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活得像你那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尘夜
周闻谨:“……”
康红说:“我惨不惨?”
周闻谨:“……”周闻谨觉得这姑娘有把天聊死的本领。
康红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信了?你还真信啊!哈哈哈哈!”她叉着腰笑道,“不好意思,骗你的啦,我就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各个剧组到处混,能捞到什么角色就演什么。虽然我挺想演那种中性化点的角色,跟我的性格多相配,可惜他们老是只让我演这些妖里妖气的……”
周闻谨:“……”
康红说:“哎哎不说了,开拍了。”
话音方落就听一声清脆的打板:“第35场第1幕,action。”
随之,不远处就出现了沈一与沈敬言的身影。沈敬言倚靠在沈一身上,脚步一瘸一拐,似乎受了伤,沈一则一脸焦急,行色匆匆,两人皆是农夫农妇的打扮,衬着两张颜值颇高的脸孔,其实是有点违和的。沈一的脸上抹了些脏东西,眼神也相对到位,倒是还似模似样,沈敬言就差了些,虽然努力表现受了重伤的样子,但看起来不像是受了内伤,更像是校园青春剧里的校草打篮球崴了脚。
“卡!”果然牟宛平喊了cut。沈一和沈敬言停了下来,牟宛平走上去说了一会儿戏,然后两人回到起点,重新来过。
场记打板:“第35场第1幕第二遍,action。”
沈一与沈敬言行色匆匆地出现在道路那头,沈一抹了把汗水,扶着沈敬言过来,沈敬言面色苍白,脚步踉跄,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腹部,似乎忍受着痛楚。
“还行。”周闻谨想。
“可以过。”康红说。
“卡!”牟宛平等两人走到指定的地点,喊了停,“下一条。”
接下来是客栈的内景,在这里男女主角刚刚才在一张桌子边坐下想要歇歇脚,补充一点食物,谁想到追兵就杀了进来。在这幕里,沈敬言因为疼痛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只要闭着眼睛靠着沈一肩膀就好,倒是省了不少事。沈一表现不错,不论是顺利进入客栈刚刚松懈下来的神情,还是发现未婚夫昏过去了时候的紧张,以及追兵骤然杀至的一刹那流露出来的决绝,呈现出了一定的情绪变化层次。
虽然沈一的微表情控制上还有不少问题,周闻谨看了还是不由暗暗赞叹,沈一的进步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她逐渐开窍了,还是因为知道要和贺西漳对戏了,把潜能都给激发了出来。
遇强则强,还初生牛犊不畏虎,周闻谨觉得,《我是演员》那几个狗屁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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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审有句话倒确实没说错,沈一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一条也在牟宛平卡了两次后顺利过了,再下一幕就该贺西漳出场了。
周闻谨在剧组混的这段时间,靠着人头熟悉了拿到了整个剧本,也看到了这一幕。这一幕的安排是这样的,追兵杀入,小二上去迎客,领头人凶神恶煞,询问有没有见过一男一女修真者经过,男的受了重伤,小二表示没见过。领头人一抬手,一条蛇钻到了小二的领子里,小二在地上打滚准领便当,领头人环视客栈,发现了闫楚白、崇风溟两夫妇,喊他们过来,闫楚白准备拼命,这时候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司马罡出现了。
【“酒、给我酒!”这破衣烂衫的道士摇摇晃晃地说道,脚下乱七八糟,脑袋想必也是稀里糊涂。
领头人的脸色却微微一变,因为他竟看不出这道士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在什么时候拦在了他和那两人的中间。
“酒啊!小二,你为什么不给我酒,你是不是……看不起道爷!”道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满地打滚奄奄一息的小二说,“告诉你,道爷平生最、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趋炎附势、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目光短浅的小人!”
