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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门宠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曲妍
文容媛揉揉它的头,顺着她抚过的黑色短毛,小家伙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还有一旬便是秋祭了。
文容媛解开了布包,里头毫不意外地是她爱吃的芙蓉酥。
她已是第二次到这份礼,但二舅对她许下的这个约定,终究是没能履行。
他在秋祭后进宫与舅父饮酒一叙,却再也没能出来。
此案最终并没有水落石出,众人对此讳莫如深,史官工笔也只有“齐王薨于洛城宫中”寥寥几个字。
有太子妃和小李子的前车之鉴,她很直觉地认为,二舅的突然死亡,亦很可能和太子殿下有所关连。
或许是与宁王交好的齐王知道了什么吧?
连自己的结发之妻、忠心耿耿的近侍都能下得去手的人,又怎么会顾及亲戚呢?
文容媛思索了片刻,最终站起身,转头去了叔父府里的暗室一趟。

她的叔父正为国戍守着边疆,举家迁到了雍凉边境之地,他们在洛城的镇北将军府就像个驿馆,偶尔回来才有人入住。
明明月前才归来过一回,可叔父一离开,府





[重生]将门宠妻 分卷阅读23
邸中立时又平添上几分寂寥。
盛夏的午后燥热而嘈杂,夏蝉于枝头叫得响亮,隔着几道墙,还能依稀听见几位稚童嬉笑打闹的声响。
暗室外边的砖瓦残破不堪,灰尘自是不说,角落还生了些蜘蛛网。把守的侍卫垂首站着,文容媛喊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似是在发愣。
“小娘子。”他连忙行礼。
文容媛将自己贴身带着的玉佩递给侍卫一瞧,后者很快地开了门让她进去。
本以为里边应亦是一片破败的光景,却是出乎意料地窗明几净,青石地板上纤尘不染。顺着坡度平缓的长廊行了一刻,文容媛在一扇木门前停了下来,叩了几下后便站在旁边等待。
不一会儿,门开了,是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红衣男子,眉眼致如画。
“小娘子?”他微笑。
文容媛亦笑着唤了声:“踏歌。”
那是家族分派给她的暗卫。
文容媛叔祖与先帝情同兄弟,最终却落得遭人暗算身死的结局。
武皇帝悲痛之余,特意训练了一批暗卫送予她的祖父,贴身保护所有文氏族人,至今也已传了三代。
由此,陛下对文氏家族的信任可见一斑。而他们自然也不会辜负这份难能可贵的信赖,全心全意地守护大卫来回报。
“莫不是……又要和属下切磋了吧?”踏歌无奈道,“您也知道,属下并非以剑术见长,现下应该是比不过您了。”
“不不不,今日不打架。”她摇首道,“替我办件事。”
“嗯?”
文容媛附到他耳畔说了些话,最终道了句:“莫要和沧笙他们说,好么?”
“皇宫?”踏歌拧眉,“小娘子,您这要求……”
“偶然得知有奸人要对某位王不利,就是希望你……替我在那边留心一番。”她涎着脸要求道。
踏歌细细思考了一会,认为她所言不假后才道:“好的。”
见他应承,文容媛面带喜色,嘱咐道:“切记别伤了人,就算逮住了也只盘问他背后是谁。还有量力而为,隐瞒身份,事不成……便撤回来。”
“属下自有分寸。不过……属下不通医理,只能粗浅地判断盘中飧是否为毒物,如若那人稍微细心一些,恐有漏网之鱼。”
文容媛脸色凝重地颔首。
只有最傻的人才会直接投毒,但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于这件事,她能做的实在是十分有限,甚至都能预见败局。
第21章其之二十一祭典
七月初一,立秋。
仿佛要拽住夏天的尾巴,气温没有因为时序走入秋天而转凉,在烈日的照拂下,午后的洛城反而更加燥热难耐。
今日是秋祭大典,文容媛身为宗室女子亦需前往观礼,就算她一直觉得祭典无趣,还是规规矩矩地起了个大早随母亲及兄长入宫。
进了宫门,秦琛尚有要务须处理,轻声嘱咐了几句后便放文宣楚兄妹俩在一块。
“你看着很紧张的样子。怎么了?”他问。
“不……没什么。”文容媛小声问道,“几位藩王舅舅都回来了么?”
