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猫屋餐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明欢
“好了!”小狐狸好记事本,又回头对井之头五郎打着招呼,“欢迎光临!”
“店里还有空位吗?”
“这个……”小狐狸朝四周看了一圈,虽说没有客人排队,但挤挤攘攘的店里也见不到空下的座位存在,他最后指了指村崎和歌子对面的座椅问道,“就坐在这里可以吗?”
“啊,当然没问题。”
虽说习惯了一个人独自坐着吃饭,不过偶尔跟人挤一张桌子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而且看样子这家店的味道不错吧,不然,怎么会吸引这么多客人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孤独的美食家与和歌子酒,唔,应该会有不少朋友看过吧
私以为这样的组合很有趣,于是在远月祭的猫屋相聚一下。
远月祭(七)
假如冬天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物的话,北海道的大雪算一件,舒服柔软的毛线帽算一件,还有烤红薯与糖炒栗子,但认真讲起来,一切都抵不上那一碗暖心又暖胃的关东煮。
稍稍往前走几步,店里的拥挤让井之头五郎充分体会到了可乐饼被反复揉捏成型时的感受,每位客人都割据着属于自己的空间,背与背之间的狭窄空隙使得他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他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了村崎和歌子面前的桌旁。
见有人过来坐,村崎和歌子连忙把自己的包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好意思,店里的客人有点多……”小狐狸抱歉地说道,从店门口到店内几乎都坐满了客人,而这已经是这几天人最少的一次了。
“没事……”井之头五郎坐下来之后松了一口气,还没开始吃饭,深秋的寒凉就被驱走了几分,“可以给我来一杯乌龙茶吗?要温一点的。”
刚刚在切家喝的是有名的覆下茶,虽说来自于高级绿茶的清香的确怡人,但他却有些不适应,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平时喝的浓而苦涩的乌龙茶,这大概就是习惯的力量吧。
“好的!”
在小狐狸去后厨接水的时候,井之头五郎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座椅上,然后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悬挂的黑板菜单。
黑板上分为两栏,以工整秀丽的粉笔字写下了关东煮与烧烤两列菜品,白色的是菜名,红色的则是价格,井之头五郎扫了一眼,不由得讶异了几分:“还挺便宜的嘛……”
远月祭上的摊位上的消大多不菲,但这家店里的价格倒很亲民,即使以他的饭量,估计最后的消也不会超过两千日元。
“您的乌龙茶来了!”小狐狸将温热的乌龙茶摆在了井之头五郎的面前,“那么,客人要点什么呢!”
眼前的小小少年,有着独属于那个年纪的孩子的如向日葵般蓬勃的清爽朝气,让他很是羡慕不已。
“这个嘛……”看过菜单之后,井之头五郎的心中已经差不多有了打算,他念道,“鱼肉山芋饼来一串,白玉萝卜两串,还有……”
他点的大多是些很吸汁的品种,味美好下饭,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米饭要两碗。”
现在肚子已经很饿了,一碗的话,可不够他吃啊。
“米饭两碗……”小狐狸将小本本放在手上认真写着,然后问道,“店里的烧烤也很好吃哦!要不要来点呢?”
“烧烤吗?”其实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关东煮,但既然小狐狸这么问了,井之头五郎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黑板,“那……给我来一串葱肉串,两串烤鸡肉丸和青椒吧。”
“好的!葱肉串……烤鸡肉丸和烤青椒……”
“不,青椒要生的。”井之头五郎纠正道。
“生的?”小狐狸有些惊愣地看了他一眼,眼睛睁得圆圆的,而旁边的村崎和歌子的脸色也不无惊讶。
黄瓜、西红柿、莴苣、卷心菜,这些蔬菜生吃起来恐怕也没人会奇怪,但是会生吃青椒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对。”井之头五郎点头道。
“嗯,好的,知道了,请稍等一会儿。”
在等餐的片刻,井之头五郎闷声听着周围人的谈话,距离来年的时光已经所剩无几了,希望啊,运势啊,星座啊,还有爱,都像是在心间窜动的火苗,只有在客人来去之间打开的大门漏进来的冷风,能将温度稍微降低一点。
“真是年轻人啊……”听完旁边一桌中学生的讨论,他喝了一口乌龙茶感叹道,像是这么冷的天气,为了一本什么限量的签售绘本特意排了长队来买,这种事情离他已经非常遥远了。
“让您久等了!”
