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姀锡
屏风微微挡着,一时瞧不清楚里头的动静。
春生倒也并没有在意,熟门熟路的进去了,替晋哥儿挑了几本适合他现下启蒙读的书籍,又为自个挑选了几本有趣的话本子,闲来无事,翻阅翻阅,好打发下时间。
晋哥儿自个亦是颇有见地的随着挑了几本。
春生便让伙计一同包了起来,后头素素忙取了钱袋付银子。
正在付款时,却是忽然间听到后头掌柜冲着这头匆匆的道了一声:“且慢!”
春生一抬眼,便见那个大肚便便的掌柜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只将视线在为首的春生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片刻,见春生穿戴素净,但也颇有几分雅致,一时间分辨不出真实身份。
这才舔着脸有几分歉意的对着春生弓着身子作揖道着:“这位公子,这个,您方才瞧上的这一册话本子恰好被里头的一位贵人也一并瞧中了,但是好巧不巧,此册咱们书肆只剩下最后一册了,不知公子可否···可否···”
掌柜只为难的道着:“里头的贵人让小的过来与公子商议,看公子···可否忍痛割爱,将这最后一册让给里头的那一位——”
春生闻言,有些微愣,往那里头瞧了一眼,因被屏风给挡住了,一时未曾瞧出个所以然来。
还未出声,倒是身后的素素听了有些气不过,对着掌柜大声道着:“哎,掌柜的,你什么意思啊,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这话本子可是咱们公子瞧上的,先瞧上者先得。”
说着只忙将手里还未来得及付出去的银子往那伙计手上一仍,嘴里道着:“喏,咱们账都已经付完了,东西便是咱们的呢,凭什么叫咱们让给他人,这个痛,咱们可不忍!”
掌柜闻言,只有些尴尬,却也知晓这里头做主的该是春生才对。
便又继续苦着脸朝着春生道着:“这位公子,小的也只是个传话的,只里头的那位贵人身份高贵,咱们这些寻常老百姓委实开罪不起,此番过来询问公子,也是实属无奈啊,还望公子体谅则个。”
顿了顿,又补充着:“里头的人说,可以花十倍的价钱补偿给公子,还望公子行行好,权····权当帮小的一个忙吧。”
素素听了仍是有些气鼓鼓的,只忙对着春生道着:“哼,公子,这人也太瞧不起咱们了,还要拿银子来砸咱们,公子,咱们走,懒得搭理他们——”
春生闻言,微微沉吟了片刻,却是淡淡的对着素素道着:“素安,将东西退了,咱们不要了。”
掌柜闻言,面上大喜,松了口气,忙朝着春生道谢。
素安不甚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恶狠狠的朝着方才收钱的那名伙计咬牙道着:“找钱。”
收了钱后,春生便领着晋哥儿与素安准备离去。
“公子,请留步!”
正欲转身之际,忽然间,只见从那屏风后头走出来了一位穿戴不俗的年轻小厮,春生步伐微停。
那小厮走近,只朝着春生拱手道着:“这是我家主子十倍补偿的赔礼,请公子笑纳。”
说着只向着春生摊开了手掌,手心里是一锭金子。
说是十倍,却远远不止。
春生瞧了,微微沉吟片刻,便对着那小厮淡淡的道着:“东西是我不要的,并非想让,麻烦这位大哥代我替你主子通传一声:赔偿却也不必,买这话本子不过是闲来无事当个消遣寻开心的,倘若一开始便闹得不开心,反而违背了初衷,倒是显得不美了。”
说着便离去了。
春生一行人走后,掌柜的忙将那话本子送了过去。
片刻后,便从那屏风后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人。
只见男的约莫十五六岁,身形修长偏瘦,穿戴蓝袍锦服,腰束锦缎腰带,腰间配着上好羊脂玉佩,装扮华丽,生得是眉目清秀,眼尾微翘,朱唇轻抿,似笑非笑,颇有股气定神闲,又悠然自得的气质,一眼便知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而一旁的那名女子,约莫十四五岁,生得一张圆润福泽的鹅蛋脸,脸上稚气未脱,尽管年纪不大,可是那通身金贵的气度,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不自觉的散发而出。
头戴红宝石金钗,脖颈上带着耀眼璎珞项圈,手上是红玛瑙手镯。
