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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活得像你那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尘夜
贺西漳却说:“等等。”
康红看向他,贺西漳说:“一共三十张照片,一张八万,多送你十万当忠告,已经转到你账户了。”
康红略有些不悦地看向他,贺西漳说:“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不是你。”
康红嗤笑了一声:“那我们就是站在对立面了。”
“随便。”
康红推开门走了,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吓了门口的服务员一跳。
贺西漳喊人进来把康红用过的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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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喊了一杯酒,慢慢地边喝边等。十点过后,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才有人携带着寒意快步走了进来。
贺西漳看着对面的男人,正襟危坐:“请坐,容先生。”他说。
***
周闻谨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贺西漳了,也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媒体上没见到什么新消息,只说贺西漳在筹备新作,问范缪,范缪也说不出什么。晚上定期的通话也变少了一些,要不是信任贺西漳的人品,周闻谨简直要怀疑贺西漳移情别恋了。
周闻谨自己想想也觉得挺滑稽的,他是个直男的时候,想象不出自己能够接受一个男人做自己的伴侣,等弯了以后,居然连吃醋、相思病这些东西都学会了。周闻谨捂着脸,感觉自己果然是没有底……啊,不,应该叫潜力无限。
周闻谨最近刚拍完一部玄幻题材的网络剧,剧组还算靠谱,内容也比较讨巧,虽然不是周闻谨喜欢的类型,但是报酬和观众基础都不错。剧里面,周闻谨演一个剑仙,冷口冷面但却被女主角打动,只钟情她一人。女主角是个新晋网红小花旦,脸整得跟漫画画出来似的,演技却一言难尽,周闻谨陪她吃ng吃到怀疑人生,想着下次再也不接这种类型的片子了,但是事实上如果真有邀约找上门来,周闻谨也还是会考虑接。没办法,好作品不是一直都能碰得上的。
今天周闻谨没工作,刚好沈一也空下来来找他玩。回想和小姑娘在《我是演员》的初见,眼看着也有将近一年半了,时间真的太快。回想这一年半,周闻谨觉得自己真的是时来运转,不仅事业有了发展,压在身上七年的冤屈也被洗清了,还找到了贺西漳这个爱人,周闻谨是由衷的感到高兴。两人约在一家高档餐厅见面,现在周闻谨出街也不敢像以前那么随意了,名气起来以后,跟着他的狗仔也多了起来。尽管周闻谨自己觉得自己不是大明星,但也架不住人家盯上他。
沈一还是原来的样子,又甜又可爱,不过经过了一年半的打磨,她在演戏方面也渐渐开始开窍,特别还有周闻谨和贺西漳两个人的指导,沈一这一年半的转变已经有了明显的势头,周闻谨相信再给她个两三年,沈一一定会大放异。不过演技变好了名气又提升了,沈一对周闻谨的态度却没变。两人边吃边聊了一会儿,沈一拿出一个u盘递给周闻谨。
“这是什么?”周闻谨问。
“《我是演员》那一期。”沈一一面吃水果一面道。
“哪一期?”周闻谨愣了一下,心跳加快,“该不是……”
“就是被长风卫视雪藏的那一期,我托人给弄出来了,明明咱们三个花了那么多心力才拍出来的作品凭什么就这么没了呀,给你带回去看。”
周闻谨捏着那个u盘,心里暖暖的,那是他和贺西漳之间的开始,虽然最后公开的只有那么一点儿花絮和短短几秒的节选。他们明明是这个小品的缔造者,却成了见不着自己孩子的老母亲。跟沈一告别后,周闻谨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将u盘插上电脑看了起来。
故事在铃声中开始,周闻谨记得那是他的创意。铃声既是下课铃声,也是上班的闹钟铃声,衔接了两个世界、两个年代的人。一片黑暗中铃声响起,灯光也渐渐亮起,两个人同时从床上起身,一个是穿着成年人睡衣的贺西漳,一个是穿着学生喜欢穿的背心裤衩的周闻谨。
