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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殷扬
中行说又给出了一个主意,匈奴没有钢铁,却有树。大漠中有一种树,特别坚硬,经过处理之后,不在钢铁之下,匈奴称为“铁心树”。
中行说要匈奴把铁心树砍下来,做成长长的木棍,这问题就解决了。
于是乎,匈奴的军队就了有木棍。不计其数的匈奴端着木棍冲锋,威力还真是不错,比起汉朝骑兵也不差,军臣单于要不乐都不行。
匈奴端着木棍冲锋,冲到近前,使劲一捅,扔掉木棍,拔出弯刀砍杀起来。
望着正在训练的匈奴,军臣单于欣慰不已,只要匈奴舔好了伤口,就可以南下了。再次与汉军对上,匈奴骑兵的威力倍增,再也不怕汉军了。
汉军虽然缴获了不少战马,能打造大量的骑兵,可是,匈奴全是骑兵,要与匈奴比骑兵,军臣单于虽然新败不久,仍是不怵。到那时,匈奴可以用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骑兵打一个汉朝骑兵,要不胜都不行。
希望之火熊熊燃烧,军臣单于脸上泛着红光,不住点头。
“等军队练好了,本单于就可以率领他们南下,攻破汉朝的城池,掳掠汉朝的家园,洗雪耻辱,砍下周阳的头颅!”军臣单于兴奋得一挥马鞭,发出一声脆响。
“打进长安!洗雪耻辱!”
一众大臣好了伤疤,忘了疼,齐声吼叫起来。
“到了秋季,就可以南下了。”军臣单于振奋不已。去岁之败,那是他的奇耻大辱,时刻没有忘记。
“大单于,奴才以为,大匈奴如今不宜南下。今岁不宜,明年也不宜!”中行说身子一躬,非常恭敬的道。
“闭嘴!”
“汉狗胡说!”
中行说的话一如既往招来一众大臣的喝斥。
军臣单于一挥手,阻止一众大臣喝骂,问道:“中行说,那你以为大匈奴如今该当如何?”
“大单于,奴才以为,即使大匈奴的大军重新练好了,也不宜与汉朝大战。”中行说开始剖析起来:“再次开战,必是倾国之战,汉朝将会出动更多的军队,与大匈奴大战。大匈奴新败,牛羊口众损失太多,非三五年所能恢复过来。”
“正因为大匈奴损失太大,这才要去汉境掳掠。”军臣单于不同意中行说的说法。
“大单于,容奴才说句放肆的话。去岁,大单于亲率五十万之众,大败而归。若是秋季,大匈奴南下,能有所掳掠吗?”中行说反问一句。
这一句,还真把军臣单于给问住了,愣怔了半天,他虽然万分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汉朝一定会坚守城池,若周阳再到边关,很难有收获。”
匈奴大举南下,周阳必到边关统兵,这没什么好怀疑的。对周阳,军臣单于既恨,还惧。
“打汉朝,费力无收获,大匈奴反而越打越弱。”
中行说下了结论:“奴才以为,与其打汉朝,不如集中兵力来打月氏、东胡,杀了他的王,掠夺他们的口众,占有他们的土地,食用他们的牛羊。不出三五年,大匈奴的国力将会恢复。到那时。再与汉朝大战,大匈奴何足惧?”
月氏和东胡和匈奴是世仇,给匈奴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可是,月氏和东胡却是败而不亡,仍有不少土地、口众、牛羊。若是先把两个世仇解决了,匈奴不仅土地更广,牛羊还会更多,口众会剧增。
土地、牛羊、口众三者中,对军臣单于最有吸引力的就是口众了,这是昆仑神赐予匈奴的奴隶呀。
“好办法!好办法!”
不仅军臣单于、伊稚斜称赞,一众匈奴大臣也是赞不绝口。
“那就先打东胡,灭了东胡,再到汉境掳掠。”军臣单于虎目中精光四射,精神抖擞。
东胡主要是现在的东北之地,与汉朝接壤,只要灭了东胡,就打到了汉境,同样可以掳掠汉境,报仇雪恨。
“大单于,出兵吧!”阿胡儿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请命:“从龙城赶去东胡之地,需要近一个月时间。那时,春暖花开,正是用兵之季。”
“大单于,请出兵!”一众大臣请命。
“不可!”一个反对声响起,众人一瞧,正是中行说。
“中行说,这是你出的主意,怎么又不可了?”军臣单于大是奇怪。
“中行说,你是不是以为,东胡离汉朝近。若是大匈奴现在就去打东胡,东胡打不过大匈奴,就会向汉朝求援。那么,汉军一动,大匈奴难以讨得了好?”伊稚斜明亮的眼里光芒闪烁:“可你忘了一点,汉军若是深入东胡之地,与匈奴打,那是找死!”
