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花

可回来之后她发现，这孩子也只是对家里人能说上话，一出门就跟锯了嘴的闷葫芦似的，不敢看人，容易脸红。
原本，袁七郎回皇城是为了参加武举考试的，他一身力气，武艺高强，怎么也能夺个魁首。
可这孩子还没有上校场，一看到那么多人，就已经慌了，偷偷地逃了回家。
武举不成就不成吧，反正家里也不缺一个人做官拿俸禄。
可是眼看着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这孩子却仍旧那么内向，这当娘的心里急。
太夫人看中了安国公府的小姐，说要相亲，梁氏既欢喜又害怕。
欢喜的是安国公府的那位小姐听说穆三老爷在外头生的，从平城小地方来的姑娘，想必没有皇城里那些被娇养惯了的孩子势力，说不定，也能容忍个内向的夫君。
害怕的是，若是连穆五小姐都看不上袁七郎，那这孩子恐怕就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媳妇儿了。
梁氏守在家中一整日，也担忧了一整日。
太夫人带着袁七郎回来了，相亲自然是没成，但穆五小姐却看出了七郎的心病，还说她能医好。
梁氏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这些年，她也没有少派人去江南给七郎看病，但大夫们都说，七公子身体强壮，一点都没有问题。
没有人觉得七郎是有病的。
就连庄子上的仆妇小厮，也只是觉得七公子是内向了一些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
只有穆五小姐一眼看出，七郎是得了心病。
梁氏联想到穆观音的名声，心底生出了希望。
她有点可惜没有能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可若是能将七郎的心病治好，那她以后何愁没有儿媳妇？
是的，梁氏也觉得自己自私，一切出发点都从七郎的角度考虑。
可她是七郎的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为谁着想呢？
穆嫣可不知道短短的一面，荣国公夫人梁氏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只知道，这件事过后，荣国公府就要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千金易还，但欠了人情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销清了。
她也不愿意以此要挟影响荣国公的判断，可只要有这份情面在，以后站队的时候，荣国公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归也会有所顾忌吧？
穆嫣心情愉快，上车之后便与袁九“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袁九其实从第一次见到穆嫣时就挺喜欢她的，不过当时穆嫣总喜欢躲在人后，不爱出风头。
后来又在别的场合遇到过几次，她仔细看过对方的眼神，确认这就是对的人。
她这个交朋友就喜欢敞开心胸，坦坦荡荡的，不喜欢藏着掖着，绵里藏针。
所以，对待穆嫣，她是真心诚意的。
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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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虽然无形无踪，但却是能一眼就看到，立刻被感受到的东西。
所以，穆嫣与袁九很快就亲近起来，最近更是成了好闺蜜。
梁氏和唐氏见两个丫头这么亲密，不由相视一笑。
唐氏闺中时就和梁氏认识，后来也常有交往，只不过后来，穆三老爷过世之后，她不出门交际所以最近两年才没有见到，所以也能聊到一块儿去。
马车里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荣国公府。
其实，荣国公府离安国公府也不算远。
皇城里这些顶级的名门贵族，大部分都住在比较好的几个街区，彼此之间守望相依，管理也能统一一些。
为了避嫌，日后也能堵住说闲话的人的嘴，所以穆嫣和袁九是直接去的太夫人的屋里。
唐氏和梁氏留在太夫人那说话。
穆嫣则和袁九进了侧室，袁七郎已经坐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见到穆嫣进来，袁七郎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通红，他直愣愣地站了起来，有些结巴地说，“穆五妹妹......你......你来了。”
