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抗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扶疏
十娘看什么都好奇,都觉得新鲜有趣。便是青蛙神,也觉得新奇,黑山上处处都透着巧的心思。甚至于青蛙神都觉得,黑山上定有一个美丽的女主人,因为这里有很多小玩意儿并不是男人的心思可以琢磨出来的。
他这么说给十娘听,十娘眼里都泛起泪花,十娘哭道:“我只是瞧瞧吧,若是真有女主人也就罢了,我总不能嫁过去做小。”
十娘一哭,青蛙神就发愁,实在不知道如何回应才是。
到了鬼市入口,兰若寺山门,两个憨厚的中年人将他们引入鬼市。青蛙神忍不住瞧了两眼,这是两只披了画皮的木魅。可怕的原形被遮掩之后,看起来倒健硕憨厚得紧。
进了鬼市,才是真正的繁华,等等不绝,叫卖不断,熙熙攘攘,欢声笑语。
青蛙神是善神,更能感受到其中的善念。纵然上次已经大致看过,这会儿也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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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沉浸其中。
孤独和恐惧是妖鬼魅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从一开始,这个世界就对他们抱着极大的恶意。越是孤独越是恐惧,这些妖鬼魅就越无法解脱,无法解脱,对这个世界的危害就越大。
青蛙神忍不住吃了一惊,他似乎察觉到了槐序的目地,忍不住心中赞叹一声。
其实比他更能察觉鬼市的本质的是妙谛禅师,若说解脱和开悟,佛法甚至还在道法之前。
妙谛禅师今日虽然没来,但早在鬼市初设,她就偷偷探过底,否则如何能轻易将自在珠这样的佛宝赠予槐序。
青蛙神拉着十娘到了兰若居,进门之时,云和霞儿便上前来引路。
十娘看着儿和霞儿,便自有些惊讶,云而霞儿生得貌美,便是和她相比,也不见得逊色。不由得心里的热切就冷了几分,暗道:“若是黑山上的女子都这般容貌,我倒也不输她们。”
只是这般容貌的女子都只能当个粗使婢女,想一想,十娘心里就没底。
等入了酒席,小倩、小蝶和小桑随侍左右,在槐序耳旁说话,十娘更是心里打了个突,一腔悸动和自傲被打落了大半。
小倩端庄清丽、温婉可人,一颦一笑进退有度,眉间带着几分愁思,十娘亦是我见犹怜。小蝶冷艳干,动作亦不拖泥带水,冰霜美人,对着槐序却能展颜开怀。小桑娇蛮可爱,风风火火,撒娇耍宝样样能行。
有这三位美人相伴,若是还能对她动心,才是天大的怪事。
十娘含泪对青蛙神道:“爹爹,罢了。这必是他的侍妾,世间男子若有这等佳偶相伴,岂不能爱到骨子里,又怎么会对旁人动心?便我是个男人,也不能再看上他人。”
青蛙神不清楚这三个女鬼是不是槐序的侍妾,只是这等绝色放在身前,是个男人都会享用,何况槐序这般青年风流,说她们不是侍妾,恐怕也没人相信。
青蛙神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道:“十娘没有修行的缘分,便找个疼你爱你的贴心人相守一生罢,何必看上他,他是草木得道,未必懂得人心。十娘值得更好的,爹爹一定给十娘找个好夫家。”
这话若放在往日,十娘必然听不进去,只是如今她满心迷恋被打击得体无完肤,脑子又灵活起来,自然知道取舍。
等到晚宴过后,第二日天明,青蛙神带着女儿离开黑山。
直到现在,槐序也不知道还有个喜欢他的女孩儿尚未出口表达爱意,就已经先死了心。也不知道他在别人眼中,是个坐拥风流帐的浪荡仙神。
十娘临走之时,托小蝶将一副手绢送给槐序,权当了却相思。那时候槐序正在送客,小蝶也要忙得脱不开身,就请最闲的白献之把手绢转交。
白献之拿着手绢,只见手绢上一片白,也没有半个绣花,倒好似临时被人拆了似的。
白献之满口应是,转头就把手绢扔到火盆里,叹道:“师兄啊师兄,我是为你好,了你一桩风流债啊。”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新就要熬夜⊙⊙
手速早就死了
可恶!
