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仙君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孤星入梦
冰冷的眼眸朝着虚空深处望去。
那混沌而无光的空寂世界之中,忽的有一道可怕的道韵升腾而起,伴随着夺目华光,便要化作虹光一道,朝着苏幕遮这里镇杀而来!
双眸有灰色雷霆闪烁,苏幕遮将这华光之中的事物看了一个真切。
大能法旨!
那金属一页之上所写,乃是大能手书“杀”之一字!
只是远远的瞧见了这一字的真容,苏幕遮的身形就是微微一颤,双眸赶忙避开,不敢再去观瞧。
大能起杀念,这是远非苏幕遮所能够抵御的存在。
甚至哪怕只是看到了大能所书之字,某种程度上而言,都是无上的冒犯!
纵是心有不甘,但是苏幕遮知晓,今日想要去杀冰霄道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苏幕遮先前的攻伐,已然破去冰霄道人的大罗道场,让此人落下了道伤,总也算消去了心头多半怒火。
冷冷的看了冰霄道人最后一眼,不等那法旨降临,苏幕遮的身形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在出手的时候,却悍然轰击在虚空乱流的某一处。
道盟诸修祭起道器,封锁虚空。
这本是壁垒横叠,难见生机的局面,但苏幕遮先前出手,与冰霄道人生死厮杀,双方大罗道场于虚空之中砰然攻伐,震碎的不止是无算虚空乱流,更将这本应该万无一失的封锁,震开了一丝破绽。
一掌落下,苏幕遮只求能够能够在这一处轰开一缕缝隙,便要以身化虹,遁出这方绝地!
轰——!
剧烈的法力风暴,忽然自此处轰然炸开!
苏幕遮的身形一个趔趄,几乎站立不稳。
他有些惊诧,这绝非是自己的手笔,但是顷刻之间,也由不得苏幕遮去多想,只得身形遁到别处,避过这骇人的法力风暴。
咔——咔——咔——!
苏幕遮这里还算镇定,冰霄道人那里脸色已经在一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随着细密的破裂声音响起。
冰霄道人恍若不敢置信的一般,转头看向别处。
那里,正有一群道盟修士站立,远远的祭起道器,封锁着虚空。
道器者,道境修士之器。
或道因期老怪,或道果期老怪祭炼。
于诸修而言,这依旧是需要攀登,需要仰望的存在。
但是此刻,这尊道器,却在诸修的注视下,裂开道道斑驳纹路。
下一瞬,忽的有火光绽放!
轰——!
道器……彻底碎了!
随着道器的崩溃,先前苏幕遮所在之地,虚空乱流也荡然无存,法力风暴消散,一股苍凉而莽荒的气息从尘烟中悍然席卷四方!
这竟然是有人,以无上法力,在生生撕裂被道器禁锢的虚空,虚空壁垒被人撕开的瞬间,也引动了道器的崩碎。
风暴烟尘之中,那人的身形还未彻底显在众人眼前,却忽的有煌煌道音传来。
“混沌从来不记年,各将妙道补真全。
当时未有星河斗,先有吾党后有天。”
那道音落到苏幕遮耳中,说不出的玄妙,说不出的震撼!
可是仔细听来,却又感觉诡谲,一时间,苏幕遮只觉道音沧桑,但是再细细思量的时候,却又觉得这道音似稚童。
这仿佛是千万人在随着一人齐声呼喝。
一念至此,苏幕遮心神颤抖。
一音出而引万世红尘,这等玄妙的境界,纵然不曾施展妙法,但是在苏幕遮的念头中,也当是大能才有的手段!
此一时,偌大的虚空之中,诸修却尽数缄默,连冰霄道人都似是忘了言语,愣怔的看着那风暴中央即将显现出来的身影。
只是诸修在惊诧,但是先前那道大能法旨却已经被人祭起,此刻流光闪逝,早已经到了诸修近前。
“咦”
那道音再度响起,等落到众人耳中的时候,虚空之中,忽的有一双遮天大手显化。
只瞬息之间,那手掌便化虚为实,双手紧紧的合到一处去,等众人看去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那一双手掌,连带着那一页大能法旨,却尽数消失在了眼前。
袖里乾坤之术。
却是在这人的手中,施展起来,早已经超越了道术的范畴,演化出了不可言说的玄妙,便是连大能法旨,也能够在一掌之间,顷刻拘禁!