“这是个机会!”闫楚白想,趁着这不知哪来的疯道士吸引了追兵注意力的时候,如果她全力一搏,或许还有保住崇风溟的机会。
“小白……”崇风溟却突然醒了过来,他满头冷汗,嘴唇发抖,可见疼得厉害,断筋碎骨之痛已经足够可怕,更不用说崇风溟仙根本就先天不足,好容易偷偷养了这些年快要痊愈却又受了那黑山双刹的全力一击,如今恐怕是真的仙根尽毁。
“小白,不要去。”然而崇风溟抓着闫楚白的手却依然那么有力,“别去,那道士……”】
周闻谨看着贺西漳的演绎,后者的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恰到好处,一个醉酒的疯道士在他演来行云流水,放自如,即便东倒西歪也能充分照顾到镜头的需要。尽管这一幕本身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同在镜头底下,沈一沈敬言那边看起来就是电视剧版本,到了贺西漳这儿莫名就有了电影的镜头感。
太可怕了,周闻谨想,贺西漳是“怪物”吗?
贺西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酒啊!小二,你为什么不给我酒,你是不是……看不起道爷!”他一条腿踩在椅子上,仰着头,摇晃着手里的酒壶,似乎想要再榨一滴酒出来。
然后他又弯下腰去,打着酒嗝笑嘻嘻地对小二说:“告诉你,嗝……道爷、道爷平生最、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贺西漳直起腰来,“趋炎附势、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目光短浅的小人!”他说一个词就冲着追兵的方向点一下,看似在骂小二,实则却是在嘲讽那些追兵。
手指晃来晃去,看似是喝醉了,却确地把这些追兵点了个遍。
牟宛平喊了“卡”,直接一条过,这种桥段对贺西漳实在是易如反掌。
下一条,闫楚白打算抓紧机会袭击追兵,崇风溟拦住了自己的未婚妻。
开始很顺利,不过当沈敬言一本正经地说出“别去,那道士……那道士虽然貌不惊人,但修为极深”这句话时,周闻谨差点“噗”的一声笑出来。
“噗”
牟宛平的眼刀丢了过来,周闻谨吓了一跳:“不、不是我。”
康红在旁边举手:“对不起导演,我错了。”她低声对周闻谨嘟囔道:“不过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其实周闻谨也这么觉得,他甚至已经预料到到时候《摘星记》上映的时候,“贺西漳貌不惊人”这个词铁定会上热搜了!
第30章形势强过人
似乎是康红这声憋不住的笑开启了某种咒语,之后的拍摄变得不顺利起来。
沈一与沈敬言在和贺西漳的对手戏中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失误与问题,尤其是沈敬言。每当将他与贺西漳单独放在镜头底下的时候,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流量小生就频频ng,不是忘词就是走错位,甚至于手足无措,浑身僵硬。
这个趋势到了崇风溟与司马罡对峙,述说自己的抱负情怀,说服司马罡出山帮忙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司马罡:“我为什么要与你们一同下山,红尘如何,大晟如何,与我有何相干?”
崇风溟:“当然有关。道长虽然在此隐居,心却不在此间。道长是人在深山,心在红尘。别人喝酒,图一个痛快,道长泡在酒坛里的却是不甘心、不称心、不遂心,道长难道要一辈子在这不甘心、不称心、不遂心中打发时光,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一块发臭的苔藓、一条绝流的涸溪、一张风干的老树皮吗?”
司马罡:“你、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崇风溟:“不怕。”】
贺西漳坐没坐相地半倒在椅子上,青天白日的,手里却拿着个酒壶晃荡:“我为什么要与你们一同下山,红尘如何,大晟如何,与我有何相干?”
沈敬言:“当然、当然有关了。”
“卡!”牟宛平喊停,“注意台词。”
沈敬言忙道:“好的好的,不好意思。”
场记重新打板,两人开始表演。
贺西漳坐没坐相地半倒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酒壶晃荡:“我为什么要与你们一同下山,红尘如何,大晟如何,与我有何相干?”
沈敬言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当然有关了!”他拔高了嗓门道,“道长虽然在此隐居,心却不在此间。道长是人在深山,心在红尘!别人喝酒,图一个痛快,道长泡在酒坛里的却是不甘心!不称心!不遂心!道长难道要……”
“卡!”牟宛平再次喊停,“崇风溟往里一点,太外放了。”
沈敬言暗地里嘟哝了句什么,最后还是道:“好的,我明白了。”
第三次表演开始,这一次沈敬言平淡地把台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背完了,然而真的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背完而已,小学生背书不过如此。想当然耳,这条也没能过。
康红轻声说:“沈敬言坏菜了。”
周闻谨自然也发现了。如果说沈敬言之前和沈一演对手戏的时候只是比较缺乏章法,但至少还能看看的话,那么对手换成贺西漳以后,他就成了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的木偶。
“我简直怀疑江鸿脑袋有坑,”康红说,“把贺西漳这种人物弄来演个配角,还跟两个菜鸟演对手戏,她真的以为这样对她的人有好处吗?我看他们俩在看懂贺西漳的演法之前就已经被他老人家给压死了。”
周闻谨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康红把贺西漳形容得太狰狞了。他说:“也未必,小沈的演技虽然稚嫩,表现还是比较自如的。沈敬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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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与贺先生合作还不习惯,再磨合一阵子就会好了,牟导不是已经开始指导他了吗?”