最可恶的是寒潮来了,三天,零下十度,老天呐,小时候冬天冷,貌似也没到零下十多度啊。
嘤,救命。
有错待改。
第53章、旧怨
夜晚,苍穹高远,明月低垂。泰山大帝庙中无穷灵光浮动,华光九,神圣广大。
王兰打扫过泰山大帝庙,就退守在侧门,对着明月小酌一杯。人间繁华,繁华却不及帝庙,这里的清冷,比天上还重几分。虽是如此,王兰却不敢有半分不满,他是泰山大帝的清道使。泰山大帝巡游之时,他在前开道,挥退人鬼妖魅。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官职,事实上还不如帝御前的马夫。王兰自成清道使以来,未曾见过泰山大帝巡游,自然也不曾见过泰山大帝的面容。清道使有事会被征召,无事便在凡间看守大帝庙。
大帝庙到处都是,他看守的只是其中一座罢了。
喝了几杯酒,王兰不禁有些感怀,想起从前际遇,也不禁唏嘘。正当此时,他似乎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
“王兄,王兄。”
王兰自嘲一笑,自己果真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贺才的声音。
正准备端杯再饮,却又听到这呼唤,不禁一怔。把酒杯放下,王兰循着呼声而去。走出泰山大帝庙,在东巷一棵桑树底下,王兰看到了熟人。
“贺才!”王兰惊呼一声,道:“你竟然从铁围山出来了?”
贺才在桑树下栖身,眼窝深陷,眼中有许多血丝,衣袍破败,头发虽然拾过,却仍旧有几分散乱。
贺才笑了一声,声如夜枭,刺耳难听。
王兰皱了皱眉头,眼中有几分冷意,道:“你笑什么。”
贺才道:“王兄,你大难临头还不自知吗?”
王兰怫然色变,道:“贺才,我念你故人一场,你再胡说,就不怕去阴司告你吗?”
贺才冷笑一声,道:“好个王兰,怎么,当了个清道使就这般威风,我好意提醒你,你倒是摆得上架子!张兄在世时,你倒是能心平气和的和我喝酒!”
提起张兄,王兰才真的怒了,骂道:“你还有脸提他!若不是你不成事,三番四次去打秋风,拿着他的钱胡作非为,还教唆他害人,他怎么会坏了一身气数,穷困一生,孤苦终老。”
贺才嗤笑一声,道:“别说笑了,王兄,是你以鬼仙之体附身在张兄身上,才坏了张兄命格,如何要赖到我头上?”
他这话正说在王兰的心头上,王兰顿时阴沉着脸不说话。
贺才道:“王兄,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在铁围山受苦这么多年,已经洗清罪孽,将要转世。若非真的听到于你不利的消息,你以为我会冒险来人间?”
王兰道:“你有这般好心。”贺才贪财好色,贪嗔痴五毒俱全,唯独没有学会仁慈友爱。否则也不会既受了张生的恩德,又转过头教唆他去做坏事。
贺才不闹不怒,道:“当年之事,我有大错,我认了。铁围山受难这么多年,若是还看不开,我就永远出不来了。张兄已经死了,当年的恩德,是你和他一起给我的,我这次来,也只要想了断恩情。这次回去,我就要投胎转世。投胎之后,前尘尽了。我们三人的恩义,也都要散了。”
贺才说着,竟然红了眼眶,道:“铁围山几十年,才懂得还是人间的好。”
他说得动情,王兰也不由得触动。当神仙快活,但真的比人间快活吗?
王兰道:“我先恭喜你了。”
贺才扯了扯嘴角,道:“我说你听罢,信不信由你。我出铁围山之后,在酆都城住了一阵子,托关系打听了张兄和你的事情,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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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当年一些事情。当年鬼差误勾魂,将王兄你的魂魄勾走,事后才发现对不上号,没办法,便怂恿你修成鬼仙。我只问你一句,当年你是怎么成的鬼仙?”
王兰一怔,没有回答。
贺才道:“你不回答也罢,是你们抢了一个狐仙修的内丹,方才化鬼成仙。夺人仙缘,坏人修行,王兄,这就是你做的事。你可知你们夺了那狐仙的内丹之后,那狐仙满门老小数十口因此被捉去,剥了一身皮子做了大氅?”
王兰喃喃道:“它死了?”
