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重生之少主横行(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流书呆
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吸着水里的空气,鼻端的呼吸停止了,心脏的跳动也越来越慢,头脑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混沌状态,龚黎昕闭眼,就这样浸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晚餐时间也快结束,宋浩然终于熬不住内心的恐慌,一脚将龚黎昕的房门踹开,急匆匆的跑进去。林文博紧跟其后,浅金色的瞳仁里溢出一丝焦灼。
打眼一看,狭窄的房间里没人,宋浩然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林文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冲进浴室,看见浸泡在浴缸里,佛已经停止呼吸的少年,他有如五雷轰顶,神魂俱裂,僵硬的立在门边,竟然不敢上前去确认。
宋浩然也跑了过来,朝门里睇去,当即目眦欲裂,狠狠推开林文博,将浑身冰冷的少年捞进怀里,用颤抖的指尖去试探他的鼻息。
“怎么会?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温热的鼻息,宋浩然不敢置信的呢喃,浅红色的眼瞳缓缓流转出鲜血一样的颜色,凄厉的模样令人不敢直视。
“你不是说他不会想不开吗?啊?”转头回望林文博,他面容扭曲,眼眸腥红,活似一只从地狱深渊爬上来的恶鬼。
林文博身体摇晃了一下,没有理会宋浩然的质问,从他怀里接过少年,平放在浴室地板上,用力按压少年的心脏。宋浩然本想伸手去抢夺,看见他的动作,立刻安静下来,满怀希冀的等候在一旁。
“唔~”龚黎昕嘤咛一声,微微睁开双眼。因为从不对林文博和宋浩然设防,他的预警机能早已认同了两人的靠近,故而直至两人对他进行类似‘攻击’的行为,他才从混沌中醒来。
“小昕?”林文博正要俯身给他做人工呼吸,听见他这低不可闻的呻吟,不敢置信的唤道。
“林大哥?”龚黎昕眨了眨眼,迷迷糊糊的喊道。他脸色苍白如纸,呈现半透明的状态,卷翘的睫毛上沾满了水珠,欲落不落,似在哭泣,看上去脆弱到了极点。
林文博嗓音干涩的回应,眼眶一热,掉下一滴泪珠,直直落在少年浅得看不出颜色的唇瓣上。
龚黎昕舔一舔唇上温热的液体,很咸,还带着一丝苦涩。这就是眼泪的味道吗?但是,林大哥为什么要哭?不等他想明白,他已经被林文博抱坐在腿上,紧紧拥在怀里,那力道极大,恨不能将两人的身体合二为一。
龚黎昕不适的皱眉,却没有挣扎。和早上醒来的空虚彷徨相比,这种相依相偎的温暖太令他留恋了。
“好了,快把黎昕抱到床上去,他身体都是冰凉的。”宋浩然也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眼眶通红,嗓音沙哑。他扯下挂在盥洗架上的一条浴巾,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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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将纤细的少年裹起来,搂进自己怀里。林文博不敢和他争抢,连忙放手。两人的动作小心翼翼,极尽温柔,佛害怕一个用力就将少年碰碎一般。
待宋浩然将他轻轻放到床上,林文博立即扯开被单,将他严严实实包好,然后抽出浴巾,帮他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早上凄凄惨惨,现下温情脉脉,龚黎昕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他不自在的偏头,悄悄探看林文博和宋浩然憔悴的面容,想要开口询问,却又害怕打碎眼前的美好,薄唇抿了抿,最终选择了沉默。
见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被单里,眉眼低垂,沉默不语,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林文博眸色晦暗,忍了又忍,终于哑声开口,“小昕,你如果恨我们,要打要杀都随便你,为什么要自杀?”
