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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惠美
一朝天子一朝臣,千古定律。
乾元帝竟然先想到自己宠信的臣子,然后在说江山社稷,他的思路也够奇葩的。
王译信心底热辣辣的,眼眶微湿,涌起一股视为知己死无憾的感觉,乾元帝并非做戏,“陛下,臣……”
“朕的身体朕清楚,便是熬过这场劫难,以后只怕也恢复不到以前。”
“姑父会比以前更好!”
顾天泽执着的目光让乾元帝心尖一跳,他没有白宠这个孩子。
不过,乾元帝说出了最终的决定,“朕要立太子啦。”
四皇子此番顺应太后的懿旨,即将登基为帝,乾元帝虽然会‘原谅’他的迫不得已,但四皇子不会再被他考虑,四皇子为保证自己登基揭穿二皇子往日犯过的大错亏空国库银两,卖官卖爵,证据确凿,一向被看好的二皇子也算是彻底失去了做太子的可能。
“朕以前一直不立太子……”乾元帝坦诚道:“一是朕还记得早逝的太子,朕这辈子最钟爱的儿子,二是朕的太子不容易做,朕的脾气并不好,朕的太子不仅要承受百官的考验,还要忍受朕。三……朕不需要在皇子们面前树立一个靶子,既然朕不打算让皇子就藩,太子的位置只剩凶险,朕虽然不是一个好父皇,但朕会对皇子们会尽量公平。”
“朕一直认为用牺牲一个儿子去磨砺其余诸子太过残忍,不公。”
“朕做不到,也不想效仿以前的明君。”
王译信听得极是入迷。
顾天泽却小声嘀咕:“只有您敢!”
乾元帝眯了眯眼睛,宠爱般再一次拍了顾天泽胳膊,手臂向上伸去,顾天泽却扭头,用眼神示意,不许弄坏我的头发!
“呵呵。”
乾元帝笑了,瞪圆眼睛的阿泽真真是太可爱,回了手臂,“没错,只有朕敢这么做!”
给每个皇子公平的机会,让每个人都有发挥的余地,所有皇子向乾元帝展现能力,或是把乾元帝当作假想敌,时刻想着自己做皇帝该如何。
如果是一位掌控能力差一点的帝王,早就被皇子们群起而攻之了。
国朝祖制,太后有权定新君,这次行刺后,太后手中握有优势,又有祖制在,可最后太后却只能同四皇子妥协,不敢立幼主,顾天泽可以在京城来去自由,带回王芷璇,这些足以证明,乾元帝便是不在龙椅上坐着,朝廷上的大臣也时刻感受得到乾元帝的压力,不敢轻易乱动。
甚至大臣不敢以谋逆的名过于苛责定国公,蒋大勇等乾元帝面前的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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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译信虽然受了酷刑,可大臣们也阻止太后想要处决王译信的懿旨,没见到乾元帝的尸体,谁也不敢完全倒向太后娘娘。
因此在前任次辅家中的蒋氏和王端淳等人才能平安无恙。
“朕可以给你们两个一个实情,朕准备册十皇子为太子。”
“陛下……十皇子才两岁?”
放着成年皇子不取,册年幼的皇子,这……太胡闹了。
王译信劝阻道:“臣请陛下三思,其余皇子不会服十皇子,一旦……陛下……臣有罪,一旦陛下有个好歹,幼主登基,诸皇子许是以清君侧的名义谋反。”
“所以朕会教阿泽。”
乾元帝眸子透出一抹光亮,“朕能活得久点,会教导十皇子怎么做一个帝王,如果朕熬不过,那么阿泽便是朕指定的辅政之臣。”
“……”
王译信哑然,额头冷汗淋淋,片刻沁透了脸上的膏药,汗水沾到伤口上,伤口处很疼,可这分疼赶不上乾元帝做出决定,“您……您是疼阿泽的?便是阿泽对太子尽心尽力,将来呢?周公尚恐留言日,您……您想想汉武帝寻的扶正大臣大将军霍光,他最后被开坟鞭尸了。臣当然不是说新君一定会对阿泽不好。”
“你怕,朕的阿泽不会怕。”
乾元帝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顾天泽,给他足够思考的时间,“阿泽,你敢不敢接下辅政,为帝师的重担?把朕教给你的东西,完全的交给新君。”
敢不敢?
