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二少爷正当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viburnum
在那之后,宗政良和桂秀峰离开了诊所。
离开前,褚江童单独跟桂秀峰说了几句话,而且是背着宗政良的,桂秀峰说只不过是道歉罢了,宗政良虽说心里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但他的疑惑,在当天晚上,就得到了解答。
夜色最浓的时候,卧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他并不意外,尝到了情事甜头的孩子,那之后就经常跑到他这儿来“要糖吃”,有时候,是痛快彻底的翻云覆雨,有时候,则是温存绵软的耳鬓厮磨,他并不会拒绝。开玩笑么?他才舍不得拒绝。
这个身体,还有那张脸,那双眼,都把他死死摄住,绑住,让他逃不掉,躲不得。
当他想要的时候,桂秀峰也没有拒绝过,饭桌上目光交错的暗示,写在报纸上的“行”和“不行”的询问,那孩子都看得懂,于是,红着脸的点头也好,一声不响抓起笔来单单把那个“不”字儿给划了,只留下两个“行”的答复,全都会让宗政良心里烧起火来一样滚热。
他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可人疼的一个人,他怎么做到不去喜欢呢?也许一开始的接触变深只是无意间的,但后来他就开始格外庆幸这个无意间了,他没有因为这孩子的火爆脾气和古怪个性而退缩或是厌烦,于是,他通过了试炼。他触摸到了光鲜外表下伤痕累累的内在,然后又进一步看见了更深处埋藏着的孤独和温柔。
“说实话,我怕。”抱在一起时,桂秀峰在他耳根低语,“要是逃不走,怎么办……我大概会死吧……”
“不会。”用亲吻和爱`抚让对方不再颤抖,宗政良没有急着脱掉那件睡袍,而是隔着柔软的布料拍了拍单薄的后背,“有我在。”
简简单单几个字,发挥了最大限度的功效,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身体渐渐安稳下来,但没过多久,情绪激动的就换了人。
宗政良几乎心都要爆了。
因为那个眼神单纯,欲`望明确,面色潮红,气息灼热的少年,一边摸摸索索伸手到他股间去碰触那已经有了反应的大家伙,一边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询问:
“要我……舔你这个吗?”
宗政良真想骂一句“见了个鬼!”
“二少爷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压低音量问着,他拉开那只还攥着他不放的猫爪子。
“……”红着脸的家伙没有告诉他,反而开始得寸进尺,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桂秀峰呼吸因为紧张而急促起来,“你喜欢的话……就把那个放到这里头来啊……我会尽量吞到最深而且小心不咬到你的……”
“你……!”好吧,到此为止了。
最后的忍耐也消失了,宗政良拽着那凭空握出一个环形,然后比划着做进进出出动作的指头,翻了个身,将对方整个压在身下,接着,就在一个夺走人呼吸的深吻过后,惩罚一样隔着睡袍,用了点力气,捏了一把已经稍稍变硬的乳`头。
“唔嗯!……疼……”与其说是告饶,不如说根本就是挑`逗,桂秀峰嘴上控诉,身体却没有躲闪,他得逞了。
这个男人,果然会烧起来,就因为他的只言片语。
该感谢那出来卖的褚江童最后临走前耳语给他的“技巧”吗?这勾`引男人的技巧,这果然十分实用有效的技巧……
“啊哈……”衣服被脱掉了,揉`捏摩挲的手掌在紧绷的皮肤上反复游走,比平常要忙乱几分,也更情`色几分,男人牢牢抱着他,然后在爱`抚挪到股间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桂秀峰没来得及疑惑,因为答案迅速跟了上来。宗政良把那双腿分开,接着就俯下`身去,将昂扬的顶端含在了口中。
咬住了枕头一角,刚才还在玩弄别人的二少爷就成了彻彻底底被玩弄的那个,最脆弱的地方被吞到喉咙里,被湿滑灼热的口腔反复吞咽,顶端被舌尖逗弄,就连后头的囊袋也被同时揉搓,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的小猫开始胡乱去抓男人的头发,并最终湿着眼眶,痉挛着在对方口中达到了高`潮。
可恶……
可恶……
原来这么做果然好舒服……
太可恶了……
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乱作一团的桂秀峰揉了揉眼角,赌气一样对宗政良说了句:“下次……下次换我!”