“嗯,每年不是都这样么?”文宣楚困惑地反问了句,眼角余光瞄见迎面走来的公子,正要撒腿就跑,却被文容媛拦了下来。
既是如此,他也只能拱手招呼道:“洛公子。”
洛瀚并非做近侍打扮,而是和他们一般的正式礼服,今日他是以洛侯府公子的身份前来。
“二位安好。”洛瀚回应了一礼,“文侍郎,在下想与文小娘说几句话,如此可好?”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脸色很差,还好吧?”文宣楚说着便大方地退开几步。
兄长这么一提醒,文容媛才发现他的容色有些泛白,秀雅的五官隐隐拧在一块,忙道:“怎么了?”
“老毛病,没事,等会服了药便会好多了。”他先是摇首,接着竟是开口要求道,“对了,小娘可有没用过的暗色帕子?虽有些唐突……但在下想讨要一条过来。”
“做什么?”
文容媛挑了挑眉,只觉得这要求来得莫名其妙,倒是没什么被冒犯的不适感。她早就很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对自己并没有存什么好友之外的心思。
其实文容媛对于洛瀚有种古怪的熟悉感,以至于她对他特立独行的某些行为并不感冒,反而觉得……挺好玩的。
这种感觉在初次认识的时候便有一些,她本以为是错觉,直到后来却愈来愈深重。
“曾经应承要送殿下的侍女繁花一方帕子,却是给忘了,现下见到小娘才想起来。”洛瀚马上又回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小娘……可否让在下借花献佛一番?”
“……你这不是病着么,怎么尚有心思调戏你朋友的侍女?”文容媛边掏出一方备用的靛色素帕,边嘟囔道,“这个行吧?”
“可以可以,不耽误小娘时间,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他只匆匆瞅了一眼,上头的花纹都未看清便转身离开。
……就算只是个侍女,送人东西还有那么随便的啊?
目送着洛瀚的背影,她不禁望着他比寻常男人更为纤细的身板叹道:还真是个体弱多病、个性又古怪的潇洒公子。
祭祀的地点设在高耸入云的凌云台,所需物品皆已于其上搁置妥当。
下了凌云台的几十个石阶,文武百官于前边偌大的空地聚集一片,个个恭敬地朝东方跪着。整个场子井然有序、鸦雀无声,有的只是衣袂纷飞时的轻微擦响。
帝后相携拾阶而上,一袭宽大的玄色礼服却是将卫帝清减的身板与煞白容色衬得更加明显。
即使抱恙在身,卫帝并不因此而省略了祭祀,一切照常举行,半个环节都马虎不得。
焚香、念祭词、以酒酹地……
戴着帽子的礼官高声唱喏,他便一个步骤接着一个地进行,动作老练而娴熟。
隔着长长的台阶,文容媛却看得清楚舅父举着酒盏的苍白手腕,还有其迷惘的神情。
但他也只有一刻的愣神。
下一秒,卫帝便倒过了酒杯,清澈的褐色液体倾泻而下。
她望着那些洒落的酒液,亦是有些恍惚。
自上一世她饮了与之相似的一樽酒毒发而死之后,文容媛便不敢再碰清酒,每每都是换了最便宜的浊酒过来。
棠梨、兄长,甚至连言暮晓都对此表示过疑问,文容媛却每每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
不管那些记忆沉淀得再深,她到底还是在意的。
*
祭祀仪式结束之后,卫帝按照往例召诸位藩王兄弟入宫一叙,其余闲杂人等便三三两两地散了。
跪了两个时辰,文容媛的膝盖有些酸麻。她在文宣楚的搀扶之下起了身




[重生]将门宠妻 分卷阅读24
,得知他要回府后便找了个理由与之道别。
文容媛在宫门附近、甚为隐秘的一隅与踏歌会合。
为了潜伏,他早就换下了那一身引人注目的红衣,改着一袭轻便的衣装。
“小娘,属下用银器探过了,御膳房的食物并无异状。”他又道,“直到宫女把盘子端走之前,亦无任何形迹可疑之人。”
“什么都没有吗?”她心里一磕磴。
“嗯……其中有位嬷嬷将几位端盘子的宫女叫过去交代了挺久的话。但内容属下没听清,亦不清楚是哪位娘娘身边之人。”
“好,你回去吧。”
既是没听清,也就是断了线索。
而宫中平素训斥宫女的嬷嬷还会少么?就算拉出来问也是问不到什么。
踏歌回报并无异状,代表她赌错了。
现在的文容媛已没办法阻止憾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
虽然早就有了最糟糕的心理准备,但面着天际残阳,她的心中还是倏忽掠过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她知道庶妹会在兄长的安排逼迫下最终为人妾室,母亲会因此郁郁而终,文宣楚会因为和秦琮等十几位公子哥儿交好清谈,而被秦衷加罪官、终生不得入仕……
文容媛都晓得。
但究竟该如何去做,才能避这些结局,她却是一片茫然。
她忽然有点想任性地放声大哭,却终究没有,只一个人默默红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模糊的人影快速地朝文容媛行了过来,紧接着的是一只温暖的手,极轻地按住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微红的双目望向他。
“怎么了?”
