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姀锡
顿了顿又道着“爷,您慢点儿。”
片刻后,似乎又听到了莞碧的声音,只惊讶的道着:“呀,主子,主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那声音里的欣喜一览无余。
喧哗越来越近。
里头的春生与沈之聪听得分明,分明是那沈毅堂回来了。
许是一时过于激动,那沈之聪取书的手一顿,书未曾拿稳,眼看着将要掉下来,就要砸在春生的头顶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之聪到底是习武之人,身手灵活,转眼间,只下意识的伸手将春生往怀里一带。
书落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而春生则被那沈之聪护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外头沈毅堂正推开了门,大摇大摆的往里走了进来。
一时瞧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原本脸上还扬着的笑顿时凝固了,嘴里那句“小丫头”一时鲠在了喉咙里。
他微眯着眼,尽管神色看上去尚且平静,可是眼神却像一道利剑似地,极为阴冷。
见外头莞碧几个欲进来,只对着怒喝一声:“滚出去!”
莞碧睁大了双目,顿时被吓了一跳,她在主子爷跟前伺候多年,哪里瞧见过沈毅堂这样的脸色,书房里待着的不是三少爷么,怎会引得爷如此勃然大怒。
来不及多想,莞碧被那沈毅堂一嗓子吼得双腿发软了,只一个激灵便立即往外走,又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外头一众小厮亦是不明就里,只听到爷动怒了,个个战战兢兢,害怕得直打哆嗦。
却说外头杨二见状,只压低了声音吩咐外头的下人们将几个箱子放在了一旁,后将人纷纷撵了出去,自个紧着心弦站在门外候着,亦是腆着心思,大气不敢出,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却说,被那沈毅堂一吼,沈之聪这才反应过来,只立马将怀里的人一把松开了。
而春生这头亦是愣住,只下意识的挣扎着,两人很快便触电般的分开了。
春生见着沈毅堂忽然间就回了,事先没有收到一丁点的风声,只觉得诧异不已。这会子看着那沈毅堂脸上隐隐即将暴怒的脸色,只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凉透了。
却说,沈之聪一见着沈毅堂回来了,只欣喜不已,几步走了走过,高兴地围着他不停地问着:“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好让侄儿前去接应啊,你此番怎地去了这般久,事儿都办妥当了吧,我爹呢,是不是也随着一道回来呢?”
他历来对这沈毅堂充满着几分敬意,且平日里走得近,虽是隔着叔侄辈分,但因着沈毅堂性子随性洒脱,又爱玩乐,懂得许多,便觉得并为存着辈分的隔阂,处得相当随意自在。
是以,此番这沈毅堂一回来,便觉得打开了话匣子似的,絮絮叨叨的问个没完了。
一时说完,只见他仍是面色沉沉地。
这才意识到,许是还在因着方才那事儿呢。
他多少有些尴尬,在小叔的书房里,与小叔跟前伺候的丫鬟。
尽管他们两个只是因着意外,这才···造成了这般令人误会的局面。
他是小叔的侄儿,当然是无碍了,就怕他这位历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叔,见不惯这一类事儿,只怕他回头为难春生便不好了。
且沈之聪瞧着那沈毅堂面色确实有些不虞,只有些尴尬的硬着头皮解释着:“方才那书架上的书砸下来,险些砸到了春生姑娘,幸好侄儿手脚灵敏,这才一时出手唐突了···”
说到这里,只有些歉意的冲着春生拱了拱手,小声尴尬的道着:“还望春生姑娘见谅。”
说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见她只愣愣的,又有些怯怯的盯着前方。
沈之聪一愣,顺着看了过去,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仍是在害怕着那一位呢。
也是,他的这位小叔,寻常瞧着皆是笑模笑样的,可是真若是狠起来,便是连着他都有几分发憷,何况是个小丫鬟了。
沈之聪定不会乐意因着他而令她受罚的。
只又大步走到沈毅堂跟前,嘴里却是冲着春生道着:“你且放心,我小叔最是宽宏大量了,定不会罚你的,今儿个有我保着你,定会无碍的。”
说着便抬着下巴,看向沈毅堂,道着:“小叔,你说对吧。”
一时道完,却见那沈毅堂眉毛微挑着,嘴角忽地就扬起了一抹笑意,却是侧眼看了沈之聪一眼后,便直径走到了春生跟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对着那头目瞪口呆的沈之聪道着:“当然,爷怎么会罚她呢,便是罚你这个小兔崽子也不会罚她啊!”