按理说,这样浓重的装扮出现在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上,笔墨未免重了些。
可是,小姑娘随意站在了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的与生俱来的贵气,竟与那大红的首饰相得益彰,无比的契合,好像生来便是如此。
原来此二人,一人是那尚书府蔡大人之嫡次子蔡芸生,而身旁的女子来头更大,竟是那皇家之人,有着皇室血统的大俞长公主之嫡女,一出身便被圣上册封的端阳郡主欧阳荨。
因尚书夫人秦氏与长公主交好,是以,两府走得较近。
原来这日,郡主在家闷得慌,缠着长公主以替弟弟亲自准备生辰礼物的幌子,想要偷着出府游玩。
长公主哪里不晓得她打的什么主意,便也不做点破,只有一点,得让那她自小颇有几分忌惮的蔡二公子相伴,才允许放行。
被那人看着,郡主虽有些不喜,但是,想着总要比闷在府里来得自在,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果然,好不容易出一趟府,这个不行,那个不许的。
最后竟然还将她带到了这破书铺子,说是令她多瞧瞧书,沾染沾染些女子该有的婉约之气。
她哪里就不婉约呢?
郡主气得憋了一口闷气在身。
但是却又实打实的有几分惧怕那蔡芸生,只得胡乱发脾气,将气都撒在了那名掌柜身上。
见那里有人选了几本她平日里爱偷着瞧的话本子,便故意威胁着得让给她。
却没有想到···那人···
说了那一番话。
他说:“买这话本子不过是闲来无事当个消遣寻开心的,倘若一开始便闹得不开心,反而违背了初衷,倒是显得不美了。”
郡主坐在屏风后头听着,便微微皱着眉,忽然间也不想要了。
一时好奇,抬眼往后瞧了一眼。
许是逆着光,只瞧见一张隐没在光晕里的侧脸,柔和的脸部弧度,轻抿的唇线,挺巧的鼻尖,修长的脖颈,欧阳荨只觉得心跳一时间就静止了。
痴痴地盯着瞧着。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还未反应过来。
欧阳荨后知后觉的追了出去,蔡芸生紧紧的跟了出来。
只是,街道上,早已经没了那道身影。
欧阳荨踮起脚尖,不由有些微微失望。
掌柜的见郡主不要了,便命人将东西收了起来。
郡主忽然间却又想起了什么,只对着里头吩咐着:“掌柜的,快些替本郡主将那话本子好生的包起来。”
那蔡芸生瞧了瞧郡主,又街道上的某一处看了一眼,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却说春生几人,并未曾上马车,而是拐了个道,沿着街道慢慢的逛了起来。
要备的东西,在这一条街上基本都可以找寻得到。
逛了许久,素安还在为着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素安最见不得春生吃亏了,对她维护得紧,半点也亏也是吃不得的。
春生瞧见她还噘着一张小嘴,不由笑着,对书中牵着的晋哥儿道着:“晋哥儿,你瞧,你素素姐姐还在闹情绪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晋哥儿闻言,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便指着一旁正在卖糖葫芦的,对着春生道着:“给素素姐姐买一根糖葫芦,她吃了应当便不气了。”
春生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笑着道着:“好主意。”
便对着晋哥儿道着:“那晋哥儿用自己过年攒下来的压岁钱买一根糖葫芦哄哄素素姐姐可好?”
晋哥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说着,便主动的掏出了自己的荷包为自己及素素一人买了一根回来。
素素瞧着,脸都红了,只瞪着春生道着:“姑娘,你尽欺负着奴婢。”
倒也欣然接受着晋哥儿的“哄”,忙道着:“那小的谢谢小少爷咯。”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着春生,道着:“公子,你方才为何要将那话本子让给旁人啊,那可是你特意寻来打发时间用的啊!”