那人温声问道。
第22章其之二十二陌路
文容媛先是下意识地退开了两步,直到对上对方那张清隽的脸庞才反应过来,心中一暖。
“多谢,不过我”
一语未尽,言时已在极短的犹豫后,向前朝文容媛走了几步,用动作打断了她的话。
不知何时,他已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方帕子,轻柔地将她白皙脸庞上两行未干的泪痕拭去。
即使对方此举老实说可算是有些唐突,她亦没有抗拒,只轻轻阖上双眼。
“没事的。”言时温声安抚道,“齐王殿下吉人天相又素来体魄强健,必定不会有大碍。”
他柔柔的语气如涓涓细流,总能成功地稳定下她躁乱的心绪,让她将所有烦心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
不过……
言时怎么知道二舅出事了?宫内消息有传得这么快么?
一串疑问迅速地自她脑海闪过,但文容媛只轻轻回了个“嗯”,没有再多追究。
晓得自己失言的言时几不可见地眨了眨眼,在到对方毫无异状的回应后,终于是松了口气。
……看来他没猜错,即使卫帝有意压下,齐王出事的消息还是传得飞快。
“莫要想太多了,先回府吧,仔细你兄长及郡主忧心。”
“好。”她漾开浅淡的微笑。
天色已暗,眼见再晚侍卫就会来赶他们走,两人连忙怀着各自的一腔心事匆匆离了宫。
踏在青石路面上,路旁的店家都已暗了灯,连月亮都躲了去,一路伴着他俩的只有漫天的星斗。
“过几日一起上街逛逛晚市,可好?权当是放松心情。”他问。
她先是随口应道:“何时?”
“呃……六日后。那日恰好是休沐,在下想着待在府中亦是无趣……”
因着所谓“鬼月”的缘故,本月洛城的所有店家天一黑便会打烊,唯有七月七日及十五会重新开放晚市。
而初七不光是七夕,又恰逢秦珩生辰的圣寿节,场面自然比中元来得更热闹。
方才她没细想,文容媛直到望向他绯红的面颊才会意过来,笑道:“既是无趣,一块逛逛也是挺好的。”
言时没想过,少年时期的他们也能有这么和平温馨的时刻,为什么不光是他的想法变了,她的态度更是南辕北彻。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样……
挺好的。
望着她明媚的笑颜,言时不由得跟着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前世文容媛自从接到圣旨后便赌气似地闭门不出,在她有意躲避下,他也根本见不到她。
那时的他对这个小姑娘亦没什么特别感觉,她既是不想看到他,言时也懒得去碰一鼻子灰。这种情况直到他俩结为夫妻,一同度过一段天天冷眼相对的时光后,才渐渐地好转。
言时也是在这个过程逐步对文容媛暗生情愫,直至深植心内矢志不移。
“你发愣什么呢?”
“在下无事,小娘怕是看错了。”言时连忙起已经飘远的心思,正经道,“唔,怎么了么?”