顿了顿,只言笑晏晏的看着沈之聪,继续道着:“指不定往后你还得唤她一声‘小婶子’呢?”
说着却是将视线收了回来,不去看沈之聪微微呆滞的神色,转而只盯着自个跟前的小丫头,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嘴里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亲昵的道着:“你说是也不是?爷的小宝贝儿。”
春生愣了愣,见那沈毅堂面上虽带着笑,道出的话儿虽亲昵得紧,可是那眼底的深情却是丝毫未达眼底。
他面上越是笑模笑样的,背地里指不定如何气急败坏了呢。
也不知为何他要如此隐忍着心中的怒意而不发,他一向不是个任由着自个的性子胡来的人么?
她到底是清楚沈毅堂的性子的,见他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却是一片讳莫如深,好似只要她敢说个“不”字,便会立即撕碎了她似的。
春生心里头有些打颤,见因着外人在,只心中微微有些屈辱,半晌,仍是怕惹得那霸王动了怒,只得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却见那沈毅堂闻言忽的露齿笑了。
而一旁的沈之聪闻言面色一白,只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直愣愣的盯着春生瞧着,那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竟有些痛苦的神色。
不多时,双眼便有些微微发红了。
春生一愣,这会子似乎亦是后知后觉的瞧出些不对劲了。
待沈之聪走后,书房里只剩下了春生与沈毅堂二人。
春生不由往后躲了躲,只缩到墙跟里去了,见那沈毅堂沉着一张脸,一步一步慢慢的逼近,只觉得心里头直乱跳得厉害,连鼻尖都泛起了一层薄汗。
沈毅堂虽是在笑着,可却见他额头上隐隐泛起了青筋,他一步一步走近她,将她困在了墙角里,微微低着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半晌,忽地只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又替她将额间散落的碎发撩到了耳后,又抬起了她的下巴,凑近她,含情脉脉的道着:“小丫头,还记得爷曾与你说过的话么?爷说过的,爷不许你招惹其他男人的,爷还说过不许你跟其他男人说话,眉来眼去的,你可还曾记得,嗯?”
斗春院 第246章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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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瞧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袅袅婷婷的立在江夫人身侧, 生得一脸绝色, 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悉数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她不卑不亢, 眉眼低垂,面上挂着浅笑, 神色娴静。
又见她穿了一袭佯红色衣裙,腰间挂着上好的羊脂玉佩, 手腕子上套着一对金镶玉手镯, 穿戴虽简却奢。
施施然的立在那里, 无论是颜色还是涵养, 皆乃是上上乘, 自成了一道绝佳风景。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 众人各自纳罕, 心下无不赞叹。
江夫人视线落在众人面上,片刻后,面上含笑的对着春生道着:“来,春儿, 快些过来见过诸位夫人吧···”
春生闻言, 对着江夫人微微一笑, 随即,双手置于腹间, 朝着众人屈膝福了福身子, 嘴里道着:“春生见过诸位夫人,诸位夫人万福金安···”
盈盈施礼,举止优雅, 从容不迫。
当即,便立马有人将春生从头到脚的直直打量着,忍不住开口问着:“江夫人,这位乃是···”
众人皆知,这江家育有三子二孙,膝下未曾有女,而孙辈的年纪尚小,从未瞧见过府中有这般大小的小娘子,众人纷纷猜测许是乃是江夫人娘家亲戚那边的小辈。
