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姀锡
可是眼下这一瞧,却是惊艳得令人挪不开视线了。
春生察觉到她的打量,只轻轻地抬眼,一双秋水秋水明眸平静而淡然,明眸善睐。
二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随即快速的分开,各自垂下了眼。
苏氏看了看春生,又看了看尹芙儿,随即,对春生淡淡的笑着道着:“这京城的宅子还是头一遭回罢,早盼着你回了,来,咱们快些进去罢···”
春生见苏媚初眉目慈善,沉吟了片刻,便朝着她点了点头。
苏媚初见状,便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又对着他重复道着:“咱们进去罢···”
沈毅堂便也对其点了点头。
一行人被拥簇着进了南院。
而此刻,在南院的惜春堂,整个院子里静悄悄地,只忽然听到一道稚嫩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了,边跑着边气喘吁吁地道着:“流苏姐姐,流苏姐姐,爷···爷回了,已经过了二进门,马上到南院了···”
这小丫头十二三岁,圆脸胖身子,圆润可爱,乃是后头厨房王婆子的小女儿。
因贪嘴喜爱吃蜜饯,便随口取了个名字唤作蜜饯儿。
又因着年纪小,现如今在这南院跑跑腿,做做洒扫的活计。
这一嗓子,立即便将整个院子给惊动了,只瞧见丫鬟婆子纷纷从屋子里跑着出来了。
为首的乃是一名十七八岁的丫鬟,穿着淡绿罗衣,身形高而瘦,长脸淡眉,相貌中等,虽生得不算特别美丽,但是面色沉稳,谈吐皆宜,且眉眼温和,令人心生信任及亲近,此人便是流苏。
流苏乃是这惜春院的大丫鬟,京城沈家府里的老人了,见蜜饯儿咋咋呼呼的,不由故意板着脸训斥着:“慢点儿,这般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儿,回头可别冲撞了爷···”
蜜饯儿吐了吐舌头。
流苏瞪了她一眼,又问了蜜饯儿几句,蜜饯儿伸手挠了挠脑袋,想了一下,只忽而又两眼冒光的道着:“对了,流苏姐姐,爷跟前还跟着一位姐姐呢,就像画里的仙子一样,可好看了···”
流苏听了面色微愣,沉吟了片刻,便转身招呼着众人道着:“爷马上回来,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若是以往,那沈毅堂回府了,院里些个丫鬟婆子必是纷纷跑到院子口去迎着了,可是近年来,沈毅堂性情大变,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无人敢上前招惹了。
且沈毅堂变得喜静,整个惜春院时常静悄悄地,无一丝喧哗。
是以此番,众人听了并不觉得奇怪,皆是纷纷散去,各司其职的去忙活去了,甚至有些还躲得远远地,生怕冲撞了主子。
其中跑的最快的要数香桃了。
自那回香桃被那沈毅堂掐着脸,着实吓了一把,打小本就是怕他的,这会子更是光听着他的名字便下意识的想要逃之夭夭了。
倒是蝶依听了方才蜜饯儿的话,微微一愣,心中隐隐有种猜忌,只尚且不能确定,又见香桃撒腿便跑,立马将人一把给逮住了,只道着:“小香桃,先别跑···”
香桃踮起了脚尖往院子口瞧去,心中有些犹豫,爷回了,便表示杨大回了,她心中有些欢喜,可同时一听到爷的名讳又有些害怕,心中纠结的紧。
蝶依自然晓得其中的缘故,想了一下,只凑过来,凑到香桃耳边悄悄地说了句什么,便见那小香桃瞪圆了那双圆溜溜的眼,只一脸欢喜的抓住蝶依的手激动得手舞足蹈的道着:“真的吗,蝶依姐姐,是真的吗?”