这个创意是贺西漳提出来的,当时周闻谨只觉得很棒,很契合他们对《铅笔盒》的理解,现在再回过头看,却莫名害臊起来。周闻谨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周围,明明知道是在自己家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难为情。然而那个时候的周闻谨是一本正经的,他和贺西漳睡在一张床上,同时起身,贺西漳搓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周闻谨则是迷糊地揉着眼睛,像一个青涩的男学生。
《我是演员》的影视化拍摄片段一共只有十五分钟,要把某部作品的剧情浓缩演绎其实是很难的,很多演员在上这个节目的时候选择了将剧情中最具冲突性的碰撞段落放到一起,用一些简单的方式来串联,从而达到带给观众及评委冲击力的感受。
但这种做法其实很让观众们感到疲惫,因为真正完整的作品是需要有铺垫才能水到渠成的,冲突来自于感情的逐渐累积,像是一首歌曲,音量推子只有慢慢提上去才会令人感到舒适,一上来就在最强音往往会令人适应不良,但是《我是演员》影视化拍摄的时间又实在太短,并没有空间让演员们完成这个渐进的过程。周闻谨和贺西漳当然清楚,所以当时为此头痛不已,在有限的拍摄时间里,他俩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创意又逐个推翻,最后才灵光一闪达成了一致,他们采用了双人同步两个世界既有联系又有区分的方式来进行。
在一样的地方,做着一样又不同的事,贺西漳和周闻谨,吕笑歌与范春。
灯光追着两人,镜子贺西漳和周闻谨两人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一起换衣服出门,不同的是贺西漳穿的是刑警的制服,周闻谨穿的则是校服,贺西漳的衬衫一丝不苟地塞在了裤子里,周闻谨的则松松垮垮地垂在外面,周闻谨还记得,当时是贺西漳替他把衬衫下摆拉出来的。
这么一回想,周闻谨才明白过来,贺西漳是个臭流氓!
贺西漳饰演的吕笑歌的家里空空荡荡,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几乎什么也没有,加上使用的拍摄灯光偏向冷淡的蓝色,看起来冷冰冰的。贺西漳看起来也是冷冰冰的,只有对着周闻谨饰演的范春,脸上才会有那么一丝烟火气。贺西漳饱受赞誉的对于微表情的掌控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周闻谨觉得,这个形容再妥帖不过。
因为影视化拍摄都是在棚内进行,除了一两个必要的配角不会出现多人场景,所以贺西漳和周闻谨在改编剧本的时候都默契地舍去了群像,贺西漳同周闻谨一起出门,而后又进门,就代表着一天的过去。贺西漳疲惫地回到家里,脱去制服,在洗手台前洗脸,抬起头来,对着镜子里的周闻谨微微一笑,于是周闻谨也对着他微笑。
两人没有一句台词,只有镜头掌握着他们通过表情和眼神传递的默契。
沈一终于登场了,她的角色是心理医师毛阆,也是贺西漳饰演的刑警吕笑歌的女朋友,一开始小姑娘还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改编,贺西漳和周闻谨也不告诉她,只知道两位老师一遍一遍地让她换戏服换造型,演这个样子那个样子,这种情绪那种情绪。
“我现在再看这个作品才终于明白过来一点儿。”沈一在吃饭的时候对周闻谨这么说,周闻谨觉得沈一真的成长了很多。
这一点儿不是很容易的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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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贺西漳和周闻谨让沈一饰演的其实是一个虚拟的“人”。
沈一作为贺西漳的女朋友进屋,两人毫无交谈,只是冷漠地睡到床上,镜头对着天花板晃动,配合着喘息的声音,然后沈一起身扣起衣服扣子离开,门关上了。周闻谨走到贺西漳身边伸出手,贺西漳也伸出手,牢牢握住了他的。
在下一个场景中,贺西漳与周闻谨一前一后进了毛阆的心理诊所。沈一又扮作了心理医师的模样,穿着白大褂,弯腰检查贺西漳。这里终于能够听到几句台词。
“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
“知道我是谁吗?”
