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回眸顾长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闲庭饮茶
车夫一拉缰绳,转头对里面说道,“主子,到了。”
里面嗯了一声,不一会儿有人撩起帘子下来了,在地上站定后又向里面伸手,唤了一声,“九妹。”
正是顾清云和顾长安兄妹,顾长安搭着他的手下来,车里只有他们两人,连红豆顾长安都没有带。
天气有些凉,顾长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看着面前红木大门的宅子,目光闪了闪,吩咐了一句,“去叩门。”
车夫应了一声,利落的上前,沉重的叩门声在寂静的深巷里响起。
“谁啊?”“咯吱”一声,开门的是个老仆,五六十的年纪,拖着个瘸腿,声音沉哑沧桑,大门只开了条缝,老仆从中探出头来。
“找谁啊,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那老仆也是个机灵的,一见这门前的人就知道不是他们该招惹的,面色一变,把门一拉,就要关门。
所幸顾长安带来的车夫也同样机灵,眼疾手快把门一挡,那老仆无法,没车夫手劲大,没好气的问,“干嘛呢?”
车夫没言语,顾清云想着他是来拜师的,自然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他拱手道,“这位老伯,我们是来找朱大家的。”
那老仆眉头一皱,眼看着就要破口大骂,顾清云赶紧递上一个物件,老仆接过来翻来覆去查看了一番,才不情不愿的对他们几人说,“行了,跟老奴进来吧。”
这一进来顾清云就发现了,宅子里面和外头一样,都是看着还凑合,其实也是真的在凑合的模样,他都忍不住怀疑起九妹是不是被人骗了?这样的地方也是堂堂机关大师朱大家的住所?
转头看了顾长安一眼,眼带询问,顾长安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这里看着简单,里头可是大有乾坤,她派来的人可没少吃亏。
老仆带他们去会客厅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一人来了,不高的个子,看着像个小老头,一进来也没理他们,向给自己灌了一大壶水,然后耷拉着眼皮子,“说吧,你又来干嘛呢?”
顾长安也不恼,“老爷子还认得我?”
朱大家哼了一声,“老头子我记性好着呢!”
头一个把他绕的团团转,最后忽悠的他许了三个条件的人,还是个小丫头,他怎么能不记得?忽悠人忽悠了一辈子,最后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顾长安抿唇一笑,这老爷子是个有意思的,他不爱财,手里头也存不住钱,每回手头没钱了,就拿着他琢磨出来的新鲜玩意去忽悠人,换了钱再回了继续研究。顾长安就是一次被老爷子盯上的冤大头,结果冤大头把他坑了。
经过顾长安对他多次试探,这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如何都要把入顾氏。
而且她相信,不仅是她在找朱大家,秦炎也在找。
“老爷子别恼,九娘我是来给您送徒弟来了。”顾长安指了指顾清云,“老爷子觉得他如何?”
朱大家的眉头狠狠皱起,沉声道,“丫头,你这就有些过了。”
师徒如同父子,这是大事,他到现在一个徒弟都没,不是没人要拜师,是他眼光高。
顾长安摇头,“老爷子放心,九娘不是那不懂分寸的,我这兄长能不能拜您为师,那是您说了算的,九娘不强求,您给他一个机会就成。”
朱大家敲了敲椅子的扶手,看了眼那边满眼期待的顾清云,“你兄长?”
顾长安点头。
“顾家人?”
“对。”她都说了是兄长了。
“嫡系?”
“没错。”不是嫡系她也不会叫兄长啊。
朱大家往后一靠,两手一摊,“你这不是找罪受吗?”好好的白云顾氏嫡系郎君不当,来他这干嘛?
