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金夫 302 命悬一线(月票×390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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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双手将茶盏递还给小茶。
“我今早在城外隐约听说了一则消息,说是袁守侗与白莲教勾结,于团河行宫狩猎之时伺机刺杀圣驾,不知是真是假?”那彦成问道。
他近来都在赶路,一路上听说了许多参差不一的消息,都是有关圣驾遭刺的。
只今日方又得知此事乃是由袁守侗于幕后策划所为。
冯霁雯点头“嗯”了一声,道:“今早袁家上下刚被押入了天牢候审。”
“我还听说……和珅是此案的主审?”那彦成又问。
冯霁雯点头。
“这可是一记大功劳。”那彦成笑着说道:“我自崇文门入京之时才得知如今的崇文门税关监督已换作和珅担任了,如今又立下如此大功,想必又要被皇上擢升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离京不过半年之久,之前不过才刚从咸安宫官学中肄业的和珅,如今竟已摇身成了崇文门税关监督,另一头管着内务府广储司,现下又办成了这么一桩大案子。
说是年少有成似乎已不足以形容其轨迹。
实则之前在官学中,他便觉得和珅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并非是因为出身,而是他与任何人似乎都不是一路人。
现如今方才明白他们与和珅的差距究竟是在哪里。
和珅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是他们十年二十年之后才能有的模样,甚至要更久。
却听冯霁雯叹了口气。
“立不立功,擢升与否都非要紧之事。”她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从袁守侗口中找出可解和琳身上之毒的解药下落来。”
这才是和珅与她,乃至整个和宅最关心之事。
“……”那彦成闻言一愣,继而问道:“和琳中毒了?”
那小厮听得中毒二字,也悄悄侧目看向了冯霁雯。
冯霁雯点头道:“团河行宫出事当日,和琳为救圣驾身中毒箭,至今都是在靠药材吊着一条性命。”
“我倒是没听说过此事……”那彦成表情复杂地道。
他对和琳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个耿直善良,十分钟爱舞刀弄棒的爽朗少年上面。
同在官学之中,他多多少少也与和琳接触过,深知他心思单纯,同其令人半点都琢磨不透的兄长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可如今半年未见,如今却是身中剧毒,性命堪忧。
“外头皆在传袁守侗谋逆之事,只怕记得和琳为护圣驾而身染剧毒之人已是寥寥无几了。”冯霁雯道。
那彦成闻言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忽然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厅内之人皆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前来之人是刘全。
今日和珅先是去袁府拿人,退朝之后又径直去了刑部办案,故而刘全便没跟着,而是留在了英廉府中伺候在和琳身侧。
冯霁雯一瞧他慌张的表情便不由跟着紧张起来,不待他开口她人已站起了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太……玉嬷嬷让太太尽快去南院一趟!”刘全急急地道。
况太妃昨日还是应了冯霁雯的请求,同意了玉嬷嬷暂时离开静云庵数日。
而和琳如今就被安置在英廉府的南院之中。
玉嬷嬷请冯霁雯去南院,刘全又如此着急,几乎不必去想,也可知定是和琳又出事了。
“二爷又呕血了?”冯霁雯边要往外走,边向刘全问明情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刘全竟倏地哽咽了起来,红着眼睛道:“玉嬷嬷说……二爷恐怕是不行了……”
玉嬷嬷说话向来不懂何为委婉,但也从不会危言耸听。
陡然听得此言,冯霁雯脑海中一阵轰隆作响,脚下却好似忽然被胶住了一般,一时之间竟迈不动哪怕半步。
“你说什么?希斋哥他……”冯舒志失声惊道:“……怎么可能!”
他要去看看!
“小少爷!”小野子见冯舒志奔出了花厅,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如此大事,那彦成也跟着站起了身来。
冯霁雯攥了攥手掌,强自稳定下心神,向刘全吩咐道:“速去刑部告知大爷……”
玉嬷嬷既有此言,必然不会是凭空推测。
若和琳……若和琳当真难熬过今日的话,那必然是不能瞒着和珅的。
“奴才这便去!”刘全沙哑着声音应下来,当即匆匆离去了。
冯霁雯与那彦成一行人即刻朝着南院赶了过去。
和琳的情形并无两日前吐血之时来的看似惊险,但呼吸与脉搏虚弱的程度俱是令人心惊不已,脸上更是一丝活人该有的血色都无,整个人恍若是在风中摇曳不定的微弱烛芯,随时都有可能就此涅灭。
安静地令人心生惧怕。
“希斋哥……”冯舒志站在床边抓着和琳的手臂不停唤着,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屋子里的下人丫鬟个个神情紧张,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玉嬷嬷侧立在床头一旁,一侧的条案上还摆放着一排排银针,显是才刚为和琳施过针。
可她依旧下了那样的断言。
“玉嬷嬷……”冯霁雯看向她,眼神波动的厉害。
看出她眼中的印证之意,玉嬷嬷缓缓摇了摇头。
她已经尽力了。
冯霁雯当即冒了一身的冷汗出来,手指攥了又松,一时之间大有不知该何去何从,还能够做些什么的无措之感。
这段时日来能拖的都拖了,能做的也都做了,什么珍稀的药材都没惜着,只要和琳能够用得上的全都给拿出来用了——可到头来,竟还是到了如此地步。
和珅耗尽心力地将案子给破了,现下只待从袁守侗口中问出解药的下落来,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可为什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
只能如此了吗?