那头牟宛平喊停以后,正把沈敬言叫到一边说着什么,周闻谨看到沈敬言连连点头。
康红说:“磨合?我看他现在能不在贺西漳面前跪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那样?”
“我?”
康红说:“你不是跟贺西漳一起演《铅笔盒》呢吗?我看过。”
《我是演员》因为周闻谨被涮事件爆出黑幕以来就没有再有过动静,连同贺西漳和他们一起表演的那段《铅笔盒》的影视化片段也石沉大海,任凭粉丝们千呼万唤,就是不漏一点声息。周闻谨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因为他们,整个节目组上上下下估计都没好果子吃,憋着一口气也不想让他们称心如意。
“既然你们说我们节目有问题,那就有问题好了,我们做的东西宁愿封存一辈子也不给你们看,谁也别想得意!”
周闻谨说:“你哪里看来的?”
康红微微一顿,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讨厌!”她说,“你忘了,我有金主啊,有什么弄不到?”
周闻谨:“……”你不是说开玩笑的吗?
康红说:“对了,你当时跟贺西漳演对手戏是什么感觉?”
周闻谨对那段经历简直印象太深刻了,一提起来就仿佛还在眼前,连同那时候的所有情绪都一起反应了出来。
“怎么说,亢奋、紧张、着急……”周闻谨回忆着,“就像是背后有一头最快的猎豹在追你,如果你不跑快点,就会被吃了。”
康红说:“你看,你能跑下来已经足够厉害了,有些人是跑一半就摔倒了,像沈敬言这种,光是看贺西漳一眼就吓得动都不敢动了,贺西漳就是那头豹子啊!!!”
周闻谨:“呃……”他听着康红的话,却想到了前一阵子喝多了就抱着毛绒公仔小西上他家来送土特产的贺西漳,脸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那怎么能是豹子呢,简直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周闻谨想着,不知怎么脸有点烧,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康红当然不知道周闻谨在想什么,接着道:“反正贺西漳的戏不是人人都能接得下来的,我看牟宛平这次也要纠结了。”
在周闻谨与康红聊天这会儿,这一条又重新录了一次。这一次沈敬言没有背错任何台词,也做了一些动作,中间牟宛平没有喊停,但是拍完以后,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先原地休息十分钟。”他说。然后放下剧本,走了。
康红说:“你别看牟宛平现在这样,早年出道的时候可是梁龙梁导的助理摄影师,起点算是高的。导演也有不同性格,梁导当然是老前辈了,是个鬼才,牟宛平当初也是得了他老人家赏识的。怎么个赏识法呢,梁导曾亲口说出将来国内第x代导演中肯定会有牟宛平的一席之地!”
周闻谨惊讶极了,因为梁龙是往上数两代国内名导中的第一梯队之一,在国际上也很有名气。更为令人想不到的是,牟宛平总是导演一些情情爱爱的片子,但他的老师梁龙却最热爱拍摄枪战、警匪、武侠题材的大场面作品,这位导演以大气恢弘的场景、利落洒脱的人物构造和充满想象力的世界观而为人称道。
康红说:“但是世事难料,梁龙意外因病离世后,牟宛平自己又出了点事,结果走上了下坡路,最后沦落到跑来给流量拍言情剧。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别觉得他有多惨,拍这种片子入可不少,而且又省力。有几年我以为他可能就这么一辈子干到老了,不过现在看来又不是,你看贺影帝来了以后,他又开始纠结了。”
周闻谨看到牟宛平在远处兜圈圈,手里夹了根烟,像条被砍掉了半截尾巴的小狗。他在纠结什么?