顾长安从腰间取出把新得的扇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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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面,一点也不再插手那边的事。
朱大家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抛出来,直问得顾清云冷汗泠泠,心一点一点的变凉,他都要放弃了,结果朱大家又不问了,直接一拍桌子,说,“拜师吧。”
顾清云傻眼了,顾长安一个眼色过去,跟着来的车夫利索的捧出来准备好的拜师礼,又递给他一杯茶。
顾清云就这样晕晕乎乎的拜师成功了,朱大家哼哼笑,“傻小子。”
的确是傻,顾长安在心里摇头,看不出来朱大家是故意折腾他呢,她有信物在手,条件又是朱大家亲口许下的,一诺千金,顾长安刚开始的话也不过是给朱大家一个台阶,实际上这徒朱大家不得不。
不过看样子朱大家对这个徒弟还是挺满意的。
这样也好,顾长安笑笑,提出告辞,“老爷子,我得走了,兄长就留在您这了。”她的车驾还在回白云郡的路上呢,这边可不能多待,只能瞒得了一时。
朱大家挥手,让她赶紧走,嘴里还嘟囔着,“讨债鬼。”
顾长安失笑,这就是个嘴硬心软的,走了几步,她又说了一句,“对了,小镇上有我留的人,老爷子要是想九娘了打发徒弟去传句话就行。”
呸呸呸,老头子才不想你呢,整个一鬼丫头,心眼多的要死。
朱大家咬牙,等顾长安一走,就噼里啪啦的开始教训他徒弟,坚决不能让他跟那丫头学,要做个实诚人。可怜顾清云刚拜了师,不敢反驳。
说了两个时辰,朱大家才停,一摸肚子,得,该吃晚饭了,看到面前蔫蔫的徒弟,难得有些心虚,觉得他那老脸发烫,在人家姑娘那没讨到便宜,来欺负人家兄长来了。
他咳嗽一声,“走吧,吃饭去。”
结果他这一动,袖子从桌子上扫过去,把一个东西打到地上了。
“这是什么?拜师礼?”朱大家捡起来,看了看,薄薄的一层,难道是银票?
顾清云摇头,他也不知道,都是九妹给他准备的。
朱大家翻了个白银,他这个徒弟哦,真不好说是聪明还是傻。
他也没抱啥希望,随手就打开了,的确是一张纸,不过不是银票,朱大家有点失望,是银票他还能多买的材料,谁知道他把纸一打开——
安静的巷子深处响起一声怒吼。
“臭丫头!你又坑我!”
顾清云眼观鼻笔观心,站的直直的,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说实话,他在他父亲那里都没这么乖过。
此时朱大家已经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了,脸涨的通红,不过手还是稳稳的,捏着那张纸死也不放。
故意给他一半的图纸,这是吊着他呢,怪不得走的时候还说在这边安排的有人,这是在等着他呢。
得,能怪谁?怪他自己呗!
一次被坑也就算了,第二次他还能掉坑里去,这丫头是不把他弄去顾氏卖命是不罢休!
朱大家咬牙切齿,可是不上当还不行,他一字一顿的吩咐,“拾行李去。”赶的快了还能赶上顾长安的车队。
顾清云头低的更低,他对九妹是彻底服气了,多少个世家都没请到的朱大家就这样被她坑回去了。
马车上,顾长安斜靠在软榻上,听着红豆小声的汇报,一点都不吃惊。
她替顾清云准备的拜师礼是一份图纸,后世改良过的船的图纸,比之当今现有的船要先进的多,不过是半张。
这东西对机关大师的诱惑力有多大不言而喻。
这船也是顾长安计划中的一部分,白云顾氏以财力闻名,顾长安打算把这个优点发扬到底,她准备开通海上贸易。
这是件大事,船也是必不可少的,事实上她早已经开始命人改良船了,只是终究进度缓慢,等朱大家来了想来就能加快速度。
光有图纸是不够的,不仅需要结合现有的海域情况进行改造,有些零件也不一定能生产出来,一个好的机关大师必不可少。
何况顾长安还有其他的计划,也需要朱大家来配合。
人才还是太少的,顾长安按了按眉心,有些发愁,看来还是要派人去找。
正在这时,有人轻声敲了敲车壁,红豆看了看闭着眼的主子,悄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又重新进来,她微微俯身,靠近顾长安,“娘子,”声音透着些小心翼翼。
“怎么了?”顾长安睁开眼,问道,这是怕她生气?
“出了什么事?”