去岁之战,汉军虽然也深入过匈奴腹地,毕竟人数不多。若是匈奴与东胡大战起来,汉军出动太少,不能建功。若是出动太多,一深入东胡之地,那里适合匈奴作战,不宜汉军,伊稚斜还真是希望汉军出动。
“左贤王英明!”中行说先是赞一句,马上就是话锋一转:“奴才之顾虑不在于此,而是在于,此时大匈奴国力未复,即使与汉军在东胡腹地大战,也未必有胜算。若是先灭月氏,再来灭东胡,在东胡腹地与汉军大战一场,胜算就大多了。在东胡腹地与汉军大战一场,击败汉军,趁势攻打汉朝,不是更好?”
“说得好,我没你思虑周全!”伊稚斜不住点头。
“哈哈!”
军臣单于开怀畅笑,手中马鞭轻轻抽在中行说身上。
中行说忙躬着身子,一副讨好嘴脸。
“哈哈!”
一众匈奴大臣齐声大笑。
“左贤王听令,你留守龙城,训练军队,准备灭东胡。本单于,要率领大匈奴的勇士,去灭了月氏!”军臣单于脸一肃,开始下令了。
对月氏这个仇敌,匈奴大臣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无不是振奋异常。
军臣单于一声令下,大军集结,军臣单于绝不拖泥带水,率领匈奴军队朝西开去,直扑月氏。
南越,丞相府。
吕嘉跪坐在矮几上,双眉紧皱。
他的长子吕夷,站立身侧,问道:“阿父,何事不乐?”
“夷儿啊,我们要图大事,要大汉不能腾出手来才是。可是,去岁一战,我们原本以为大汉会大败,却没有想到,大汉竟是胜了,匈奴五十万之众都败了。”吕嘉有些想不通,匈奴数十年占了上风,去岁怎么就不经打呢?
“是呀!说来也怪,匈奴五十万打不过汉军,他们的威风都哪去了?”吕夷点头,一脸的惋惜。
“匈奴这一败,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吕嘉很无耐。
“阿父,我们要图大事,不能指望匈奴,得靠我们自己。”吕夷眼里闪着光芒:“赵佗垂垂老矣,近百的人,还有几年好活?赵胡昏昧,不足以成事。只要赵佗一死,这南越的天下,还不是阿父的?”
吕嘉点点头,深表赞成。
“阿父,要让赵佗死,其实也不难。我们不能出面,我们可以请人来做。”吕夷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赵佗是汉朝认可的南越王,若是给吕嘉父子杀了,汉朝肯定会过问。最有可能,汉朝以此事为借口,出兵南越,直接把南越给收了,吕嘉父子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收南越一事,汉朝一直想做,却没有做成。吕太后为了收南越,直接出兵攻打,却给赵佗击败,还让赵佗打到长沙去了。汉朝见识了南越的兵威,这才不得不采取怀柔之策。
“阿父,上次我托人送给郭解大侠的礼物,郭大侠收了。”吕夷很是欢喜的道:“郭大侠还说了,若是有事,他愿出力。”
“真的?”吕嘉大喜过望:“郭大侠一诺千金,他允了,那这事就成了。快给郭大侠传讯,此事宜早不宜迟。”
“阿父放心,我这就去安排。”吕夷振奋的一握拳,快步而去。
望着吕夷的背影,吕嘉红光满面,仿佛他已是南越王似的。
南越王宫,赵佗须发皆白,斜靠在软榻上,赵胡侍立在侧。
“胡儿,你有话要说?”赵佗雪白的胡须一翘。
“大父,你说这事怪不怪。”赵胡眉头拧在一起:“大汉明明在练兵,我多方打听,却是不知道在哪里练兵。”
“你打探这些做什么?”赵佗有些不悦。
“大父,大汉此次练兵,必是有很多骑兵。一旦练成,大汉的军力将猛增,孙儿哪敢不过问呢。”赵胡忙解释,又有些奇怪:“大父,这事干系重大,你为何一点不担心呢?”