康红说:“我说句不好听的,刚才那么多ng,真正的责任其实在贺西漳身上。他明知道沈敬言的水平只到那里,却没有把自己的标准降下来。”
“为什么要自降水准?”周闻谨听得不高兴了,“如果贺先生把他的水准降下来刻意配合小沈老师,那就是糊弄观众了,这样恐怕牟导那儿也是通不过的吧。”
康红无奈地看了周闻谨一眼:“可这是一部完整的作品,沈敬言才是男主角。”
“所以?”
“所以哪怕是影帝,他也应该配合对方。”
周闻谨气炸了,他觉得贺西漳完全没有错!周闻谨说:“既然是工作,自然要做到最好,怎么能敷衍塞责,随便乱来!”
康红摇摇头:“所以说你们俩是一国的。努力演戏,进演技,演到最好,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周闻谨,”康红说,“现在的观众们只看脸。喜欢你呢,只要演得不辣眼就足够创造视神话了,不喜欢你呢,你演技再好,别人也不当你回事。信不信你找一群老戏骨和一群小鲜肉分别演部片子,看看最后谁的视率高?”
“那怎么能一样!”周闻谨觉得康红在强词夺理,“鲜肉有鲜肉的市场,戏骨也有戏骨存在的必要。”
康红说:“那么我问你,投资方是宁愿要流量带来的益,还是戏骨带来的品?”
周闻谨一下子卡壳了,周闻谨说:“品、品可以拿奖,有助提升企业名气。”
康红翘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是以前吗,现在什么奖拿钱砸不到?”
周闻谨:“……”
康红说:“现在人多忙啊,观众看片子都不愿意动脑子,他们真正想看的就是他们想看的那几张脸那部分情节而已,管你什么内涵、表达、中心思想,情节简单,结局圆满,演技过得去就行啦。沈敬言那种就足够混好几年了,就算哪天混不下去了,也会有新一茬的‘张敬言’‘赵敬言’接上去……”
周闻谨说:“不能这么说,前一阵子也有一些好作品面试,视率也很好。”
“能有多少好作品呢?”康红问,“每年广电审批的项目里又有几部是真正的好作品?观众或许追捧一部原创好剧一阵子,但是制作一部好剧要花的心血却比制作一部赚粉丝眼泪零花钱的ip剧难多了,投入也大得多了!现在国内这个氛围,贺西漳回国,其实是不太明智的,我猜他自己也知道。”
周闻谨:“……”他本以为康红擅长把天聊死这个技能只会出现在打趣上,却没想到突然间就遭了狠狠一击。
周闻谨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在这个演艺圈子里泡了十二年,浮五年,沉七年,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如果、如果这时代已经彻底改变,那么他所坚持的一切是不是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又或者哪怕没有七年前的事情,他现在说不定也已经变成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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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牟宛平那样向现实妥协的人,花两三分的力气赚十二三分的钱?
他看着远处的牟宛平,看到他像困兽一样凶狠地抽着烟。这行从来是僧多粥少,不仅是演员,也是导演、摄像、服化道、各种工作人员,不是每一个导演都有机会和贺西漳这种级别的大咖合作,然而,正是因为有贺西漳的存在,导致整部片子出现了巨大的断层。要么,你让贺西漳把演技降下来,敷衍了事以维持整体的效果,但那是对一个导演职业操守的折辱;要么就放任这个断层的出现,导致整部片子出现巨大的割裂,这又是对投资方的不负责任,周闻谨想,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怎么做?
周闻谨看到了贺西漳,他刚才在和几位工作人员讲话,大家热情地围着他要签名,众星拱月一般,完全看不出康红刚才所说的那般形势严峻。
贺西漳究竟为什么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回国呢,周闻谨第一次想。
贺西漳也看到了周闻谨,遥遥地冲他眨了眨眼睛。见周闻谨没有回应,他似乎愣了一下,跟着跟周围人说了几句,便拨开人群冲着周闻谨走过来。周闻谨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游离不定地沉入了晦暗里,只有这个人的身上是带着光的,他的步伐坚定,从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他亮得,就像是一座灯塔,吸引人向他靠近!
然而恰在这时,牟宛平回来了,他说:“各小组准备换景,先拍明光和司马罡相遇那幕。”
“咦?”周闻谨愣了一下,瞬间回魂,“小康老师,到我们了。”周闻谨一回头却发现康红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是上厕所去了?