红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白云郡那边传来消息,三娘子和皇帝在金园见了面,据说……”
“相谈甚欢。”
她们一路上走的慢,到了哪个比较繁荣的地方主子还会停下来玩两天,当然说是玩也不过是掩人耳目,有正事要做。
结果这一个没注意,就让他俩搭上关系了,红豆都不敢看自家娘子的脸色。
第79章世家风流(七)
马车里安静下来,红豆垂下眼来,只能听到自己越跳越急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的是今日她亲自点燃的熏香。
“谈了什么?”
像是一捧清凉的水迎面浇下,红豆轻声道,“金园的隐秘性一向做的很好,我们的人只探听到只言片语,似乎是与三娘子的贴身侍女白练有关。”
白练?难道就是那位小皇帝的真爱?顾长锦回来那么久竟然还没有把她处理掉。
看出顾长安的疑惑,红豆以为顾长安不认识白练,这也不奇怪,红豆解释道,“白练曾经是三娘子的贴身侍女,一直跟在三娘子身边,备受三娘子信任,只是……”
说到这里,她语带疑惑,“大概三四年前开始三娘子就不信任白练了,虽然还是带在身边,但平日折辱居多……”意识到失言,红豆立马闭了嘴,侍女对世家大族来说如同私产,别说什么折辱,直接打死都不会有人多言。
“奴婢失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心里懊恼,主子仁慈,但她也不该忘了本分。
淡淡看了她一眼,顾长安道,“起来吧,继续。”
红豆松了口气,起身依旧恭敬的站在那里,知道主子说的继续是什么意思,她斟酌了一下,回道,“三娘子和皇帝状态有些奇怪,像是曾经认识,可我们并没有查到他们什么见过面。”
红豆有些忐忑,这是他们的失职,主子交给他们的任务没有办好。
顾长安摆摆手,这不是他们的问题,红豆看主子没有追究,又接着说,“皇帝是冲着三娘子去的,三娘子前脚进了金园后脚就有人去了皇帝下榻的客栈,紧接着皇帝就去了金园。”
“三娘子看到皇帝很慌张,问:‘你怎么在这?’皇帝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再之后的话就听不清了,不过可以看见皇帝似乎和三娘子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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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娘子很恼火,大声说:‘不可能!’然后皇帝又说了什么,三娘子冷静下来,也说了什么,惹得皇帝一下子扔了茶杯。”
红豆停顿了一下,显然觉得皇帝这行为很失礼,她在世家大族长大,所见人、物无一不美,无一不,礼仪形态可以比拟一般官员的大家小姐。
“之后听到三娘子的冷笑声,皇帝的声音反而听不清了,最终三娘子先走的,脚步轻快,面色含笑,皇帝出来的时候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不像是生气。”这也是她说两人相谈甚欢的原因,起码从结果看两人都是很满意的。
顾长安不置可否,夏昭毕竟当了几十年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还是能做到的,而且凭顾三娘的脑子,能从夏昭哪里讨到便宜才是怪事,只怕从一开始就都在人家的预料之中。
要白练吗?顾长安摇了摇头,夏昭对这个侍女还真是深情,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江山与美人也一样。
夏昭和顾长锦做了二十年夫妻,对她了解还是不够深。
“传我命令,将顾三娘悄悄送到别庄,严加看守,直到我回去。”
红豆神色一肃,“是。”同时心里琢磨顾长安的意思,悄悄的,就是要避着人,避着谁呢,族长和老夫人信任娘子,不会多问,那就是避着外面的人了,比如皇帝。
不过皇帝能有那么大胆,敢抓白云顾氏的嫡出娘子?