周闻谨站在贺西漳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贺西漳伸起手来,按在他的手背上。
“当然了,毛医生。”贺西漳露出了微笑。
离开了毛阆的诊所,进入到了第三个镜头,贺西漳与周闻谨回到家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贺西漳出去开门,沈一又进来了,这次穿着的是一身快递的服装,她交给贺西漳一个快递盒,贺西漳签以后,拿回到了家里桌上。
贺西漳看了周闻谨一眼,周闻谨眼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贺西漳却第一次没有理他,他打开快递盒,里面有几样东西,一个铅笔盒,一摞照片,还有一沓黑色镜框。照片是黑白的,白发苍苍的老教师、年老的仓库管理员、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每一个人都在相片里惊恐地看着贺西漳。贺西漳与周闻谨选择了这种一目了然的方式来展现这些人的死亡。
贺西漳突然愤怒地将那些镜框都扫到了地上,只有那个铅笔盒,他牢牢地攥在了手里。贺西漳的眼睛湿了,他坐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腰,去捡那些照片。周闻谨伸手按住了贺西漳,冲着他担忧地摇了摇头,贺西漳却坚定地拿开了他的手,而后亲自动手一张、一张将那些黑白相片全都捡起来,装进了象征死亡的镜框里。
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灯光暗了又亮,贺西漳和周闻谨再一次同时从床上起身,这一次毛阆居然也在贺西漳的“家里”。沈一再次穿上了白大褂,代表着她穿上了毛阆的身份。贺西漳起身,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空旷的家里被摆上了一张张的课桌,还有一面悬挂着的黑板,黑板上是昨夜他刚刚完成了的那些遗照。
贺西漳站起身,走到倒数第二排,那里放着一张课桌,课桌上是一个铅笔盒。贺西漳拿起铅笔盒,似乎想要打开,他甚至在那个位子上坐了一阵,然而最终却站起身来,走到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毛阆看着他,这个时候周闻谨却还站在床的位置,第一次离贺西漳那么远。毛阆又看向周闻谨,而后周闻谨便迈开步子,慢慢地走到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段舒缓的音乐响起,周闻谨回过头冲着贺西漳笑了笑,然后将铅笔盒交到了贺西漳的手里,贺西漳接过了铅笔盒,下课铃声再度响了起来,两人同时看向镜头,毛阆似乎在说什么,贺西漳却没理会。然后毛阆便退出了镜头,这里只剩下了一间充满阳光的教室,贺西漳想要打开铅笔盒,周闻谨却按住了他的手。
“下课了,走,到外面去。”周闻谨说。
贺西漳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开了铅笔盒,他跟着周闻谨走向明亮的门外。
这就是贺西漳和周闻谨解读出来的《铅笔盒》,前排的铅笔盒里根本倒映不出后排人的眼睛,从始至终,贺西漳都不是吕笑歌,而是扮成了吕笑歌的范春,从始至终,他从铅笔盒里看到的是自己那双深爱着吕笑歌的眼睛。真正死了的人是吕笑歌,而范春,那个卑微地爱着自己发光发亮的同班同学的男人,因为那份爱,错把自己当成吕笑歌。
不管沈一饰演的女友“生活”是如何冰冷与折磨,不管他曾经遭遇过什么,只要想到吕笑歌会怎么活着,他就能振作神活下去。直到某一天,范春知道“吕笑歌”死亡,才发了疯。这一部分在原作中是以追悼会的形式出现的,胡芽安排的所谓年轻美貌的遗孀,其实正是代表着对假“吕笑歌”而言,美好的生活到此结束。
周闻谨和贺西漳受制于条件,只能采用隐晦的方式来表现这一幕。当铅笔盒被递出,就代表着活得像吕笑歌那样的范春醒了,他失去了他心爱的男孩子,自己走上了毁灭的道路。胡芽安排的结局看似唯美实则痛苦,尽管范春因为神病,杀人没有判刑,但他最终只能在神病院度过一生,周闻谨和贺西漳却选择了另一种表现方式,他们用铃声代表着两个世界的倒转,范春又回到了高中时代,这一次他抓住了吕笑歌的手,结局或许会截然不同吧。
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想要活得像你那样,周闻谨想起郭伟曾提过性情大变的曾稀璋,想起贺西漳刚出道那会儿的表现,才明白贺西漳的心声或许和范春一模一样。
第98章风云再变
女人打开房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稀璋吗?”