烟尘缓缓散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显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老者身披玄衣,驼着背,异常佝偻,但是众人望去时,那道身影却如高山一般巍峨,便那样耸立在虚空乱流之中,恍若诸劫不临,万法不侵。
老道拄着一木拐杖,缓缓张开浑浊的眼眸,扫视诸修,而后将目光落到了苏幕遮的身上。
而在这老道现身的瞬间,苏幕遮也在心头忽的松了一口气。
只因为这位大能的身上,涌动着与此方世界截然不同,但是苏幕遮却异常熟悉的道法波动。
冰霄道人的牙齿有些打颤。
“来者……何人冲撞老天尊座下道盟”
“老朽,荒古界人氏,大能境,人称寿龟老怪!”
话音落时,寿龟老怪忽的将头一转,看向虚空深处。
那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忽的有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道音回荡在虚空之中,恍若口含天宪。
“冰霄,且退下吧!寿龟道友,还可安好”
话音落时,一宫装女子,已然显化在幽暗的虚空深处。
老道忽的咧嘴一笑。
“先前老朽收那法旨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道友你,如今却做了一洲法主。”
这来人,正是海潮洲法主!
对着寿龟老怪这里,宫装女子只是冷清的点了点头。
“好教道友知晓,今时不同往日,多少大能孽修,折损在老天尊手中的还少么缘何妄造杀孽道友,随我去吧,你与我昔年有恩情在,贫道自要护你周全。”
听闻海潮洲法主之言,寿龟老怪只是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之中,似是有许多的感怀。
“丫头,自你现身,你我之间,便再无恩情可言!大界崩殂,是我等做大能的无能,今日好不容易得见了后辈,总要护他周全的!”
话音落时,寿龟老怪猛地将手中拐杖往虚空壁垒上一柱!
而后,老道转头,看向苏幕遮这里。
“好后生,快走!”
第401章 自此斩断缚身锁(下)
寿龟老怪话音落时,一股灭世罡风自老怪拐杖点向的方向轰然迸发!
可怕的风暴狂涌之中,也径直将虚空壁垒撕裂开来。
宫装女子始终古井无波的脸色也终归变了。
只是老怪这里,却始终将目光看向宫装女子,眼看法主要有动作,寿龟老怪猛然挥动手中拐杖。
老道人的动作异常的粗犷,却让人心神惊艳。
这是很苍莽的道法。
苏幕遮心道,这位前辈大能先前的诗歌所言应当不假。
这样苍莽的道法,只存与太古时代,乃是更久远之前的荒古世界,这位证道岁月之久远,乃是苏幕遮所无法度量的,更能以漫长寿元存于现世,非是苟延残喘,而是完整的大能道躯。
这般风采,也无外乎有寿龟的称呼。
眼看着,随着寿龟老怪的拐杖挥动,那罡风漫天而起,遮天蔽日一般,席卷整个虚空,径直将宫装女子这里拦住。
这正是
萧萧飒飒透深闉,无影无形最骇人;
旋起黄沙三万丈,飞来黑雾百千尘。
穿林倒木真无状,彻骨生寒岂易论。
戾火行凶尤猛烈,海潮作浪更迷津。
眼看生机正在眼前,苏幕遮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迟疑,只是遥遥朝着寿龟道人这里一拱手,朗声道
“多谢前辈援手,晚辈去也!”
回应苏幕遮所言的,乃是寿龟老怪畅快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好说,好说,且去休,看老朽手段!”
话音落时,苏幕遮这里,径直化作一道流光,循着虚空壁垒被撕裂的方向,鸿飞冥冥!
而罡风狂舞之中,忽的传出宫装女子冷哼的声音。
风暴的边缘,被法主以无上法力,撕裂开来了一道口子。
所谓法主,乃一洲之内,大能至强者,去往神洲玉京老天尊处,奉了法诏,方称一洲法主!