有吗?有的。
伴随着“砰”的一声响,书房里又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守在外面的人噤若寒蝉。
吴茂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是今天的第五次了,他一甩拂尘,给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就机灵的去威胁那些守着的人了,嘴巴都得闭严实了。
他推开门,迎面一个砚台冲着他的脑门飞过来,吴茂连躲都没敢躲,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再抬头时脑门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出来。
吴茂也没擦,先弯腰把砚台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碎片,把砚台放到卓案上,轻声唤道,“陛下。”
夏昭猛的抬头,狠厉的眼里布满血丝,吴茂心中一惊,自己都说不清楚惊的是什么,是陛下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还是其他的。
他强笑了一下,“陛下歇息会儿吧,白练姑娘不会出事的,龙体要紧。”也不知道陛下中了什么邪,非要讨要白云顾氏三娘子的侍女,看着像是看上了那侍女。
都和顾三娘子谈好了条件了,人家也把人送来了,结果那姑娘是个福薄的,半路上出了事,不见了!
陛下跟疯了似的,把这几年培养的人手都洒出去找人去了,现在还没个消息。
吴茂叹了口气,就见夏昭霍然起身,嘴里喃喃不停,“对,白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是顾长锦!一定是顾长锦!”
他瞪大眼睛,表情狰狞凶狠,“一定是顾长锦!把顾长锦抓过来!去!让人把她抓过来!”
吴茂愣在了原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陛下,那是白云顾氏……”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昭瞪了回去,他抓起砚台,又扔了过去,“白云顾氏又能怎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堂堂一国之君还怕她不成?”
那双眼睛愈发黝黑,隐有癫狂之态。
吴茂额头上的伤还没有处理,又被砸了一次,这次真真切切的“嘶”了一声,夏昭仿佛这才注意到他的伤,清醒了一些,他摆摆手重新坐下,“下去处理一下。”
“是。”吴茂应道,迟疑了一下又问,“那……顾三娘子那边……”
“抓!”还不待他说完,夏昭就斩钉截铁的说,不过到底还是理智尤在,补充了一句,“私底下,做的干净些,别被发现了。”
吴茂领命出去,心里却在感叹何其难也,白云郡是顾氏的地盘,想要抓人家的嫡系娘子,还不被发现,那可能吗?
……
别庄,顾长安坐在上首,看着站着的顾三娘似笑非笑,“你倒是胆大。”
“九妹在说什么?”顾三娘眨眨眼,一脸迷茫,“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别庄来,我想回去。”
顾长安摇摇头,“只怕三姐暂时回不去了,祖父的意思是让三姐在别庄反省。”
“反省?”顾三娘心头一跳,面上却秀眉微蹙,反问道,“我要反省什么?”
顾长安叹了口气,有这份本事怎么还那么蠢,非要再去招惹夏昭。
“三姐,你是顾家人。”她强调道,“你和顾家荣辱与共,是什么都无法分隔开来的。”
在这个时代,个人与家族是血与肉的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顾三娘越来越慌,九娘这话怎么感觉话中有话,她站在那里,袖子里的手绞在一块,强作镇定,“九妹这话……三姐听不懂。”
顾长安摇头,通透的眸子愈发冰冷,“三姐,你的仇家族会替你报。”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顾三娘后退一步,神情惊骇,指着她,声音颤抖,“你……你你……”
顾长安从上方走了下来,明明面前这人清丽如仙,容貌是族中之最,礼仪也是典范,她也曾一度羡慕她,然而现在她一步步走过来,裙摆层层叠叠,恍若步步生莲,顾三娘却没有心思欣赏,她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低着头,连看顾长安的勇气也没有。
她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
她为什么会知道?
还有谁知道?