蝶依犹豫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香桃高兴得直跳了起来。
蝶依见状双眼带着笑,只双眼弯弯的对着香桃道着:“小香桃,咱们到院里去迎着吧···”
可仔细瞧着那双眼中亮晶晶着,霎时,便泛红了。
香桃闻言,犹豫了一阵,点了点头。
却说蝶依与香桃二人重新返回,恰好撞见那沈毅堂那一行人踏进了院子,只见身后跟着六七个小厮,五六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令向来寂静的惜春堂瞬间热闹了起来。
沈毅堂走在最前头,身躯凛凛,气势如雷,而他手中还牵着一名女子,落后他半步,似乎抬眼瞧见了这院子的院名,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
沈毅堂见状,亦是随着止住了步子。
春生瞧着门匾上“惜春堂”三个大字,只觉得心中忽而一下子捣鼓得厉害,砰砰砰的直跳个不停,无须任何言语,亦不需要任何多的举动,瞧见了这几个字,立在这样一个陌生的院子里,这一刻,仿佛已是永恒。
沈毅堂捏了捏春生的手心,对她笑了笑。
春生回了他一道浅笑。
沈毅堂便牵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惜春堂。
期间,春生伸手抚了抚鬓角的碎发,借故将眼角的热泪悄悄地给擦拭了。
沈毅堂与春生进了屋,只将流苏唤到了春生的跟前,对着春生道着:“这个是流苏,有什么事情待会子吩咐流苏便是了,方才兄长屋里的小厮过来请爷,爷先过去打声招呼,你先换身衣裳,累了便躺着歇会子,爷去去便回···”
方才一进府里便瞧见了,整个府里张灯结彩,已经在为喜事儿做准备了,路经前院时,遇到的下人个个是连着带跑的,已是忙碌不堪的。
想来沈毅堂此番定是有要事在身的。
春生扭头对流苏笑了笑。
流苏忙朝着春生福了福气身子。
春生便又转头对沈毅点了点头,忽而想了一遭,犹豫了一下,对他道着:“我···我住这里不合适,想换一个住处···”
她指的是这惜春堂的正屋里。
沈毅堂摸了摸春生的脸,对着她道着:“哪儿不合适,以往一直不都是这样住的么?”
无论是以往在元陵沈家的时候,或是后来的静园,皆是如此的,沈毅堂没觉得有何不妥。
春生却摇了摇头,坚持道着:“我想换个地儿···”
以往在元陵沈家,她是他贴身伺候的丫鬟,虽并无名分,可贴身伺候他本就是她的本分,而后来在静园,唯有他与她二人,自是不同。
可是此番,她并无名分,如此,明面上,委实是有些不妥的。
沈毅堂见她坚持,想了一下,便道着:“那就暂且住在惜春堂的偏殿,回头咱们在议,可好?”
春生抬眼瞧了沈毅堂一眼,点了点头,本来想说换个院子,可是瞧着他的语气,哎,偏殿总比正屋好。
沈毅堂见状,便有些满意。
这几日,待春生,那可谓是日日事事小意迎合着,甚至事必躬亲,她的一切要求,尽可能满足着,不敢丝毫怠慢反抗。
这才答应了他回到了沈家。
沈毅堂心中止不住欢喜。
又交代了几句,沈毅堂又扭头对着流苏嘱咐道着:“好好伺候着···”
流苏内心早已又原先的震惊恢复如常了,忙不迭点头称是。
斗春院 第259章 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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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堂走后, 流苏忙请春生坐下, 又亲自为她奉茶。
因一时摸不准春生的身份, 见随行的丫鬟唤她一声姑娘。
斟酌了一番。
便笑着随着唤着:“姑娘,奴婢唤作流苏, 一直在这惜春院里当差,姑娘初来乍到, 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还请随意吩咐···”
顿了顿, 又恭声道着:“爷方才吩咐将姑娘安置在偏殿, 这偏殿在惜春院的南边, 紧挨着爷的正房, 奴婢这便安排人去收拾, 将一应东西给备下, 若有哪处安排不顺当的,还望姑娘直言···”
春生闻言,抬眼冲着流苏笑笑,道着:“辛苦你了···”
流苏忙道着:“应当的, 应当的···”
说话间, 忍不住抬眼飞快的瞧了春生一眼, 见春生生得如此绝色,又气度不凡, 心中隐隐赞叹。
一时想到爷方才的做派, 还从未瞧见过爷待哪个女子这般小意迎合。