穆嫣笑着让他坐下，“袁七哥，能不能给我倒一杯茶？”
她需要一个轻松舒畅的环境，让袁七郎的心情平静下来，放松他的肌肉，让他尽量不感到压力。
袁七郎立刻给她倒了一杯水，不过整个过程还是不敢抬头看她。
穆嫣喝了口水，笑着说，“袁七哥，我一早就说过，我是小九的好朋友，我们两家也是世交。你可以不必把我当外人，就像对待自己家的妹妹一样便可，不要拘谨。”
袁七郎抬头看了妹妹袁九一眼。
袁九用力点了点头，不过来的路上，穆嫣已经对她嘱咐过，她治疗的过程中不让开口说话。
所以，她只能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袁七郎小声地说了句，“嗯。”
穆嫣便开始和他闲聊，“袁七哥，听说你在江南长大，江南向来富庶，风土人情也很有趣，能不能跟我们讲讲？”
她顿了顿，忽然目光亮了起来，“对了，我听说江南有采菱人，菱角又白又嫩一定很好吃吧？”
说到了自己熟悉的话题，袁七郎确实轻松了一些。
他声音还是不大，但语气里的紧张已经消失了，“对啊，菱角又白又嫩很好吃，马上又要春暖花开了，我还真的挺想念江南的菱角的。”
穆嫣便顺着袁七郎的话头继续和他聊了下去。
聊着聊着，她忽然发现，袁七郎已经敢偶尔抬头看她几眼了。
她笑了起来，“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明日再来。”
袁九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咦，不是要治病吗？怎么还没有把脉你就要走了？”
穆嫣微微一笑，“已经治了。”
☆、第138章破解
袁七郎也觉得不可思议，“治了？”
他一早就听祖母说了，这位坊间盛传的穆观音要来替自己治病。
一开始，他是拒绝的。
他的身体强壮如牛，莫说小毛小病，就是腰腿酸痛都没有的，哪里有病？
可是祖母说，穆五妹妹要治的是自己的心病。
他这就沉默了。
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他确实有心魔。
他总是做噩梦，不敢出门，不敢见生人，除了自己家里人，一看到外人就总觉得害怕。
那是一种没来由的害怕，倒不是怕被人打了，他这么强壮，自己不打人就已经不错了，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得到他。
所以，袁七郎在知道穆五妹妹要给他治心病的时候，便没有再反对。
他虽然没有看清楚她长什么样，也不敢看她，但是她说话的时候软软糯糯，语气温和，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听她说话，他并没有觉得害怕。
可是，这才不过是聊了一会儿江南的民俗风情，穆五妹妹就说治完了？
这......也有点太草率了吧？
穆嫣却笑着说，“治心病，原本就不是听诊切脉，心病只能心药医，我又不开不出药方来。”
她顿了顿，“袁七哥，其实你该有感觉的。你现在和我说话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对不对？我们刚才聊了半个时辰，你一共抬头看了我十二次，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我想，你现在应该看清楚我的长相了吧？”
袁七郎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
他的心里慌慌的，却又有点隐约的兴奋。
是啊，他好像是不再那么紧张了，而且也确确实实看了穆五妹妹好几次。
原先，他只是对她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只知道她是瘦的小的白的，其他一概不知。可是现在，他闭上眼，也能在脑海中构建出她的容貌。
她......真好看。
穆嫣冲他微微一笑，“这便是成效。”
她转头对着袁九说，“治心病是急不得的，咱们必须要慢慢来。今日刚开始，就有效果，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你可不要太贪心。”
袁九回想了一下，哥哥确实如同穆嫣所说，抬头看了她好几次。
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
莫说陌生人了，就是家里的丫鬟仆妇，连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们，哥哥也不敢抬头看啊！
她高兴极了，点头如捣蒜，“嗯嗯，我都听嫣儿的。”
穆嫣便对袁七郎福了一身，“袁七哥，那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
她拉着袁九的手说，“咱们去找袁祖母回禀情况吧。”