“啊,自杀?”这话从何说起?龚黎昕抬头,小嘴微张,表情困惑,继而想起自己在浴缸里睡着的事,呐呐的开口解释,“我没有自杀。我刚才是在运行龟息**,身体会呈现一种假死状态。”
“真的吗?我还以为……”林文博心弦略松,话说到一半又堪堪打住,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他丝毫不敢在龚黎昕面前提及昨晚的事,对龚黎昕而言,那绝对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
然而,神经粗大的宋浩然却没有他的顾虑,一把将少年搂进怀里,不停亲吻他的发顶,口里激动的低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我和文博的错,昨晚我们吸了一点变异烟草,情绪失控了。有没有弄伤你?给我们看看。”他边说边去扒拉裹住少年的被子,深红色的眼眸溢满担忧和悔恨。
龚黎昕一时不防,被他拉开了床单,赤裸的身体暴露在湿热的空气里,洁白如玉,光滑如新,半点看不出昨晚曾经历过何等惊心动魄的情事。
“怎么会这样?”林文博皱眉,手指抚上他线条优美的锁骨。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爱痕,因为动作太过狂放,没有一两个星期根本无法消褪。刚才在浴室里神魂俱裂,他没有注意,这会儿才感觉怪异。
宋浩然没他反应快,只死死盯住少年完美致的酮体,眸子里难掩痴迷。
龚黎昕眸色暗了暗,连忙拉上被单将自己裹起来,沉吟片刻后坦白道,“我知道昨晚你们中了药,所有的行为都不是出自你们本意。是我自己没有躲开,怪不得你们。我没有受伤,事实上,做这种事不但于我没有坏处,反而十分有益。采补元阳也是我修炼武功的一种方式,采补一次抵得上我修炼两个月,你们无需自责。”
听了这话,宋浩然和林文博的表情有片刻空白,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佛过了许久,其实只过了一瞬,宋浩然语气沉沉的开口,“这么阴邪的武功,你从哪里学来的?以后不要练了!”
只要一想到昨晚的种种在黎昕的眼里只是修炼武功的一种方式,自己之于黎昕而言不过是某种道具,但凡是个男人就能取代,他胸口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不停滴血。
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厌恶,龚黎昕咬唇,用力蜷缩自己的身体,恨不能在两人面前消失,灼亮的眼眸迅速黯淡,透出一丝心灰意赖。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想过,却没料临到头了,自己会那么难受,难受到无法呼吸。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悄悄吐纳几次,抬起微红的眼眶,淡淡一笑道,“这是逆脉神功,我无意中得来的。我的身体只能修炼这种武功,不修炼它,我就是一个废人。”
他的经脉与常人完全相反,练什么武功都将注定走火入魔而亡,唯有逆脉神功才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如今乱世,强悍的力量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也是他保护家人朋友的依仗,他不可能半途而废。想到龚父,想到自己的组员,他语气更加坚定,也带上了一丝冷淡,“抱歉,昨晚我该为你们找两个女人的,而不是因一己私心,以身代之。男男交合这种事确实有违伦常,我不该污了你们,以后我自然会离你们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你们眼前,你们大可放心。”
话落,他朝后仰倒,背对两人闷声说道,“你们出去吧。”
少年这一段话先是隐隐透出对两人的特殊情谊,后又流露出决裂的意思,而且还很是坚定。宋浩然先是惊喜交加,复又彻底懵了,心情大起大落,懊悔不已,深恨自己嘴巴太贱,有心挽回,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文博比他反应快得多,浅金色的瞳仁灼亮的几乎要燃烧起来,侧躺在床上,把倔强背对自己的少年用力搂进怀里,温柔的在他耳畔低语,“小昕说的是什么话?只要相爱,男人跟男人照样能在一起,管它什么纲理伦常,眼下不时兴那一套。再说,昨晚我们那不叫交合,叫做爱,因为我心里爱着小昕,所以才想与小昕做那事,没有谁污了谁的说法,相反,我觉得非常快乐。以后小昕如果想要修炼,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不需要女人,我只需要小昕。”
他边说边在少年的耳畔细细密密的啄吻,复又含住少年圆润可爱的耳垂轻轻允吸,见少年耳尖迅速染上绯红的色,似要滴血,黯淡的眼眸也再次变得清亮澄澈,他眉头微蹙,心疼不已。他没想到,小昕竟然独自背负着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这种武功,确实有些阴邪,但那又如何呢?他不仅不觉得反感,还得为此感谢上天,若不是小昕阴差阳错修习了这种功法,恐怕在末世之初就回不来了吧,现在更不可能好端端的躺在他怀里。
想到这里,他搂住少年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心中一阵后怕。
龚黎昕乖巧的依偎在林文博臂弯里,侧头悄悄睨他一眼,低声问道,“林大哥真的不厌恶我,不觉得我阴邪?”