甭说现在了,便是在早些年,爷花名在外时, 也不见待哪位像现在这位这般上心啊。
流苏面上不显,心中着实是震惊极了,只丝毫不敢怠慢。
春生坐下后,往屋子里四处瞧了一眼,似在找寻些谁。
下一瞬,便瞧见了候在屋子外的蝶依,香桃,小蛮几个。
春生面上一喜,只立马从椅子上起了身子,步子下意识的往前迈了几步。
方才春生与沈毅堂进了屋子,蝶依几个便一直在屋子外候着,后来见沈毅堂走后,便立马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
此番,香桃一见了春生,便立马从蝶依手中挣脱了出来。
红着眼圈,又是高兴又是激动的跑过去。
一把搂着春生的胳膊又是哭着又是笑着道着:“春生,春生,你可算是回来了,方才蝶依姐姐说你回来了,香桃还有些不相信,只以为是蝶依姐姐唬人的了,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还未待春生反应过来,香桃的小脑袋里只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又噘着嘴,一连番埋怨道着:“你上回说过会来探望我的,我每日巴巴的盼着,你竟然到了现在才来,呜呜,想死香桃了···”
香桃见了春生,心中非常欢喜,只搂着她,像往常那般撒着娇。
二人同一个屋子里住了几年,香桃与春生交好,极为依赖着她。
此番,心心念念的许久,只搂着春生不撒手了。
春生见状双眼发热,拉着香桃的手,细细将人打量着。
见此番香桃头上已是梳着妇人发饰了,肉乎乎的脸上分明还透着些许稚嫩。
不过,眉眼之间,较之半年前瞧见时,已是多了些小女人的娇态。
倒是这性子——
春生打趣着:“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这般小孩子脾气,动不动就掉金豆子···”
说着只掏出怀里的帕子替香桃擦了擦眼圈里掉下来的金豆子。
香桃几月前配给了杨大,二人成了亲,春生是知情的,她还特意为香桃添了嫁妆,亲自交给了杨大。
香桃见春生打趣成亲的事情,面上有些微微羞涩。
二人又说了几句。
春生将人安抚了,一抬眼,便瞧见蝶依也已经走了过来,正静静的立在了一侧瞧着,亦是双眼泛红,只不断用帕子拭泪。
春生道了一声“蝶依姐姐”。
蝶依忙几步走了上前,拉着春生的手,含笑道着:“姑娘,你可算是回了···”
面上带笑,却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春生亦是紧紧地握着蝶依的手,故人相见,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可是这一刻,却觉得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蝶依率先晃过神来。
只拉着春生的手,十分高兴的道着:“奴婢之前听莞碧姐姐提起过,说姑娘···您回了,这些日子便一直盼着,总算将姑娘您给盼回来了···”
后头还有小蛮亦是随着连连点着头。
几人相聚着,说着话,屋子里一时热热闹闹的。
流苏在一旁瞧着,见她们之间的情分比旁的主仆之情要亲厚许多,只觉得诧异连连。
她立在一侧瞧了一阵,见外头莞碧在指挥着一众小厮安置东西,流苏忙领着几个丫鬟过去帮衬。
待将偏殿收拾好后,流苏私下拉着莞碧打探关于春生的底细。
流苏是沈家的老人了,但她一直在京城伺候着,关于元陵老宅的细枝末节并不算知根知底,不过,到底是听说过的。
爷曾经瞧上了屋子里的一名贴身伺候的丫鬟,隐约是要将人给纳了。
三年前来京时,还特意吩咐将屋子给收拾了,不久便要将人给接过来。
只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爷一连着消失了数月,回来时已是性情大变。
而关于传闻中要纳的那名丫鬟,却是再也未曾听人提及过了。
直到今年年后,屋子里添了些丫鬟,便是蝶依,香桃几个,都是从元陵领过来的。
私下隐约听到提及过“春生”、“春生”如何的,流苏私下猜测,应当便是那人了。
直到今日,又见香桃、蝶依几日如此高兴,流苏心中愈加确定。
可是今日一见,却又有些疑惑,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度,说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定也不会生疑,哪里与家生奴才出生的跑腿丫鬟能够相提并论了。
