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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厢秘史(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佚名
正当这两个闹得热乎,却听得有人在园中呼喊,正是来寻那程玉笙的。小程吓得一个哆嗦,胡乱将衣裳往身上一裹,便跑出了门。何连玺提罢裤子,也赶紧将几册艳书塞回柜内,一路跟了去。到了前厅就见那几个大人已带了程玉笙行礼,正是要跟自家告辞的模样。何连玺舍不得那表弟,直躲在后头跟他使眼色。小程见了又是面上泛红,趁家里人没注意,跑到何连玺跟前,自解下了脖子上的银锁儿塞到他手里。而后是一步三回头跟着爹娘归家去了。
第二回
不想这一分别竟是足足十年。远亲之间走动得本就不甚勤,期间程家又搬了一回家,总归小程是再没见过那远房表哥。
却说那日别过后,程玉笙多念了几年圣贤书、知了廉耻,再回想起当年行径,只觉羞悔难当,颜面无存,自认有愧君子之道;是以几年来只终日闭门苦读,绝不肯与些淫朋匪友交好应酬。继而二十几岁上,程玉笙已中了进士,做了个翰林。照理说应是春风得意了罢,只是当年那一件腌事仍存于心底,害他至今对床帏之事讳莫如深,毫无兴致,便是个天仙女儿站在跟前也难能起意;至于平日那些个登徒子凡有来邀约拜访者,更是板了面孔一并谢绝。人见他性子冰冷如此,只背地里唤一声玉面阎罗,道是好皮相裹上块硬石头,着实可惜。
一日这程翰林得了闲暇,便盘算着上街去走走。他平常因嫌阵仗大不愿坐轿,这回也是徒步出行,边走边逛,不觉便走至一条繁华道上。举目一望,道路两旁店家名号皆雅,经营的大多为文房器物、古玩字画一类,往来也尽是些文人骚客。程玉笙不由心道:想是我许久没出过门了,竟不知京城还有这么个不俗的去处。又左右端详一阵,忽见得不远处一间门脸内挂了幅扇面,甚合胃口,便入了那店去。进门相了一阵,见没人来应,欲唤店家。回头就瞧见柜台后头坐着一人,正眯了眼睛看书,面相却有些个眼熟,一时记不得哪里见过。此时只听门外有人喊道:“何兄在否?”柜后那店家搁下书合了扇子,笑道:“连玺在此,郑贤弟何事清早上门?”这边程玉笙听了只心中一颤,再细瞧那人眉目,可不正是当年那远房表兄。再说这何连玺,他早些年本也考得了功名,却因只顾享乐,不愿做官,便继承了家中一个店面,经营些玉器鸟笼、古玩扇子,都是供纨绔子弟耍乐的物事。平日里常是连门也懒得开,反而在外头同一帮好友赏花饮酒、吟诗作对,也算个小有名气的风流才子。
此时那程玉笙见了是他,慌忙背过脸去要往外走;不巧那边郑姓书生打门外进来正撞见了,停下脚步一揖道:“哎呀,这却不是程翰林么!”程玉笙平常极少应酬,自觉并不认得此人,疑道:“敢问您是……”那郑生笑道:“家父也是于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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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院供职的,前几日还见过程兄,阁下却不记得了。”程玉笙这才回礼道:“原是郑大人的公子,失礼了。”郑生又答:“哪里哪里,是晚辈唐突。”而后又与人客套一阵,程玉笙便匆匆告辞。这边何连玺却是有心,待人一走,忙拉过郑生来问道:“方才那是何人?你可认得?”郑生笑道:“何兄你这是毛病又犯了。别光瞧了人家皮相好,那可不是个寻常好相与的。你且去打听打听程翰林的名头,出了名的玉面阎罗哩。”那何连玺却听不进他说话,心中只道:好个俏翰林,这等风采态度只怕凡世间也难寻得,倒似谪仙一般。若能结交与他,可算人生一大幸事了。