春生闻言,淡淡的回着:“开罪不起的人,还是尽量少招惹的好,再者···”
再者,既然是过来特意与她商议的,倒也见得并非是多么跋扈之人,既然想要,拿去了便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说了一半,春生倒是忽然间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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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小厮婆子准备就绪,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摁着红裳,红裳奋力挣扎,嘴里拼命哭喊着:“爷饶命,爷,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
那红裳打心底里觉得恐惧,是以拼尽全力反抗。一时那个婆子险些有些制不住,旁边一个立马上前帮忙,一个反手捉住她的手按在凳子上,另一个捉住脚,顿时,那红裳被牵制的死死的,不可动弹一下。
倒是春生这边不见挣扎,只头埋在凳子上,眼睛望着别处,肩膀一颤一颤的,显然是被吓傻了。
沈毅堂坐在屋子里瞧着,视线在春生身上打了个转便收了回来,一时没有表态,只手指头在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暗自沉思。
外面开始执行,待一个板子下去,便听见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声。那红裳虽是下人出生,行的是伺候人的行当,但这沈家的丫鬟素来清闲,比寻常人家养在家里的闺女不知道松乏多少,何况做到了大丫鬟这一位份的,便是寻常的千金小姐指不定也给比下去了。
红裳被养的一身细皮嫩肉的,怎地经得起这般鞭打,一时间只觉得疼痛难忍,苦不堪言,顿时只撕心裂肺的叫嚷着,听得外边瞧热闹的人大快人心。
春生咬紧了牙门,那一板子下来只觉得两眼冒金星,一股钻心的疼意一时由两股间向整个身子蔓延,便觉得胸口好似也跟着开始发疼了。
待第二个板子下来,她闷哼一声,额头上已是冒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那边杨大把香桃拖到了一边,只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瞧,又见她焦急的哭喊着,便又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香桃挣扎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便见他闷哼一声,仍未松开。
夏铭立在一侧心中也是心急如焚,见那板子毫不留情的招呼下去,只有些于心不忍,她搅动着手中的帕子,只觉得坐立难安。一时看着这沈毅堂,只盼着他于心不忍放过她们,一时又望向外头,只希望那几个手下轻些,可别把人给打坏了。
却说那春生一时心中委屈,一时又有些愤愤不平,觉得这沈毅堂实在是不分青红皂白,他没得耐心周旋,便想这般屈打成招么?又觉得这宅门里的下人们命运当真是半点不由人,整日里小心谨慎,处处看人脸色还不够,还任凭他人喊打喊杀,轻易反抗不得,哪里还道是佛语里的“众生平等”呢?
春生一时感慨,一时又有些迷茫,未来一片无知,茫茫人生,竟觉得好似没有出路似地。
待疼痛把她一点一点的拉回现实,便见她咬咬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似地,忽地伸手扬了扬手,那杨二见状便立即叫停,凑过来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春生气喘吁吁,调整了一下呼吸,只小声道:“我···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说着便抬眼往屋子里瞧去,刚好与那沈毅堂的视线撞到了一块,那沈毅堂眯着眼打量着她,一时讳莫如深。
杨二正欲跑里去传话,便见那沈毅堂“嗖”地止住了原本放在桌子上随意敲打的手指,竟忽然起身,亲自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一直走到春生跟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居高临下问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春生有些困难的扭动了下身子,旁边的婆子见状扶了一把,春生只埋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只恭敬道:“奴婢有人证,可以证明谁是盗窃之人···”
说着便抬头看了那红裳一眼,便见那红裳双眼一缩,只一动不动的盯着春生,眼中一片狐疑害怕。
沈毅堂只目不斜视的盯着她,挑眉质问道:“爷审问了那么久,你方才为何不说?”
春生只垂着头,低眉不语。
那沈毅堂不错眼的打量着她,左右探寻,见她不打算开口,沉默片刻,忽地笑了,道:“好吧,且暂不追究你为何犹豫不决,你此时坦白从宽也为时不晚,你若是说的乃事实,待爷找到那行盗之人爷便绕了你去,不过,你若是敢藏着心思胡言乱语地话——”
说到这里便止住了话,打了个转问道:“作证之人姓甚名谁?且速速叫来,爷今日便在此亲自断案!”
春生一字一句道:“蝶——依——”
话音刚落,便见那一旁的红裳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春生,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又似有些惊恐,竟然惶恐不安。
沈毅堂大手一挥,吩咐道:“快去把蝶依叫来!”