贺才道:“当然是死了。只是他是狐仙,除了修成内丹,还有一口仙气,死后化作狐鬼,也是鬼仙。不仅如此,他还跟了一个厉害的鬼王。我说你大难临头,正是这仇家要找上门了。”
王兰脸色隐隐变换,他虽然是泰山大帝御前清道使,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神,若真是有仇家上门,除非告上去,不然不会有人来管。只是这事本就是他没理,告上去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贺才也不管他,道:“我在酆都城听到有人间鬼魅在打探你的消息,不仅是你,那位误勾人魂的鬼差也被人打听行踪。能掌御勾魂的鬼差几乎不逊色鬼王,等你仇人上门,只怕除了他没人能救你。”
王兰道:“你知道那狐鬼在哪吗?”
贺才微微一笑,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道:“在金华,黑山。”
王兰长吸一口气,道:“贺兄,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若非你冒险来通知我,只怕仇家打上门我都还不自知。”
贺才道:“都是兄弟,也不必多说什么。我以前糊涂混账,也不怪王兄看轻。王兄,我该回去了。”
王兰作揖,一揖到底,相送贺才。贺才回了一礼,转身走进黑暗里,消失在夜色中。
王兰回了泰山大帝庙之后,这棵桑树底下,一蓬黑烟冒了出来,贺才站在黑烟当中,眼神晦暗不明。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王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贺才轻笑着,眉心浮现一朵漆黑的莲花,他忽然一张朝身后拍去,黑气化作长蛇咬向身后。
一只素净的手抓住了黑蛇,将黑蛇捏成黑气,手的主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佳人如画,眼含春水,正是白莲。
贺才道:“白莲圣女,区区金华就让你吃了这么大亏,重伤着逃回教中,未也有些不中用了。”
白莲捋了捋发丝,道:“我中不中用,你可以试试呀。几十年前趁着莲堂主攻打铁围山逃出来,你便是成了莲圣子,又学了几分能耐?”
贺才满是血丝的眼睛里一圈圈赤红的纹路在眼珠子上爬动,他道:“我不想和你扯皮,你也别来拖我后腿。办砸了差使,你还能再爬一次地尊的床吗?”
白莲不羞不恼,道:“你也别激我,你变着法想证明你比我强,我就瞧瞧你这蠢如猪的故友能有什么用。”
两人相视一眼,忌惮着后退离开。
而泰山大帝庙中,王兰却备好了礼品,准备拜访鬼差了。
兰若寺里灯火早歇,鬼市里一片堂皇。泉上人拄着拐杖,在兰若寺里炼气,便是成了鬼仙,泉上人也没有一刻放弃过修行。
有狐在月下,仰首望空际。气一呼,有丸自口中出,直上入于月中;一吸,辄复落,以口承之,则又呼之:如是不已。1内丹已去,但泉上人凭借活着时修行的道法,又修炼出一颗鬼丹。鬼丹出口,仿佛荧荧一月,天地间的阴气伴着月华在鬼丹上盘萦,美不胜。
泉上人炼了一会儿气,便生出几分寂寥之感。把鬼丹纳入腹中,拄着拐杖在兰若寺漫步。黑夜对于狐鬼来说,与白昼并无分别。
几年之前兰若寺还是鬼窟,如今却好似仙府。他一个狐鬼,成了兰若寺的大管家,统领黑山大大小小的妖怪。想起来当年,却恍如隔世。
泉上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寺后藏经阁。青槐如同华盖,月光照不过树叶,只有零星斑点。但这棵树本身就在发光,莹莹光辉,这是生机显化的灵光。凡人的眼睛看不透,没有修行到一定气候的鬼魅也看不透,但是泉上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藏经阁灯火亮着。
泉上人知道槐序在里面看书,他知道槐序修行的是佛法,若是不通佛理,是无法把佛法炼好的。
白献之应当也在看书,从他醒过来,似乎留下了什么病症,一刻不见了槐序,心里就不踏实这是他的原话。所以他此刻应当是在里面看道经。
泉上人停下了脚步,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郁气横冲直撞,不发泄出来实在难受。但他不想这样打搅槐序,他觉得自己不该给槐序添麻烦。
藏经阁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四岁模样的白吉和白喜在空中飞着,那些灯笼请为他引路。
白吉和白喜是婴灵的首领,兄妹俩常伴槐序左右,时常聆听佛法,纵然听不懂,但随着翟杨晟来教书,从无到有,他们也渐渐懂了些道理。