要说这何生早便是风月场中常胜将,一盯上了便下手动作,不带分毫犹豫。这回结交朋友也如此,打听罢了,便让郑生带自己上门拜访。那郑生却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何兄你有所不知,程翰林最恨些孟浪之辈,上回那冯家少爷上门结交,也生生吃了一盅闭门羹哩。”何连玺思忖一阵道:“不妨事,你且将他住处告与我,我这里自有主意,不怕他不买账。”那郑生本是来找何连玺讨要折扇的,如此便拿人家住址跟他换了把扇子,二人皆是满意,各自散了。
何连玺回到店中,便行起他那主意来。却说这主意不是别的,只平平常常一个拜帖。诸位看官要问了,那程翰林的拜帖哪里会少,怎就瞧得上他的?您且看别人家那拜帖都是烫金纸样买好,主人家写几行字便送上。他这个却是不同,运足力气又是写又是画,一门心思要让那看帖之人上他的钩。书罢了帖子又端详一阵,自认无甚纰漏,便差人给那程翰林送去。
却说程玉笙回府不多一会儿,就有小厮递上来一个拜帖叫他看。伸手接过了,就见好大一张素帖,上头但画一枝傲骨白梅,只着焦墨,笔法却深得心意;另一边上题了行诗,道是:“莹莹腊月梅,凛凛枝头霜。拮梢轻拂手,”再下头却没了。程玉笙正急于看那诗眼而不得,直叫它吊足了胃口。再把帖子翻来细看,见背上几行小字道:某月某日于某处,但求三五知己一同咏梅,静候君来。底下落款毓梅斋主人。程玉笙瞧罢只心中暗道:此等雅趣,又自戏称是个种梅花的,倒似高洁名士的做派,我不妨会他一会。如此便将那帖子下了。
第三回
上回说到程翰林了何连玺的帖子,便要赴那约去。
帖上邀的是三日之后巳时。待到了时日,程玉笙着了身素白珍珠锻的暗花长衫,形容真是较那天上仙君也无二致。整罢了衣裳,他便照着那帖上地址寻了去。地方并不大远,到了就见一处极宽敞的院落,大门虚掩着,里头似是有些个谈笑声音。此时尚值早春,几枝白梅打墙头探将出来,开得正俏。
程玉笙推了门进去,里头果有几人,正围了院中石桌立着,桌上有酒,似是已待了一阵子。他认出其中有位是郑大人的公子,便朝他拱一拱手。郑生见了连忙行礼道:“程兄来了!”乃向边上使一个眼色。就见本来背朝着大门的一人转过身来,上前迎道:“阁下可是程翰林?”
程玉笙一见他,住了脚只僵在原处,心道一声不好,怎地这混账表兄又来添乱。却说别人既笑面相迎,他也不好失礼,只得回揖敷衍道:“在下程玉笙,表字瑾文。”他心知自己近年来样貌变化大些,早不是当年那娇憨模样,只盼这表兄认不出来才好。果然那何连玺豪无察觉,落落道:“久仰久仰。小弟何连玺,表字晏衡,便是这番请众位赏梅的毓梅斋主人。”程玉笙本厌恶他,却不想这就是那甚得情趣的毓梅斋主人,心中竟稍和缓些个。此时那郑生也凑上前来,笑道:“晏衡兄是南城才子中顶有名气的。”何连玺忙摆手称“不敢不敢”,又向程玉笙道:“久闻翰林美名,冒昧呈帖,还望原谅则个。既然贵客肯来,便与我等一同赏梅吃酒何如?”一番话说得程实难推拒,只得让二人引着上桌前去了。
待郑生将桌旁几人一一向那翰林介绍罢了,何连玺便斟满了酒,邀他赏花行令。程玉笙本不愿应酬,这一提行令他倒想起那拜帖来,也不理边上站着的正主儿,只问郑生道:“帖上那半截子诗,最后一句应是怎个说的?”何连玺在一旁听了暗道糟糕,那拜帖是专为翰林所写,别人哪里见过?他这眉头一皱却是计上心来,抬手敬众人一杯道:“今日赏梅,须有个别致玩法。连玺不才,前几日随手作得小诗半首,道是:莹莹腊月梅,凛凛枝头霜。拮梢轻拂手……”说着就见那程翰林正紧盯了他瞧,便故意卖一个关子,合了扇子道:“后头却须得各位自个儿补上了。这一句既须是咏梅,又应得意趣;今儿个若是谁续得最佳,众人也都认可,我店中物件随他选一个拿走。”桌旁这几个听了齐齐称妙,纷纷吟起诗句儿来。