而抹掉嘴角的残留粘稠,又用舌尖舔掉的,眼里烧着欲`望的男人,则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就伸手从床头桌抽屉里摸出那心照不宣的小盒子,塞到对方手心里。
“下次再说下次的。先把这个打开。”一边继续搓弄胸前的樱红,一边“命令”,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会放下主仆身份欺负一下这位骄傲的少爷的男人,在盒子盖被打开后,从里头挑了一些油膏出来,接着就直奔了主题。
入口被挤压,被爱`抚,被深入,被扩张,里面不仅被进进出出,还被缠着那个点不放,桂秀峰很快就真的哭了出来,他想要更多,想要更深,想要更不留情面的攫取。但他也知道那男人舍不得他,因为不管怎样,都会一直耐心等那里变得柔软,放松下来,才会进入的做法,已经足够说明这份舍不得了。于是,就算格外饥渴,桂秀峰还是没有催促,而是努力配合着放松自己,同时闭上眼,用每一寸皮肤去感受对方和他一样灼热的体温。
里面被“侵袭”到一定程度,就会发出一阵强烈的颤栗,但这种巨大的快感波动不会一次就结束,继续碰那里,过不了太久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沉溺在快感之中已经意乱情迷时,桂秀峰感觉到有滚烫的东西顶在穴`口,跟着,便是一点点地挺进和一寸寸的深入。他牢牢抓着男人的胳膊,搂着对方的脖颈,用身体接纳了那份巨大的充实感,然后在深埋在内部的物件抽动起来时,贴着男人的耳根,发出让人把持不住的哭泣般的低吟。
那一晚,宗政良要了他两次,每一次都做得很是彻底,两腿之间被滑出来的白浊弄得粘糊糊的,却没有力气去嫌弃,桂秀峰难得的没有在情事过后发号施令让人家帮他洗澡,而是乖乖窝缩在温暖结实的怀里,一语不发,只红着脸闭上眼,在余韵中慢慢调整着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
清晨,最先醒来的,是宗政良,叫醒昨晚就睡在了他床上的少年,他亲了亲那柔软的嘴唇,在耳根低声问身体是否还好。
“能有什么不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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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居然就那么睡着了根本没回房去,桂秀峰脸上骤然泛了红,翻身爬起来,确实觉得腰身在酸痛的小少爷动了动,裹上睡袍,皱着眉嘟囔,“……怎么觉得好像你那个还在我屁股里塞着似的。”
“这是个‘少爷’该说的话吗?”简直要笑出声来,宗政良坐在床沿,扣上衬衫的袖扣。
“本少爷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很是骄傲地一撇嘴,桂秀峰带着清晨的眯瞪,看着眼前的男人。
果然很高大很结实的,那双手也很是会欺负人的,脸么,虽说面相凶悍了一点,一身的疤痕也是确实有几分吓人,可真全脱了衣裳的时候,就反而具备了催情的功效。至于那两条长腿之间的……嗯哼……
“二少爷今天想不想出去走走?”宗政良看了看外头的天,“太阳不错,也没刮风,倒是不至于太冷的。”
“看情况吧。”想想倒是可以考虑,桂秀峰点点头,翻身下床。
走到门口,他小心推开`房门,听了听走廊里的动静,感觉确实没人,才在回头丢给那男人一句“昨儿你表现不错,朕心甚喜”之后,红着脸闪身出了宗政良的卧房。
他自然是不知道对方如何低低笑出声来的,一路走到客厅,又拐进后厨,他看见了正在生火煮粥的丁婶儿。
“哟?二少爷起了?”老太太有点惊讶。
“啊,有点儿饿了。”紧紧睡袍带子,他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
“那您先等会儿吧,我这儿刚把水烧开。”
“不急。”先倒了一杯隔夜的凉茶临时漱过口,桂秀峰坐在小餐桌旁边,从碟子里抓起一块桃酥送进嘴里。
好吃。
带着果仁清香的甜食咽下肚去,小小的快活就浮上心头,想着今天到底要不要出去,出去的话,是去哪儿,他有点散漫地发着呆,直到一个和他同样清瘦的身影走进厨房。
“秀峰?”吴月绢有点惊讶,“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不冷吗?”
