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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黄三
只有一人起身,就是刚才的餐馆老板,他走到门口,关上两扇玻璃门,然后用胶套锁扣住了门把手。
门锁了。
倪迦脑子“嗡”了一声。
肖子强放下筷子,端起一旁的白酒杯,一仰而尽。
喝完,他长长舒了一口酒气。
“倪迦,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倪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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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控制不住的冒汗,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至少,声音不能抖。
“拿我威胁他?”
“是,也不是。”肖子强起身,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如果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把陈劲生给我带来,我就放你一马。”
“可惜了,他不来。”
“还是说,你压根就没告诉他?”
肖子强自顾自的说完,手掌摩挲上倪迦的胳膊,慢慢滑到肩。
倪迦浑身都在排斥着他的触碰,再出声,语气已经是难掩的厌恶。
“所以呢?”
她知道肖子强的目的不单单是要陈劲生出现,否则他可以直接打电话拿她做威胁,但他没有,因为那样会暴露他自己。
他要的是,陈劲生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的出现,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有胆子报仇。
“倪迦,想当年我第一次听说你的时候,那小子怎么跟我形容的来着?”肖子强回想了一下,笑起来缓缓道:“这小姑娘,野的很。”
倪迦皱了一下眉。
她最听不得肖子强跟她扯以前。
那副刻意装老成沧桑的姿态令人作呕。
“你真是一点也没变。”他说。
倪迦说:“你也没变。”
还是一样垃圾。
“倪迦,我这些兄弟都挺忙的,好不容易聚齐,不能白白浪今天晚上,咱们说到做到,你得好好帮我招待招待。”
肖子强说完,那群人都发出淫荡的笑声。
“今天晚上长点记性,以后该听话的要听,不该管的事也别管。”
肖子强紧紧盯着倪迦,想从她害怕的眼神里获取强迫的快感,但她没有露出任何恐慌的神情,静静的坐着,除了安静,没有其他。
倪迦始终握拳,指甲尖已经戳进了掌心的肉。
但她要自己面无表情,强迫自己面无表情。
他们想看她瑟瑟发抖,看她可怜,那她就不让他们看。
“肖子强,你也是蠢。”
她斜过眼,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你不怕我来之前已经报过警了么?”
肖子强乐了,“你报什么警?”
“你想对我干什么,自己不清楚?”
这个威胁对肖子强根本不管用,他直接笑出了声,眼底愈发的猖狂,他手掌摸到她的下巴,一把握住,她脸上的肉瞬间挤在他虎口处。
他凑近她,语气阴狠:
“倪迦,就你这张脸,说别人强奸你,有人信吗?”
倪迦张嘴,直直吐了他一脸口水。
下一秒,肖子强厚重的巴掌直接扇到她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她能感觉到半张脸迅速就肿起来了,眼前甚至出现了花糊糊的幻觉。
倪迦心里有一点绝望。
她被肖子强和几个人从餐馆后厨的门扯出去,外面有一个小院,然后是几排低矮的平房。
在混乱之中,她看到夜空之上的月亮。
银月光,遥远又冷冰冰的,它知道她在遭受什么吗?
它知道以后,会嫌弃她的脏乱人生吗?
眼前的景色流转成凌乱不堪的房间,内里充斥一股男人身上特有的汗臭,床上堆着皱巴巴的被子,袜子,内裤在床下散乱,还有吃剩的方便面桶,横七竖八的啤酒瓶,满满当当的烟灰缸。
她想,这应该只是个开始。
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束。
倪迦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很平静。
她为她所有的所有,背上沉重的枷锁。
她自食恶果。
她来还了。
……
倪迦想,顾南铭应该已经替她报了警,但在那之前,这群人糟蹋她可能来的更快。
倪迦不争不吵,任他们把她推到床上,那晚砸门的男人第一个扑上来扯她的衣服。
倪迦皱着眉打开他猴急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我自己有手,别给我扯坏。”
那男人就笑了,猥琐的直点头,“行行,你自个儿来。”
倪迦慢慢覆上自己的衣领,一边解,眼睛一边扫着周围。
万不得已的时候,她需要一个武器。
很快,她发现了目标,插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
她眼睛一转,看到有人正在大刺刺的用手机录像。
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恼羞成怒。
她反抗,拒绝,这些人只会更兴奋,更变本加厉。
如果这段耻辱还要被记录,她自己会先疯的。
倪迦冷笑一声,“怎么着,给自己犯罪录证据呢?”