却见江夫人笑着对着众人道着:“春儿乃是故人之后,曾乃幼时闺蜜之后,哎,只可惜故人去得早···”
江夫人说到这里语气似有遗憾,不过转眼却又忽而一笑,只拉着一旁春生的手拍着道着:“不过所幸咱们春儿聪颖伶俐,又蕙质兰心,我呢向来喜欢女儿孙女,可惜我这个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了三个臭小子,这不,便认作了春儿她母亲做义女,成全了我这个女儿梦,这认了义女便又得了个这个乖巧伶俐的孙女,可谓是全了多年的愿了···”
江夫人面上一直笑呵呵的,一口一个咱们“春儿”,显然对眼前这位“孙女”非常满意。
惹得众人纷纷附和道“江夫人好福分”“孙女好孝顺优秀”之类的。
此番前来拜宴的皆乃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家太太,大抵皆是与江老爷同级或者下级官僚的家眷,其中身份最为尊贵的要数侯夫人秦氏了。
这侯府袁家世袭爵位,自是尊贵无比,只是爵位承袭三代,到了现侯爷这一代,已是到了第三代了。
偏偏侯府世子平庸,次子纨绔,侯府后代堪忧。
如今,袁家瞧见现如今这江家颇受圣眷,又因着江老爷庶弟的次女配给了袁家世子做妾,因着这样一层关系,两家算是有些渊源。
如此,这一日,秦氏便“屈尊”来参宴了。
秦氏本有些兴致泱泱的,只垂着眼,手中端着茶杯默不作声的吃着茶,偶尔与一旁的傅夫人耳语几句,其余一些品级低的家眷,她并未曾放在眼底。
偶尔有人恭维,她也不过是随意敷衍一二,这里秦氏身份最高,自得端得一副居高位者的做派。
直到春生出来后,秦氏这才半眯着眼,只将春生从头到脚,又上上下下的仔细瞧了又瞧,这才终于咳了一声,直接看着春生问着:“我听着口音吴侬软语,还挺好听的,像是江南一带的,不过与江夫人的好似又有些不同,你是哪里人啊?”
春生抬眼,见这位开口说话的夫人坐在上首,定是身份尊贵,方才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可这会儿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着,目光中带着些审视。
春生心里生惑,面上却是落落大方的回着:“回夫人的话,春生乃是元陵人。”
话音将落,便见秦氏似有些诧异的看着春生,瞧了春生片刻,忽而开口问着:“你是元陵人?这元陵可是个好地方,元陵的沈家你可曾听说过?”
顿了顿,又似试探着问着春生:“今日这元陵沈家的沈五爷及苏太太一并来了,你可是识得他们夫妻二人?”
春生猛地听到有人问到沈毅堂及苏媚初,面上微微一愣,抬着眼,对上秦氏微眯着的目光,半晌,只捏着手中的帕子如实的点着头:“嗯。”又补充了一句:“识得。”
不过,却并未曾多言。
一旁的江夫人见状,看了春生一眼,却忽而笑着对着秦氏道着:“这个如何不识得,说起来这个世道还真小,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呢···”
江夫人说着抬眼瞧了春生一眼,神色和睦的道着:“春生的母亲出自扬州蒋家,其舅便是扬州太守蒋老爷,这要认真说起来,咱们春生可与那扬州蒋家、苏家,与元陵沈家皆是亲戚了···”
江夫人话音将落,便瞧见在场的人纷纷诧异。
要知道,无论是这元陵的沈家、江家,还是苏州的蒋家、苏家,皆是簪缨世家,本以为这小娘子只是江夫人故人之后,却不想,竟然有这样的来头。
且不说身份尊不尊贵,便是能够与这样一家世家攀上关系,那能耐便已是非比寻常了。
虽说这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莫非王土,地方世家便是在如何显贵自是不可与京城同日而语,可是其中不乏有些像是沈家这样的天子近臣,要知道,这沈家如日中天,便是连满朝权贵皆不敢随意开罪了。
听江夫人这般说来,众人再次看向春生的目光已然变得有些不同了。
正在这时,在外头打点的姜氏与苏媚初相携进来了,姜氏一进来,便笑着对着江夫人道着:“母亲,前院的戏台子正在唱戏了,母亲要不要不去转一转···”
说着,便又对着众夫人道着:“这会儿外头唱的可热闹了,特意请的京城梨园里的名角儿,诸位夫人要不要移驾戏园,且去听上一出?”
众人纷纷起身移驾。
却刚好在院子外撞见了特地过来给江夫人行礼的沈毅堂及瞿三儿,江俞膺一行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回来较晚哦,小短更奉上,明日尽量2更!