一个个问题冒出来,顾三娘此时脑海里乱的很,有一个念头一个在提醒她。
她的秘密被人知道了。
顾长安在她三步远处停下,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止是我,祖父祖母也有所猜测。”
这并不难发现,顾三娘从来不是谨慎的性子,即使她有意遮掩,但哪里能瞒得住明的顾老夫人。
目光流转,“三姐,家族一体。”
顾三娘深吸了一口气,手里攥紧了帕子,她抬起头来,杏眼含泪,声音苦涩,“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一直特别蠢?像个笑话。”
前世一手好牌打的凄惨无比,今生上蹦下跳好不可笑。
顾长安没说话,三娘全当她默认了,她拉起袖子挡住脸,用帕子擦干了泪。
“我回来后有些事情怕时间长了忘了,都写了下来,走的匆忙,被我放在梳妆台的暗格里。”
她们俩的梳妆台都是母亲元氏的嫁妆,能藏不少东西。
她从脖子里拉出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个巧的小钥匙。
顾三娘盯着它看了一阵,最后取下来递给顾长安,她看着钥匙落在顾长安手里的一刹那,感觉整个人一轻,就像是什么东西被给出去了。
是了,顾三娘笑了笑,这一笑带着释然,她越笑越大声,笑出了眼泪,她给出去的不只是一把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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匙,还有她不堪回首的过去。
从今以后她是白云顾氏顾三娘子,不再是孤寂皇宫里的皇后。
顾长安走了出去,见红豆身边还有一个绿衫侍女围着她团团转,两人一看到她立马安静下来恭敬行礼。
那绿衫侍女看起来冒冒失失,忍不住问,“九娘子……”
顾长安从她身边走过去,淡淡道,“照顾好三娘子,她什么时候想回去就可以回去。”
只怕她不想回去。
第80章世家风流(八)
顾光推门进来,俯身对那书案后的顾族长道,“九娘子回来了。”
顾族长正在处理族中内务的手一顿,把笔搁下,“让她进来。”看时间来算,应该已经见过了三娘。
顾长安进来时便看到顾族长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闭着眼睛,放在大腿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祖父安。”顾长安福身行礼道。
顾族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疲惫,“安。”
顾长安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双手递了过去,“祖父。”
一切事情皆因此起,顾族长接了过来,薄薄的册子不比他刚才批阅文件的毛笔重多少,他却觉得重若千钧,若是只有顾三娘一个人知道未来事也就罢了,顾族长根本不会在意这小册子。
未来之事千变万化,瞬息之间就是另一个结局。
可是偏偏还有一人,那人的身份由不得他不在意。
皇室他们不放在眼里,可也时时刻刻在提防着。
薄薄的册子顾族长却足足看了两个时辰,等他放下册子,天早已经黑了,书房内点起了油灯。
顾族长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沉重,见到一旁静坐的顾长安,温声道,“小九辛苦了,陪祖父用过晚膳再回去吧。”说着顾光刚好拿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四菜一汤,还有两份米饭,显然他对族长会留九娘子用饭是有预料的。
今日过后九娘子格外得族长看重的事情就要传开了,顾光看了一眼目光沉静毫无波澜的九娘子,垂下眸子,对她态度更加恭敬,
两人安静的用饭,顾族长对册子的事一字未提,待顾长安准备离开时,顾族长忽然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三娘是你的胞姐,她的事情日后你来处理。”
这就是不想再管顾三娘的意思了,虽然没有家族除名,但也没多大差别。想必是对顾三娘今生与前世的所作所为心寒了。
顾长安早有预料,只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等顾长安对她做出安排,就接到别庄传来的消息,顾三娘请求出家为尼。
这是不可能的,嫡出娘子出家为尼对白云顾氏来说是一件丢脸的事,顾长安摇了摇头,三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怎么聪明,时人推崇玄学,她给顾三娘两个选择,要么给她修个道观做女冠,要么给她挑一个低微世家嫁过去,有顾氏看着,她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顾三娘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前者,她外表鲜亮年轻,是个姣姣少女,然而她的内心沧桑衰老,嫁人对她来说难以接受。
顾长安对此并不在意,吩咐下去在元氏留下的嫁妆里挑了一座山,修了个道观,对外宣称顾氏三娘为母祈福,至于外界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只是一个娘子罢了,他们不会记挂多久。
她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件事上,朱大家在第二天紧跟其后到了白云顾氏的族地,看得出来那半张图纸对他吸引力很大。
都来不及跟顾长安算账,朱大家拿到完整图纸后就废寝忘食的研究了起来。
连卖身顾氏的条件都是他新鲜出炉的徒弟顾清云给谈的,其实也不用谈,顾长安开出的条件十分丰厚。
朱大家难得从密室里出来,拿着写满待遇的那张纸笑得得意,“丫头诶,你这可是亏了,老头子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指不定哪天早上就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顾长安浅浅一笑,“老爷子可是长寿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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