那人似乎也一愣,然后了手机,扔在一边。
倪迦笑声更大。
她甩掉了身上的衬衫,露出白花花的胳膊和锁骨。
少女的玉体是所有男人戒不掉的瘾。
她白的都要发光了。
身前的男人急不可耐的要冲上来,倪迦反手用衬衫蒙住他的头。
她笑的妖艳又讽刺,语调又飘又娇媚。
“你看看,急得跟条土狗似的。”
肖子强上前,一把拨开那个男人,双手按住倪迦,见她一副欲擒故纵半推半就的样子,笑着骂道:“骚货。”
倪迦也笑,眼睛却狠狠盯着他,“老子就算骚出水,也他妈溅不到你身上。”
肖子强一秒黑了脸,壮硕的粗腿一抬,直接骑到她身上。
倪迦觉得肠子都要错位。
他去撕她的内衣,倪迦想抬腿踢他,发现跟他妈压了座山似的,根本动不了。
她想咬舌头,肖子强瞬间看出她的意图,抬手把她的嘴扳开,他在床上寻找着,似乎想找个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
倪迦看到那些恶臭的布料,脑子一秒就炸开了,她开始拼命挣扎,尖叫着:
“你他妈不如杀了我!”
肖子强不为所动,笑声粗矿呕哑,难听到刺耳。
接着,几双手覆上来。
时间仿佛变得很快,却在下一秒,变得很慢。
静止了似的,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人全部消失了一样。
连带着身上的重量。
倪迦眨了好几次眼,都什么也看不清。
她这才意识到,她哭了。
挡着视线的,是眼泪。
她手抖得很厉害,就是没力气抬起来。
她去看门口,努力睁大眼,还是看不清,朦胧之中,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但她听得出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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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肖子强,我要你的命。”
第四十四章
倪迦还没从床上坐起身,陈劲生已经大步冲进来,几个男人围上去,他嗓子里爆发出低吼,两手揪住面前的男人,活生生把他拎起来,重重甩了出去。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那个男人在地上哀嚎着,再也没站起来。
其他人不敢再贸然向前,餐馆老板大背头从桌上捞过烟灰缸砸向陈劲生,他没躲,径直往床边走,烟灰缸磕在他背上,应该砸到了骨头,“咚”的一声闷响,然后摔在地上。
倪迦手背胡乱抹了两把眼泪,终于看清他。
他眼球充血,不再是冷冷清清的漆黑,此刻红的吓人,额头旁爆出两条青筋,喉咙里一直发出粗重的低吼。
上次见到这样的他,正是三年前的那个混乱的下午。
“陈劲生……”
她出声,嗓子哑的像破锣。
他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盖住她几近赤裸的身躯,下一秒,肖子强手里的铁棍对准他的后脑勺,猛猛一击。
陈劲生一拳打在墙上,支撑自己没倒下,他甩了甩头,视线一会虚一会实,再一次恢复清晰时,他反身,一脚蹬进肖子强肥硕的肚腩里。
那一脚用了狠力,肖子强一路后跌,一屁股坐倒了茶几,上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碎了一地。
有什么东西割破了他的手掌。
陈劲生野兽一般冲上来,压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
肖子强把东西拿出来。
是一把水果刀。
……
倪迦一直觉得,那一刻世界是消了音的。
她什么也听不见,眼前的一切变成了黑白。
然后涌入鲜红。
艳丽到刺目。
再一朵一朵,变成火红的花,开满了她全部眼帘。
这场青春的盛宴,不断加入新的故事,新的情节,无论时间怎么过,灵魂都不会被更改,因为那是我们自己,而我们,根深蒂固。
于是激化,爆发,搅的大家不得安生。至此,以绝对的悲剧场。
而放眼正年轻的人们,混社会这个恶圈,永远日夜新鲜。
结束了吗?
没有。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
倪迦几乎是从床上滚下去的,手脚并用爬到陈劲生身边,她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他的血立刻糊了她一身。
倪迦不敢去碰他的伤口,她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颤抖着抚上他冰凉的脸庞。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丧失了说话的功能,她张着嘴,只能凝噎,一个字也发不出。
陈劲生抬手,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指根合拢,紧紧握住,他还锁着眉。
“你没被他们欺负吧?”
倪迦拼命摇头。
眼泪掉在他脸上,砸出细小水花。
她使劲呼吸,喘气,一声又一声,发出尖锐的换气声,逼自己发声说话。
她扭过半截身子,一手仍然扶着他,一手去床上翻手机,“我叫救护车,你等等我,我叫救护车。”
她忘了手机已经报废在菜汤里。
感觉到她身体的离开,陈劲生攥她攥的更紧,“别走。”
“阿生!”
门□□发出宋彰的惨叫。
他几乎不相信那个胸口全是血的人是陈劲生。
两个警察慢悠悠走进来,扫了眼陈劲生,然后看向蓬头垢面的倪迦,问:“叫救护车了吗?”
“我现在叫。”宋彰忍着铺天盖地的怒意和恐慌,飞快的打了电话。
一个微胖的警察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倪迦身上,“你先跟他去医院,还是先跟我回警局?”
