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天夜翔
“阳光里有我,风里有我,天地间有我,梦里也有我,我一直在,从来没有和你分开,晚安。”
余皓全身化作光粉,砰然在将军怀里消散,被弹出了施坭的梦。
天亮了,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外照进来,照在余皓脸上。他在那刺眼的阳光中艰难地睁开双眼,想起梦境里最后的那一刻,心脏跳得如同在擂鼓一般,令他有点喘不过气。
他看了眼手机,七点半,施坭应该还没醒,再让她感受下阳光升起后的梦境吧。
陈烨凯依旧没有回消息,不片刻,周来了消息。
【起床没有?我洗漱过来了。】
他回了周的消息,起身洗漱,一边回忆着从认识将军开始的每一个细节。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的心意,余皓从前不愿多想,但许多念头,哪怕不去细究,它依旧在。
就像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梦里的人一般。
余皓决定记个日记,把将军记下来。事实上他一从梦里醒来,就连将军的猴子模样,声音,都有点儿记不清了。每次梦醒后,细节,过程,甚至连话语都会逐渐淡化,就像流水中的冰块一般,彻底消失在记忆里。
唯独在梦里,那一刹那强烈涌动的印象与情绪,依旧流淌在他的血管中。
余皓试着打了几行字,却无法准确地描述这些梦,只得删去,再记,再删,他固执地心想,一定要把它记下来,这将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回忆之一。
施坭朝他发了条消息:【老师,你起来了吗?】
余皓回施坭消息,施坭说:【我想吃麦当劳的早点。】
余皓便下去买了早餐,带上去给施坭,施坭穿着睡衣,一脸倦意,给他开了门,说:“周也过来吃吗?”
“他来。”余皓有点心不在焉,脑海里仍是梦与将军,答道:“快到了。”
施坭进房去换衣服,余皓到沙发上坐着,掏出手机,给周发消息。
突然门锁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了眼。
不是说今天保姆不来么?
余皓赶紧捋了下头发,正想着怎么解释,大门打开,一名中年人入内,关上,插钥匙,反锁,正是一身羽绒服的施梁。
第19章后怕
余皓还没反应过来,施梁没想到客厅有人,无意中一转头,也明显怔住了。
余皓的呼吸刹那就屏住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闪过一个完全无关的念头。魔眼的来处!施梁一直监视着女儿!很可能是定位了施坭的手机!
“我说呢……”施梁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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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结舌,气得全身发抖。
余皓镇定下来,慢慢起身,挡在施坭的房门前,警惕地注视着他,盘算要怎么脱身,握着手机,背在身后,按下紧急呼叫。
施梁看见他背着手,仿佛明白了什么,一声怒吼道:“你还敢闯进我家里来!老子要杀了你!”说着操起客厅里的摆设,朝着余皓猛砸而去!
余皓刚解锁手机,见事发顿时把手机扔到一旁,躬身朝施梁一扑,抱住他的腰,冲过客厅,将他摔在餐厅地上!
施坭冲了出来,大喊道:“余皓!“
“回房间!别出来!”余皓大喊道:“拿我的手机给周打电话!”
余皓翻身要起来,施梁抡起一把椅子,朝他头上狠狠一砸,那一下顿时砸得余皓晕头转向,眼前发黑,晃来晃去的全是星星。施坭冲上前要拉开父亲,却被施梁一巴掌抽得摔在地上,顿时嘴角流出血来。
余皓很少打架,但真要狠起来却也是不要命的,他当即抓了另一把椅子朝施梁背上砸,施梁一手提着施坭衣领把她拖起来,转身把余皓推到橱柜前,两人一阵混战,余皓吃亏就吃亏在刚睡醒还是打赤脚,一踩在碎玻璃上顿时鲜血长流,还要保护施坭,头上又挨了一下。
“开门!”
家里打得一阵混乱,门外传来周的怒吼:“余皓!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余皓拖住施梁,吼道:“坭坭去开门!”
施坭:“反锁上了!”