“一会儿就去加衣服。”看到母亲,就多少有点“心里有鬼”的罪恶感了,嘴里叼着剩下的半块桃酥往外走,他在路过客厅时看到了已经穿戴齐整洗漱完毕的宗政良,故作姿态地没理那男人,脚步却在上楼时有几分发颤。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宗政良摸了摸鼻梁,等到表情严肃起来之后才走进厨房去。
和两个女人打过招呼,他出了小楼。外头确实挺冷,不过好在太阳也确实是很好的,又没有刮风,整体感觉就舒适了不少。计划着一会儿吃过早饭,先把车子擦洗一遍,再问问那孩子要去哪里散散心,宗政良走到墙根,提过水桶,预先摆在了车门旁边。
然后,就在他打算暂且回去时,院门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打声。
皱了一下眉头,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手枪,他走过去,把门打开了一半。
外头站着的人,他认识。
就是那个镶着金牙,一脸市侩气的随从。
桂天河的随从。
“是兄弟你啊。”换上了江湖面孔,宗政良笑笑,“这一大清早的,有何贵干?”
“我能有啥‘贵干’。”大金牙嘿嘿了两声,反手指了指身后胡同里停着的一辆漆黑的车,“‘贵干’挨车里呢。”
“六爷找我?”愈加警觉了几分,宗政良看向车窗。
然而,车里的身影,并不像是桂天河。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至少,也跟他岁数差不多。
车门被推开时,耳朵够灵的奴才一溜烟跑回去,一边帮着扶车门,一边点头哈腰等着主子下车。
他的这位主子,果然如宗政良之前大约看到的那样,是个年轻男人,个子不算太高,但是身形挺拔,相貌不算英俊,但是目光炯然,这是个身上带着煞气的人,久居江湖,都能看得出来,见过血,摸过枪,经历过风浪的气质,是藏也藏不住的。
男人穿着一身华贵的黑绸子面棉袍,脚下是擦得锃亮的皮鞋,肩头是皮草领子的大衣,头发一丝不苟往脑后背着,一顶水獭皮帽子端端正正戴在头顶,右手提着一根紫檀木包黄铜脚的文明杖,左手则在确认过时间之后,将一块金灿灿的怀表重新塞回到大衣口袋里。
目光扬起,男人看见了宗政良,几步走过来,他略作沉默,挑起了一边嘴角,却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直到大金牙忙不迭讨好着介绍说“这位就是新来外宅做事的宗政良”后,才点了个头,直视着眉心皱起来的对方。
那是两头野兽的对视。
而作为其中一方的宗政良,很清楚地从面前这另一头野兽身上嗅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
“宗政兄弟,这位是六爷的大公子,桂明义,桂大少爷,还不麻利儿的招呼着?”大金牙在介绍的同时一个劲儿暗示,唯恐主子看不到自己的殷勤。宗政良听完那介绍,心里猛然起了波澜。
果然……果然是似曾相识的。
这个男人,和他父亲,有着几乎一样的气质,骄纵跋扈,杀气腾腾,衣着华丽体面,然而目空一切的狂妄和心狠手辣的恶毒,还是可以透过那层好皮囊渗出来,溢出来,无法隐藏。
最终,宗政良选择了先一步采取低姿态。
“原来是大少爷,失敬,失敬。”略微低了下头,他挑起一个恭敬的浅笑,“之前去老宅见六爷的时候,都没遇上过大少爷,只听说您是在外地奔忙,这是……刚刚回来?”
“嗯。”对于最终占据了高位,男人很是满意,把文明杖丢给旁边的奴才,桂名义总算是开了腔,“是刚从天津回来,昨儿个夜里下的火车。”
“那,大少爷找我何事?”谨慎问着,宗政良脑子里在不断猜测缘由。
“何事啊……”冷冷笑了一下,桂明义慢条斯理给了解释,“在天津卫我就听家父电话里提起过宗政先生。也是巧了,下火车的时候,在车站遇上了个认识的人。这个人在文登公司钱老板手下当贴身保镖,现如今说是不干了,要金盆洗手回老家去。我问他缘故,他就说了。我听完后着实是对宗政先生有了几分兴趣,想着……现如今我手头正好有个活儿,需要靠得住,有本事的人去办。既然……宗政先生这么‘能耐’,不如,就有劳大驾,帮我一把,如何啊?”