“不会,我爱你还来不及!”林文博见他明明在乎却又要强作无谓,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可怜可爱到了极点,心里早已软的一塌糊涂,擒住他的下颚,在他唇上虔诚的印下一吻。
龚黎昕眉头舒展,露了一抹浅淡笑意,伸出小舌笨拙的舔舔林文博的嘴唇,又似受惊般很快回。这种纯真无邪的挑逗最是令人难以抗拒,引得林文博身体僵硬,眸色变暗,好半晌回不过神。
宋浩然早已看的双眼通红,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上前将好友粗鲁的挤开,拍着少年的脊背,哑声说道,“黎昕,刚才是我不会说话,你不要怪我。有武功防身是好事,你一定要继续练下去。如果以后还需要双修,你可以来找我,随传随到。”话落,他挑衅的瞪了面色漆黑的好友一眼。
处处慢了好友一拍,他总算明悟:自己不会说话,也不够细心,如果还要端着一些无谓的底限和节操,他就彻底输了。如今是末世,生存才是人类该考虑的首要问题,在生命随时随地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实在没有风花雪月的资格,更谈不上争风吃醋,玩弄浪漫。爱上谁,只管不顾一切,放手一搏,临到生命终结,可以自诩此生无悔无憾也就足够了。正如曹亚楠所说,想要独占黎昕可以,除非打动黎昕或把情敌给灭了,但这两点他目前都做不到,如此,他只能接受暂时的三人行。谁退后一步谁就输,而他,一丝一毫也输不起!
林文博接到他挑衅的眼神,阴沉的脸色没有变本加厉,反而云开雾散,淡淡一笑,温声开口,“好了,小昕饿了一天了,别闹他,让他去吃饭。”
这个理由太正当了,宋浩然完全找不到反驳的余地,只得勉强压下对少年的渴望,拉他起床吃饭。
早上醒来心灰意赖,这会儿却温馨快乐的像做梦一样,龚黎昕被两人拉起,伺候着穿衣,神情十分恍惚,心里有无数个年头在飞舞,最后竟莫名其妙的拐到了林文博所说的‘做爱’上去,脸颊微热,暗暗忖道:怪不得昨晚的滋味那般美妙,与往昔大不相同,原是因为爱么?如此,以后倒可以多尝试几次。
☆、109
在宴会厅里疯狂玩乐到下半夜,鲍隆才在两个女人的搀扶下回房。本以为打开房门就能看见白白嫩嫩的少年被扒得光,躺在自己床上,却没想到房间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鲍隆狂躁的在房里搜寻几遍,高声叫人去把聂荣找来。聂荣就是他派去掳人的那名手下。门外站岗的警卫应声去了。鲍隆吸了不少变异烟草,正是神最亢奋的时候,边等边将两个女人召到床前,死命的揉搓亵玩,三个人滚作一团,嗯嗯啊啊的纠缠起来。
一入欲海,鲍隆就忘了其它,把两个女人操弄的半死不活,昏迷过去,自己往床边一躺,也迷迷糊糊的睡了,完全忘了找聂荣和龚黎昕的事。
直至第二天晌午,鲍隆才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躺在床上的两个女人,立马想起了本该陪寝的龚黎昕,连忙叫了警卫来问话。
聂荣都化成灰了,那警卫怎么可能找得到,只得硬着头皮将人无缘无故失踪的消息禀报上去。鲍隆火冒三丈,派了二十几名下属出去,将长蛇岛每一寸地皮都搜了个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倒是还有些理智,知道自己干得是见不得光的事,也没跑到龚黎昕面前去质问。忍了又忍,到第二天傍晚还没找见聂荣,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叫了一名属下去请龚黎昕,说有事相询。
一个基地小头目的儿子,干了就干了,如果龚远航找上自己,自己正好借机把他也杀掉,将龚家的粮食和军火都抢过来。鲍隆嘴里嚼着一块儿人肉,阴测测的暗忖。
当鲍隆的属下去见龚黎昕时,龚黎昕正站在操场边旁观组员们对练,不时点评几句。林文博和宋浩然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侧,俱都面上带笑,眼底含情,气氛融洽的诡异。本以为那晚之后等待他们的是一道万丈深渊,却没想最后峰回路转,又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他们这会儿正暗自庆幸,也没心思彼此较劲,只想着赶紧巩固自己的地位。
“龚少爷,我们老大请你过去商量点事。”那属下上前,口里虽然叫着少爷,眼里却流露出轻蔑鄙夷的神色,俨然已经把龚黎昕看成了一个卑贱的玩物。
龚黎昕转脸朝他看去,漆黑的眼眸亮如寒星,“你们老大?鲍隆?”