顾天泽慢慢的单膝跪地,抬头同乾元帝期许的目光相碰,“陛下所愿,便是臣的职责所在。”
“这才是朕养大的阿泽。”
“陛下……臣对此不敢苟同。一旦辅政大臣和新君发生争执,于江山不利。”
“江山?”
乾元帝不在意的笑笑,“有道是天下能者居之,朕眼睛一闭,不管后世的事儿。”
便是有前世乾元帝废了太子后,随意册立看得顺眼的皇子为太子的事情,王译信纵使是乾元帝的知己,也很难理解他。
莫怪乾元帝故去时,史官差一点把头发都愁白了,朝臣为了给他上尊号,吵了一个月有余。
王译信本想着自己夺舍重生后,让顾天泽活下来,乾元帝会少用屠刀冷酷的诛杀大臣,开创盛世的乾元帝会得到较完美的明君评价,谁知……乾元帝总有另外的方法让后世人对其的评价毁誉参半。
在随心所欲的皇帝手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王译信本想劝一劝顾天泽,可当他看到顾天泽同乾元帝自信,坦诚的目光后,什么都说不出来。
乾元帝敢给,顾天泽就敢做!
这对君臣也是千古难见的。
任性,霸道都到一起了。
“陛下,如果阿泽是您的皇子?您可会立他为太子?”
“也许。”
乾元帝想了想说道,“阿泽是朕的儿子,那么这世上就没有阿泽这个性情的人了。”
王译信也不觉得点头,兴庆阿泽是定国公的儿子。
“朕不向你总是宠一个,扔一个。”
“陛下!”
王译信窘得很,乾元帝叹道:“不过,朕也不像你下不了狠心,对放弃的儿女,朕不会再多看一眼,省得将来徒生烦恼。”
“王谨之,做你儿女挺辛苦的。你是该舍弃的时候,心不够硬,平时又偏心得紧,你忘了圣人的教训,不患寡,而患不均。”
乾元帝玩味的指了指王译信身上的伤,“所以你沦落到此地,朕一点不觉得为你心疼。早早把惹祸的东西关起来,锋利的爪子剁掉,你今日又怎么会受伤?”
“她是四皇子的侍妾!”王译信狡辩道,“臣不敢……”
“你是在提醒朕,你把麻烦送进四皇子府吗?”
“她是您送给四皇子的。”
王译信虽是羞愤,但胆子明显大了不少,敢同乾元帝争锋相对。
乾元帝撩起眼睑,微微一笑砸出重重一击:“子不养,父之过,谨之,就凭这两点,朕就可以再打你几十板子。”
王译信:“……”
他慢慢地下了脑袋。
“你舍不得,其实正是因为你的慈心,铸成大错。”
“陛下……臣不是没教过,她生而聪慧。”
王译信仔细回想两辈子的经历,王芷璇好像生而知之,在婴孩的时候就有记忆,晓得用各种软软,甜甜的表情抓牢他,这么一想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煞白,王芷璇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乾元帝以为王译脸庞煞白是因为备受打击,便不再为难他。
“给出药方的人是王芷璇?”
“是。”
顾天泽也没隐瞒,把卢彦勋审讯王芷璇的事情复述一遍。
“朕听说,曾经有高僧说她佛性极佳?”
“……是。”王译信点点头。
“既然她身有慧根,朕准许她出家。”
“遵旨。”
王译信松了一口气,王芷璇出家意味着乾元帝不会再追究行刺的事上王芷璇起到的作用,以及她投靠太后的事情。
“谨之,你去外面把人叫进来,朕也该准备准备起驾回京了。”
“遵旨。”
王译信拄着拐杖出门后,乾元帝低垂下眼睑,低声吩咐:“朕不想让他为难,朕看他这辈子学不会该舍弃舍弃这句话,既然如此,朕帮他一把,把王芷璇交给卢彦勋。”
顾天泽乐得如此,出家?还是放在卢彦勋身边比较保险。
起码要逼王芷璇把知道的药方,医术典籍都传承下去才能送去寺庙。
反正乾元帝一句出家的旨意,谁也不会深究王芷璇究竟在不在寺庙里。
“不过,王芷璇是绝色美人,卢彦勋能不能守得住?”