莞碧见状,只笑着道着:“姑娘待咱们和睦亲善,你日后相处久了,自然便知晓了,至于姑娘的身份嘛···”
莞碧说到这里想了一下,便意味深长的道着:“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咱们只要知晓,姑娘是爷最在意的人便是了···”
说着便又道着:“屋子都收拾好了,咱们去请姑娘吧···”
流苏听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见莞碧走了,片刻后,便也随着跟了上去。
掀开帘子走进了屋子,便瞧见一屋子好些人还在围着春生一道说着话了。
莞碧走了进了,笑着道着:“哟,还在聊着了···”
又对着春生道着:“姑娘,偏殿已经收拾妥当了,今日也忙活一日了,要不,您进屋去歇会儿吧···”
又见香桃巴巴的立在春生身侧,手中还紧紧的牵着春生的袖子,生怕她给跑了似的。
莞碧见状便笑了,不过嘴上却道着:“没大没小的,还不撒手,姑娘刚回府,今日天还没亮就起了,这会子定是累了,别缠着姑娘了,有什么话往后有的是时间说道着,这会子还不快伺候姑娘洗漱歇息···”
香桃闻言,这才松开了春生的衣袖。
春生与故人重逢,非常开心,倒是不算累。
不过这会子刚来,对于沈府,对于这惜春堂还非常陌生,又见偏殿收拾好了,便过去洗漱一翻,又换了衣裳,到屋子里熟悉一翻。
中午到了用午饭时分,沈毅堂派人传信过来。
只道着有要事,与长兄沈大老爷一道出门了,许是晚上才能回,吩咐春生自个好生用饭,等他晚上回来。
春生见状倒是并不诧异,早已习惯他这般忙碌不堪了。
中饭用完饭后,歇了一阵。
醒来后,苏氏到这里坐了会子,未曾久坐,问春生可还缺了什么物件不曾。
只吩咐嬷嬷送了些绸缎料子给送了过来,吩咐流苏等人精心伺候着,便去了。
苏氏走后,莞碧过来与春生说道着:“现如今这沈家乃是大太太掌家,您看,您要不要去给大太太请个安呢?”
春生乃是由着沈毅堂私下接回府的,她无名无分的,其实,是无须过去请安的。
只是,明面上,春生毕竟是那苏媚初的表侄女,又与江家有着一定的渊源,于情于理中,是该去一趟的。
只是。
春生垂着眼,想了一阵,便道着:“沈家在办理喜事,想必大太太现如今忙得脱不开身了,还是待喜事办完后,再去吧···”
莞碧闻言,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这边惜春院因着春生的到来,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了。
镇日里寂静无声的院子,因着搬进搬出,丫鬟小厮一趟一趟来回捯饬着,又夹杂着些欢声笑语,整个院子仿佛活了过来。
而不远处的朝奚阁与南苑,却是寂静无声,与这一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却说在朝奚阁中,一个十七八岁穿着浅蓝色衣裙的丫鬟踮起了脚尖往院子外瞧着。
听到那头惜春院热热闹闹的,只竖着耳朵听着。
正在此时,只听到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了,只低声问着:“在这竖着耳朵瞧什么呢?”
那丫头一惊,忙不迭回头,见到来人,忙福了福身子,道着:“玉迭姐姐。”
斗春院 第260章 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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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那名十七八岁的丫鬟便是原先的报喜, 见玉迭发问,只犹豫的道着:“玉迭姐姐, 惜春堂瞧着好生热闹,怕是···爷回来了···”
玉迭闻言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亦是抬着眼往惜春堂的方向瞧了一眼。 乐文移动网
随即,又淡淡的道着:“甭杵在这里了,快到用膳的时候了,去厨房瞧瞧,中午的膳食备得怎么样了, 姑娘这些日子胃口不佳, 吩咐厨房备些清淡的···”
报喜忙应下了, 只抬眼看了玉迭一眼, 有些担忧的道着:“姨娘那边···”顿了顿, 又忙不迭道着:“我省得了, 我这便去瞧瞧···”
报喜走后, 玉迭立在原地立了会子,便进屋了。
只见这朝奚阁乃是单独的院落, 院落较大, 布局雅致, 有三四间屋子, 在这沈家的宅子里, 算得上是精心的院子。