“你说说,为何干系重大?”赵佗不答所问,反问一句。
“大父,大汉一直想收我南越,却一直不能如愿。不是大汉不想,是大汉国力不济,军力不行。”赵胡剖析起来:“如今不同了,匈奴新败,正宜大汉收我南越。若是大汉再把骑兵练出来,一定会先打我南越,大父,这都是你说的。”
“嗯!”赵佗微一点头,大是赞赏:“胡儿,你有所长进了,能想到这点,不容易,不容易。可是,你要知道,南越之地本非我赵氏所有。大父不过是代始皇守这一方土,若大汉要收就收吧。”
“啊!”
赵胡万万想不到赵佗竟然如此说,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的道:“大父,这万万不可呀。没了南越国,胡儿在哪里去存身?”
“呵呵!”赵佗笑道:“胡儿啊,我赵氏是真定人,没了南越,就回真定老家去吧。数十年来,大父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真定老家。可是,一直不能回去。若大汉收了南越,大父也可以向始皇缴旨了!”
“大父,不行,绝对不行!”赵胡一向听从赵佗的,这次犯犟了。
“哼!”赵佗冷哼一声道:“胡儿,你要记住,若你一心想贪亦南越王位,必将遭来大祸,我赵氏灭族之期不远了!”
“大父,昔年吕太后要收百越,你却与之战大一场,打到长沙去了,为何你如今甘愿拱手让出南越?”赵胡急急忙忙的问。
“此一时,彼一时。”赵佗脸沉似水:“那时节,吕后挖我祖坟,刁难我亲朋,我岂能忍她?一个妇人,心思如此歹毒,不能容人,岂能让我心服?胡儿啊,你要记住,大父那时之所以能打败汉军,那是因为兄弟们都在。虽然他们上了年岁,可是,战阵经验仍在,锐气还在,那是始皇的大军,无敌于天下,岂能败于人手!”
“砰!”
赵佗右手重重砸在软榻上,虎目圆睁,气势威猛,当年那个追随秦始皇征战天下的赵佗又复活了!





大汉帝国 第三十八章 宫中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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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宫中剧变
猗兰殿,传出阵阵欢笑声。
南宫公主、阳信公主、隆虑公主正和刘彘打闹。
“坏东西,看你往哪里逃!”南宫公主三女大呼小叫,冲上去,围追堵截。
“姐姐,来啊!你们来啊!我在这里!”刘彘双手叉腰,不断冲三女招手,得意洋洋。
南宫公主三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追不上刘彘,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有本事,你别逃,你站住!”
“有本事,你追上来!”刘彘毫不示弱。
“呵呵!”看着几个儿女打闹,景帝笑呵呵的,穆穆威严的天子之慨荡然无存,倒象一个慈祥的父亲。
尤其是刘彘,在三女追逐下,他总是能利用矮几短案作掩护,顺利的突出来,机灵异常,景帝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王美人一脸的笑容,打量着四个儿女打闹,一脸的慈爱之色。站在景帝身后,一双洁白的素手在景帝身上揉捏。景帝政事累了,乏了,就会到她这里放松,这揉捏更是不可少。
“呼噜噜!”
就在刘彘他们打闹中,突然响起一阵呼噜声。
呼噜声来得太过突兀,南宫公主还以为是刘彘在胡闹,笑骂道:“坏东西,你装睡!有你这样装的么?”
“我没有!”刘彘一如既往的否认。
“你没有,那是谁?”阳信公主气愤愤的指着刘彘:“除了你这坏东西,还有谁这般坏,敢这么打呼噜。啊,是父皇!”
一声惊呼之后,阳信公主一双妙目瞪得滚圆,脸上一副不可思议之色。
这呼噜的确不是刘彘打的,是景帝发出的。只见景帝一颗头颅垂着,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呼噜整得山响。
南宫公主、隆虑公主、王美人、刘彘都发现了,难以置信的打量着景帝。
景帝每次来这里,总是开开心心的,与王美人、刘彘、南宫公主他们说上好一阵子话,象这般呼噜整得山响的事情,还是头一遭,要他们不惊讶都不行。
“别闹了!”王美人脸一沉,轻斥一声。
即使她不说,南宫公主她们也停止了打闹。景帝虽然贵为天子,却是一个不错的父亲,对南宫公主她们很是慈爱,景帝睡着了,南宫公主他们岂能扰他好梦?