“姑父……”
乾元帝清了清嗓子,“出来!”
几名隐卫跪在床前,乾元帝比划了一下,隐卫再一次消失。
顾天泽也只是看到他们消失的方向,隐藏在何处,他还真感觉不到。
“朕可不想看卢彦勋犯错误,朕听说他挺好色的。”
“我以为他不会。”
“阿泽,你不该同王谨之一样。”乾元帝郑重地说道:“朕可没教过你手下留情这句话,记得,留情只是因你能完全掌握,而不是为了慈心。”
“嗯。”
顾天泽点头道:“我记下了。”
后山禅房,王芷璇朦朦胧胧间感觉到一股汤汁灌进自己口中,随后脸庞就似火烧一般的疼痛,“啊……啊……”
她是做噩梦了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毁灭
王芷璇脸上传来的灼热感觉越来越浓,似被人揭开一层皮肉,灼热仿佛也要比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更痛。
她仿佛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宝贵财富。
失去上天赋予她的珍贵财富。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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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与影交相呼应,她从迷蒙中清醒,如同蝶翼一般的眼睫轻轻扇动,不是噩梦,她明显感觉脸上传来的灼热感。
抬起手臂完好无损的手臂,王芷璇轻轻抚摸脸庞,谁知……原本该是光滑细腻的脸庞变得凹凸不平?!
这怎么可能?
谁夺走了她的绝世容貌?
“做梦,做梦,我一定是做梦。”
不知谁人好心,在禅房的地上留下一面镜子,王芷璇挣扎着起身,护着受伤骨碎的手腕,沉着肩膀向镜子走去,慢慢的靠近铜镜,透过照射进来的阳光,她看清楚镜子里的人……随即高声尖叫:“鬼啊。”
的确是鬼!
镜子里的人不仅脸上肌肤凹凸不平,因为颧骨臃肿,眼睛被挤得很小,仿佛睁不开一般,眯眯着,鼻子也仿佛被砸断鼻梁,趴趴着。
王芷璇抚着脸庞,镜子里的女鬼也做出同她一般的动作,“这是我?是我吗?”
不,镜子里奇丑无比的人怎么会是我?
“我是王芷璇,王谪仙的女儿!”
王芷璇一向自持美貌,而且善于运用美人的本钱,猛然间失去了美貌,她便如同失去最后的堡垒,将她的自卑,脆弱暴露在众人面前,“不,这不是我!”
她疯狂的踩踏着铜镜,“不是我!”
仿佛毁掉铜镜,她就能结束这场噩梦,又变成绝色美人一般。
她有天赋,有医术,有美貌,但老天爷却没有赋予她王芷瑶所拥有的怪力,以前她瞧不起王芷瑶的蛮力,觉得蛮力好鄙俗,真正聪明的女人可以依靠美貌驱使男人,赢得一切。
王芷璇宁可做操纵锐利锋刃的人,也不愿意亲自动手。
美人只需要皱皱眉,自然有男人上杆子帮忙。
她也一直很享受美人的优待,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此时,她却希望能像王芷瑶一样亲手把这面铜镜给毁了,顺便把铜镜里的女鬼打碎……可她做不到。
靠人不如靠己。
王芷璇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无法弄碎铜镜,她气喘吁吁的跌倒在铜镜面前,泪珠儿滚落,以前她落泪,便是再心硬的男人都会对她有怜惜之情。
现在就算她哭死,也不会有人看她一眼。
她成了丑八怪,成了怪物。
“报应吗?”
王芷璇仰面躺在地上,禅房棚顶刻着佛祖的画像,在佛祖身边是十八罗汉,一众菩萨,他们正注视着她,注视着如同蝼蚁一般弱小且失去一切的可怜虫。
在她眼前一幕幕回闪,幼时,为了衬托她美貌无双,她不仅让王芷瑶贪吃身材变形,还曾经给王芷瑶的脂粉里下药,上辈子……她在王芷瑶相亲时,借王端淳的手送了一盒有毒的脂粉过去,结果王芷瑶整整一年无法见人,错过了蒋大勇帮她订下的极好的姻缘。
也让王译信彻底对王芷瑶死心。
后来,还是一位不知名的瘸腿和尚帮王芷瑶解了毒。
毒?
对,是毒!