伴随着这样的话语,端上来的料理却并不属于井之头五郎,而是他对面那位的。
“终于来了!”村崎和歌子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串五花肉,那扑鼻而来的肉香简直令人沉醉,然后一口咬下去,饱满的肉汁,堪称完美的口感,几乎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那瘦肉与肥肉之间的完美组合。
“哈……哈……”她的脸逐渐变得水嫩润泽,透着落日般的红晕,双眸也弯出了温软的弧度,“噗咻~”
心情是如此的舒畅,缺乏温情而干涸的自身被食物所带来的饱腹感所充实起来,这样独特的感叹声,情不自禁地从她的嘴里飘了出来。
“咕咚咕咚”
吃上几口之后,她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刚刚点的温啤酒,虽然平时喝的冰啤酒第一口下去会感到特别的爽快,但是温啤酒也别有一番风味浓郁的麦香混着酒的香气从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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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周末上王者了,这波不亏的~(被打飞)
远月祭(八)
“喵喵喵~喵喵喵~”
清晨六点十分,漫天星光尚未散尽,东京还笼罩在层层薄雾中,床头挂着金色铃铛的白猫闹钟就准时打破了安宁。
“啪嗒”
一只白皙的手从温热的被窝里伸了出来,摸索几下之后按掉闹铃又迅速钻了回去。但已被惊扰的朦胧睡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寻回了。
“啊……好困……”把棉被像瑞士卷一样裹在身上的幸平纯,声音里夹着还没睡醒的丝丝慵懒。她闭着眼睛在床上努力蠕动了几下,身上堆叠的被子就像蜗牛的壳一样轻微晃了晃,然后干脆利落地认输,“起……起不来啊……”
睡是睡不着了,但却又不想起。清冷的空气将被窝内外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这种天气下还能闹钟一响就起床的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超人吧。
“真暖和啊……”缩进被子的幸平纯蜷在一块儿,只露出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跟趴在暖炉上的猫一模一样。
不过一直这样拖着也不太好,事情放在那里可不会自己完成。幸平纯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挣扎着起身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睡乱的长发,慢吞吞地换好了衣服走到床边,属于秋天的风暴般的冷风在窗外呼呼刮着,弯弯的月牙散出浅薄的光,空气中的晨景也随风一同摇摆。闭上眼,似乎可以听见电线杆前电缆的晃动,还未苏醒的街市潜伏在暗色中,仿佛是游离于现实与梦幻之间的世界。
“得赶紧过去才行,不然赶不上第一趟车了。”
今天是远月祭的最后一天,各家店铺的销售总额将会在这天发布,幸平纯的摊位在回廊区一直高居榜首,但最后的总排名究竟如何,还得看完今天的结果才能知道。
开灯,披上外套,刷牙洗脸,因为要赶时间的缘故,所以早餐很简易。烤好吐司片,往上抹些果酱,烤得脆香的面包片就着热牛奶缓慢地温暖着肠胃,质朴的美味将清晨的味蕾悄然唤醒,这一天,或许是从此刻才正式开始的。
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又将洗好的带着水珠的盘子放回橱柜里,幸平纯踩着门口的踏垫出了门,而房间里残余的淡淡焦香气味,还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熠熠闪光。
她一步一步顺着楼梯走到公寓外,汽车在昏暗的晨光中一掠而过,宛如一条光带,而在这样的映照下,身后的房屋就像只深厚而沉默的怪兽,默默屹立于黑暗中。
幸平纯在猫屋不远的公交车站与小狐狸会合的时候,时间恰好处于六点半,开往远月学园的早班车从这里路过,两人匆匆忙忙地上了车,手指间的硬币落入钱箱之中,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店长今天过来得好晚啊!差点就没赶上了!”小狐狸坐在座位上庆幸道,再晚个两分钟,他们就得打车过去了。
浅茶色发丝的小男生穿着黑白分明的制服,瞳仁明净,笑容浅清,他与幸平纯一样,因为长期在猫屋工作而染上了淡淡的香辛料的气息,但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散发着某种森林中的木质气息,像是深藏于骨髓般无法掩去。
“嗯,还好赶上了啊……”没好意思说自己起晚了的幸平纯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对了,小狐,今天忙完之后给你放两天假吧?”