“嬷嬷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她望向玉嬷嬷问道。
对上她格外执着的一双眼睛,玉嬷嬷心下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解药她也试着配过,但次次皆以失败告终。
但救治和琳的方法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因条件局限根本没可能做得到,故而说是也等同是白说,又何必再说出来让人平添失望。
玉嬷嬷终是道:“凭我的医术,只能保和二爷到今日了。”
话罢付之一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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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303 吊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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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
光线昏暗的重犯牢房中,袁守侗一身白色囚衣,手脚之上皆锁着沉重的铁链,与往日里人前风光无限的模样可谓天壤之别。
他靠墙而立,紧紧攥着锁着手镣的双手,握成了拳。
一双眼窝略显深陷的眼睛里满带着不甘之意,紧紧盯着负手走了进来的年轻人。
和珅着一身深蓝色官袍,周身的气势在阴暗的牢房中更显出了几分逼人的冷意来。
袁守侗咬牙切齿地道:“当日在团河行宫之中,若非是你使计救下乾隆,我何愁大计不成!……在刑部之中,你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避开我的耳目查到了当初郊外流匪一案之上,后又利用金简从中掣肘于我……好你一个和珅,我可当真是低估你了!”
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隐藏多年,有朝一日竟会败露在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儿手中。
真的天大的讽刺!
这要他如何能够甘心?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和珅同在望着他,一派平静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来:“若非是你心存谋逆之意,行以下犯上之举,又岂会落得如此收场?时至今日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我咎由自取?我心存谋逆?”袁守侗仰头冷笑了两声,道:“谋逆……就因当今天下是满贼在当家做主,我等举动便成了大逆不道吗!”
和珅听他言语间对满清多有不满,不由动了动眉头。
“你既不满清廷统治,又何故入京为官。袁氏一族在山东财大势大,甚至有人私下将袁氏称之为山东土皇帝,袁氏一门本可延续兴旺,子孙后代百年无忧,可却毁在了你一人手中,你当真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处吗?”
“我有什么错处!”袁守侗拿蔑视的眼神看着和珅,依旧冷笑着说道:“我们袁氏一门在前朝曾官居宰相,深得太宗倚重,可清兵入关之后又都干了些什么?他们借着战事在山东城烧杀抢掠,将山东城搅的民不聊生!当年我袁氏一族族长不愿行剃辫之举,当场便被爱新觉罗家的走狗斩首示众!人头在山东城门前挂了三天三夜,受尽屈辱——士族风骨,岂容亵渎!而这些又岂是你这等满清走狗能够懂得的!”
他愈说愈觉得恨意滔滔,身形忍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手腕上的铐链都被震的哐当作响。
和珅听得皱眉。
“历代更替,不光是弱肉强食的后果,更与上位者的作为息息相关,明朝气数已尽,纵然没有满人,也会被取而代之。这些前尘往事,离你我都远之又远,你又何苦非要执着于此?”
“你懂什么!”袁守侗狞笑着道:“没能杀掉乾隆,我死不瞑目!但我袁守侗死得其所,无愧于列祖列宗!”
和珅看着他脸上神情,语气平淡如水,却字字直指当下要害:“你认为自己死得其所,可你的家眷又当如何作想?山东袁氏一族当中,难道人人都如你这般为证所谓‘士族风骨’,而甘愿就此被株连吗?”
说得冠冕堂皇而大义凛然,实则却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置无数无辜族人于不顾。
连族人都保全不了,何谈大义。
“我们袁氏一门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不瞒袁大人,方才我一路走来,途经关押贵公子的牢房前之时,几位公子许我重利,欲让我暗中周旋,助替逃离京城。”和珅仔细观察着袁守侗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关押女眷之处更是哭声不断,凄凉至极——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他们当中大多数人应当对袁大人暗中所为一无所知,本可一辈子荣华富贵,平安顺遂。袁大人不怕死,可又怎能强求他们亦无惧生死?”