她是中毒了。
只要能解毒,她又会变成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有卓越的医术,足以克服难题。
可是……王芷璇摸着凹凸不平又显得臃肿的脸庞,没有做过化学检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中得是哪种毒儿。
中毒也有可能是细菌感染。
王芷璇为自己把脉,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她连脉搏都没摸到。
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她飞快的躲在屋子的角落里,蜷缩起身体,把脸庞深深的埋入膝盖中间,怕被旁人看到她面容尽毁的样子,宁可躲在角落里,她也不想面对旁人嘲弄的目光。
幽闭的禅房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王芷璇再一次努力的缩紧身体。
“传陛下口谕,命你出家。”
“……”
换做以前,听到出家的旨意,王芷璇早就跳起来了,可此时她只想躲起来,在治好容貌前,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来人竟然是王译信?
王芷璇可不想自己凄惨的样子被王译信看到。
更不想在王译信面前服软,认输,或是哀求……这份固执也让她错过唯一还会对自己心软的人。
“王芷璇,我……我问你一句,你真是我女儿么?”
王译信越想心越是慌乱,因他有夺舍重生的经历,他相信有冤魂鬼怪附体的事情,更相信有灵魂,飘荡在人间没有喝孟婆汤投胎转世的冤魂。
仔细回想上辈子,王芷璇仿佛生而知之,那分聪明,事故,以及装乖,买巧的机灵劲儿,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具备的。
更何况王芷璇仿佛天生就懂得怎么得到自己想要的,很会表演,在什么人面前都能摆出最完美的仪态。
如果她是一个真正天真的小姑娘,怎么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中?
她说得每一句,做得每一件事仿佛都有目的,即便是对他撒娇,也不纯粹。
王芷璇低声道:“你想知道?”
“不……”王译信似被这句话烫到一般,连着后退了两步,“你不必说。”
答案不是王译信能承受得起的。
如果王芷璇占了自己女儿的身体,王译信苦涩的喃咛,“只会让我更觉得对不住瑶儿。”
她才是自己的女儿,天真的,懵懂的,需要父亲保护,疼惜的女儿。
他竟然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把亲生女儿推开,任由她陷入不幸痛苦中,哐当,王译信的拳头重重砸在墙壁上,本来就没养好的伤口再一次崩裂,染红了纱布,在墙壁上留下一个血痕。
“你还相信现在的王芷瑶是你的女儿?哈,哈哈。”
王芷璇忍不住低笑,“你就没发觉她的不同吗?你想补偿的人已经……已经不在了,王译信,我们谁更可悲?”
王译信的俊脸苍白,缓缓的合上眼睛,“不,她就是瑶儿。你无法挑拨我们的关系,她就是我的女儿,从来没有变过。”
“王大人。”
卢彦勋走进禅房,对墙壁上的血痕视而不见,也仿佛感觉不到王译信和王芷璇之间的紧张氛围,“陛下叫您,已经准备好回京的事宜,陛下的意思是等四皇子登基时,再在京城现身。”
王译信没有再言语,深深的看了窝在墙角的人儿一眼,感觉上王芷璇出了问题,可他根本不愿意深想,被乾元帝教导过,他……也许他真正的女儿已经被人夺舍了。
“我这就去见陛下。”
“不……爹……”
王芷璇感觉到卢彦勋的不善,相比那分无用的自尊心,王芷璇还是认为靠近王译信更安全,抬起被毁掉的脸庞,“您别走,我就是您的女儿,爹,您别不管我。”
王译信脚步顿了顿,头也没回的离去。
卢彦勋笑呵呵地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陛下把你交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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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不是让我出家吗?”
王芷璇听着卢彦勋的声音就觉得胆战心惊,“我……宁可去寺庙,让我出家罢。”
“陛下出家的口谕只是传给王大人的。”卢彦勋眼底闪过轻蔑之色,显然把毁容的王芷璇尽眼底,“啧啧,一会没见,你竟成了丑八怪,陛下对我太没信心了,你就是天仙绝色,也诱惑不了我的。”
卢彦勋没有再继续虐待王芷璇,然他眼里露出仿佛看肮脏东西的轻蔑目光深深的刺痛一直很自信,很有优越感的王芷璇,此时她恨不得长出利爪和尖牙狠狠的撕咬卢彦勋。
如果她也有王芷瑶的怪力就不用在此地受此侮辱了。
“你的恨意根本影响不到我,我决定着你的生死。”卢彦勋轻声道:“眼下还不是时候,你最好乖乖待在禅房,等陛下和王大人回京后,我会另外给你安排地方。趁着这几日,你可以自己给自己治伤,以后我会请几位很有学识,有医德的太医来听你讲解医术和药方。”
“你们想要徒?”