这是开蒙,也是开灵。婴灵难以度化,因为婴儿除了本能的情绪发泄,没办法进行沟通。人说什么尚且听不懂,何况佛法。但现在,兰若寺的婴灵在长大。不仅仅是婴灵,那些初生的妖都在成长。这是黑山的下一代。
泉上人胡思乱想着,进了藏经阁。白吉给他搬了一个板凳这个孩子已经知礼了。
苍老的白狐穿着一身衣服,坐在槐序旁边,槐序放下佛经,青碧的眸子泛起一丝惊讶与喜悦,道:“恭喜,泉上人快踏入地仙了。”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聊斋。这一段是聊斋里的原文,我觉得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更简洁的描述。狐狸拜月,太赞了。
有错待改。
爱你们。
虽然订阅在掉。
心疼我自己。
第54章、庆元府
泉上人苦笑一声,自家事自家明白,说是快踏入地仙,实际上离地仙还远着。这一步,岂是说踏过就踏过的。人仙修道术,地仙修道法。已经从细枝末节,到了更高深的地方。
若是机缘来了,如槐序一般,只是灵光乍现,便可以踏入地仙。若是机缘不来,如同二春道人,苦修几十年,还在人仙境界徘徊。
槐序看他似乎不信,笑道:“你别不信,我看你一身法力都粹如斯,灵光透顶照耀虚空,已经把天狐拜月术修成极致,等时机一到,由术入法也是情理之中。”
泉上人道:“哪有这般容易。我方才采气之时,总是心神不宁,往事如烟,又搅得我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复了。”
槐序听着,更是高兴,道:“你这是心血来潮,灵光动荡,想必是要历劫了。有什么往事不妨说出来,若有什么没有了断的,就趁着清闲去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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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结了。了断尘缘,心思澄净,再踏入地仙就容易得多了。”
泉上人叹了一口气,十分寂寥,苍老的狐脸上带着几分落寞,道:“大王也知道,我原来只是在山中清修,虽然是一只狐狸,但寻求的却是仙道。天狐拜月,修成的灵气灵身也都是仙体。有一日我在山中清修,吐纳狐丹之时,却不妨有一个鬼差带着小鬼来夺。我顾忌鬼差勾魂异力,不敢去争,眼见着这狐丹被鬼差喂了小鬼,将这鬼化作鬼仙,毁了我一世清修。
那个时候,我就是人仙尽头了。没了狐丹,天狐拜月也没法再修炼出一粒狐丹,我就去人间求法。先是跟随一个书生,转而跟随一个破落道士。道士死后,他徒弟没钱花,就设计捉了我满门老小百余口,剥了皮制成白狐氅,进献镇南王,得了荣华富贵。”
泉上人狐眼中一片哀伤,道:“我生平心思寡淡,不与人争,却先被夺了内丹,后没护住后人,可怜一家大小狐狸惨死。”
“我死后凭着积累的一口仙气,勉强没有化成厉鬼,而是化作鬼仙,若非大王留,也没有今日之身。”
泉上人将往事一一倾吐,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血泪辛酸,却让人恻然。
槐序把书卷卷起问道:“镇南王是在庆元府?”
泉上人一怔,就听槐序道:“明日我们走一趟庆元府吧。”
泉上人心中一烫,只觉得眼睛发热,应了声是。
槐序从来是说一不二,泉上人打理好出门的行装,这些事他已经不常做了,很多时候都是黄大郎在打理这些。他做来依旧顺手,给狼鬼套上缰绳,他坐在白狼的背上,身形几乎和白狼融为一体。
天明时分,槐序带着白献之,山宝和木贵驾车,泉上人和黄大郎随侍,驾车前往宁波。
狼鬼化作马匹在官道上飞奔,事实上足不沾地,真正的在空中飞腾,不受地形限制。
鬼魅飞腾速度极快,从金华府到庆元府,日落之前便至。庆元府的繁华并不逊色金华,但庆元府最尊贵的,还是镇南王。
镇南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仁宗皇帝的第四子。老王爷早年征战被人暗算,坏了肾水,老来方得子,生了世子项宁城。
项宁城虽然是镇南王的儿子,和圣上同辈,却和太子年纪相仿。
槐序来庆元府之后,直接去了香行落脚。半年的时间,有槐序不计较成本的投入,兰若香行在东南一带遍地开花。
如今的香行做得已经不仅仅是香丸,女儿家日常用的香粉、香膏、香水、香胰,一应和气味有关的商品都有在做。
槐序查账时经常会和姑娘们交流想法,开阔思路,兰若香行如今已经是日进斗金,商品远销北地,不要说东南道,就是京城,也知道这香的名声。
大东家以查账的名头到香行休憩,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兰若香行在庆元府,可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在经营。