先是一个黄衫少爷道:“莹莹腊月梅,凛凛枝头霜。拮梢轻拂手,花落沾衣裳。”满座皆笑称其意趣平平。而后又几人念过,众人一通褒贬罢了,仍未决出佳作来。此时却听得后头有人嬉闹不住。你道是怎的?原是一个墨蓝长衫的俊官人头上落了朵梅花,边上一个锦衣佳公子正拉过他手来调笑。那锦衣的见众人瞧他,索性故作个孟浪模样,伸手去拈那人鬓上梅花,口中念道:“拮梢轻拂手,携君入闺房。”言罢惹座上笑作一团。直到那蓝衫的已是恼羞模样,何连玺才笑道:“义之,莫要再戏弄赵兄了。”见众人稍歇,又道:“当是携君入春厢才对呢。”而后桌旁更是一阵拍手哄闹。边上程玉笙不由皱了眉头。郑生见了忙道:“此二人乃是一对子欢喜冤家,平日里皆是如此,程兄无需介怀。”那何连玺也凑上前道:“却不知瑾文如何续的诗?”程翰林听他直呼自己表字,心中不悦,又嫌离他太近,径自走至树下装作个赏梅模样,才开口念来:“莹莹腊月梅,凛凛枝头霜。拮梢轻拂手,只道雪亦香。”座上众人听了不由纷纷道好。何生更是连连赞道:“好个雪亦香。原是那白梅莹洁如雪,竟叫赏花人以为是枝头上的积雪飘香了。如此着实深得意趣,瑾文真好才思。”余下几人也跟着附和道:“确实好句,何老板你店中宝贝可要归了翰林了。”
却说程玉笙此时仍记挂一事,虽不愿同那表兄说话,奈何心中着实好奇,只得问道:“何老板只叫我们续诗,想必心里头早有个全版。可否将你那诗中原本的尾句说与我们听听?”这可叫何连玺犯了难,他写拜帖时只想着引那翰林,全然不曾斟酌诗句。这边正思量着,一个侧目,但见程玉笙正抬手拂开一枝遮眼的梅花,顿觉心里头灵光乍现,上前捉了那手笑道:“拮梢轻拂手,柔荑尽染芳。”边上几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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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熟知他秉性的,不由又是一阵笑,而后便皆识趣散开,各自顽乐吃酒去了。
那边翰林面上一红,便要将手往回抽。却不想那表兄道:“怎的瑾文手上如此冰冷,想必是穿得少了,禁不住早春倒寒。”说罢竟将人两手都握了,放到唇边呵气。这何连玺是孟浪贯了,平日里常与些个小官美童调`情,贯使这样的法子。程玉笙却只当他对自己有意唐突,直赧得涨红了一张面皮,又碍于颜面不敢过于挣扎,只低声嗔道:“不劳何老板心,还请松开手罢!”何连玺笑道:“瑾文何必客气。方才听说你今年二十有三,我不过虚长两岁,你唤我晏衡便可。”翰林使尽力气才挣开了,转过身去不悦道:“何兄自重些才好。”那何连玺脸皮是城墙一般的厚,哪里管它这许多,仍眯了一双桃花招子笑道:“不说这个,方才那诗句是瑾文续得最佳,便同我回店里头去,挑上一样中意的东西带走罢。”
第四回