倪迦没有回答,陈劲生已经开始意识涣散,依稀听到什么,下意识的再次紧倪迦的手。
宋彰打完电话,一双眼快要冒火,“肖子强人呢?”
倪迦低着头,“跑了。”
宋彰要炸:“跑了?!你们不追?!”他眼睛瞪向那两个警察。
“对,这边有点严重,有人被捅了,现在在等救护车,等会从xx路到人民医院的路疏通一下。”另一个瘦长的警察对着对讲机讲完,然后看了眼气的满脸通红的宋彰,叹了口气,安慰一句,“放心,我们会抓到的。”
救护车很快到达,陈劲生已经彻底昏迷,他被抬上单架,抬出了这间混乱不堪的房间。
好不容易分开他紧攥着倪迦的手,女护士还多看了她两眼。
倪迦把陈劲生的衬衫穿好,纽扣一颗一颗系上,然后跟着走出去。
出餐馆时,她看到了玻璃门碎了个大洞,洞周边蜘蛛网一样的裂缝,还残存着血迹,昭示着它遭遇过来自肉体的猛烈的暴击。
陈劲生是硬闯进来的。
倪迦发出了极其痛苦的呜咽。
**
手术病房外。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过来签一下字。”
倪迦刚准备起身,宋彰一步踱过去,在她前面抢过手术单,“我是他弟。”
护士没怀疑,他和倪迦身上的江湖气儿都挺重,外加里面那个还是刀伤,怎么看怎么像一群二十多岁的小混混。
“去交一下钱。”
宋彰点头说好。
倪迦问他:“你有钱么?”
“有,他妈刚转了钱给我。”
“那她人呢?”
“他爸妈不在国内,最早明天才能到。”宋彰说完,也不看她,“你在这看好他,我去楼下交钱。”
说完,拔脚就走。
从救护车到了开始,他就没再正眼看过她。
她明白,宋彰在生她的气,气她把陈劲生害成这副样子。
他辛辛苦苦保护的兄弟,现在生死不明的躺在手术室,他生气,发火,全都是应该的。
她都理解。
倪迦坐在门外的等候椅上,头仰着,眼睛睁大,盯着天花板。她一直觉得医院的白光灯给人一种压抑感,照的什么都是重影,很不真实。
到处都冷冰冰的,针头,病床,仪器,连消毒水的味道也冷冰冰的。
这么晚了,这里依然人来人往。
承接生命的到来与逝去,不分昼夜。
宋彰很快回来,他买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然后坐在她对面一排椅子上,眼睛红通通的。
倪迦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干涩到发疼的嗓子终于润了点,不再那么连吸气都想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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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了缓,轻声说:“对不起。”
宋彰垂着头,眼睛盯着鞋尖,“不用跟我说。”
倪迦:“我会跟他说。”
“他肯定会原谅你。”宋彰眼睛上移,第一次见他褪去平日里所有的玩世不恭,语气平缓,但没有丝毫温度,
“你的对不起没有用,这种废话少说点。”
倪迦咬了咬唇,没有出声。
是没有用,不能让陈劲生的安全,不能挽回局面,甚至,不能安抚任何人的情绪。
“倪迦,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我一开始拼命撮合你们俩,为的不是陈劲生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宋彰的声音已经止不住的轻颤,他努力克制着,继续说:
“我希望他可以正常起来,我宋彰不是非他这个朋友不可,但我想帮他一把,我见过他最严重的时候,整整一个暑假不出家门,他爸妈什么也不管,打电话问两句就了事,如果那天我没去他家找他,我真的怀疑他会死在自己家里,还他妈没人发现的那种。”
宋彰哽咽了两秒,赶快仰头,把眼泪逼退回去。
“以前的事给他打击太大了,那么傲的一个人,你们对他干的那些事,就是把他骨头给打碎让他服软,他现在矛盾的很,人人都喊他一句“生哥”,心里比谁都自卑,每天心理和外界到的讯息都是反差的,所以越来越偏执,越来越调节不过来。”
宋彰拿过水瓶,灌了几口,胡乱擦了把嘴。
“倪迦,我不可能看着他再倒退回去的,那种狗日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顾南铭给陈劲生打的第一个电话是我接的,我跟他说了没事,但是他不相信。我说过的,你骗不了他,我也骗不了。很多事情他比我们都敏感。
你今天的遭遇,我很同情,但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陈劲生,我没办法不恨你。”
倪迦一字不落的听完,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
她摸了摸口袋,发现什么也没有。
她哑声问:“有烟么?”