她之前就在思考这件事情,远月祭这几天一直这么辛苦的小狐狸,也该享受一下难得的假期才是。
“放假?”小狐狸偏头望着她。
“是啊,在店里工作这么久了,也是时候休息两天了吧。”
“可是没有我的话,店长会很忙的吧……”小狐狸不无顾虑地说着。
幸平纯温柔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而且小狐来到这边的世界之后,还没好好地转一转吧?”
子狐的本体是一只狐狸,这件事幸平纯自然是知道的。猫屋的门会在客人进出的时候在时空中放下锚标,从哪个世界过来的,穿过这扇门就会回到那个世界中去,只有通过某种方式消去标记才能融入到猫屋所在的世界中来,与猫屋签订契约,就是其中的一种。
“那……好吧……”小狐狸答应道,难得有了夏目送给他的手环,其实他也很想在人类的城镇里转一转,那毕竟是与森林里截然不同的风景。
穿越林立高楼的街道,都会的流光溢从窗外流泻而过,车内的暖气与外面的冷空气隔着玻璃接触,造出一片水气氤氲,幸平纯望着如镜子般反射的映像,在模糊的黑暗中,是垂于肩下的浅栗色长发与清亮的琥珀色眼眸。
“小纯长得越来越像妈妈了啊……”
“不,是像爸爸才对!”
幸平纯凝视着自己的模样,尚在孩稚时常常会听到的话语,不知怎的又在脑海中出现,而眼前的少女则飞速缩水,直至变成一个小豆丁,嘟着小嘴奶声奶气地呼唤着母亲的名字。
“那是……”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停止跳动,仿佛与过去的自己四目相对了。
但在紧接着的下一秒,世界又恢复平静,时间的齿轮开始运转,幸平纯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另一辆公交车,看着趴在车窗前与她刚刚对视的小女孩,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我现在会跟爸爸妈妈长得很像吗?”这样的疑问无法抑制地攀援上了她的心房,紧紧地扣住了心脉,她尝试着回想那对年轻夫妇的定格于时光中的相貌,却只在记忆的海洋里捞了个空。
在她刻意的遗忘下,深潜于脑海深处的那两道身影已经难以浮出水面了。
“怎么了?店长?”小狐狸瞧见她眼角一闪而过的晶莹,语气有些急切,“你不舒服吗?”
“没事……”幸平纯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她略微转过头,掩住了嘴角的苦笑,“我可以开一点窗户吗?”
“当然!”
秋分之后的白昼逐渐变短,连朝阳也开始迟到了起来,幸平纯将车窗拉开一条缝,让渗透着海水气息的冷风从外面涌了进来。她倚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已从霓虹转变为旷野的景色,随风飘动的发丝挂在脸颊上微微有些瘙痒,远处的风车则来回翻动着。
天空破开了一道小口子,就像白色的汪洋涌出了浅黄色的水流,淡淡的薄雾开始消融,山丘重回日光的怀抱,群山的黑影俯视着高速车道,就像用铅笔绘成的自带阴影的风景画,寒意却依旧明显,从指尖直窜到头顶。
“店长觉得冷吗?”
“不,还好……”幸平纯搓了搓手,鼻尖有些泛红,“快到了吧。”
果然,话音未落,机械的女声响起:“终点站远月学园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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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走吧,小狐。”
他们俩在冷清的车站前下了车,乌央乌央的人群暂未抵达,校园里只有三三两两如幸平纯一样,为了开业而提早过来的学生。
“咔嚓”
钥匙插进门锁里转动着,幸平纯去了厨房里开始准备关东煮的高汤,在拉亮日光灯之后,就像沙滩上的砂砾一样,玻璃杯闪闪发着光,餐具也凝聚着色,像是早就在期待着出场了一样。伴随着高汤袅袅升起的轻烟,幸平纯确认了一下备长炭的数目与食材的存货,开始跟供货商打着电话。
产自北海道的昆布有着清爽的香气,而鲣鱼片则饱含着来自海洋的鲜美,与味道辛香的香辛料正好相配,这正是幸平纯为远月祭准备的秋冬暖身型关东煮,再与加入的鲣鱼片融合之后,汤底逐渐变成融入了玛瑙红的深琥珀色。
“小狐,外面准备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刚擦完桌子的小狐狸应声道,打过蜡的地板明晃晃的,而窗边放着的绿植上水珠透着明绿的色,四周都是崭新的。
就像不看乐谱随意拉出美妙奏曲的小提琴家一样,在那一方小小的厨房里,身着灰白色围裙的幸平纯凭着心底的直觉准备着料理。她用手指触碰食材的表皮,用鼻息感受它们的气味,用耳朵听闻它们的声音,在她的手中,那些食材如同跃动着的小小生命一般,告诉她如何料理才能做到最为极致的美味。
“每次都觉得……看店长做菜真是种享受啊……”站在门口的小狐狸喃喃道,“店长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做料理的啊?”
