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主角忘了他是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菊长大人
朦胧中,似有一股温暖的灵力从伤口处缓缓流入,所有的疼痛骤然消失,谢爻睡了个安稳觉。
直到午饭时,有人轻声叩门,见久无人应,便擅自推门而入,瞧见屋中光景呆立半晌,才急急甩袖离去,砰的一声,连门都未掩严实。
谢砚太阳穴跳了跳,面无表情地起身关门,再回到榻上时,瞧九叔正睁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砚儿,你和沈小公子是不是闹矛盾了?”
谢砚面上无波无澜,淡淡摇头:“沈兄性格如此,九叔不要往心里去。”
这一闹,谢爻是彻底清醒了,他坐起身子,发觉胸口的伤也不大疼了,笑道:“这次我们也多亏了沈小公子搭救,回到无冬城后得好好答谢沈家才是。”
顿了顿,又若有所思道:“没想到沈公子小小年纪,竟能独闯葬雪岭绞杀双生噬雪姬,当真前途无量后生可畏呐。”
谢爻一直以为,是挂哔男主沈昱骁受谢砚之托进入葬雪岭将他救出的。
谢砚神色微沉,移开视线:“沈兄对我多有照拂,是个可信任之人。”
闻言,谢爻微微诧异,等等,这句话怎么有点儿像……发好人卡?他心里一高兴,便感慨万千,所以说这男人间的爱情,就是经不起考验啊……
……
因为养伤,叔侄俩还要在不厌城多耽搁两日,沈家似有要紧事务,沈昱骁和沈芜汐便先行一步往南边赶。
临别时谢爻已能下地,在客栈张罗了一桌酒席为沈家兄妹饯行,以茶代酒,寒暄客套一番,整餐饭只有沈芜汐吃得心无旁骛,谢爻大伤未愈只能吃流食,另外两人各怀心事胃口了了。
谢爻对着面前那碗白粥发愁,清汤寡水已经三日了,饿倒是不饿,一肚子的米汤,只寡得眼睛发花。
谢砚匆匆扒了两口饭,便说吃好了,要出门一趟买些东西,谢爻以为他与情郎分别心情郁结,想买些个小物件赠予对方寄托相思,也不多问便由他去,早恋宜疏不宜堵,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谢砚便折了回来,手中捧着三只青花瓷碗儿,端端正正的送到众人面前,对九叔淡淡说了句:“甜的。”
怔了怔,谢爻瞧了眼瓷碗里莹白如玉的一汪儿,才稍稍回过味来,这侄儿原是看他喝白粥可怜,替他买好消化又味美的冰酥酪去了。
“砚儿,多谢了。”谢爻一双桃花眼弯了弯,眼尾的笑纹如涟漪荡了开来,谢砚立刻垂下眼帘。
“阿砚,我不吃甜食。”沈昱骁本就绷着一张脸,如今面色更阴沉了,说话间已将冰酥酪移到谢砚面前。
“哦”谢砚淡然的应了声,毫无情绪,转眼又将冰酥酪端与九叔。
“……”沈昱骁脸彻底黑了,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兄长,这很好吃的,你不尝尝亏了。”还是个小女孩儿模样的沈芜汐笑盈盈道,哪里觉察到饭桌上剑拔弩张的氛围。
“行了,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沈昱骁将不快转移到妹妹身上,语气不甚友好,配上他微曲的鬓发和深刻的五官,就显得更凶了。
沈芜汐热脸贴了冷屁股,委屈的撇了撇嘴,埋头用勺子挖瓷碗边儿的酥酪
。
“砚儿,这碗给姑娘吃罢,”谢爻笑,待谢砚点头答应,他才将瓷碗放到沈芜汐面前:“沈姑娘若是喜欢,待会可以多买些留着路上吃。”
心中好笑,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跟我较啥劲啊……
“这几日多谢二位照料,天色不早了,沈公子路上务必小心。”谢爻笑得春风和煦,看在沈昱骁眼里却凛冽如刀。
……
这几日谢砚一直赖在九叔屋中不走了,日日与谢爻同榻而眠,他睡觉规矩又不占地儿,还能把衾被捂暖和,谢爻自然不讨厌。
这日夜半,谢爻从梦魇中惊醒,忽觉不对劲,睡于一旁的少年呼吸深重眉头深蹙,额角浸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瓷白的脸颊潮红一片,借着月光,谢爻瞧见对方光洁的额头上隐隐显出一抹血红的图腾,心中咯噔一跳:“砚儿,怎么了?”