“言将军府应该是在后边的巷子里吧?你已经多走一个街区了。”
他不由得有些窘迫,连忙拱手道:“多谢小娘提醒,在下告辞”
“真是个奇怪的人。”目送着言时的背影,文容媛喃喃道,“有时很可靠,有时又有些傻……怎么跟长兄一个样呢?”
****
深夜,嘉福殿,卫帝寝宫。
已是亥时三刻,极需静养的当今天子却正半倚在龙榻上,反复翻阅着手上的两封奏折。
宫女内官已被他撤到外边守着了,偌大的宫室内只有沈如烟一人在旁陪着他,不发一语。
白烟自燃着香的铜质香炉里袅袅升腾,秦珩盯着那封密奏愣神了许久,眼底尽是疲惫。夜风自敞着的窗子透了进来,分明是微凉的和风,却吹得他有些冷,不自觉地拢紧了身上的披肩。
沈如烟连忙起身关上窗,又静静地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一会。
齐王于宫内中毒而亡,沈如烟心知他肯定心里难受,不敢出言打扰。
御医已经查明,参汤无毒,是齐王所用的那个壶里边掺了些藜芦,两者药性相冲,误食即死。
“如烟。”
“妾在。陛下何事?”沈如烟终于是忍不住,出言轻声提醒道,“宁王殿下已在外边候着三刻了,始终没有离开。”
秦珩敛眸道:“朕……没有要见他,让他回了吧。”
她叹气。
三刻之前,外边的小内官便已提醒过宁王让他回去了,只他执意在殿外长跪不起。
“陛下,这密奏……”
沈如烟尚未说完,秦珩已是轻轻打断:“如烟,你自己瞧瞧。”
颤抖着手接过,她仔细地从头开始读这两封……由两位皇子分别书写的奏折。
东海王的奏折里边,悲愤地表示齐王殿下平素对他们极好,父皇定然要揪出背后加害之人,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东离王则呈上了一点线索。
负责端宁王与齐王吃食的几位小宫女早已被打




[重生]将门宠妻 分卷阅读25
入天牢待审。其中一位名为冬青的侍女,正是东离王生母徐贵妃宫里打发出去的。
徐贵妃急着撇清关系,连忙让寺卿率先审了冬青,一审却是得了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汤壶里那些藜芦,是太子殿下让她放的。
且秦衷本意是要她服侍宁王,是当时齐王见冬青颇有几分姿色,招手唤了她过去加点汤,接着便……
太子意在除去宁王。
至于背后原因,帝后心知肚明。
“你以为呢?”
“妾以为,一面之词不可轻信。”沈如烟连忙敛衣跪下。
“朕不是说冬青的供词。”秦珩虚弱地摇摇头,伸出手艰难地搀她起来,“如烟,朕是问你,你觉得衷儿做得出这种事么?”
瞬息间,许多陈年旧事散乱地充斥在她脑海里。
沈如烟甚至无法断定,自己当年救下他们,究竟是对是错。
两年前,秦衷意外地得知了自己并非皇上亲子之后,性格便愈发地乖戾,甚至可说是有些残暴不仁。
那位告知他真相的嬷嬷在三日后猝死在偏房,接着是许多曾服侍过林夫人的贴身宫女……
林夫人当年本就是获罪而亡,跟随她身边的下人更是命如草芥,悄无声息地死了几个根本不会有人知晓。
即使那些人都懂得分寸,绝不会说出对秦衷有一丁点不利的话,他还是偏执地认为:要守住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唯有让所有知情的人消失。
最后,林夫人先前的陪嫁丫鬟跑来求沈如烟救她一命。
思量再三,她只得将那宫女送往朱贤妃宫中,毫不意外地引得秦衷极大的反弹。
秦裴从此牢牢掌握了他的把柄,并非是想以此要挟,而是因这是秦衷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软肋。
而亲手造成一切的沈如烟,竟有种快意的感觉。
反正他本来就恨她入骨,不差这一条。
他们这对义母子本就不亲,现在更是形同陌路,未来还会势同水火。
思及此处,沈如烟默默抬起头,极轻地道:“妾觉得……他会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23章其之二十三缅怀
“那如烟觉得朕该怎么做?”