斗春院 第247章 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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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瞧见那沈毅堂走在正中间, 穿了一身翔紫色常服, 长发高高束起, 头戴玉冠,英武挺拔。
一手背在后背, 一手执与腰间,大拇指上佩戴了一个晶莹通透的玉扳指, 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微微抿着唇, 一副威严霸气的模样。
右侧是一位身着玉色锦服, 头束同色纱冠, 腰佩翔云镶嵌金边玉带的男子。
瞧着年纪小上一二岁, 生得面白唇红, 手执一柄字画执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尽显风流俊朗,生得一表人才, 此乃元陵知府之三子瞿三儿。
左侧年长两人几岁的便是这江家长子江俞膺, 只见穿着一身青缎常服, 脚踏着一双青色朝靴,长发高束, 剑眉黑眸, 相貌堂堂,雷厉风行。
三人远远地走来,个个身形屹立, 通体尊贵。
院子里陡然一静。
原本踏着步子往外走的众人纷纷停住了步伐,只不由自主的立在了原地,举目张望过去。
唯有那江夫人笑得满面春风,忙往前几步迎了上去。
春生搀扶着江夫人,只得跟随。
沈毅堂几人走近,忙与江夫人作揖见礼。
沈毅堂一贯威严的面上,这会儿难得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只忙道着:“夫人,毅堂过来给您问安了···”
说话间,却是不漏痕迹的抬眼看了身侧的春生一眼。
春生低眉赦目,只装作未曾瞧见。
不过若是隔得近了,仔细瞧来,方可瞧见耳尖却是泛红了。
沈毅堂嘴角几不可闻的扬起。
江夫人忙虚托着那沈毅堂的双臂,嘴上笑着道着:“来了就来了,何须如此见外···”
忙将人给扶了起来。
见沈毅堂这一回兴致不错,面上挂着笑,不似以往那般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只觉得好似又渐渐地恢复了原先那般肆意的模样。
江夫人不漏痕迹的瞧了身侧的春生一眼,心中自是清明。
到底是欢喜的,只逮着沈毅堂好是一通问着,沈毅堂笑着一一回应。
一旁的瞿三儿见状,一脸吃味插嘴道着:“夫人,您这也忒偏心了,咱们三人一道过来,您的眼里始终只有这一位,这心着实偏得太远了,我便算了,可是俞膺兄才是您的亲儿子,回头咱们俞膺兄怕是要吃味了···”
江俞膺闻言,却是神色淡然的瞅着瞿三儿道着:“我看分明是有人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吧···”
瞿三儿闻言,面上一噎,刚想要反驳,然瞧着这院子满是官宦女眷,到底怕失礼于人,便一时忍住了。
不过面上却装作一脸酸味,惹得江夫人呵呵直乐着,忙问着瞿三儿在京城的近况。
江夫人在元陵与瞿府交好,沈毅堂与瞿三儿几个又与自己儿子乃是异姓兄弟,江夫人待瞿三儿亦是颇为喜欢的。
几人在前头叙话。
后头那些夫人瞧着,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询问,没有想到这江家与沈家关系竟如此亲厚。
这沈毅堂的名头自是听说过的,那沈毅堂自小便是在京城长大,曾乃是京城有名的混世魔王,这京城的权贵便是没有瞧见过,定也是听见过他的大名的。
只是这些年沈毅堂成亲后,回了元陵老家侍奉在双亲身侧,于京城的见闻比之以往倒是渐渐的少了。
此番瞧见,瞧着那通身的威严霸气,又见性子沉稳不惊,分明乃是个冷静缜密之人,哪里又与当年那个混世魔王的性子牵扯上半点关系呢?