一时,只见那夏铭缓缓地走上前,有些犹豫道:“回爷的话,那蝶依···她···”夏铭说话间又偷偷忘了春生一眼,只如实道:“蝶依她前日告假回乡探亲去了!”
沈毅堂闻言皱眉,问道:“怎地那么巧?她何时回府?”
夏铭道:“得明日晌午方能回来!”
沈毅堂听了双眼一眯,他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事有蹊跷,一下听出这般凑巧绝非寻常,双眸便稍稍沉了下来,待思索片刻,便对着夏铭吩咐道:“今日先将她们两个单独关在一起,待明日那蝶依回了爷亲自审问!”
说着便又转过身来,盯着春生阴声道:“若是敢跟爷玩什么手段,爷必饶不了你!”
说着便甩袖而去。
一时间,一众人暂时松了口气。
春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心跳得厉害,手中紧紧地抓着下摆的衣裳,竟隐隐发着抖。
夏铭安排清理,大家瞧不到热闹有些泱泱不快,只恨不能亲眼瞧着那红裳被打得哭爹喊娘才觉得痛快,一时又议论着刚才被打的那几板子,便如数散了去。
夏铭把春生与红裳二人关在后院的一个偏房中,里边安置了些平日里用不上的杂物,有些简陋潮湿,细细闻着还散发着霉味。
春生进去了便找了偏僻的角落歇息,一时腚部被挨了几下,只觉得火辣辣的疼,春生扶着腰慢慢的淌了过去,尝试的侧身坐下了,待一抬头,便见那红裳双眼发红的立在她跟前,直恨不得扑上来撕烂她的脸。
春生只看了她一眼,道:“红裳姐姐你这般瞪着我作甚?”
红裳恶狠狠地瞪着春生,尖声质问道:“你这个小贱蹄子,你又想瞎拿那蝶依做什么筏子?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与蝶依那个小贱人狼狈为奸,同流合污,试图栽赃陷害,把所有的罪责都推脱在我身上是不是?你的这点计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可别妄想贼喊捉贼,我是决计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的!”
春生见那红裳激动得面红耳赤,只低声道:“蝶依姐姐作证是为找出那偷盗之人,又不一定会指证姐姐,姐姐这般恼羞成怒,是做贼心虚了不成到?”
红裳心中确实有些心虚,她当日是在爷的屋子里背着偷拿那首饰的,应当无人瞧见,只那蝶依那日确实是在正院打扫,这般想来,红裳心底一时没底了。
又见那春生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只疑心当真是被那蝶依给瞧见了去,顿时厉声道:“这碰过那妆匣子的除了你便是我,你不让她指证我难道还是指证自己不成?”
听到这里,春生只觉得有些好笑,只叹息道:“既然碰过那妆匣子的不是我便是姐姐,到底贼喊捉贼之人是谁?姐姐岂不是心知肚明?”
那红裳被噎了一下,遇到这个话题,竟不接话了。一时害怕当日之事当真被那蝶依瞧了去,到时候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一时又猜疑是那小丫头故弄玄虚,害怕着了她的道。
只愤恨道:“你以为爷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偷盗姨娘首饰的人本就是你,你现在逮着人便乱咬一口,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堪堪见长啦?”
春生不欲与她争辩,坐在一旁歇息了下来,只眼睛一直望着窗户处,那红裳似乎也说累了,又觉得后腰,臀部疼痛得厉害,便也找了个地方歇息。
屋里寂静无声,忽然听见那春生叹息地开口道:“那日我都瞧见了”
春生见那红裳疑惑的看向她,便娓娓道来:“我瞧见你在四下无人之际把那个妆匣子偷偷打开了,顿时两眼冒光,心生贪婪,便悄悄的把那首饰藏在了腰间——”
只见那红裳唇舌打颤,指着春生道:“你你胡说——”
春生继续道:“我是不是胡说姐姐自己心里清楚,不单单是我瞧见了,便是那蝶依姐姐也瞧见了——”
红裳只不信,道:“我才不会上当,你若真瞧见了方才怎么没当着爷的面与我对质,你现在定是想套我的话,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毒辣,处处想着算计他人!”