正屋里，袁太夫人和梁氏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连聊天都无心了。
唐氏看出她们的紧张，也不见怪，只能连声安慰，“我家嫣儿是个稳重靠谱的孩子，她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的，你们放心吧。”
太夫人已经听说穆嫣将霍王府的世子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事儿了，她现在对穆嫣的医术深信不疑。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放不下担心着又是另外一回事。
袁七郎可是她从小就特别宠爱的金孙孙啊，比她的大孙子荣国公世子袁大郎还要受她宠爱。
这时，她看到侧屋的门帘掀开，穆嫣和袁九手拉手出了来，就立刻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
穆嫣将袁七郎的情况回禀一下，然后说，“这事急不来，需要慢慢地回复。最近这些日子，我每到这个时辰都会过来，等到后面效果比较明显之后，再改为四五日一次。”
她顿了顿，“不过，这样的话，我来这里就太频繁了，太夫人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由于穆观音事件的影响，她现在处于皇城八卦圈的风口浪尖，若是太打眼，难惹人闲话。
梁氏立刻说道，“我这些日子来食欲不振，夜里无眠，全身乏力。今日是我邀请穆五小姐来帮我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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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我的病情有些严重，需要穆五小姐亲自帮我看药调理，所以未来的这些天，我每日都会派贴身的嬷嬷上门来请穆五小姐过府帮我看病。”
穆嫣便笑了，“国公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力治好您的病。”
梁氏要亲自送穆嫣出门，唐氏笑着拒绝了，“你现在可是病体，还是好生在屋子里歇着吧。”
袁九跳了出来，挽住了唐氏的手臂，“我送。”
梁氏望着穆嫣远去的背影满是可惜，“这穆家五姑娘还真是个好孩子，唉，可惜咱们没有这个福分。”
袁太夫人却说，“这孩子通身的气度，恐怕以后的造化惊人，就是当王妃也是使得的。”
她顿了顿，“不过，她若是能治好小七，也是功德无量了，别的就不要强求了！”
侧屋里站着的袁七郎听了这话，目光有些微垂，他抓着帘幕的手终于还是放了下来。
接下来一连四五日，荣国公府的马车准时出现，穆嫣也准时地到袁家。
既然说了是国公夫人病了，给袁七郎看病的地点就放到了国公夫人的院子里。
她还是像第一次那样，先是闲聊一些袁七郎熟悉的话题，然后再慢慢地纾解他的心结。
表面看起来，治疗似乎进展很顺利，也颇见成效，至少袁七郎看到她时，可以逐渐像正常人一样了。
但穆嫣知道，真正的症结还在那里。
而唯一能够治疗的特效药，就只有霍骁。
到底要怎么样做才能够不动声色地处理好这件事呢？
既能解开袁七郎的心结，又不让霍骁暴露于人前，毕竟现在的情况是，整个荣国公府都不知道当年揍了袁七郎一顿把他裤子扒开扔在家门口的那个人，就是小霸王霍骁。
甚至连袁七郎也不知道。
否则，那日在祈福节，袁七郎面对霍骁的表情就不会那么平静。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
毕竟荣国公府和霍王府都是目前明确表示听从陛下的几家势力，他们没有站队。
这就意味着她的哥哥还有机会争取这两家。
可若是两家结了仇，有了嫌隙，那么这联盟还没有结成恐怕就要散了。
穆嫣有些头疼，她必须要尽快找到破解之法，到底该怎么做呢？
这时，唐氏忽然对她说，“嫣儿，十日之期到了，今儿你务必得抽点时间去一次霍王府，看看霍世子的情况。”
穆嫣微微一笑，目光里隐约流动着光芒，“嗯，母亲，咱们这会儿就去吧。”
☆、第139章烧肉
这次，是霍王爷亲自来门口迎接穆嫣母女的。
老爷子今年六十八了，头发也已经花白，可却还神抖擞着，满面红光，气势十足。
他一边引着这娘两去到霍骏的屋子，一边说道，“无为大师听说五小姐是鬼医的弟子，十分感兴趣，今日他也在此，希望能与穆五小姐探讨一番。”
穆嫣笑着点头，“能和无为大师讨教，是我的荣幸。”
她心里想，无为大师可能与她的师父鬼医孟离有点关系，先前在西北的时候，有一次师父聊天说漏了嘴，无意中曾经提起过这位大师。
而这也是她和师父相伴的两年里，师父唯一一次提到的名字。
当时，师父是这么说的，“宫里的那些太医？不过是些乳臭未干的小辈，让他们治些富贵病尚可，若真的遇到了疑难杂症，个个都是呆头鹅。也只有无为那秃驴还有些本事......”
