱着眉的蒋商陆依稀知道问题可能出在卓玛拉山口,但身体上的剧烈疼痛还是让他有点注意力不集中。
他隐约听到了卓玛山口越发呼啸得厉害的风雪声里有一些恶心怪异的笑声,还有一些平时用肉眼压根看不见的小怪物们在手舞足蹈,他们愉快地撕咬着他的皮肉,顺着他的血肉骨骼一点点地就钻了进去。
可当他隐约感觉到无数色斑斓的伞状菌,肉杆菌,球状菌鼓动着四五个眼珠子试图突破谢沁和宗明苑身上的那层透明的外壳时,蒋商陆忽然睁开黑红色的眼睛冷冷地来了一句。
“滚开。”
空气中的小怪物们哆嗦着身上五颜六色的菌种害怕地跑了,坐在他前面吓了一跳的宗明苑和谢沁同时打了个喷嚏,只觉得好像有什么让人后背发凉的东西好像从他们的身边飞快地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一直表现得情况还算稳定的蒋商陆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宗明苑见状刚想把之前关上的车窗再打开,却被勉强抬起头来的蒋商陆摇摇手一把拦住了。
“……要是还不想死,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都给我好好躲在车里面,冈仁波齐之所以现在都是生怪病的人,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卓玛拉山口的存在,现在空气里到处都是细菌和病毒在鬼哭狼嚎,那种场面你们是不会想和我一起欣赏到的,现在,用你们的外套把嘴和鼻子死死地捂起来,我看到座位下面有医用酒,拿出来赶紧给你们自己消消毒。”
蒋商陆警告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谢沁的眼神稍微有些变化,有些感激也有些动容,但很快还是照着他说的和宗明苑完成了给自己快速消毒的过程。
见他们老老实实地做完了这一切,面无表情的蒋商陆也慢慢地回了自己的视线,他其实根本不想和这两个让他讨厌的人呆在一个空间里哪怕超过一分钟,可是出于人道主义,他也不想和两具马上就凉了的尸体继续待在这里。
这般想着,苍白消瘦,嘴唇淡红的男人就靠在窗户边看了会儿仿佛没有止境的寒风咳嗽了起来,他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累,惨白着脸捂着自己胸口的样子越发显得人脆弱而单薄。
可哪怕是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是这辆车里坐着的人里面看着最冷静最能拿主意的人,那双颜色浓郁的颜色的眼睛透出股超出年龄的感觉,甚至于明明比他年长许多的谢沁都觉得他内里的某些东西比自己都要看上去要衰老上很多。
“你今年到底多大?”谢沁一脸试探着问他。
“……三十二。”
本来并不想和他主动聊天的蒋商陆看了眼他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想了想又挑挑眉问。
“看着不像是吗?”
“……没有。”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最近这半年老得最快,不过最近已经好很多了。”
“可能是思虑太重。”
“……也许吧。”
谢沁的话让蒋商陆不冷不热地扯了扯嘴角,以谢沁的年纪来说他现在的确看上去依旧很年轻,自己到他现在这个岁数未必会有他这样好的身体状态。
而且除了性格本身带来的严肃感,谢沁身上还有着蒋商陆一直挺向往的那种在宁静的学术氛围里呆了很多年的味道,是那种从没有一天真正走进过大学课堂的蒋商陆这辈子压根没有体会过的味道。
这让蒋商陆忽然有些心生羡慕,虽说倒不至于会因此自卑,可是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感慨升起来了。
“我怎么觉得蒋先生不老啊……不是一直挺好的么……”
看他们俩气氛稍微缓和的在聊天想了想还是插了一句,宗明苑的话引得正在掩着嘴咳嗽的蒋商陆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而通红着脸低下头的宗明苑刚想嘀咕上一句我反正觉得挺好的,他就又听到嗓子沙哑的蒋商陆问了谢沁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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