待同众人告了辞,何连玺便将那翰林带到店中。程玉笙自是不肯要些贵重东西的,转罢了一圈,只拿起一个乌木扇骨来,觉着模样古雅,拿着也趁手,便同那何老板说要了这个。何连玺瞧了笑道:“翰林可真是好养活,若是换了那些个公子哥儿来,只怕要搬个半人高的翡翠山子才肯回去哩。”程玉笙只垂了眼道:“这个最好。还请何老板割爱。”那人道:“这扇骨确是不赖,只是眼下没有配它的扇面。若瑾文喜欢,待我过两日贴个绢面,再给你送去可好?”程玉笙哪里还愿再见着他,直道不必,随手指了边上一个扇面道:“这个便可。”何连玺拿过来瞧一眼,摇头道:“纸太脆,与这扇骨不合。”程生却伸手捏住了:“就要它。”这边要接那边不给,二人一阵拉拉扯扯,竟是刷拉一下子,把个好模样的扇面给撕裂了。程翰林眉头一皱撒了手去,也不道歉,只掏些银钱搁在柜上,说是要赔。只是那何连玺如何肯放过他,逮住机会眯了眼笑道:“这扇面倒是名家所绘,若我说不必偿还,恐怕瑾文也不能心安。只是这些个身外物我却不要。早听说程翰林善绘花鸟人物,若有心要赔,下回见时便给我画一幅像罢。”程自觉理亏,只好应下。
话说隔日何连玺便将扇子做整了,亲自给人送上门去。程玉笙打开一看,心中着实有些喜欢;又见那人仍杵着不肯走,也不好逐客,便令个小丫鬟上茶来招待与他。何生抿了口茶道:“昨儿个瑾文答应的画像,不如趁着现下笔墨方便,替我画了罢。”程玉笙端着茶盏眼皮子也不抬,正想敷衍过去;转念又想:拖得久了怕是还要生些事端,不如现下将事情一并结果,打发了他去,想来以后再不必见了。如此便吩咐小厮备上笔墨,与那表兄画像。
待掭饱了笔,程玉笙只瞟他两眼便要作画。只是这一瞟却有些愣了神去:他往日一心觉着何连玺形容无耻、举止下流,却不想此时那人斜倚在藤椅上头,竟眉目如画,身形颀长,自有一番风流态度。他本对这表兄心存芥蒂,如此一来却有些异样情愫暗生在心里头,不敢直视那人,只低了头去自顾运笔勾墨。却说这何连玺本就是个好作怪的,让人画个像也不肯安生,两个眼睛波光流转,往那程玉笙身上来回逡巡。那翰林才画几笔,便叫他瞅得坐立难安、面上通红,只觉着仿佛浑身衣裳都要给剥光了去。何连玺见他如此,也不管那画像了,绕到人身后去便要揽他的腰。那腰身又细又韧,只才摸了一把便轻颤一下子,躲了开去。何生也不嫌尴尬,反亲昵道:“画的怎样了?”程玉笙心下恼火,撂下笔道:“今日思绪不畅,画不出。”那表兄赖皮道:“瑾文已答应了拿画像赔我的扇面,画不出可怎的好。”程玉笙不悦道:“我愿多使些银钱赔与你。”何生却不依:“翰林如此雅士,怎好凡事都使银子打发?不如这般,下回你同我们一并去耍乐吃酒,自罚三杯便算罢了。”这边冷言道:“你们那些花酒,我吃不得。”何连玺笑道:“不是寻常花酒哩,有好地方,你却不晓得。”回道:“我自是晓得的,不就是勾栏里头吃酒,脂粉娼妓作陪,顽些个下作酒令,能有甚么好。”那边摇头道:“你说的那些是过去顽法,现下却是不同。近来男风更盛,名流雅士都好去个相公馆子。人各叫上一个小官为注,吃酒行令,输的那个便叫小官作雌、赢的作雄,两厢耍弄一回来助兴。男儿身可上可下、能攻能守,如此才得真正趣味。”说到此就见那翰林双眉紧蹙、面色涨红,着实有趣,不由言语间更放肆道:“瑾文你有所不知,那小官后头,可比女子来得更紧热得趣些哩。”一番话听得程玉笙直气赧道:“莫再提了!”何连玺这才笑个不住:“唬你顽的,何必当真,到时候只是吃酒谈天罢了。”又委屈道:“翰林撕了我的扇面,却连吃杯酒都不肯赏脸么。”程玉笙拗他不过,只得勉强答应下来。
第五回
那边见人点了头,自觉着是得了逞,言行也愈发亲近起来,还要再套些近乎。程生却只在一边半凉不热地应着,连个正眼也没给上一回。何连玺瞧着眼下得不着什么甜头,厚着面皮谈笑一阵便起身来告辞,程却仍是作个冰冷脸色,也不愿客套,抬了手便叫小厮送客。