“皇上,皇上!”王美人轻唤几声,景帝回应的依然是如雷的呼噜声。
“这可怎么办?”这种事,王美人还是头一遭遇到,有些手足无措。
“阿母休慌。”刘彘安慰王美人:“姐姐,过来搭把手,把父皇抬到榻上。”
“彘儿,胡说,皇上是真龙之体,岂能如此无礼。”王美人忙拦住刘彘。
“阿母,你放心,父皇不会怪罪。”刘彘一本正经的道。
不把景帝抬到榻上,景帝如此睡觉,更加不堪。权衡之后,王美人只好同意刘彘的提议:“要轻点,不要惊醒了皇上!”
母子母女五人齐动手,小心翼翼的把景帝抬到榻上,除去靴袜,盖上锦被。这番折腾,景帝竟是没有醒,仍是睡得很香。
景帝这一觉睡得好不沉,直到次日才给王美人强行叫醒。
“皇上,皇上,快醒醒!”灯光下,王美人小心翼翼的唤道。
景帝依然是鼾声如雷,王美人焦虑的双眉紧皱:“皇上,该上朝了!”
“上朝!”这两个字具有特别的魅力,景帝的鼾声猛然间停了,睁开眼,只见夜色沉沉,揉揉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可曾误了早朝?”
“禀皇上……啊!”王美人好象的小嘴一下子张大了,圆乎乎的打量着景帝,仿佛看见魔鬼似的,粉嫩的俏脸上全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朕?”景帝不解的打量着王美人。
“皇……”王美人只说了一个字,又结巴了,还右手伸得老长,指着景帝。
王美人一向温柔有礼,从未做过有违礼法之事,她这般表情,景帝还是第一遭见到,大是诧异:“说呀!怎么了?”
声音有些高,语气有些严厉,王美人这才惊醒过来,卟嗵一下跪在景帝面前:“臣妾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景帝一点也不在意。
“皇上的头发,头发……”王美人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朕的头发?”景帝不以为意,右手在头上一搔,带下一根头发,却是雪白如霜。景帝一头黑发,黑亮黑亮的,只有鬓边有点华发,一见这白发不由得一愕,随即释然:“不就点白发嘛,用得着大惊小怪。”
“皇上,你白白白……白头了。”王美人结巴了老一阵,这才说完。
“胡说!”景帝根本就不信,轻斥一声。
“臣妾万死不敢欺君。”王美人双手扶在地上,额头触地。
声音并不大,却是坚定异常,让人不容置疑,景帝虎目中精光一闪:“真的?”
不等王美人回答,掀开锦被,从榻上跳下来,趿上靴子,快步来到铜镜前,借着灯光一照,只见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的男子出现在铜镜中。
“这是谁呀?”景帝嘴一张,就要问出来,却发现这男子的容貌和自己一般无二,不由得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看着镜中的自己,半天说不出话来。
昨天还好好的,一头黑发闪亮,今天却是华发满头,虽然黑发比白发多,这也够骇人了。
“这是真的吗?”景帝愣怔了半天,这才问出来。
这问题不需要问,也没人敢回答,王美人只有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份,哪里敢说话了。
把镜中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万分不想接受这结果,又不得不接受:“白就白了吧,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朕今天不白头,明天也会白头,明天不会,总有一天会!”
“来!帮朕漱洗,不能误了早朝!”景帝和蔼一笑,冲王美人一招手。
王美人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诚惶诚恐的道:“皇上,请容臣妾多一句嘴,皇上不能这么去上朝。”
“此言有理!”景帝猛然醒悟,皇帝的健康干系太大了,若是他这么去上朝,必然会引起各种猜测,甚至朝野震动:“快,传仓公!”
王美人应一声,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忙着派人去传仓公,然后帮景帝漱洗。在她的帮助下,景帝很快就漱洗完毕,跪坐在矮几上,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上了,又欲睡去。
“臣参见皇上。”一个声音响起,正是仓公到来,向景帝施礼。
景帝睁开眼,打量着仓公,道:“仓公,起来吧。仓公,你看见了吧?朕一夜白头!你是名医,你说说,这是为何?朕只闻伍子胥为出昭关而一夜白头,他那是愁的,朕不愁,这些天欢喜无限。”
略一停顿:“击破匈奴可期,朕欢喜不已!”
仓公倒不象王美人那般惊愕无措,把景帝打量一阵,只见今日的景帝与以往有些不一样,那就是很疲倦,眼睛时不时就要眯上,不象往日那般虎目中神采奕奕。
“皇上,以臣之见,皇上之所以一夜生华发,是放下了心事。”仓公的声音并不高,却是让人惊讶不置。
“放下心事?”景帝大是诧异:“放下心事,难道不好?非得整天里提心吊胆,把自个儿憋着?”