“对不起,吵到九叔了,”谢砚半睁着双眼,忙用手捂住额头,声音发抖,正是一副极力忍耐痛苦的模样:“我到外边去睡。”
说着正欲起身披衣离开,被谢爻一把抓住衣摆:“砚儿,此事……从何时开始?”
他万没想到,两年后的情节,居然提前出现了……
第6章夕莲印记
空气凝固了片刻,随着谢砚一声深重的喘息,他再站不稳跌坐于床沿,手却始终捂住额头不愿松开。
“别怕,”谢爻握住他的肩膀,将他身子扳过来正对自己,谢砚却不敢抬眼看他,谢爻忙缓声道:“九叔不会告诉旁人。”
狭长的眼眸这才稍稍抬起,半信半疑地看向谢爻,薄唇抿了抿,依旧不言语。
谢爻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拉开他覆住额头的手,苍白的月色下,一抹血红的夕莲印记若隐若现,还是含苞未放的模样,顿时呼吸一滞,这枚夕莲图腾,是谢砚身上鬼族血统的象征,被他视为终其一生都无法抹去的羞耻烙印。
也是原书中攻受间相爱相杀求而不得的根源,应该是谢砚十七岁生辰才出现的……
作为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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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谢爻自然清楚混血设定乃主角专属待遇,异族血统往往象征着颜值高战力强各项技能吊炸天,鬼族也好魔头也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不开挂如何玩儿……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整本书中,若单论修为战力沈昱骁远不是谢砚的对手,奈何沈公子一手拽着最富裕强盛的东域长乐海,一手又将谢砚牢牢掌握在股掌之间,成为最大的人生赢家。
“砚儿别怕,”谢爻再次柔声安抚道,广袖一挥,一面铜镜凌空而起落入掌中:“你看,又不丑,怕什么。”
谢砚抬眼,先是九叔温煦的笑容跳入眼帘,而后才是自己苍白惊恐的面容,汗津津的额头上有一枚未开放的夕莲印记,血红的,似有若无,在月色下触目惊心。
虽然九叔这般说,他心中再清楚不过,夕莲,乃鬼域的圣祭图腾。
“九叔你……不会觉得我是异族怪物?”黛蓝的眸子暗潮汹涌,小心翼翼确认道。
谢爻嗤的一声笑了,摇头道:“因为这个?九叔羡慕还来不及呢。”一不小心口快说出了大实话。
“啊?”谢砚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望向笑微微的谢爻。
“咳……我的意思是,砚儿你是与众不同的,”谢爻敛了笑,正色道:“只是此事万不可与人说起,以生了枝节,我也会为你保密。”
“九叔当真……”
“千真万确,”谢爻抬起手,淡蓝的灵流从指间流向躁动的图腾,将那触目惊心的血红一点点抹去:“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面上的潮红渐渐退去,谢砚的脸颊又恢复冷玉般的白,额角的汗也住了,体内紊乱躁动的灵流缓缓平息:“多谢九叔,我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继续睡罢,明儿还要早起上路呢。”谢爻拍了拍他的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自有打算。
谢砚依言躺下,安安静静伏在九叔身侧,闭着眼却是睡不着,心绪涌动理不清头绪,既为自身的变化与未知感到不安,为重复数次的噩梦变为现实感到惶恐,又为与九叔守着共同的秘密而欣喜满足。
此时此刻,还好有九叔在……如此想着,他大着胆子,似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伸手往前探,越过衾被缓缓深入,试探着,轻轻抓住对方睡袍的袖口。
谢爻自然是觉察到了,也不点破,少年人惶惶不安的心境他多多少少能理解些,也随他去,可如今的谢爻,只觉察到谢砚对己身世的不安,却没觉出隐藏在平缓水面下的暗潮。
……
翌日醒来,谢砚额上只余一抹浅淡的印记,不仔细看决发现不了,饶是如此谢爻仍不敢掉以轻心,原书中谢砚因这抹夕莲图腾没少受欺辱排挤。
昨夜睡前已经有所打算,谢爻洗漱罢,看着正拾行囊的少年背影,笑道:“砚儿,我们在不厌城多留一日如何?”