再说何连玺打从翰林府中出来,别瞧面儿上从容,心里头却是叫人抓挠了一般地痒。他本是见那程玉笙才貌超脱、品行高洁,但求结交个朋友,并不作它想。所做也不过是调笑示好,图个亲近罢了。却不知为何一见那翰林爱答不理的模样,就恨不能将人按住了好生欺负一回;方才那一会子功夫,已是在心里头将人狎弄了不知多少遍,眼下正是欲`火难消。他自认向来只爱些十几岁正当年的嫩小官、俏学生,哪曾想到此番竟对那翰林起了那般心思,只当是久未宣泄淫火所致,也不细想。可巧此时当街正走来一人,见了何连玺,上前笑盈盈拜了一拜,便同他说起话儿来。此人是个徐姓的学生,头年在个诗会上与何生相识的,年方十七,生得恰是一副粉面莹肌的俏模样。何连玺这当儿见他,直觉着心中欢喜,不由说出许多热络话儿来。那小徐也是个此道中人,见何生风流俊美,早有心攀他;此番正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厢勾勾搭搭,便随着何连玺往家去了。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那翰林此时还在房中,逡巡一阵心绪才平静了。待要上藤椅上稍歇时,却瞧见旁头桌脚底下有个翠莹莹的物件。上前捡了一瞧,就见是个质地通透的玉坠子,雕工极是巧。程玉笙想着清早还并没有这玩意,想必是那表兄来后掉在此处的,便要唤小厮来,差他去还。刚要开口,却不知为何一想起那人,心中竟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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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些许挂念来;方才人在时不愿搭理,待人走了,却倒想见他一见。如此这翰林心里头一番活动,索性拿上坠子,披一件外袍,自个儿上门去还了。
之前赏梅那院落便是何连玺住处,程生走了不多一会儿便到。在门口踌躇一阵,觉着身上寒冷,才叩了大门。里头很快有个小厮出来应了,见是上回那翰林,忙行了礼,将人领进厅中请座上茶;待程玉笙问至何生时,却又神情闪烁,口中吞吐道:“翰林莫怪,我家老爷正有客到,此时在里屋详谈,怕一时不能出来迎您。”程玉笙端了茶盏微颔首道:“你先下吧,我自个儿待着。”小厮还想留下伺候,又想起那翰林是个好静的,怕是嫌吵闹,这才退下了。程玉笙在前厅里头绕上一圈,赏了赏墙上字画、柜中摆设,果然都是些名贵物件。看罢又见何连玺迟迟不来迎接,心中有些个烦闷,不觉便走出了门去,于庭院中闲逛起来。沿着门廊走上几步,忽听得里头一间房内传出些声响来,隐约间似是有人喊叫。程玉笙心中好奇,走近了打窗户缝儿往里一瞧,不由是愣在了当场。就见那屋内床帏之中,两个人身儿纠作一处,摆摆晃晃,正值销魂。底下一个脱得光溜溜赤条条,似是个小官模样;上头那一个衣冠尚整,只露了胯间物事忙活儿,可不正是那风流表兄。只见何生在上头摆腰挺送,不紧不徐;身底下那小官嫩得同笋尖儿一般,正把一个白肥屁股乱晃,叫人给顶得娇喘连连,口中叫道:“哥哥好大本钱,捅得我舒爽哩!”那边厢翰林直看得是又惊又怒,只恨自己方才还当那表兄雅致有趣,徒生了些许倾慕之心;此时竟见他做出这等龌龊事来,着实气愤,懊悔不已。却说他虽是心中恼怒,奈何许久不近声色,见此场面,不由竟腰间一股邪火腾起,胯‘下有些难受起来,只强自忍住了,绷着脸回了前厅去。进了屋便将那玉坠子往桌上一摔,唤上小厮来交代两句,而后扭头出了门。那小厮见他面上不善,怕是自个儿招待不周,却也不敢拦着,只得任人走了。