她想要再多问一些，师父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其实，虽然是鬼医孟离的弟子，可穆嫣对她的师父也一样很好奇。
她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甚至都不敢确定孟离是不是他的真名实姓，他家在何方，是否有亲人在世，这一切都是个秘密。
就算她有时候问起，他也总有办法打哈哈遮掩过去。
所以，如果师父认识无为大师，那么无为大师是不是会知道师父的一些事，将来，她就可以找到他了呢？
那日西北一别，他只留下了一封后会有期的书信，就悄咪咪地走了。
临别之前他一点异样都不曾露出，她也就没有机会向他道谢和告别。
这成了穆嫣心底的遗憾。
她常想，若是有机会能够找到师父，再见到他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地对他说一声“谢谢”。
到了霍世子的房间，霍骁忙冲出来问安，“唐大姑好，五妹妹好。”
唐氏看到这霸王有些头疼，特别是最近发现，他老是爱往自己这里凑，不由心里警惕起来，生怕他是不是看上了嫣儿。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穆嫣拦在身后，遮挡得密密实实，不让霍骁看见。
霍骁便挪开一些，想要招手跟穆嫣打招呼，但不成想，唐氏却又随着他的步伐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有点生气，更多的是委屈。
唐大姑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故意要和他作对似的，真是怕他会吃了穆五妹妹吗？
穆嫣从前只是觉得霍骁幼稚，但这会儿看了唐氏的举动，真是哭笑不得。
她心里知道，唐氏是起了警觉心，生怕自己沾上霍二霸王这块粘手的脏面团以后像苏大小姐一样脱不了身。
只是，跟个小毛孩子玩捉迷藏的游戏实在是......
穆嫣偷偷地头疼了一下，索性就不理他们了。
她径直上前坐到世子病榻旁，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诊脉，看舌苔，还用特制的听心筒听了一下心肺。
霍骁关切地问，“怎么样？”
穆嫣没有理他，却对着世子笑了笑，“气喘已经平了，接下来就是休养了，我给世子重新开药方，剂量也可以减半。”
她顿了顿，“但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这药开始了，恐怕以后就很难断了，以后世子药日日都坐这铜炉前吸药。也就是说，世子恐怕出不了远门。”
世子霍骏的脸上漾起清淡而知足的笑容，“将死之人，从未奢求过可以出什么远门。”
他生得和霍骁有七八相像，自然也是极其俊美的。
只不过，霍骁上蹿下跳，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而霍骏却因为长期卧床显得虚弱而苍白，眉眼之间也多了几分看淡人世的老气横秋。
对他来说，多活一天都是捡来的。
连自家院子都很少踏足的人，哪里还会渴求能出远门？
能打开霍王府的大门，看一看这车水马龙的皇城大街，就已经是奢望了。
穆嫣却道，“世子此言差矣。”
她接着说，“你这次的喘息平止了，等于解除了生命危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保养和巩固。但这并不是要你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蜗居在屋子里，这样没有好处。所以，等春暖花开了，你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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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有余，完全可以出门踏踏青，只是不要忘记每日吸药就行了。”
霍骁眼中骤然放出光芒，他轻轻地抚着霍骏的肩膀说，“哥，你看，我早说过，我有办法能让你出门踏青!”