宗政良在道上,混了这些年,话说得难听点,谁抬抬尾巴,他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了。
于是,当桂明义说要让他帮个忙,当他听到了钱老板的贴身保镖洗手不干的消息,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秘密,已经成了别人手里的把柄。
他从姓钱的手里把桂秀峰截走,还用一封签名自白书作为要挟的事儿,终究还是败露了。逃之夭夭的保镖反正也不想混了,干脆把事儿给抖落了出去,也是不巧,也是太巧,得到讯息的,是桂明义。
而这个名字寓意着深明大义的男人,并没有去报官,或是至少当作不曾听到过这件事。他选择了抓住这个机会,借以利用,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的目的,简单的很。
“我这儿呢,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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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正身手好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摘掉手套,掸了掸上面若有若无的灰尘,又重新把手套戴上,桂明义终究直说了,“姓钱的跟我爹有生意往来,这是大面儿上的事儿,可实际上,真正在奔忙的,都是我,所以要说私下里的关系嘛,他跟我算是更近一点的。所以,他的‘喜好’,我都知道,他手下的人,我也都认识。说真的,宗政先生,你从他手里直接把秀峰带走,可着实是……让他丢尽了江湖人的脸面啊。这件事儿现如今我是门儿清了,至于跟不跟老爷子说……可就要看你的态度如何了。”
“大少爷需要我帮着做什么?”此时此刻,再装听不懂或者拐弯抹角都是多余,宗政良沉着脸,直接问了出来。
见他这么“识相”桂明义有几分高兴,沉默中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提出要求。旁边的大金牙抓了个空当,一脸奴相让主子进屋去说得受了风寒,但桂明义并没有理睬,只让那家伙滚去车里等着,自己则仍旧站在门口。
“宗政先生,既然你明白我的用意,咱们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最近这些年,铁路上的油水越来越大,我着实是看着有几分眼热,可当年分好的地盘里,我们桂家连铁路的一根毛都摸不着。偏偏霸着铁路线的孙家又油盐不进,怎么谈判都不肯利益均沾。这……就只好采取点儿非常手段了。你懂。”
听到铁路上的孙家,宗政良心里一颤。
“大少爷说的,莫不是孙竞帆?”
“你知道他?那就更好办了。”笑了笑,桂明义进一步提着条件,“只要你肯帮我把姓孙的做掉,你的事儿,我就不会透露半个字,事成之后,还会给你大大的好处。要是你不乐意……”
“六爷就会知道我截走二少爷还要挟钱老板?”
“一点儿不差。而且不仅如此,我还会加倍毁你。”眼神里透出了几分狰狞,明明身高上不具备优势,煞气却将差距完全扯平了的男人咬着牙低声警告,“老爷子不是吃素的,这你知道,可我桂明义真急了连血都喝,宗政先生,好好想想吧。是当我的人给我办事儿,还是连人都不想当了,全在你一念之间。”
最后丢下那再明白不过的恐吓,桂明义挑起嘴角,用文明杖的顶端把水獭皮帽檐顶了一下,说了声“留步。”,就转身直奔不远处的汽车走了过去。
看着那个背影上了车,又看着车子开远,宗政良沉默中叹了口气,关上门,落了锁,然后皱着眉头回了小楼。
客厅里,坐着一对母子,桂秀峰搂着母亲的肩膀,吴月绢攥着儿子的手腕。
两个人脸上,全都是一样的恐慌。
很显然,他们看到了来者是谁。
“……他跟你说什么了?!”桂秀峰先一步开口,但还没等对方回答就继续有点崩溃地自顾自讲了下去,“是要你给他办事还是那老王八蛋又要把你叫到老宅去?!他嫌弃这儿是外宅,压根儿就不会亲自过来!现如今这是……他到底要干嘛?!”
“秀峰,你先别慌。”明明自己也在慌乱的女人拉住儿子的衣袖,摸了摸僵硬的后背,求救一样看向宗政良,“宗政大哥,刚才……到底是……”
“夫人,二少爷,别怕,大少爷他不是冲着您两位来的。”坐在对面的沙发里,宗政良尽可能安抚,“他……只是想让我替他办事罢了。”
“为什么偏偏找到你?他手底下又不是没人!”桂秀峰不信。
“……我实话实说,二少爷别太激动。”想着拖拖拉拉也不是办法,男人还是决定不做隐瞒,“上次,我把二少爷从六国饭店带走的事儿,他知道了,也是凑巧,他遇上了其中一个洗手不干准备回老家的保镖,这件事,就泄露了出去。”
“所以他就威胁你?!”
“是。”
“他要你干什么?!替他杀人?!”