宫装女子的手段,又岂是寻常大能手段可以比较的
此事裂开风暴,宫装女子的身影不显,寿龟老怪也不好有所施为,只听得风暴之中,宫装女子冷清的声音传出。
“冰霄,持本尊法旨,尽起本洲道盟诸修,追杀孽修!”
话音落时,一道金页散着流光,径直裹着虚空之中诸修的身形,化作流光,自那被撕开的虚空壁垒出,追着苏幕遮的身形而去了。
“你!”
寿龟老怪动了真火,怒吼一声,想要去拦那道法旨,还未出手,却见风暴之中,有万千流光绽放,每一道流光之中,都有着一枚玉剑显化其中。
这是宫装女子的无上杀伐术,以万千玉剑演化一道惊世剑阵。
昔年陨落在宫装女子此阵下的修士不知几凡,便是寿龟老怪这里,也需要严肃对待。
只是这边老怪凝神作法,却终归失了阻拦法旨的时机,那道流光,就这样飞出虚空,消失在了寿龟道人的视线之中。
“也罢,今日左右,与你做过一场!”
拄着拐杖,老怪身周,竟一念引动着风雨飘摇而来,身形蹒跚,却如山岳震颤,直指的闯入了剑阵之中!
风暴顿涌,一时间,再也难见两位大能的身影。
……
再说另一处,苏幕遮自虚空之中遁出的瞬间,便觉身后有一道可怖的气息追寻而来。
长生数千载,这样的气息,苏幕遮已经异常熟悉了。
大能法旨!
心下一凛,苏幕遮左右瞥了一眼,瞧见天光,心知此刻自己依旧在海潮洲的地界,便翻手直接,那枚昔年寄存着引魂术、烙印着忘川三途的玉牌,便被苏幕遮捏在手中。
不再迟疑,瞧见了东山洲的方向,苏幕遮顿时化作一道流光,急急遁去!
道术传来按五行,不登雾彩最轻盈。
须臾直过扶桑径,咫尺行来至玉京。
说来不过是顷刻的时间,东山洲的地界,便已经显现在苏幕遮的眼前。
昔年,苏幕遮便是沿着这条道路,带着诸位弟子,出的东山洲,此事再见四方风物,倒是有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触。
眼看着,苏幕遮半只脚就要跨入东山洲了,远处,忽的有一队东山洲道盟弟子现身,似是巡洲法兵,瞧见了苏幕遮的急急遁光,赶忙出声道
“东山洲地界,来者何人”
这正是身死存亡的关头,苏幕遮哪里有心思与他废话,心念一动,一道符令自袖袍飞出,于此同时,苏幕遮一道法力渡入其中。
旋即,有着一道虚幻的符令自半悬空显化。
这正是昔年苏幕遮暂居琅霄圣地时,所得客卿符令。
身形不曾有丝毫停顿,苏幕遮喑哑的声音忽的在符令显化的瞬间传出。
“琅霄圣地办事,闲杂人等,滚!”
最后一音含怒吼出,登时半空云层跌宕。
道盟法兵之中,为首那人,欲言又止,似是想要斥责苏幕遮的无理,却又自觉一方圣地长老,不是自己这般地位的人可以招惹的,正迟疑着,苏幕遮所化遁光,早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
“咦这位做甚么去了遁光所致,也非是琅霄圣地所在,罢了,左右不干我等的干系,撤。”
那人话刚说完,身形半转,还未驾云而起,便又见一道流光自远处急急遁来。
不等法兵开口询问,便听得远处冰霄道人的声音传来。
“传海潮洲法主法旨!追杀孽修!”
法兵面容一惊,这才知晓方才自己错放了什么存在,此时再也不敢怠慢,赶忙急急开口
“东山洲巡洲法兵,来助道友!”
“善!”
话音落时,诸道兵皆以身化虹,遁入法旨聚起的流光之中,与冰霄道人等人合到了一处去。
这般一人逃着,一群人追着,两道流光划过天穹,一时间过去,已不是越过了多少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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