春生道:“我原先是惦记着与姐姐的情分是以并不想当着主子爷的面给捅破了,只是后知后觉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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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一行人前脚才刚走,后脚,那见杨大便寻了过来。
杨大一时瞧见了香桃,只有几分紧张似的,忙一把握住了她的双肩上下查看着。
末了,见香桃人完好无损后,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却是立即又板起了一张脸,只对着香桃冷声的训着:“你自个说,该如何罚?”
自然是惩罚香桃不听话,无故乱走的这件事儿。
香桃闻言只有紧张,又有些委屈的辩解着:“我是···我是因为方才瞧见了···瞧见了春···”
说到这里,猛地想起了春生方才嘱咐的一番话,忙止住了声。
复又抬着眼往春生方才消失的地方瞧了一眼,心中万分纠结着。
末了,只嘟着嘴抱着杨大的手臂撒娇道:“杨哥哥,香桃知道错了,香桃不应该在街上乱跑来着,香桃害杨哥哥担心了,可是···可是香桃已经晓得错了呀,杨哥哥就不要再罚香桃了好不好···”
杨大方才不过才转了个身,一回头便发现人不见了,吓得心都紧了一下。
这几日京城颇有些不太平,发生了好几起年轻小娘子被掳失踪的案件,杨大这一段时日一直拘着,未将人给带出来。
这日好不容易沐休,经不住小丫头软磨硬泡,便想着横竖有自个在一旁照看着,应当是无碍的。
却也不想,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影儿。
杨大是又急又气,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上,难得露出了惶然的表情,只差没将这一条街给翻了过来。
好在人无碍,却也是急得够呛。
生怕往后惯出了这样的毛病,杨大只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只面无表情的对着香桃严厉的道着:“罚你十日不许吃零嘴。”
见话音将落,小香桃的小嘴已经开始嘟了起来了,简直可是挂上一个油壶呢,瘪着嘴就要顶嘴。
杨大便立即瞪着一双眼道着:“不许顶嘴,不然往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非但罚她十日不许吃零嘴,竟然还要瞪她,凶她。
香桃委屈得双眼都红了,只气呼呼的冲着杨大大声道着:“我···我不要嫁给你了,你···你去娶蜜饯儿那个小狐狸精去罢——”
方一说完,便见杨大整张脸都黑了。
都快要赶上主子爷那般吓人了。
香桃见了,脖子不由一缩,忙伸着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敢去看对面的人。
原来,那沈毅堂已经将香桃赐给了杨大。
又或者说是,那杨大一直在等着小香桃长大了。
婚期就定在了两月后,香桃的生辰日。
而那蜜饯儿乃是京城沈家府里的一名跑腿丫鬟,因为长得与香桃有几分相像,私底下得过杨大几次照拂,便惹得了小香桃起了酸味儿。
香桃瞧见杨大生气了,吓得不敢吱声儿。
末了,只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小媳妇似的跟在一言不发的杨大身后乖乖的走着,回了府。
却说这沈家在京城的府邸,只坐落在皇城边上最为巍峨的宣武大街上,但凡是这里头的府邸,大多数皆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官员府邸,寻常的老百姓轻易不敢靠近。
而要说起这宣武大街上的沈家府邸,那更加是了不得了,位置偏北,在更加靠近皇宫的方向。
其实府邸的规模,无论是大小,还是奢华程度,均比不上沈家祖籍元陵城中的那个府宅,甚至于还有些偏旧,偏简。
若是哪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瞧见了,怕是还会轻蔑的道上两句:“这沈家竟败落到如此境地,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若是叫走在这宣武大街上的任何一人听到了,怕是得冲其道一声:“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
原来这座府邸曾是几十年之前,由陛下御赐之宅。
府邸本身已经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了,曾是前朝赫赫威名的护国大将军的宅院,到了大俞这一朝,在赏赐给沈家之前,曾是前裕亲王的府邸。
这但凡能够被陛下钦点御赐宅院的一般除了亲王,郡王,公主等皇亲外,余下的却也并不多见。
是以,这沈家府邸,坐落在这里,便是一种恩宠,一种荣耀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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