幸平纯手上的动作不停,想了想之后答道:“从很小的时候吧,毕竟爷爷就是位厨师啊。”
她曾听爷爷讲过,在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做过许多轰轰烈烈的事,就比如她脚下的这片土地,统治如今日本美食界的远月学园的最初奠基者之一,就有幸平知树的名字。
“最开始学习烹调的时候,知道这么小小的一碗清澈的高汤里面,竟然包含着柴鱼、葱姜、木鱼花、昆布等许多东西的时候,真的很吃惊呢……”幸平纯笑道,“不过我学起来倒很快,不像妈妈,每次进厨房都忙手忙脚的摔坏东西……”
她的话到此就戛然而止,只是怔怔地看着墙壁。
“店长?”
“我没事。”幸平纯咬唇,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她嘴角的笑容凄凉又灿烂,像是在越来越深的夜里远去消逝的汽车尾灯一样。
母亲向来是不会做料理的,不管爷爷怎么教都不会,所以对此满怀执念,以至于后来碰见很会做料理的父亲,就像咬住鱼饵的青花鱼一样跃上了水面。
如果,自己能回到过去的话,会做些什么呢?
那想必一定是告诉他们,千万,千万不要搭上那趟航班吧。
在那一天,刚刚放学回家的听见了死别噩耗的她,究竟是什么心情呢?似乎想不起来了,只是当时觉得生命啊,生活啊,都仿佛被山崩海啸般摧毁,撕扯成了碎片。每天都神耗尽般地硬撑着,那般幼小的自己,却撑过了最难熬的时期,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然后,她开始与爷爷一同住在离猫屋不远的一栋老房子里,过着虽不奢侈,但足以称得上是安宁的生活。
偶尔会去猫屋里帮忙的幸平纯,从那时起,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料理之路吧。
在静心烹调食材的时候,看上去似乎是她改变了食物,实际上,食物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她自己。
身为厨师的当时的心情,此刻的情绪,几乎都事无巨细地能从他手中烹饪出的料理中表现出来,简单而直接。当客人们品味到那绝佳的料理时,也一并感受到的厨师想要奉献出来的事物,那一瞬间的感动就是厨师存在的意义。
幸平纯忽然想起了爷爷在将猫屋转交给她的时候问的话:“小纯,你想把这里变成什么样子呢?”