“不是徒,是共享良方,你如今也就这点用处了,如果这都做不好的话……”
卢彦勋没有继续说下去,冷冷的一笑,离开了禅房。
“仔细看着,不许任何再进去。”
“是。”
王芷璇失落的靠着墙角,以后她岂不是就是一本人形医书?
这不公平?!
她做错了什么,要有此报?
王译信,只有王译信能从卢彦勋手中解救她。
“我不该说……”王芷璇眼里划过几分悔意,“不该承认的,其实比起以前,对他……我真的把他当作爹看待。”
她虽然也百般讨好现代的父亲,可王译信对她的宠爱,疼惜,才让她体会到父爱。
“我只是不甘心呐。”
不甘心便是转换时空,她也无法做名正言顺的嫡女。
……
王译信在乾元帝身边并没看见顾天泽,听乾元帝吩咐暗卫,他也不好多听,便寻理由先退出去。
禅寺清净,西边有一处空旷之地,顾天泽每日都在西边操练属下。
果然,王译信跨过垂花门,顾天泽虎虎生风的挥动手中的长枪。
银白色长枪反射着阳光刺人双目,他的每一招都带起一阵阵的寒意,杀气,此时顾天泽没有戴头盔,乌黑的发丝高吊如马尾,随着他身体一动而跳跃,飘动,宛若长长的簪缨。
“哈!”
随着顾天泽一声嘶吼,银枪尖划过地面,掀起一道尘土,石块,他凌空飞起,枪尖直刺一旁的木偶,当,木偶被刺穿胸口,随后更是裂成碎片,木屑凌乱散落。
“阿泽!”
王译信赞叹的股掌,“好枪法。”
的确是好枪法,顾天泽只怕把木偶当作掠走瑶儿的敌人。
侧头看清楚来人,顾天泽手臂扬起,银枪飞到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再一次落在他手上时,已经背在他背后,银枪比顾天泽稍稍高出一线,只露出一个银白的枪尖。
“岳父。”
顾天泽对王译信行礼,“陛下即将回京,您不去修整吗?”
王译信受了很严重的皮外伤,虽有大夫包扎,上药,多日的牢狱之灾也耗光他许多的体力,一连串的变故,对他的打击很大。
“我本没带什么东西过来,也不用拾行囊,派兵的事情我又插不上嘴。”
王译信环视一周,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后向顾天泽招手,“阿泽,来,陪我坐一会。”
顾天泽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盘坐在他对面,银枪便戳在他身边,明亮的眸子闪过几分了然,“您想劝我?”
“……不是。”王译信苦涩一笑,“你同陛下的性情相似,认准一条路百折不回,我再说什么都没用。我既然劝不了陛下,自然也不会阻止你。阿泽,我并非迂腐的人,想我祖上……嗯,曾经也是同皇帝共治天下的人。”
“小七说过,不一定哦。”
顾天泽俊脸露出一抹坏笑,“许是哪个善于考据的王家祖上故意美化的,小七还说……”
“瑶儿有杜撰些什么?”王译信脸上也多了几分好奇。
“就算是琅邪王氏,最后也因为不掌北府军,只晓得风花雪月,士族风流而被草莽之人灭掉了。所以她认为,岳母嫁给您,是王家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懂得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是您高攀了蒋家,有西宁公做岳父,是您的福气。”
“……”
还能这么解释?
王译信又是可气,又是想笑,他的目光能温柔得能拧出水来,宛若王芷瑶就在身边般训斥,“就会杜撰胡说,晓得她在意西宁公。”
就冲她对蒋大勇付出的真心实意,瑶儿怎么可能同王芷璇一样?
王译信可悲的发觉,他根本不够了解瑶儿的性情,上辈子他错过了王芷瑶的成长,蜕变,以及落魄,不知道王芷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记得她最在意的人是蒋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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