一直到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周闻谨准备上戏了,他才发现对面站着的赫然变成了一位我见犹怜柔美婉约的女演员。等等,周闻谨才突然反应过来,如果面前这个才是真正饰演狐狸的女演员,那么刚才跟他聊了半天的康红又是谁?!
第31章明光其人
“周老师,周老师?”
周闻谨回过神来:“不不,千万别这么喊,您太客气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扮演狐狸的女演员露出了一个柔柔的微笑:“那我就喊你闻谨啦,后面还请多多指导。”
周闻谨定定神:“哪里哪里,也请您多多指教。”
流量或是戏骨,大环境如何,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他周闻谨能够左右的,他的手太小胳膊也太短,现在唯一能抓得住的就只有眼前这次机会而已,至于以后的,以后再说。周闻谨暗暗敛心神,心想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搞砸了,不能丢了贺西漳的脸!
“各位置准备,司马罡年轻篇第一场镜1第1次拍摄!action!”
夕阳将古色古香的小巷镀上了一层金色,原本繁华的都城街道上蓦然由人来人往变作了空空荡荡,酒旗招牌迎风招展,将整条街笼罩在梦一般的场景中。就是在这样的梦境里,僧人出现在了镜头里,他不紧不慢,也不左顾右盼,走在这条空寂无人的街道上。
镜头推进,可以看到这是一名十分年轻的僧人,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僧人生得眉清目秀,是那种端端正正的五官,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挂着的笑却令他看起来莫名带了一份描摹不出的风流,特别是僧人眼角那颗泪痣,就像是佛祖拈花而笑里的那朵花,无端端地便在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烙出了一笔鲜色。
僧人的身上穿着一袭洗旧了的僧袍,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皆是不同颜色的衣料打上去的补丁。这样的僧人自然也不可能用得起锦斓袈丨裟、紫金钵之类风光的行头,他身上除了旧僧袍,唯一剩下的只有身后背着的破斗笠,想是风大雨急时遮挡用的,除此之外,便是真正的身无长物。
这年轻的、破衣烂衫的僧人便是这么从长街的那头缓步走来,他将双手笼在破破烂烂的僧袖里,走在夕阳里,走在梦境中,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低矮的屋檐下,我见犹怜的女子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饰演狐狸的女演员名叫陈怜若,不知道是爹妈有先见之明又或是帮着取艺名的算命先生职业素养了得,气质与名字高度统一,是个男人多看一眼就走不动路的尤物。
年轻的僧人走了过来,视而不见地似乎就要从女子对面走过。一旁的助理导演紧张地看向牟宛平,似乎认为此处应该喊“卡”了,然而牟宛平却紧紧盯着周闻谨,从来冷静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了一小撮明亮的火苗。
“风!”牟宛平突然简洁利落地吩咐。
道具组架设的风扇吹出一阵冷风,地面上的薄灰浮了起来。僧人忽然就站住了脚步,他吸了吸鼻子,向着四处张望,而后才像是注意到了那躲在阴影里浑身缟素的女子。
“过!”牟宛平喊道,“下一场。”
周闻谨暗暗松了口气,走到陈怜若跟前。
“司马罡年轻篇第二场镜1第一次拍摄!action!”
陈怜若浑身被包裹在一袭白色的纱裙中,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梨花带雨的脸孔怕是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狐狸,如果说康红是那种火红色的狐狸,这一尾就是白的。
年轻的僧人走上前去,细细打量这女子。女子跪在地上,轻声啜泣,身前摆着一具盖了草席的尸体,从底下露出了尸体的双脚,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
“呜呜呜,”女子轻声啜泣,“小妇人今年正值双十年华,在城郊胡家村头住,夫君姓胡名大,本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猎手。原以为能夫唱妇随白头偕老,谁想到夫君他染了重疾,一命呜呼。村邻亲戚欺负小妇人形单影只,将我家中积蓄屋宅一应抢走,小妇人被赶出家门,沦落街头无处栖身,连给我那苦命的夫君下葬的钱财也无,若有哪位好心人愿替小妇人埋葬夫君,小妇人愿一辈子为奴为婢,床前案头,端茶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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