“是的,龚少爷立刻跟我过去吧。”那人皱眉催促,表情显得极不耐烦。
龚黎昕似想到什么,恍然的点头。鲍隆掳人的事,这人没来,他差点就忘了,既然鲍隆自己要往枪口上撞,他倒是可以把这笔账好好算算,务必让鲍隆知道‘死’这个字有几笔几划。
“好,我跟你去。”想罢,他干脆的答应下来。那名属下见他如此识相,脸上的不耐褪去,抬手示意他跟上。
林文博和宋浩然接到龚黎昕投来的眼神暗示,心知他想趁着这次机会干掉鲍隆,抢占长蛇岛,眼神一凛,微不可见的点头,转身朝操场上训练的组员们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令他们退下,准备布局。
就在这档口,平时一直跟在龚远航身边的警卫急匆匆的跑过来了,满头满脸的大汗,表情非常焦急。看见正要离开的龚黎昕,连忙抬手大声喊道,“龚少,不好了,首长出事了。”
龚黎昕脚步一顿,立即转身追问,“我爸爸怎么了?”
“首,首长刚才突然晕倒了,这会儿正在接受检查,军医让我把你和龚小姐都叫过去。”警卫气喘吁吁的说道,干涩的嗓音中透着慌乱。医生既然特别叮嘱要将首长的家人都找来,可见首长的病很严重。
龚黎昕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块儿,脸色苍白如纸,调头就朝医务室跑去。林文博和宋浩然脸色也十分难看,紧跟而上。四下里准备散去的组员们重新聚拢,也朝医务室涌去。龚远航为人刚正不阿,对下属对民众极为爱护,在基地里的威望丝毫不逊于龚黎昕。虽然只是一名普通人,但作为基地的领导者,大家对他却是心服口服,真心拥戴,听说他生病,焉有不担心的道理?
鲍隆的属下见状,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还当这一幕是龚黎昕为了逃避鲍隆特意演的戏,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狠声威胁道,“龚少爷,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哪怕龚远航死了,你也得先把我们老大伺候舒服了再说。”话落,他手里红光大盛,扣在龚黎昕肩膀上的手发出骇人的高温。一缕缕黑烟从他掌下冒出,然而,除了布料燃烧的焦臭味,黑烟中并没有夹杂着皮肉被烧炙的异味,少年也没有涕泪横流的惨叫或求饶,俨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哪怕少年是一名强化系异能者,也不可能抵抗得住自己三级低阶异火的烘烤,除非他的级别在三级低阶以上。但是,这可能吗?基地里的三级中阶,目前还只有鲍隆一个。
那人心弦先是一紧,继而又放松下来,加大了手上的异能输出,打算先废了龚黎昕一只胳膊,挫挫他的锐气再说。只要他还有个人形,向来荤素不忌的鲍隆就能吃得进嘴。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龚黎昕有内力护体,就算五级火系丧尸来了,也未必伤得了他,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三级低阶?
龚黎昕心头焦急,恨不能使出轻功,立即飞到父亲身边,偏偏被一只拦路狗缠住,不停在耳边叫唤,叫的人心烦。他情绪越来越狂躁,忽然转脸朝那人睨去,眼里杀意尽显。
纯粹的杀意无遮无掩的倒映在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干净到了极点,也浓烈到了极点,比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暴徒的眼神更加令人胆寒。那人瞳孔剧烈缩了一瞬,大脑皮层忽然接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下意识的便想将手回。
他发现,逐渐围拢过来的人们看他的目光无异于看一个死人。
但不等他动作,龚黎昕已抬起一根食指,朝他眉心点去。一缕白色的星火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灼烂他的皮肉,灼穿他的头骨,钻入他的脑髓。火星继续蔓延,由内而外,由上至下,将他整个人烧成一团灰烬,扑簌簌落到地面,整个过程只在瞬息之间。
龚黎昕拍拍肩膀上被烧穿一个大洞的衣服,似鬼魅般朝医务室掠去,只留下一道残影供人观赏。其余人早已见怪不怪,踩着地上残留的灰烬朝医务室走去。
等这群人走远,地上的灰烬早已凌乱不堪,被风一吹便四处飞散,化为无形,任谁也想不到,在几分钟以前,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龚少在东区杀了人,消息无论如何也不会传到外面。鲍隆白白等了两夜,还折了两名实力不凡的属下,当真得不偿失。
龚黎昕来到医务室时,龚香怡和林老爷子已经到了,正坐在龚远航的床边。林老爷子眉头深锁,一脸忧色。龚香怡趴伏在床边痛哭流涕,边哭边责怪站在一旁的医生,“我是怎么嘱咐你的?早说过叫你随时注意我爸的身体,他一直胃痛,你竟然都没发现!我养你干什么?简直浪我的粮食!”