贺西漳摘下架在脸上的墨镜笑了笑:“是啊,贺姨,我来看看您。”
女人顿时高兴起来,她让开身:“进来坐,快进来坐,哎呀,你也不早点跟我说,我这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贺西漳笑着走进门去:“不忙事,我坐一下就要走的。”
贺姨道:“知道你忙,你现在可是大名人啦。”说着,就往厨房里走,“你等等,贺姨给你泡杯咖啡,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应该爱喝那个。前两天你小政弟弟孝顺我给我送了点儿过来,在哪儿呢……”
贺西漳站在客厅里,环视四周。这是一套普通的二居室,两室一厅,房龄超过二十年,家具摆设也有点旧了,带着满满的烟火气。墙上挂着这户人家的纪念照片,夫妇结婚照,孩子小时候的相片,还有过年时候大团圆的照片。可以看得出这家人的生活水平还算不错。
贺姨在厨房里喊:“稀璋你坐呀,别站着,把这儿当自己家里一样。”
贺西漳“哎”了一声,看到墙上的照片区一角是一张褪了色的老照片,照片上的贺姨年纪还轻,手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对着镜头紧张地看着,背后是一栋漂亮的大洋房。
贺西漳的生父姓曾,生母姓陆,他却姓了贺,没有人知道,他的姓氏便是出自如今这个正在厨房忙碌的女人。说有多亲近也不至于,贺西漳的生母陆女士天然爱美,怀孕哺乳对她来说都是不得不为之,生下贺西漳后,她一方面是听说哺乳会导致胸部下垂不喜,一方面也是确实没多少奶,所以请了贺氏来做奶娘。贺西漳可以说是喝着贺姨的奶长大的。
贺姨是外地过来打工的,贺西漳断奶后就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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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做了陆女士家的保姆。曾先生对陆女士态度转变以后,陆女士性情大变,总认为一切都是贺西漳的错,对他动辄打骂羞辱,宛如是个杀父仇人。贺姨固然不敢拦阻女主人,但看小小的贺西漳可怜,偷偷摸摸也会照拂一二。或者是给他留点剩饭剩菜,又或是纱布碘酒之类,虽然不敢明着相帮,也是贺西漳童年时分为数不多的一点温暖。后来曾先生断了陆女士的经济来路,陆女士又败家得厉害,佣人用不起了,贺姨就被辞退了。初三毕业,陆女士死后,贺西漳自己拿着户口本去派出所改名,把“稀璋”改了“西漳”,他做不了别人掌心稀世的美玉,只能做一条西流的漳水漳字本意,源高流低,仿似他迄今为止的人生轨迹。名字有了还得有姓,贺西漳略迟疑一二,便取了“贺”姓,如此一直用到今天。
贺西漳知恩图报,投身演艺圈能够自己赚钱后,重新找到贺姨,每月定期给她打钱。贺姨一开始不好意思要,刚好碰到贺姨的丈夫得了个麻烦的病需要钱,后来便也下了,这一资助就是十多年。
贺姨在厨房里道:“贺姨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新闻啦,都说你开了个大公司,当老板了。”
贺西漳道:“只是个工作室,打理打理我自己的工作,再带几个艺人试试看,不算什么大公司。”
贺姨说:“要得。你们这行都吃青春饭咧,你虽然年纪不大,也总该长远考虑,多条后路多份保障嘛。”
贺西漳没有反驳贺姨,在贺姨这辈人的眼里,什么都没有稳定重要。当艺人是吃青春饭,开公司其实也不是太稳妥,最好是找个公职来做,不过他已经踏在演艺圈里,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做老板总比做前台好。
贺西漳说:“贺姨,我上次给你寄的护肤品用了吗?”
贺姨端了咖啡出来,摸了摸脸上的皮肤:“用了用了,那个好贵的,贺姨这个年纪用实在太浪了。”
贺西漳说:“哪儿浪了,钱赚来就是用的。”
贺姨便有些唏嘘:“你现在出息了,你娘如果还活着……”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噤了声道,“我、我去给你切水果。”
贺西漳目送她重又进厨房去,才去打开了某间房间的门。房间里拉着窗帘,看起来有些阴暗,贺西漳点亮灯,看到了一屋子的杂物。有小孩的玩具、生活用具,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都是当年贺西漳寄给贺姨的。陆女士死的时候,几乎一无所有,房子被抵押,值钱的家当也被典卖,剩下的只有一些不值钱的破东西,当时贺西漳也只带走了这些东西,后来他委托贺姨替他保管了这些东西。
贺姨一家都很本分,兼之拿了贺西漳的钱,所以替他保管得很好。贺西漳走到一个木箱子跟前,正要打开,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贺西漳原本有些客套的表情软和了下来,他按下了接听键,顺手打开了箱盖,听筒里传来了周闻谨的声音。
“贺大西,在干嘛呢?”