袁守侗闻言攥紧了拳头,眼中神色明灭不定,铁青的唇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过是想劝袁大人不要做无谓的坚持,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这一干追随袁大人的家眷着想一二。”和珅看着袁守侗,说道:“为了不让他们再在这牢狱之中受无谓之苦,我劝袁大人如实供出与白莲教之间的种种联系,及其在京城及山东藏身之处——”
末了,又拿微带着冷意的声音说道:“还有,交出三虫三草毒的解药来。”
“哈哈哈……”
袁守侗闻言忽而仰面大笑起来。
“笑话!你凭什么认为我即便是死,却也要帮你一把!”
“袁大人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他们。”和珅说话间,微微侧过身去,看向关押袁池等人的牢房方向:“袁大人身为刑部尚书,对这天牢中的酷刑,应当比我更加了解吧?”
“卑鄙无耻……!”袁守侗咬牙骂道。
末了又怪笑数声,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和珅说道:“说这么久,你不过还是想救你那一母同胞的弟弟性命罢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解药我有,但是——绝对不会交给你。”
和珅也笑了笑,并未被其激怒。
“袁大人何苦非要玉石俱焚?”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要让你一辈子良心难安。”袁守侗眼底一片狰狞之色,将和珅眼底微不可查的情绪变化尽收眼中。
他在试探在和珅心目当中,究竟是有多么看重和琳这个弟弟。
“袁大人执意如此吗?”和珅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便要看和大人究竟有没有诚意了——”袁守侗话锋一转,眼睛里噙着算计的意味。
和珅早料到会有此情形一般,丝毫不觉意外,只是问道:“不知袁大人口中所说的诚意为何?”
“很简单。”袁守侗压低了声音说道:“放我出去——只要你将我放出去,我必然将解药双手奉上。”
放他出去?
和珅闻言俊朗至极的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袁大人是在说笑么?我和珅不过一个小小的广储司郎中罢了,何来的能耐能助得袁大人脱困?”
“你怎么没有。”袁守侗也笑了笑,看着和珅说道:“旁人兴许没有这个能耐,但我知道,你若想做,有的是法子——只是这就要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救你的那位一母同胞的弟弟和琳了。”
“救固然想救,可若因救他一人而冒此大险,将全部的身家性命都赔了进去的话,那岂不是太过于得不偿失了吗?
“……”袁守侗冷哼了一声。
如此无情冷血的话,也亏得他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口来。
望着面前年轻人脸上并无太多起伏的表情,袁守侗忽觉自己并未真正将其看透。
“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袁大人若真想与我做买卖的话,不妨再权衡一二,提一个相当的条件出来。”和珅微微笑了笑,道:“我不着急,袁大人不妨再细想想,但明日堂审之前若还未下决定的话,那就别怪下官未曾给过袁大人开口的机会了。”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袁守侗眼底情绪翻覆不止。
行至牢房门外的和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了脚步。
“这么一大间牢房,空荡荡的,袁大人自己住着难免孤单,不如将几位公子请过来陪袁大人说说话,最后向袁大人表一表孝意罢。”和珅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
袁守侗气得青筋暴起。
“告辞。”
和珅已抬脚离开此处。
他深知袁守侗即便表面表现的再如何无所畏惧,可到底不过也只是凡人一个罢了。
他犯下这等株连九族的大罪,如今最怕的兴许真不是死,但他一定不敢面对被其牵连的一干家眷。
袁守侗的儿子们可没他这般硬气。
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平日里最大的能耐就是在戏楼花楼里仗势欺人,待会儿见着了父亲,必然个个儿哭着求着要让父亲救他们出去。
而袁守侗又当是何心境?
只要是个人,便总是会心软的。
“和大人,外头有一位名唤刘全儿,自称是和大人府中小厮的人在外求见和大人。”一名狱头前来通传道。
和珅眼底神色微聚。
刘全儿怎么来了?
……
英廉府,南院中,玉嬷嬷欲开口请辞。
解药至今未找到,和琳如今已是回天乏术,她虽在宫中见惯了生死冷暖,但仍不忍心再在此继续逗留下去。
“冒昧一问——”忽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好奇之意,问道:“躺在床上的这位公子,他身上中的是什么毒?”
屋内众人皆循声望去。
却见开口之人是那彦成身侧站着的那位白净小厮。
他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没准儿还要更小些。
兴许都是觉得他有此一问不过是出于好奇心使然,故而一时之间并无人开口回答他。
那彦成则是将他往身后扯了扯,皱眉低声交待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少说两句……”
就数他话最多。
小厮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过是觉得看他的症状有些像是三虫三草毒,随口一问罢了,又没什么恶意——你总不让我说话究竟是为何?”