离开金华府,槐序也不敢说能照顾到手下妖鬼,要是被人捉走,他救都救不急。兰若香行的分行,大多是经过容娘以妖鬼亲自考验过的普通人,忠诚和信义上毫无问题。毕竟很多事人不知道,鬼神却一清二楚。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很多时候就是一个笑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是说笑而已。事情只要做出来,便不可能将耳目都瞒住。
死人对人的了解,比活人本身都多。
槐序除了查账,自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庆元府的食物和景色,若是没有品尝品鉴过,也是白来一趟。
槐序带着白献之,身后跟着山宝,把泉上人扔在香行查账,大摇大摆的出个门。大东家做事,底下人看着就行,也没人拦着,香行的掌柜还亲自为大东家介绍了当地的美食美景美人。
江南一带,青楼楚馆历来就多。江南的公子哥们也大多带着脂粉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地方的人生活过得致巧。
打听消息的地方除了酒楼就是青楼,青年才俊,风流倜傥,自然是青楼更合适。
青楼也不是仅仅做皮肉生意的地方,诗词歌舞才是上等花阁的本事,皮肉生意反倒落了下乘。
人生地不熟,不知道镇南王府的深浅,槐序亦不敢轻易用道法试探。
上了绮云阁,正逢大家莫桑芷登台献艺,传闻莫大家一舞惊鸿,名扬天下,要想她登台,千金难求,今日遇上,倒是缘分。
槐序和白献之在席间坐着,座位之间被屏风隔住。众人见大家献舞,掌声雷动。可见这莫桑芷是确实名扬江南。
又听人说道:“东南四玉,庆元府的莫桑芷莫大家,金华府的白莲白大家,金陵的申蓉赋申大家,钱塘的沈思云沈大家,莫大家最善歌舞,今日登台献艺怕是还靠在镇南王世子的面子上。”
有人问道:“听说白大家和白莲教勾结,乃是白莲教的探子,已经被立案追捕了,不知真假如何。”
有人答:“那还有假,听说白莲妖女通妖术,惑人心神,追捕她的官差有好些个都被吸干了血。官家的事,哪还有假?”
“噤声!莫大家要开始了。”
槐序听在耳中,知道镇南王世子竟就在场中。屏风相隔,槐序也不急着去看,朝安心欣赏歌舞。
莫桑芷能称大家,便在歌舞之上,真有惊人造诣。莫桑芷面戴丝巾,说是不愿容貌夺去歌舞光辉,然而欲盖弥彰,却偏偏最引人入胜。
莫桑芷开口,声音婉转,仿佛黄莺,然而人的喉舌,却远比黄莺多情,好似春风拂面,三月春花绽放一般。
莫桑芷的身段也极美,舞秀玲珑,恍然若仙。
槐序看得认真而且入神,白献之瞧着,也不知怎么,心里就生出一股子不快,便细声低语道:“我瞧着也不怎么样,见识过师兄的祭舞,这世上还有什么表演能入眼。”
白献之说这话,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槐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跳舞好看?”
白献之和他相处许久,看他脸色就知道这是生气了,当下打个哈哈,道:“看她,看她。”
槐序瞥了个眼神,心里却觉得孩子真是越长大越不好带。以前是养在身边,耍宝卖萌样样能来,没事逗弄着,看他生气也觉得有趣。现在长大了,却傻了很多,偏没了那股机灵劲。
不过……长大了似乎也不能用孩子的眼光去看待。
槐序看着歌舞,余光却瞥着白献之。弱冠之年,生得一副好皮相,眉尾锋利,眼神锐利,生得俊朗,猿臂蜂腰,身形高挑。
白献之的神不在歌舞,支着头,大半的眼神都落在槐序身上,只是看着,似乎就能让他觉得欢喜。
粘人。
槐序回目光,白献之若有所觉,看了他一眼,眼神又安定下来。
槐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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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仔细瞧瞧,这位莫大家是什么路数。”
白献之一怔,循着槐序的目光去看台上。莫大家歌舞无一不美,技进乎道,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魅惑。
这不是她刻意发作,而是本身无意中流露的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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