贺西漳发现周闻谨现在对他讲话越来越不讲究了,他爱这种不讲究。
贺西漳说:“忙点事。”
周闻谨说:“怎么老那么忙,咱俩都多久没见了,咱俩还在谈恋爱吗?”
贺西漳笑了起来:“想我了?”
“谁想你!”周闻谨顿了一下,“算了,是想你了。”
贺西漳的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开出一朵暗喜的小花。
“很快就忙完了,回去就看你。”贺西漳单手将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已经褪了色的小学教科书,一些今天看来也不算过气的小衣服。
周闻谨说:“我刚看到《铅笔盒》了。”
贺西漳的手顿了一下,大概明白周闻谨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了。
“你哪儿弄来的?”贺西漳问,在一堆衣服的最下面找到了一个老旧的书包。那个年代小学生背的书包还没有现在那么狰狞,不带滑轮,小孩子也能背得动。
周闻谨说:“小沈给我的。”
“哦,她呀。”贺西漳说着,翻开了书包的盖子,伸手进去摸索。很快,他找到了什么东西,将书包翻了过来。
“什么声音?”周闻谨问。
“翻资料呢。”贺西漳说着,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了书包内侧的夹层。黑色的防水布被破开,贺西漳伸手入内,掏出了一本薄薄的簿子。
周闻谨说:“哦。”他说,“现在再回过头看《铅笔盒》,感受还真是不一样了。”
贺西漳向门外张望了一眼,见贺姨还在忙着弄水果,便快速将书包翻了过来,重新拉上拉链,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照式照样盖上了那些儿童的衣物。看到其中一件小西服的时候,贺西漳的手顿了顿,那是他十岁生日的时候,陆女士心情好替他买的,后来却又将衣服剪了个粉碎。贺西漳长大后才知道,那一天,是陆女士被曾先生彻底退货的日子,她的一切嫁入豪门的希望从此彻底粉碎。
贺西漳“嗯”了一声,其实没怎么听清楚周闻谨在说什么。
周闻谨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因而道:“那个……怎么说来着,人总是要往前看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未来还有很多好日子在等着我们。”
贺西漳正要盖箱子的手猛然一顿,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周闻谨打这个电话的用意。
周闻谨说:“反正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没人能欺负你了,你就放心吧!”说完大概是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他飞快地道,“就这样啦,我也要去忙了,拜拜!”说着还不等贺西漳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贺西漳过了一阵子才慢慢直起身来,眼神柔软,随后却又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稀璋,在这儿呀。”贺姨手里端着满满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贺西漳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对不住了贺姨,公司里有事找我,我先走了。”说完,便跟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
“快看,潘多拉给你做的专访出来了!”邵诚指着屏幕喊周闻谨过来看。
作为国内时尚圈出了名的领军杂志,能不能上《潘多拉》代表着一个艺人在业内的身份地位。按理说,周闻谨如今的咖位肯定登不上潘多拉的舞台,就算能上,也不过占据个边角位置,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阵子,《潘多拉》竟然主动抛出橄榄枝,要给周闻谨做一期专访。
“光阴成全了我而非耽误我:走近周闻谨。”邵诚说,“这标题取得妙,小夏你觉得呢?”
夏英杰在旁边托着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没听到邵诚的话。他脸上挂着可疑的笑容,叫人看着有点得慌。
邵诚压低声音问周闻谨:“小夏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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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怪吓人的。”
自从知道了夏英杰跟他们的老板张权有私人关系,还对张权有别的想法以后,周闻谨看夏英杰总有些不知该怎么评价的复杂感受,周闻谨说:“年、年轻人的事我们管不了。”
邵诚瞥了夏英杰一眼,用力点点头:“算了,反正他现在也不是艺人了,不惹祸就好。”
周闻谨心想,他惹的祸咱俩谁也兜不住。
邵诚把笔记本推过去:“你看看。”
《潘多拉》用整整两页刊登了周闻谨的采访,满篇尽是溢美之词。
q:对自己的走红怎么看?
a:我现在远算不上走红,但能受人欢迎总是好事,这代表着大家对我演技的认可。
q:很多迷妹从你的明光喜欢上你,后来被左渐青所迷倒,你怎么看?
a:做演员最重要还是能让自己的角色活起来,今天我演讨人喜欢的角色大家能喜欢是很好,如果哪天我演讨人厌的角色,大家也能讨厌,才代表我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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