什么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是大家明明第一次来,却能体会到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的地方,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安心地品尝着美食,可以尽情地放松自己。”
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她,能看见客人们幸福的表情,就是唯一的安慰了。
料理,不仅是治愈客人的事物,也是支撑着她从悲伤的泥沼中逐渐爬出的那一根支柱。
人的一生中,坏事,总比好事会多很多,但为了那一点点的美好,仍值得努力地,认真地去度过一生吧。
作者有话要说:远月祭下一章就结束了……
店长的戏份一向很少,想要让大家多了解她一点,在我心中,她是如芦苇般的少女。
远月祭(完)
幸平纯自小长大的故乡深居内陆,秋冬两季大多寒冷而干燥,而东京则是湿冷中夹杂着狂风,像是置身于地湿阴冷的地窖。刚来的那两年里她还因为不能适应这样的天气而常常感冒,现在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是偶尔会怀念爷爷在她感冒的时候为她熬煮的白米粥与嫩豆腐。
那凸显着青色血管的手背,用力压着豆腐而蜷曲的腰杆,在弥漫的米粥香气中模糊的侧脸,总会在她的记忆中时隐时现。
猫屋在远月祭上的关东煮店位于十字路口,店铺虽小,不像中华料理研究会那样富丽堂皇,但也贴上了墙纸与瓷砖,小屋向外突出的角落则用作后厨。厨房的窗户正好面朝着广场中央的喷泉,倾泻的水柱坠落在布满青苔的湿滑岩石上,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若是在夜晚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映照而来的光会将其染成鸡尾酒般的迷醉色,此时却是见不到的。
破晓的天空中,如洋葱皮般透明的云层渐渐在天蓝色的背景布中铺开,远远望去,就像是浸入了蓝莓果酱的瓶子里。稍稍带着点寒意的晨风透过窗外吹进来,幸平纯一边欣赏着窗外的景致,一边以斜刀切着案板上芦笋的嫩尖。
“店长,这是刚刚那三位客人的点餐。”小狐狸进了后厨,将一张写满字的薄纸放在了门口的小桌上,然后转身取出两个杯子倒茶,“我就放这儿了啊。”
“好的。”幸平纯细细查看了一番,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步骤,先处理什么,再烹调什么,在她的眼睛轻轻扫过的一瞬就已经明了。
在她最开始做厨师的那段时间里,总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活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厨房里团团转着。即使在上菜之后,也会靠在布帘边上,从缝隙里战战兢兢地观察食客的反应,唯恐客人品尝后会皱起眉头。这世上的万事总会有个从难到易的过程,熬过了最苦的那一段,剩下的也就简单了。
就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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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有她独自一人处理着厨房里的各项事务,也显得如此游刃有余。
因为是用高级的备长炭的缘故,即使是烤鸡腿烤鱼排也不会生起满屋子的青烟。厨房里的用具大部分都是从猫屋带过来的,用起来非常顺手。刚煮好的秋田米白得耀眼,统统装在桧木饭桶里只等人来盛,仔细擦拭干净的梅菜干罐子放在架子上,前段时日刚买的棉布围裙围在身上,生日时爷爷送的德国压力锅,还有大老远从京都的刀具专卖店买回来的薄刃菜刀……
从准备食材开始,再到烹饪的过程,所有细碎的,渺小的,闪亮的碎片,如汇入流年长河的水流一般,点点滴滴融入料理中,让食物散发着它们本来的魅力,再进入客人们的五脏六腑中,转化成让他们成长与生存下去的动力。
不论是老者或是孩童,亦或是来远月祭上游览的年轻人,不管他们在踏入这间小店之前的心情或面容是怎样的,在走出这家店铺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带着温和而心满意足的笑容。此时此刻,裹着毛衣与外套的他们,在寒冷的秋风中,连同身心一并保持着某种怡人的温度。
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对于幸平纯来说,这样的生活就像清净的水面,绝望感与失落感如漂浮的泥土、树枝逐渐沉淀,身体则轻得仿佛要跃上高空。睡觉、起床、吃饭、烹饪,每天如游鱼一样自由自在,却又波澜不惊地活着,心情有好的时候,也有不好的时候,看似日复一日,但又在不经意间多多少少留下了些什么。
她也渐渐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终有尽头的,不论是谁,都不会知道此次相聚究竟是否是诀别。有缘自会相逢,无缘则不复再见,当熟悉的印记从身旁消失时,那只是今生的缘分已尽而已。
或许来生,还会再见的吧。
暮色渐深,晚霞不住地翻滚着,夕阳所在的天边残留着些酒熏的酡红,而幸平纯的面色在晚风的吹拂中显得格外的红润。
“客人,请慢走……”小狐狸在摊位的门口送走了店内的最后一位客人,然后对外面说道,“对不起啊,我们现在已经打烊了!”
“哎?这么早吗?”
“亏我特地赶过来啊……”
看着金发的小狐狸将打烊的牌子挂在门前,在门口逡巡不前的人群一边抱怨着,一边渐渐消散了。
“店长,我们去看花火大会吧!”小狐狸兴奋地喊着,尽管远月祭是秋天的祭典,但也和夏日祭一样拥有着盛大的焰火表演,幸平纯他们会提前关店,便是因为如此。
“等会吧,七点才开始呢。”幸平纯抬头望着屋外的高音喇叭,温柔地笑道,“先听听今天的营业额排名吧。”
远月祭各家摊位的营业额统计总排行将在这一天的傍晚六点发布,离那个时间点已经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没过多一会儿,就有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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