卷包裹的手顿了顿,黛蓝的眸子掠过一丝欢喜之色,声音平静无波:“一切全凭九叔安排。”
“吃罢早饭,同我去一趟戈蓝边境的忘归林罢。”他身上伤已大好,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也为这侄儿将来做做打算,让他少吃点苦少走些弯路。
饭桌上,谢爻将一本谢家入门心法抛到谢砚怀中,微眯起眼笑道:“限你在抵达忘归林前,将其记下。”
谢砚在谢家身份尴尬饱受欺辱,自然是没人愿意教习他修行,虽平日里他也偷摸学些剑法咒决,却零零散散不成气候,如今夕莲印记浮现,鬼族血脉觉醒,他领悟力胜于寻常人千百倍,不好好栽培真是暴殄天物了。
将书卷握在手中,谢砚只怔愣了片刻,狭长的眸子亮了亮:“侄儿定不负九叔之望。”
忘归林地处戈蓝西南边境,林中灵雾缭绕神木参天,各种灵鸟异兽隐藏其间,是进行灵狩的绝佳之地,只因上古凶鲛玄泽隐栖于此,令许多仙门子弟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取玄泽所织鲛绡制成抹额让谢砚束起,可将夕莲暂时封印。原书中沈昱骁率众修士围剿食人神魂的玄泽,玄泽天性桀骜,即使被囚于锁兽笼中仍不肯屈服于沈昱骁,后谢砚瞧着欢喜才勉强保其一命,作为灵鲛饲养身侧,误打误撞还发现玄泽鲛绡的妙用。
既然已经拿到攻略,自然要占尽先机。
况且,玄泽作为书中后期唯一不肯屈服于沈昱骁主角光环的角色,谢爻对其有莫名的好感。
虽时值西境冬日,不归林仍草木青葱奇花烁灼,皑皑白雪覆盖其上,自成一派奇丽的景致。
“心法可记下了?”白水低飞,御剑这两个时辰谢砚全神贯注默背心法,担心他太入神掉下剑,谢爻还让他一路扯着自己衣角。
“记住了。”谢砚答得毫不忐忑。
跳下剑,白水入鞘,谢爻一把抓住谢砚手腕,明显感觉对方身子一颤,也不往心里去,只当这小侄儿防范心重不喜触碰。四指搭在其脉腕上,灵力渐入,谢砚的修为状况一览无余,他心头微震,这孩子……哪里是记下这么简单,原本散乱无章的灵力凝入脉府,绵绵不绝充盈澎湃,旁人要花数月才能领悟的心法,他两个时辰便融会贯通。
主角光环也不带这么玩儿的!太犯规了!
“……很好……”纵然心中山呼海啸,谢爻面上仍不动声色:“待会儿入不归林,千万小心。”
迟疑片刻,谢砚开口:“九叔,我听闻不归林中有玄泽出没,凶险非常。”
“怎的,怕了?”谢爻回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四目相对,谢砚摇头。
“我们此番来不归林,就是要取那玄泽的鲛绡,”谢爻将手负在身后,转身继续向前走,语调轻松惬意似郊游:“怕就跟紧我。”
他并非自负,横竖自己死不了,何不来见见世面练练功法顺带刷刷好感呢?
谢砚沉默着跟了上来,半晌轻声道:“侄儿定不会拖后腿。”
谢爻笑而不答,心道,你现在拖我后腿无妨,以后我可是要抱你大腿的。
因沈昱骁活擒玄泽的情节原书整整写了三章,玄泽水陆两栖,谢爻对其出没之地了然于胸。他天生方向感极好,这幅壳子又五感敏锐,即使雾迷山林,他依旧能游刃有余穿梭期间。
周遭草木簌簌而动,阴暗处瞳光闪烁,看似危机四伏却又感觉不到杀意,谢爻正心生疑惑,手上忽然一沉,食指被对方握住,温暖干燥,谢爻笑:“这会儿真怕了?”
“是,”谢砚答得理所当然,声音却沉稳淡定:“可否告知侄儿,九叔取玄泽鲛绡有何用?”
“到时候你就晓得了。”谢爻笑,卖了个关子。
拐入密林深处,浓雾渐散,大片赤红的岩石骤然跳入视野,异香弥漫,是玄泽居住的火石林。
凝气敛息,谢爻将手指从对方掌中抽出,紧紧握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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鞘:“砚儿,你在此等着。”
黛蓝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好。”
谢爻暗念隐身决敛神识,转身潜入石林。嶙峋的岩壁遮住视线,狭隘的石道曲折蜿蜒,枯红的藤蔓自岩底疯长而出,直蔓延至天顶,让整个火石林形成一个密闭的迷宫。
虽然读过原书,但二次元的描写一旦还原成三次元的景象,置身其中感受相差自不是一点半点,况且谢爻还没无聊到记住一本小说里的迷宫路线。
兜兜转转了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致越来越熟悉,谢爻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难不成鬼打墙?可原书中沈昱骁带众修士前往迷宫只是一笔带过……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一只半透明的蝴蝶跳入眼帘,在他肩头停驻了片刻又翩然飞起,谢爻恍然,根据寻常小说的套路,迷宫里蝴蝶的设定要么是引路要么是flag,很显然他没得选也不怕死,遂毫不犹疑地跟着蝴蝶走。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了,地上的红土变得越发湿黏,每踏出一步软泥就没至脚踝,他这双苏缎云纹白靴算是彻底废了。转过一处绘有鲛人壁画的石柱,眼前豁然开朗,赤色的湖水延伸至地平线,天空红云翻滚,无数光怪陆离的气泡漂浮于天地间。
谢爻被眼前绮丽的景致震慑住了,还未完全回过神儿来,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颤,周遭的岩壁渐渐变成半透明状,细碎的裂纹爬满整个空间。
原来整个迷宫是幻象!谢爻瞳孔骤缩,白水出鞘的瞬间整个空间已然碎裂,幻象的碎片自四周坠下,密密麻麻扎入他眼中!