他声音虽小,可房内本就格外安静,众人虽未将他的话听得完整,但却隐约听着了‘三虫三草’几个字。
“你听说过此毒?”玉嬷嬷压下心头的惊异看向他。
光看表面症状便知和珅身中何毒,这个小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然。”听得玉嬷嬷发问,小厮忍不住出声回道:“这又非是什么罕见之毒,并不难辨认。”
不是什么罕见之毒?
他怎能说得如此轻松……
这下连冯霁雯也忍不住看向了他。
“你不懂别乱说。”那彦成拿制止的眼神看向他。
“我怎么就是乱说了?”小厮上前两步,往床边走近了些,歪着头将和琳上下打量了一遍,道:“他中的分明就是三虫三草毒嘛,而且看此情形,中毒至少已有十来日之久了。”
冯霁雯闻言诧异地问道:“这位小兄弟知道此毒?”
“多少知道些。”小厮不解地问:“你们怎么拖了这么久也未找人给他解毒?”
找人解毒?
哪里有这么容易?
冯霁雯摇了摇头,道:“此毒无人可解,这十来日还是全靠得药材一力压制着,方才不至于让毒性扩散至五脏六腑——”
“那你们何时能找到解药?”小厮又问,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天真懵懂。
“尚且不知……”冯霁雯蹙眉摇头。
小厮闻言犹豫了一下,小声咕哝道:“我倒是有法子能帮他吊上一口气,等解药过来,可这法子会使人十分痛苦,且最多只能撑得过十二个时辰,若是你们不确信何时才能找得到解药的话,那还是不要让他遭这个罪了……”
“十二个时辰?”冯霁雯精神为之一振:“此话当真?”
玉嬷嬷皱眉看向小厮,将他上下打量着。
“阿九。”
那彦成亦跟着皱起了眉头来,上了前来道:“此事非同小可,决不可胡闹。”
“……”小厮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说自己没有胡闹,但转念一想此法本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除非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能找到续命之法。
冯霁雯却追问起来:“这位小兄弟方才所言,当真使得?”
“确实有这种吊命之法。”代为回答的是玉嬷嬷,她看着那小厮说道:“可据我所知,这种十二时辰吊命法乃是江南洛家百年来从不外传的独门绝技。冒昧地问上一句,不知这位小兄弟与江南洛家是何关系?”
那彦成闻言惊讶地看向玉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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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哒。
话说从昨天半夜开始,舅姥爷就在为我今天的爆发做准备了,又是干家务又是遛狗又是做饭的,把家里的事儿全包了,我这才得以顺利写到现在,感谢舅姥爷的大恩大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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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江南洛家?”小厮向玉嬷嬷反问道。
“曾经偶然之下听说过。”
小厮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继而睁着双圆眼睛看向冯霁雯问道:“这位太太是想为这位公子用此法吊命吗?”
“我有此意。”冯霁雯犹豫了一下,道:“但还需得他兄长来拿主意,不知这位小兄弟可否再等上片刻?想必人应当很快便能够回来了。”
小厮一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扭头看向那彦成,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那彦成则看向冯霁雯。
得见冯霁雯神情,便也就点了头。
如此又等了近半个时辰之久,总算是将和珅给等回来了。
和珅来至南院之后,冯霁雯当即将和琳的情况与之说明,并将那小厮提出的所谓‘吊命之法’与他一并说了,征求他的意见。
“……”和珅闻罢沉默了片刻。
“敢问这位小兄弟能有几成把握?”他问道。
小厮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道:“十成吧。”
十成……
这么大的口气。
“他说十成应当便是十成。”那彦成有意打消和珅与冯霁雯的疑虑一般,出言解释道:“他家中世代行医,此番随我入京,实则便是玛法请来为额娘看病的。”
原来是阿桂大人请来给长儿媳治病的人。
冯霁雯这才恍然。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小厮不像是小厮,行为举止间又很懂得礼仪分寸,一瞧便不是普通的下人能有的。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了。”
和珅下了决定,伸手向小厮抱拳一礼,满眼感激之色。
小厮却侧开身子避开了他这一礼,只是道:“家中医术不宜外传,还请诸位移步外间。”
……
“大爷当真有把握一日之内找到解药吗?”
棠院中,天色临暗,冯霁雯与和珅相伴在竹林中缓步走着。
和珅点头。
“只是时间越短,便越难办罢了。”
他本打算拖一拖袁守侗,可如今看来,和琳的身体已是拖不起了。
只能……冒一冒险了。
冯霁雯闻言抬起头来看向他。
夕阳的余晖昏黄而温暖,透过竹叶间隙洒在他眉眼间。
“有得必有失,待熬过这段时日,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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