他的开心写在脸上，眼眸中都晶晶亮亮的，“太好了。”
穆嫣点点头，“适当的运动对世子的病情有好处，只要天气好，可以下床走动，世子不妨每日都活动一下，散散步。”
她飞快地重新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霍骁，“按着这方子抓药，仍旧是早晚各一次吸药，十日之后，我再来。”
这时，屋子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二子，把药房拿来我看看。”
穆嫣抬头，看到椅子上坐了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一身素布麻衣的僧服，看起来约莫有五六十岁的年纪。
刚才他前面有两个小厮挡着，所以，她才不曾注意到。
这应该就是无为大师了吧。
她笑着冲着无为大师福了一身，“给无为大师见礼了。”
霍王爷闻言目光一动，心想，这女娃儿好快的反应。
他立刻就介绍了一下，“无为大师一直负责骏儿的治疗。”
无为看了一眼药方，点了点头，“确实像是孟离的手笔。”
他抬头问穆嫣，“你真的是那老小子的徒弟？”
穆嫣点点头，“我师父确实是鬼医孟离。”
她连忙问道，“无为大师认识我师父？”
无为叹了口气，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算是承认了。
他低声说，“唉，孟离徒很是挑剔，这么多年来，只过一个弟子，可惜，那孩子英年早逝。后来，他索性就关门闭户，再也不肯将一身绝学传人了。”
穆嫣微微有些讶异，她居然曾经有过一个师兄师姐？
可她从来都没有听师父提起过。
也是，师父连自己的事都不提，怎么会告诉她别人的事呢？
无为接着问道，“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徒了，没想到，他却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衣钵传人。”
他顿了顿，“小姑娘，你一定天资十分聪颖，否则，难以打动他徒的心思。”
穆嫣尴尬地说，“我天资不怎么聪颖......实际上，师父一直都觉得我笨......”
她忽然小声起来，“师父说，他之所以我为徒，是因为看上了我家的红烧肉......”
☆、第140章孟离
曾经有一次，穆嫣问孟离，为什么会留在西北她为徒。
没错，他们的确留了当时身为流浪汉的他，还给他治了屁股上的伤，可那也是应该做的，毕竟，我不杀伯仁伯人却因我而死，那些刺客原本要害的是她和哥哥。
伤治好了，也给了盘缠，孟离却不肯离开。
甚至还亮出了自己鬼医的身份，展露了一手绝学之后，非要她为徒赖在西北不走。
穆嫣问他，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又很善良，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不忍心我明珠暗投，所以才赖着要我为徒啊？
孟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叼着根牙签子说，“我要是不你为徒，能留在这里不走吗？你就算是块朽木，我也得咬着牙不得不去雕琢一番。什么什么？你以为是因为你聪明？屁，要不是因为你们家红烧肉做得特别好吃，老纸吃上了瘾，才不愿意待这里呢。”
穆嫣记得，当时她气得牙痒痒，好几天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但现在想来，不管师父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了下来，成为她的师父，他终究教会了她一身的本领。
她还是非常感激他的。
无为大师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质疑，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满脸褶子，“不错不错，是那老小子的脾气不错。”
笑完了，他忽然就又叹了口气，“我连他徒弟都比不过，所以，这算是彻底输给了他啊!”
霍王爷很是好奇，“哦？大师，你莫非和鬼医孟离打过什么赌不成？”
无为叹口气，“孟离是我的师弟。”
他顿了顿，“没错，他虽然一直都叫我秃驴，可是他自己原本也是个和尚。”
穆嫣微微震了一下，“啊？我师父也是个和尚？”
不会吧!
她师父可是每日好酒好肉得吃着，偶尔还会去城里最大的青楼消一下的主儿......
无为点点头，“孟离和我师出同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师父不嗔大师是在集市上捡到的我，在我七岁时，师父有一次化缘归来，又捡来了一个孩子，就是孟离，当时他只有三岁。”
他接着说，“因为是被老和尚捡到的，所以我们两个从懂事起就是小和尚了。我们的师父不嗔大师，是前朝的大国手之后，因为家变看破红尘才入了佛道，所以他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