又见那幽默风趣的瞿三儿,波澜不惊的江俞膺,个个皆乃是人中龙凤,耳语之间交谈,纷纷觉得可惜,为之叹息,若是在年轻几岁,尚未娶妻便好了。
而一众十几岁的千金小姐们听了,纷纷垂着眼一脸羞涩,又忍不住抬眼往前偷偷地瞧去,男子三十而立,是最有魅力的年纪,个个心里砰砰直跳,忙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头瞿三儿与江夫人说话间,早已眼尖的瞧见候在江夫人身侧的美人了,许是这般美貌出挑的小娘子并不多见,瞿三儿忍不住一连着多瞧了几眼。
可是架不住越瞧却越是觉得有几分眼熟,瞿三儿心中想了又想,可是着实是想不起来。
又瞧见后头姜氏与苏媚初一道走近,瞿三儿便忘了这一茬,他向来嘴甜,立马招呼着,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不离嘴。
苏媚初淡淡的笑着,却是抬眼看了那沈毅堂一眼。
沈毅堂朝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
随即,只立即往春生瞧去。
却见春生微微垂着眼,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
沈毅堂执于腰间的手微微紧了紧。
那边姜氏走到了江俞膺跟前,低着声儿问着他外头宾客的情况,又与他道着:“咱们正要去前院听戏···”
江俞膺与姜氏在低声耳语。
瞿三儿见自个挡在了沈毅堂跟前,立即给苏媚初腾地方道着:“来,来,嫂子,您往这边——”
又扭头看着沈毅堂打趣道着:“我就不挡着你们夫妻二人的道了···”
却见那沈毅堂眯着双眼,双眼发寒的直盯着自个瞧着,那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只瞧得瞿三儿满是心惊胆战的。
瞿三儿立马收回自个的目光,一时,只不知道自个说错了什么,瞧了瞧苏氏,又看了看江夫人,却是立马噤声,不敢多言。
沈毅堂眯着眼瞪了瞿三儿一眼,又看了苏媚初一眼,这才对着江夫人道着:“毅堂暂且不打扰诸位了,且先去前院,回头在与夫人久叙——”
这满院内眷,不便久留。
说着,便又对着后头一众夫人微微颔首施礼,嘴里道了一声“告辞”。
目光收回之时,快速的往春生面上掠过,见一旁的江俞膺朝他颔首,二人转身便要离去了。
瞿三儿见二人离去,后知后觉的道了声“哎,等等我呀”,说话间,亦是立即朝着江夫人行了个礼,立即随着跟了去。
只是,走了几步,不知如何,便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只瞧见立在江夫人身侧,原本低眉赦目之人忽而缓缓地抬起了脸。
远远地与春生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
原本隔得近倒不觉得,现如今隔得远些了,原本有些面熟的面容却在脑海中忽然清晰了起来。
瞿三儿只忽而觉得心下一跳,喉咙里的几个字险些要呼之欲出了。
又立马收回自个的目光。
不敢再乱瞟了。
喉咙里的那句“小嫂子”被生生的咽进肚子里了。
我的个乖乖,一个嫂子,一个小嫂子,这一回算是看走眼,马失前蹄了。
却说沈毅堂三人与江夫人行礼,便匆匆离去了。
春生一行人进了园子。
台上正咿咿呀呀的开唱着,临湖的亭子及廊下设了软榻小几,小几上摆放了满满当当的果子点心。
年长的夫人坐在亭子里听戏,年轻的小姐们寻了相投的结伴到园子里去逛了。
春生随着姜氏搭把手,随着一道在前头给诸位长辈们斟茶伺候,一时,斟了碗茶,抬眼,却见那头秦氏正坐在软榻上笑着与身侧的苏媚初说道着什么。
这秦氏身份尊贵,在场的大部分女眷她并未曾放在眼底,不过这苏氏则不同,苏氏乃是沈家五房太太,又时常出入皇宫,便是连那宫中的贵妃娘娘都对其赞誉有佳,秦氏待她自然不同寻常。
秦氏有心结交,苏氏又不好推拒,便随着一道聊笑。
春生端着茶走近,便听到那秦氏对着苏媚初笑着道着:“想当年那沈五爷活脱脱霸王般的性子,这满京城谁敢轻易开罪了去,便是连沈家老夫人都管束不了,没想到今日一见,倒是越发威严稳重了,可见,娶妻当娶贤,这一切定皆乃是沈太太你的功劳啊···”
苏媚初闻言,面上微愣,却是未曾多言,半晌,只淡淡附和着笑道:“夫人,您真是说笑了···”
春生走近了听到这几句话,只当即停下了步子。
那头苏媚初说笑间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只忽而抬着眼朝着春生远远地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相撞。
春生握着茶碗的手微微一紧,半晌,只面色如常的走了过来,双手端着茶递给了秦氏,嘴上道着:“夫人,请吃茶!”
又递了一杯给苏媚初,苏媚初伸手接了,看着春生片刻,忽而开口道着:“我瞧你忙了有一会儿了,今日天热得紧,可别累着了,先且坐着歇一歇,吃口茶,听会子戏罢···”
春生闻言面上微怔,随即,只淡淡的笑着:“不碍事儿,前头有些要紧的事儿,婶···婶婶她被唤到前头帮衬去了,我且先替她一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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