眉心微微一动,宗政良略有些迟疑,他不太想当着吴月绢的面说杀人不杀人的,可这件事,终究也不好不让她知道,心里盘算衡量了一下,他先是安抚了面色苍白的女人几句,而后才继续解释。
“说来,也是凑巧,他让我帮他除掉孙竞帆。我猜,一方面是我终究是个外来投靠的,使唤起来不用担心赔了‘本钱’,另一方面,就是‘威逼’总是会比‘利诱’更有效。”
“那你答应了?!”似乎格外急着要听到明确答复,又似乎格外害怕听到明确答复,桂秀峰没有给自己和对方半点空闲,红着眼眶紧跟着往下讲,“桂老六是个魔障,他桂明义就是魔障中的魔障!你没听说过他都干过什么吗?!他根本就是拿性命当儿戏,拿折磨人当乐趣!他从当年就这样!我妈给我买过一只黄鸟,他嫌吵,就连笼子一块儿给扔进炉火里烧了!!搬到这儿来之后,我养过一条小狗,狗隔着门冲他叫,他叫人活活把它打死了啊!当着我的面儿打死的啊!!我哭,他就拿手枪捅到我嘴里,说再哭一声就开枪连我一块儿打死!我妈求他别这样,他理都不理,照着我妈胸口就踹了一脚!第二天就叫人送来一碗炖肉,和一张狗皮!说是孝敬二夫人的!……桂明义这些年干过多少不是人的事儿,我亲眼见过的,亲耳听说的,数都数不清了!你要是给他当奴才,那就干脆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我接着过我的鬼日子,我这辈子都泡在活地狱里也跟你没关系了!!……我命不好,是我活该,我天生来的一条贱命!都是我活该!我自己作来的!!……”
听到最后,宗政良沉不住气了,吴月绢闭着眼,肩膀在瑟瑟发抖,听不下去的丁婶儿跑过来安慰夫人,他则站起身,拉住少年的手腕,缓慢而小心地将其拽进自己怀里,摩挲着单薄的脊背,沉默中平息着自己同样混乱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松开手臂,舒展了眉心。
“二少爷放心,夫人也放心,我不会任人驱使的。”语调低沉而坚定,说完,他叹了口气,稍加思索,“但硬碰硬,显然也不是个办法。给我一天时间,我好好想想对策。未必能是万全之策,可无论如何,请二少爷跟夫人信我这一回。我宗政良是外宅的人,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做老宅的鹰犬!”
那天,他是那样对母子二人担保的。
事后,他也确实是那么做的。
只是过程的艰难,真的超乎意料。
从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段熬心的经历,尤其是在天黑下来之后,宗政良这三十几年来都不曾面对过的情感冲击,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无法入睡,边抽烟边在床边座椅里思考应对的策略时,他听到有人敲门,本以为是桂秀峰,他掐灭了手里的烟,说了声“门没锁。”
可最后走进来的,却是吴月绢。
脸色苍白,低着头的女人呼吸紊乱,悄声进屋,反手关上房门,又从里头锁上,吴月绢看了一眼宗政良,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赶快走过去搀扶,却被推开了手,宗政良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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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单膝跪地,压低声音问夫人这是何苦,有什么话不能站起来好好讲?
而当体如筛糠的女人真的把话说出来时,他才明白,这些词句,是真的没有办法好好讲的。
吴月绢咬着嘴唇,快要咬出血印子来,总算松开后,一段被深深埋葬了十几年的,浸透了腐烂气味的往事,就呈现在宗政良面前了。
她说,自己成了老宅通房丫头时,桂天河其实已经不能生育了。遭遇过一次刺杀,他大腿上中过枪,伤了神经,已经“不中用”了。于是,他的乐趣,就变成了“看”,随从算是外人,终究靠不住,但他的大儿子,已经十七八岁,而且早就熟知蹂躏女性的种种手段。老宅的后院,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好戏上演的时候。这种事,一直持续到她怀了秀峰,才算结束。这种事,连那早就一命呜呼的桂老六的亲娘都不知道,更别说外人。这种事,是她作为一个弱女子到死都不打算说出口,说出口就可以干脆咬舌自尽了的奇耻大辱……桂天河并不喜欢看着自己玩腻了的女人和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二公子”一天到晚在眼前晃,这才把他们娘儿俩扔进了外宅,桂明义知道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二公子”其实是他造的孽,就更是多一步都不肯踏进外宅的门槛。桂家,就是活地狱,就是秀峰讲的活地狱,看似风光无两,实则糜烂不堪,从根儿上就已经腐坏到了极致。人,要是还有一丁点儿良心,困在这儿就会生不如死,她也想过一死了之,可所谓“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死难。”死,哪儿那么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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