自家姑娘乃是妾氏,按理说,便是放到南苑与那些个旁的妾氏放到一处, 亦是说的过去的。
只自家姑娘喜静,当时爷将姑娘接回京城的时候,便特意挑了这一处僻静雅致的院落给姑娘留着。
依稀瞧着,该是留有几分情分的。
只是——
玉迭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朝奚阁清净,姑娘亦是不喜喧哗,便是原先的下人们,来京之际配人的配人,打发的打发,现如今这院子里除了她,便只剩下了报喜,还有一名老嬷嬷与一名跑腿的丫鬟了。
姑娘不爱出院与太太或者旁的妾氏打交道,旁人也不爱往这朝奚阁走动,久而久之,这处院子就像是被人给遗忘了似的。
朝奚阁向来不问世事,只是玉迭便是不去打探,对于前头的事情亦是一目了然的,她知道爷这日回了,还知晓那位···现如今也随着一道回府了···
玉迭立在门口立了一阵,随即轻轻地推门而去,便瞧见一道清瘦的身影端坐在窗子前的案桌上,正提着笔,低头抄写着什么。
穿着一身淡衣素服,头上仅仅绾了一个鬓,未曾佩戴任何首饰,长长的发丝垂到了腰际。
面貌依旧绝美,身姿依旧曼妙,只是那美,仿佛透着些寡淡,透着些生人勿进的距离感,只觉得遥远、飘渺。
有时候便是连玉迭瞧见了,依然有这样的错觉,姑娘明明就在跟前,却觉得离得很远似的。
玉迭一走进,便瞧见一旁案桌上已经搁了十几页了,皆是些手抄写的佛经类的,玉迭端了杯热茶走了过去,恰逢林月茹落笔抄下了最后一个字,收笔了。
玉迭忙上前道着:“姑娘,这都抄写整整一上午了,该歇歇了···”
林月茹这才将笔搁在砚台上,这才抬起了头,冲玉迭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揉捏着手腕子,又接过玉迭递来的茶吃了一口。
玉迭忙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膀,边揉边道着:“我已经吩咐报喜去厨房查看了,姑娘这几日胃口不好,便吩咐备了些清淡些的,姑娘早上用得不多,午膳如何都得多用些···”
林月茹淡淡笑着:“这会子什么时辰了···”
玉迭回着:“快到午时了···”
见林月茹无话了,透过窗子,依稀能够听到从前头园子那头传来的喧哗声,见林月茹抬眼远远地瞧了过去,神色似有片刻愣神。
玉迭忙道着:“姑娘昨晚睡得不好,待会子我燃些安神香,姑娘用完膳后午歇会子吧,不要没日没夜的抄写那些佛经了,别回头将眼睛伤着了···”
手中替林月茹揉了会子肩,又随手拿了件披给她披下来。
嘴里未停,直道着:“姑娘若是闲暇,下午我便将小宝儿那小皮猴带来给姑娘磕头,陪着姑娘说会子话可好···”
小宝儿便是玉迭与杨二生的小子,两岁多了,生得虎头虎脑,正是学舌的年纪,说的话含糊不清,有趣得紧。
这小宝儿的乳名还是林月茹给起的。
听到玉迭这般说起,想起了那小子,林月茹面上终于会心的笑着:“都好几日未曾瞧见宝儿了,心底还怪想念的,不是前几日受了凉,现如今好利索了么···”
玉迭忙道着:“已经好利索了,前些日子蔫蔫的不爱用饭,嘴里还一直含糊唤着‘姨奶奶’、‘宝儿要姨奶奶’之类的,可是连我都不要了,只要姨奶奶了,我怕过了病气给姑娘,便一直没敢领过来···”
林月茹对于宝儿的宠爱,不比她这个当娘的来的少。
自玉迭有孕起,林月茹险些比她还要紧张,只勒令她回家里躺着,不许过来当差了,生下宝儿后,林氏让她回家带小娃娃,如何不肯让她回来当差了。
玉迭如何肯,日日抱着宝儿在院外候着,一连着几日,林氏怜惜宝儿年幼,便心软了,这才同意她回来。
玉迭见林氏喜欢小孩子,便时常将宝儿带过来,一来二去之后,林氏俨然将宝儿当做了自个的孩子在疼爱着。
二人聊了会子,玉迭见报喜去了甚久未归,便又打发了院子里跑腿的小丫头前去查看。
却说这日报喜在厨房外候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这些日子府中在准备喜事,过几日便要办喜宴了,府里又来了许多远客,厨房里忙碌不堪。
五房这头虽设了小厨单独起火,不过调了几名婆子前去府里帮衬,这边小厨缺了人手。
在加上这日爷回了府,掌勺尤家的得了消息,得知爷这日领了一位新人进府了,竟还破天荒的将人给安排在了惜春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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