“臣妾觉得……”沈如烟顿时有些踟蹰。
“你可知道,其实朕一直想惩治,”秦珩瞬间凛冽了眸光,却语气轻松地说,“不,一直想杀了他。”
沈如烟内心一磕磴。
果不其然,她的丈夫早就明白一切,他知道秦衷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妾身一介妇人,不敢干预前朝之事。”沈如烟深吸了口气,微笑道,“倘若陛下当真有意传位于裴儿,妾自是没有意见。”
“皇后说得轻松,可朕已是无计可施。且不说秦氏宗亲们普遍支持太子,贤妃性格跋扈,裴儿也并非表面上看来这么好相与。”
秦珩握住了她的手,道:“朕是怕,待朕去了以后,你”
“陛下又在说浑话了。”沈如烟打断了他的话。感受着秦珩掌心微弱的力道,她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不是有个相士对陛下说过,您可以活到八十岁么?”
“朕今年恰好四十呢。那相士所说的八十岁,大约是指八十个昼夜吧?”不甚在意地道出自己已不久于人世的事实,秦珩又道,“朕方才要说的是,朕不在意谁当皇帝,独独怕你未来受了委屈。”
委屈么?
她自嘲地轻哂一声。
沈如烟相信,饶是东林王再怎么表里不一,表面上都会将她这未来的太后好好供着,而秦衷就不一样了。
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她甚至不确定,来日皇帝殡天后,她能过上几天的安生日子。
但最终沈如烟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重而铿锵地道了一句:“妾明白了。”
“你去叫宁王进来,回去安歇吧。”秦珩将密奏塞回她手中,恹恹地挥了挥手,“对外说,齐王薨于宫中。没有下毒,没有阴谋,就只是死在朕这里。”
“陛下,什么都不说的话,定会有不了解内情之人妄加猜测。届时史官对您的评价……”她担忧地问。
“无妨,朕何曾在意过后世评说?”他竟是笑了起来,“反正朕本来就要死了。”
将两封奏折投入火中付之一炬的同时,沈如烟自内心深处升腾起一阵彷徨的绝望感。
这些年,秦珩是真心在乎她。
但自从十五年前那场闹剧之后,沈如烟就再也无法毫无芥蒂地面对这个,因徐贵妃的几句谗言,就轻易赐死她在宫中唯一挚友的男人。
林蓁死前,曾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求她无论如何都要秦衷当上这国家未来的君王,她只能答应。
面对着性格愈发偏激的义子,沈如烟曾不只一次迷茫过自己应承过好友的承诺,却仍坚持着这份初衷。
这是林蓁唯一能报复秦珩的方式。
****
极为隐蔽的暗室内,透不进一丝来自外界的光。
凭着烛火的幽微光线,秦衷小心地跨过了门槛,缓缓行至室内唯一的柜子前边,无比眷恋地仔细瞧着。
那是一幅画像。
画上女子有着致完美的五官,唇角微微扬起。即使神情淡漠,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亦是绝色倾城。
但任凭他请了再好的画师,都描绘不出林蓁当年的绝代风华。
甫见到这幅画,在外人面前残酷无情的秦衷顿时就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下,他眼底满是对母亲的眷恋。
“母亲……”秦衷捻了一炷香,哑着声音道,“儿不孝,这些年都只能在这不见天日的暗室偷偷祭拜,也不知您会不会感到憋屈。”
他的母亲本是卫帝的正室,死后却连个牌位都没有,全世界只有他会记得按时焚香以祭。
当年徐贵妃诬蔑林夫人是江南派来的细作。他那时才七岁,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逼喝下那些卫兵送来的毒酒。
沈如烟赶来了,母亲将他赶了出去。
他隔着窗子、踮着脚,只能见到母亲握住了那个女人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沈如烟红着眼出了房门之后,便养了刚刚丧母的他。
再隔了几个月,秦衷被封为太子,沈如烟当上皇后。
年岁渐长后,他几次要替母亲平反,却次次都被父亲驳了回去。
久而久之,秦衷方才恍然大悟。
母亲出身名门、育有一子,又身为父亲正室。除了父亲不喜欢她以外,她哪一点不符合皇后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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