再说程玉笙回到府中,心头一股子孽火却迟迟不见散去,眼前总闪出那表兄同小官欢好的模样来,直叫人心绪难平。这边躺在藤椅上翻来覆去一阵,只觉着实难受,不由竟动了心思,伸了手去抚弄底下。只是那清高脾性又使他羞于自渎,愤而回手来。如此动摇一阵,终还是起身去闭紧了门窗,回到床上颤巍巍褪了裤儿,自行起那事来。他生性凉薄,对这等活计向来排斥,此番手上是极为生疏。先隔了衣裳蹭上一阵,觉着身下物事愈发挺立,上起火来,索性便撩起衣襟来使手去摸;也不得章法,只握住了来回揉搓。如此弄了许久,就见那孽根已涨得厉害,头儿上渍出些水来。他这却更是难受了,一边觉着羞耻,一边又觉着还有些空虚难耐,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又回想起那表兄模样,程玉笙竟咬一咬牙,只把自己当那小官,突起屁股来,将一个手指搁嘴里含润了,探到后头,抿了嘴一个使力便捅进门去。这一下子竟是很有些舒爽,那后眼儿直觉着酥麻,嘬个不住。程生闭了眼,只当那表兄的物事塞在自个儿后头,手上才抽了几抽,腰跟着动了两回,便是一个哆嗦,泄了阳去。
这边弄罢,程玉笙皱着眉头喘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来,顿觉着又羞又悔:那姓何的如此放`浪无耻,自己竟还念着他自渎,简直荒唐之极。这边不由心生唾弃,将适才身上衣裤全裹作一团扔了,又命人烧了洗澡水来,进了浴桶里好一阵擦洗,恨不能将浑身上下那点儿腌淫念全洗去了才罢。
再瞧此时这何连玺,同小徐一番云`雨罢了,正当餍足。两人整好衣裳出了屋来,却见自家小厮手捧个玉坠子守在门口。那小厮见了主子忙低头道:“方才程翰林来,将这个还与老爷,听说您不便应客,就回去了。”何连玺听着翰林二字,急忙忙便夺过玉坠儿来瞧,方知是自个儿晌午落在那程玉笙家的。又听得那人已走,不由心里头叫悔不迭,朝着小厮头上拍了一巴掌教训道:“个不懂事儿的,就不会先把人留下么。”那小厮委屈道:“留、留了,只是老爷您正忙着办事儿,左等右等不出来,那翰林爷怕是实在坐不住了才走的。”一番话把何连玺噎得没辙,此刻再瞧那徐生却是横竖不顺眼,只匆匆敷衍几句便将人打发走了。
第六回
却说打那以后,接连过了十好几日,何连玺也没能再见着那翰林。
先是他当日借着那玉坠子的事情登门答谢,哪知上前就吃了一个闭门羹。那府中小厮听了主子吩咐,也不客气,直言道翰林就在家中,只是正歇着,不愿见客。这边只得悻悻回了去。后隔几日何又在家中办一个赏玉会,再去请程玉笙;那边又回说翰林近日公务繁忙,无暇耍乐,给推拒了。如此一连半月,何连玺都没能逮着人,心中是徒生挂念无数,整日里郁郁寡欢、失魂落魄,直叫几个损友暗暗称奇:这何生正经是风月老手,以往他瞧上的,若肯相与,便结交一段时日;若有个惺惺作态故作清高的,他是扭头便走,绝不流连。怎的如今遇上那翰林之后,竟也拖拖沓沓、患得患失起来,哀声怨气同个小娘子一般,哪里还有半分风流气度在。那边何连玺心里头也是烦闷不解:他只道自己向来爱些年少娇嫩的,此番对那翰林所怀的定不是情爱之心,不过仰慕罢了。只是这仰慕却使人日思夜想、好生难受,吃饭睡觉也不得安生,着实蹊跷。
眼瞧那边厢还糊涂着,旁边几人也不由替他着急。这日郑生来瞧何连玺,就见他神色恹恹,问话也不甚答;不由是心中好笑,有意提了话头儿道:“说起这个,一会儿我还要上那程翰林府中走动一趟哩。”说罢就见那何生直起身来,急忙来问:“为的甚么?”郑生扑哧一声笑罢了,才答道:“家父与程兄同是供职翰林院的,道是程兄人品高洁、学问扎实,十分欣赏,要我去结交。帖子已递过了,约的便是今日。”何连玺听罢是一刻也坐不住了,连忙便央着郑生带自己同去。那边本就是想帮他,又见他急切,趁机讨要了两幅字画才应下了。如此两人便一同朝着翰林府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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