宋彰掏了把口袋,扔给她。
倪迦接住,又问:“手机能借一下么?我的……坏了。”
宋彰没多问,手机也一并扔给她。
倪迦说了声“谢谢”,然后拖着发软的身躯站起来,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
“宋彰,我不是要和谁比惨。我爸死了以后,我家破产,亲戚背叛,我和我妈流落街头,还要还债,打官司,遭人骂,最后靠我的律师救济才吃饱穿暖。我经历的那些,一死了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也尝试过,但我没成功。”
“人人都痛苦,他过得不好,我未必就是幸福的。”
她停了一秒,缓缓闭上眼,“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宁愿今天挨那一刀的是我,我想赎罪,就没想过牵扯到他。”
“无论怎么样,他身边有你,你会替他记得这些痛,你会心疼他所有的遭遇。”
“而我,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没人看到我也在受苦。”
第四十五章
倪迦在卫生间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不多,但已经渗进衣服里,洗不干净,她胡乱擦了几下,把手上胳膊上的血用清水冲掉。
水混合着血丝流进蓄水池,她重新捧起一把水扑到脸上,脸刺疼刺疼的。
再抬头,镜子里的她脸颊高肿,眼睛也肿,脸色惨白,蓬头垢面,嘴唇皲裂。
鬼一样。
她又接了把水,把头发理顺。
抱着烟盒和手机躲进厕所格挡里。
她手还是抖的,点了好几次,差点把头发撩着,小格挡里冒出一股机油味,终于点着。
她凑到嘴边,深深抽了一口,混乱紧绷的神经有了片刻的舒缓。
她把手机拿出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能把那串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打出来。
她总说不想再依靠他。
但最后,还是把一堆烂摊子留给他。
周弥山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接通,因为宋彰的手机是陌生号码,但知道他私人号的不多,响了几声,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喂?”
倪迦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下来了。
她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周弥山,我有事跟你说。”
“想通了?”
“……”
“我在等你愿意主动说的那天。”周弥山没有急着问她,语调很平静,“你有事瞒我。”
倪迦咬唇,“你现在忙么?”
周弥山把面前成堆的文案夹合上,“不忙,说吧。”
倪迦一边抽烟,一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交代了,有多前就讲了多前,她和陈劲生的恩怨开始,到肖子强对她的恶心行为,到陈劲生现在的情况。
一件一件讲完,时间连成串,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
越说,眼泪掉的越凶。
周弥山听完,似乎淡淡笑了一声,“你只有在最糟糕的时候才想起我。”
倪迦合上眼,道:“没到最糟糕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可以解决好。”
她到底还是,太理想主义。
**
倪迦去警局做了笔录,又匆匆赶回医院。
肖子强和那几个兄弟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警察联系了他们周围一票人,都是些江湖混子,滑头多的很,要么装不知道,要么一口咬定不认识。
陈劲生的手术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但人并没有清醒,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随后被推入重症监护室。
那刀捅的,离他的心脏只有三毫米。
情况不容乐观。
更重要的是,病人的求生意识并不强。
倪迦和宋彰在病房外守了一夜,天蒙蒙亮时,他让她回家洗漱,休息一下。
倪迦点点头就走了,她跌宕起伏的熬了一晚上,心理身体双重打击,人已经快废了。
她出去找了家开门的早餐铺,随便吃了两口填饱肚子,然后打车回家。
再次进家门,家里还保持着她昨天出门时的原貌,拖鞋飞出去一只,茶几上还放着半杯开水。
只是一天一夜,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她把陈劲生那件带血的衬衫泡在盆子里,亲手揉干净,洗衣水洗成了血水,散发着腥味。
她洗了很多遍,直到再也看不出来有血的痕迹。
她把衬衫挂去阳台,然后观摩它的衣领,它的袖口,它的裁剪。
想象它被人穿上




痛仰 分卷阅读63
,露出脉络分明的脖颈,骨感修长的手,宽肩宅腰的身形。
他穿白衬衫很好看。
干净利落,也撑得起白衬衫该有的气质。
倪迦心里一抽。
但那个人,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生死未卜。
**
洗澡的时候,脖子到锁骨那块全是红印和淤青,她发了狠的搓,搓的皮肤出血,那些印记还是触目惊心。
她想到那些油腻而猥琐的触感,胃里就直犯恶心。
如果那些事情真的发生了,她不能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倪迦没再继续虐待自己,她把一身污浊气息洗去,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衣物。
昨天那套,全部扔进垃圾桶。
倪迦再赶到医院时,脚步顿了一下。眼前的景象与昨夜天差地别。
几个像模像样的医生站在病房外,和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得体的女人交谈着,女人身侧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助理,同时在的,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显而易见,那个挽着低发髻的女人是陈劲生的母亲,眉眼太过相像,有了成年人的韵味,更显动人。
不论是医生还是警察,模样都比昨天高级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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