“对不起龚小姐,是我疏忽了。”那医生满脸愧色,频频躬身致歉。其实,这也怪不了他,如今是末世,医疗设施极不完善,他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望闻问切’来给人看病,但他又不是学中医的,很多时候只能靠以前的经验来判断。龚父是个要强的人,身体上的不适,他若有意隐瞒,就连龚黎昕都看不出端倪,更何况外人。
“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我爸爸究竟是什么病?该怎么治疗?”龚黎昕清冷的嗓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黎昕你来啦?过来坐。”看见沉着冷静的龚黎昕,林老爷子明显松了口气,拍拍自己旁边的凳子。
“祖父,你先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温声安抚满脸焦虑的林老爷子,龚黎昕朝那名医生看去。
那医生脸色有些紧绷,抬手指向门外,低声道,“龚少,我们去外面谈吧。”他一直就等着龚黎昕过来,龚家的主心骨究竟是谁,他心里很清楚。
龚香怡心里一紧,头脑有些眩晕,暗道果然还是来了吗?虽然晚了两个月,该发生的终究是发生了。那自己每隔一星期给父亲检查身体,每天给他做营养健康的食物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急忙站起,跟着龚黎昕出门,行到走廊拐角,身体止不住的轻颤,脚步也凌乱不堪。父亲的病重是压在她心头一直不敢诉说的第二个秘密。她怎么能预言自己父亲的死亡?让父亲听了去,没病也会吓出病来,她只能默默的承受,拼命的想要扭转,但迟了两个月,这一幕还是发生了。她想起上一世自己被告之父亲得了胃癌时的情景,太阳穴便如雷击一般剧痛。父亲如果没了,她这辈子该怎么办?文博离她而去,浩然厌她弃她,谁能给她依靠,护她终老?
想到未来颠沛流离,孤苦无依的生活,铺天盖地的绝望便汹涌而至,令龚香怡万念俱灰,如坠冰窟。在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上一世龚黎昕的感觉。为什么他会性情大变,为什么他会自暴自弃,为什么他看不得自己幸福……角色倒置,这些上一世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她统统都明白了。
☆、110
在龚香怡浑浑噩噩的时候,龚黎昕已经听完了医生对于龚父病情的解说,自练武以来便寒暑不侵的身体忽然感觉一阵冰冷,直冷进了骨头里。
上一世他就一直想象着,如果自己有一个父亲,他会不会手把手的教导自己习字练武,会不会对自己嘘寒问暖,会不会在自己犯错时淳淳教诲,循循善诱,而不是像萧霖那样,对他千般打击,万般折磨。这一世,龚父将这些美好的想望一一满足,令他真切的知道了,父爱是多么珍贵,多么温暖,多么厚重的一样东西。然而,这份好不容易偷来的父爱,不足两个年头就要被病魔夺走,一种名为悲恸欲绝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令他忽然间想要哭泣。
眼眶刚刚泛上潮红,龚黎昕就立即仰头,逼回夺眶欲出的眼泪。他不能哭,不能有丝毫的软弱胆怯,更不能惊慌失措,绝望彷徨,令父亲察觉到真相。
定了定神,他又恢复了惯常的淡定从容,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脆弱只是个幻觉。看向愁眉不展的军医,他沉声问道,“胃癌该怎么治?需要的药物和设备你尽管开口,我立刻去城里找。”
军医踌躇片刻,为难的开口,“要治疗胃癌,首先需要一些检查设备。医务室有胃镜,但胃镜只能确诊首长的病情,要定位癌细胞的具体位置和有无扩散,我还需要气钡双重对比造影和ct机。检查设备齐全了,病灶也确认了,还需要准备全套的手术工具,比如手术床,无影灯,呼吸机,监控仪……”
龚黎昕频频点头,认真记下设备名称。
此时,龚香怡终于回过神来,庆幸的开口,“这些设备我都有,不用去找了。”她在末世前就针对龚父的病情准备了相应的医疗设备,就为了防范这一刻的到来。
军医怔楞,却也不多问,面上的忧色有增无减,徐徐开口,“设备有了只是解决了一小部分问题,更难找的还是施行手术的专业医师。我是内科大夫,从没上过手术台,你们将首长交给我,我也束手无策。切除胃癌是个大手术,医师还不能只找一个,得找一组团队,包括主刀一名,器械师一名,麻醉师一名,助手两名。如今乱世流离,人才凋零,恐怕……”他堪堪顿住,不忍说出令姐弟俩绝望的话。
龚香怡踉跄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龚黎昕拧眉,坚定的说道,“难找也要找,先在长蛇岛上寻一遍,长蛇岛上没有,我再去别的基地看看。”
“目前只能这样。”军医点头叹息。
话说到这里,三人相对无言,沉痛阴郁的气氛笼罩在他们周身。林文博,宋浩然赶来时,立即闻到了空中弥漫的悲伤味道,呼吸便是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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