“皇上,伍子胥为出昭关,一夜愁白头,他那是愁。”仓公接着往下说:“喜事也能让人白头……”
“胡说!”景帝打断他的话头:“喜事能让人白头,那谁敢欢喜?你这名医,名不符实!”
“皇上,请容臣把话说完。”仓公并没有惊惧,侃侃而言:“臣遍读医书,于各种疑难之症略有所得。据医书所载,有一人与皇上一般,因喜而白头。”
“哦!”景帝大感兴趣,问道:“是谁?”
王美人眨着美丽的妙目打量着仓公,有些难以置信,这喜事能让人白头。
“皇上,这人就是前朝孝公!”仓公平静的回答。
“孝公?”景帝的眼睛猛的睁大了,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震憾之色。
愣了一阵,景帝猛的站起来,声音很高:“孝公志在强秦,为此而不惜暴家丑国难于天下,写进了求贤诏,感动商鞅。商鞅只身入秦,秦国由是而强。当商鞅收复河西之地后,秦国已强,按理,孝公应该大展抱负,与诸侯争霸天下,孝公却是突然病倒,最终一病不起。”
“皇上!”
仓公和王美人同时跪倒,双手扶地,以额触地。王美人更是激动得珠泪直下,身子有些打颤,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她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
“孝公为强秦,殚精竭虑,耗尽心血。朕为洗雪平城之耻,高后之辱,和孝公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费尽心血,终于在去岁搬掉匈奴这块悬在头上的巨石。匈奴虽然未破,大汉却不再那般危殆。”
景帝仿佛没有听到二人急惶惶的唤声,接着往下说:“长城大捷后,朕心里一松,欢喜无已。近日更是欢喜,大汉雄风必将播于天之角,海之涯!当匈奴横行时,朕是拼足了劲,要洗雪耻辱。如今,耻辱已雪,大汉前途无量,朕突然之间心中空落落的,总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如此说,喜事难让人白头,更能夺人之命,倒也成理。”
“呜呜!”王美人已经哭泣起来。
仓公虽是没有哭泣,却是伏在地上不敢动。
“起来!”景帝反倒是平静下来了,笑道:“时也,命也,天命不可改!这是朕的宿命,朕不甘心呐!不甘心呐!”
长城大捷后,汉匈力量发生了转变,只需再有数年时间,汉朝大军练成,内政改革有成,就可以挥师北上,直捣龙城,击破匈奴,建立不朽伟业。
就在这大好前景突然到来之际,却发现自己竟然白头了。要是仓公所言属实,景帝和秦孝公一般,将是命不久长,谁会甘心?
这种事情,最易惹人怒,若是景帝一怒,仓公性命不保。仓公额头上的汗水渗了出来,背上凉飕飕的,不住打颤。
“仓公,你怕朕杀了你?”景帝明眼人,一瞧便知他心里所想,笑道:“既然是天命,又不是你之过,朕何必杀你?仓公,你说,朕还有几年之寿?”
“皇上承天命,臣不知天命。”仓公哪敢说实话。
“好吧,你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景帝也没有追问:“你能想办法,把朕的头发染染吗?现在这样去上朝,必是朝野震动。”
“皇上,此病虽然罕见,却没那么严重。”景帝的口气不严厉,并没有杀心,仓心终于定下心来。
“是么?”景帝淡淡的问,心情非常宁静。
“仓公,求你一展妙手!”王美人冲仓公跪下叩头。
“娘娘,臣万万不敢受!”仓公慌不迭的跪下叩头。
“仓公,你说,要怎么治?”景帝很淡然,仿佛勘透了生死一般。
“皇上,只需要调养,多加歇息,龙体自然康健。”仓公强迫自己把话说得平稳些:“前朝孝公患此疾,却不加歇息,终致英年早逝。”
“歇息!歇息!”
景帝轻轻的嘀咕一句:“皇帝哪有这种命呀!孝公非不愿歇,是不能歇。河西之战后,秦国变强,秦国新军更是震动天下,秦国一下子重新成了强大的诸侯,要处理的国事何其多。长城大捷后,大汉正面临着大好良机,此时,若朕歇了,大汉就会错失此良机,朕会成为华夏的罪人!会成为大汉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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