谢砚眉心一阵刺痛,夕莲印记渐渐浮出光洁的皮肤,散发着幽微的红光。
他的意识模糊混沌,眸子似深蓝的冰湖,让人不寒而栗,站在崩塌的幻境中央,下意识寻找某个身影……
第7章鬼血妙用
什么也看不到,漫无边际没有出口的浓黑。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涓涓流下,淌过面颊流入口中,浓郁的腥甜味儿。
谢爻心中咯噔一下,双手按住眼眶,原本应是眼球所在之处空洞洞湿黏黏一片,眼睛被玄泽盗走了,却没有一丝痛感,无知无觉……
失了眼睛,他一时间竟也忘了慌乱,心中自哂,这穿书不足两月,死了一遭瞎了一回,也不知这眼珠子还要不要得回……
正在此时,谢爻陷于泥潭的小腿肚子骤然一紧,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背脊发麻,缚在脚上之物猛然向后一拉,电光火石间他将手中白水剑往泥潭深处狠狠插去,才堪堪立住。
虽然没被拖入沼泽,膝盖以下已被勒得失了直觉,即使用灵力化作刀刃也割不断纠缠之物,再如此下去,不光眼瞎这双腿也得废了不可。
都怪自己太草率,可原书中玄泽完全不会取人眼珠子啊!为什么剧情走向又偏离剧本这么多……
慌乱之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脑中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咒决术法飞快过一遍,忽而心生一计,咬破指尖以血为媒,飞快画下缚灵咒,泥潭中顿时红光暴涨,他缚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如此便不至于被拖入沼泽。
谢爻眼睛看不见,只得将全副注意力汇聚于耳朵上,确认了玄泽所在,白水破泥而出,挟着灵力化作一道锐利的残影,朝斜后方疾疾刺去。
“唔!”随着噗通一声水响,巨大的水花溅落,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电光火石间,白水已穿透玄泽的锁骨,将他牢牢钉在赤红的石柱上。
“谢某今日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见谅。”谢爻合上眼帘,黏满鲜血的睫毛簌簌而动,他忍住腿上撕裂的剧痛,强做镇定道。
玄泽乃鲛族,通人情晓人语,他冷哼一声:“好个不请自来,倒把我这个主人钉柱子上了。”
“多有得罪,谢某是想来此求一物,怕玄泽……公子不答应,只得出此下策。”谢爻顶着一张血淋淋的脸,摆出一副气定神闲谈条件的模样。
玄泽哂笑:“哦?好说,谢公子可愿意用这对眼珠子和这双腿换?”
“……”谢爻无语,自己不过是客套客套,这小鲛物还得寸进尺了,一句不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做梦!”少年的嗓音破空而来,沉冷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谢爻怔了怔,眉头微蹙:“砚儿?”
朝夕相处了这许多日,谢砚的声音他自然不会认错,可这冷厉又压迫感极强的语气让他觉得分外陌生。而且自己嘱咐过让他在石林入口处等候,怎如此不听话擅自跟进来了……
“九叔,这……”谢砚看到泥潭中满脸血痕狼狈不堪的九叔,心头一沉,浑身不受控地颤抖,神志瞬间清醒了大半,额间的夕莲印却越来越浓,正要冲过去
“砚儿,你暂且别过来,这泥潭里有吞入的妖物。”虽然看不见,谢爻也能猜出他想做什么。
谢砚却充耳不闻,随着一阵哗啦的水响,谢爻知道这个小崽子已跳入了池沼,哗啦哗啦正朝自己靠近。
“九叔,你的眼睛……”温暖干燥的手抚过满是血污的眉眼,胡乱擦掉血渍与泥水,抖得不成样子。
“诺,那家伙拿走了,”说罢朝玄泽所在之处扬了扬下巴,勉强勾起唇角:“没事,不疼,待会我取回来就是。”
见谢砚久久不语,谢爻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觉他按在自己面上的手抖得厉害,微微蹙眉道:“怎么?如今我的面目当真如此可怕?”
谢爻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两个血肉模糊的眼窟窿实在太暴力美学了,吓着孩子咋办……
谢砚不答,片刻沉声道:“九叔,借白水一用。”
“诶,你可别把玄泽杀了,留着有用。”谢爻本担心如今的谢砚远不是玄泽对手,但想着玄泽已受了重伤,而谢砚身上散发的冷厉之气定是鬼血作祟,此时战力绝对逆天。
话说回来,书中情节本是沈昱骁要杀玄泽,谢砚开口挽留,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反过来了呢……而且自从谢砚出现后,玄泽竟一直闭口不言,空气里的肃杀之意也淡了许多,谢爻看不见,自然不晓得此刻玄泽已将獠牙起,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晃着鱼尾巴。
仅一眨眼的功夫,入石三寸的白水剑被隔空拔出,玄泽的肩膀顿时鲜血直冒,身体滑落水中动弹不得,赤红的泥水灌进伤处,疼得他面色苍白却不敢言语,望向谢砚的碧色双眸满是惊恐。
嗤嗤裂锦声传来,谢爻顿觉脚上一松,绞断筋肉的撕裂感骤然消失。他愕然,自己拼尽全力挣不脱的桎梏,这刚习了入门心法的侄儿不吹灰之力便迎刃而解?
谢爻一时无语,感觉此时谢砚的主角光环要比沈昱骁强大太多……
“少侠饶命,那双眼睛我还他便是。”纵然双目被挖,谢爻也能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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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玄泽深重的恐惧,心下疑惑,这玄泽虽说被自己扎了一剑,却也是上古凶鲛,素来桀骜难驯,怎的谢砚一出现他就变了副模样,低声下气俨然一只乖乖待宰的鱼?
说好的呼气为雨吸气为啸呢……
“谢某可否再讨要一匹鲛纱?”看他服了软,谢爻自然紧追不舍。
“谢公子可以随便挑,想取多少便取多少。”
“……”前后态度反差太大谢爻一时接受无能,仔细回想原书内容,才隐隐记起谢砚身上的鬼血似乎天生具有驱邪镇凶之效,但这项技能后期才显现,且作者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
方才他们入忘归林一路顺畅无阻,怕也是因有谢砚这天然“驱蚊液”在,众灵鸟异兽皆瑟瑟发抖不敢现身,早知如此,自己何苦逞英雄受这伤……真是作……
“眼睛”谢砚手握谢爻的白水剑,冷冷吐出两个字。
玄泽立刻浑身一颤,迅速潜入水中游到谢爻身侧,咕噜咕噜围着他转了两圈,用鱼尾将其包住,鱼鳞湿滑黏腻的触感让谢爻脊背发麻。
苍白的面孔浮出水面,海藻般碧绿的发丝湿漉漉的垂在肩膀上,细长的碧眸微微眯起:“谢公子忍耐一下,我把眼睛还你。”
“……有劳了。”
冰凉湿濡的触感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脸颊、眉眼处,谢爻全身汗毛直立却又不好妄动,装作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任玄泽贴着。
柔软清凉的事物在他眼帘处停留片刻后深入眼窟窿,就似有人用羽毛轻挠伤口,不疼甚至有些痒痒的,须臾,眼窟窿的虚空感被填满,谢爻眨了眨眼睛,却依然看不见。
“好了,不过要修养五日才能恢复视力,”如此说着,玄泽舔了舔唇边残留的血渍,眼睛微微眯起,俨然一副品尝美味的模样:“谢公子随我去取鲛纱罢?”
“我随你去。”谢砚的语气又比方才沉冷几分,他将凶鲛与九叔脸贴着脸,以嘴渡眼珠子的画面瞧在眼里,眸色越来越暗,面上却泛起一阵红晕,心中即煎熬又躁动,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恐与嫉恨汹涌而来,尽数化作沉肃的杀意。
当然,此刻的谢砚,还不明白恐为何恐,嫉为何嫉,恨为何恨。
只食其味,不知何因。
小腿上伤深见骨,又在泥潭里泡了许久,谢爻甫一站立便险些摔倒,幸而谢砚一步抢上前将他扶住,又一手揽过脚弯将他打横抱起。
没想到,这皮包骨头的可怜崽子,气力还挺大……
“……又瞎又瘸,请多担待了。”谢爻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在侄儿面前这般狼狈,自己作为叔父的面子可真是一点都剩不下了。
谢砚嘴唇抿了抿,不答,抱住九叔的手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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