周在楼道内一招狠踹,瞬间一声巨响,防盗门却无论如何无法打开,正是大清早,邻居全被惊动了,纷纷开门出来。
混乱之中施梁家里电子产品、电视,全部在推搡时砸得一片狼藉,两人都头上带血,施梁手持一个砸破的酒瓶,指向余皓,余皓头破血流,还光着脚,踩在满地玻璃碴上,不住喘息,挡住了背后的坭坭。
“你闯到我家里来。”施梁喘息,狰狞地说,“我就算现在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余皓缓缓喘息,下一刻,他突然一转身,抱住施坭的头,两人同时滚进角落!
施梁背后,周一手攀着钢晾衣架,在阳台上一招飞蹬,巨响声中,落地窗化作漫天玻璃飞射进客厅,周一声愤怒至极的狂吼,如同野兽一般,施梁刚转身,眼里现出恐惧,来不及叫喊,当胸挨了一脚,撞在书架上。
周又是一声狂吼,施梁刚起来,顿时再挨一记直拳,摔在地上。
“别打了!”余皓生怕周把人打死了,马上吼道,冲上前开门,黄霆带着同事冲了过来。
周就像脱笼的野兽一般,怒吼着冲上前,再补上一拳。
施梁挨了迎面一击,满脸是血,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余皓仿佛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赶紧转身将周推到墙角,周的气焰仿佛炼钢的炉火,终于渐渐平息下来,接着将余皓打横一抱,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在车上时,周还像只炸毛的豹子般喘气,余皓脑海中则一片空白,不住往车后看,问:“施坭……”
“黄霆会照顾她。”周回过神,怒气冲冲道,“你怎么不知道关门?躲进卧室里啊!”
余皓那境况根本躲不了,就算能躲,一时情急下也想不到,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施坭。
“你怎么进来的?”余皓想起周出现在阳台上的一刻。
“跳过来的啊。”周说。
“三十六楼!”余皓顿时一股血直往脑袋上涌,怒道,“你不要命了?!”
施梁家住在高层近顶楼,外墙光秃秃的,只有距离将近三米外的邻居家阳台,周先拉开邻居阳台的阳光房窗口,跳到施家外墙扒着空调架,再跳到施家的阳光房外头,拉开阳光房的小窗,钻进了阳台里。余皓看过阳台下面,连个能蹬脚的地方都没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周竭力吊在阳台外的画面,稍有不慎,就要从三十六楼直摔下去,掉在二楼架空层大理石平台上,摔成肉酱!
余皓此时才知道后怕,双眼现出惊恐,不住喘气。周却把余皓从车里抱出来,快步朝医院奔去。
“不然怎么办?!”
“放我下来!”
“你给我闭嘴!”周又怒了。
想到周悬空挂在阳台上那一幕时,余皓的心情极其复杂,心是揪着的,然而被周这么一吼,满腔情绪却又烟消云散。
他的脚上扎了不少茶几碎开的玻璃碴,一路上淌了不少血,情况十分吓人,更被周抱着,护士一看便道:“去走廊最里头那间!我去找医生!”
“妇产科?”周进了病房,一头问号。
余皓:“……”
护士匆忙一看,把余皓当成了女孩,以为出了什么事。余皓忙挣扎着下来,一瘸一拐,到了外科病房,周才赶紧去找护士要碘酒和绷带,护士拿了把镊子,给他清理创口。
余皓先前不察,现在被摘玻璃碴时,才开始疼了,抿唇忍着,脸色苍白。
护士清理完,周单膝跪地,帮忙给余皓上药,忽而抬头与余皓对视,两人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今天去不了游乐场了。”余皓不知为什么,想起的却是这件事。
“我记着。”周拍拍口袋,说,“票都买好了,一年有效期。”说着又开始接电话,余皓才想起手机忘在施家了。
鸡飞狗跳,一阵混乱,最后病房里留下周与余皓沉默相对,十分安静。
“下次一定得保护好自己,知道么?”周说。
余皓答道:“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再爬三十六楼了。”
“不是你被关在里头我用得着爬楼么?”周又炸了。
余皓道:“他还真能把我打死不成?!大不了挨一顿打,你要是摔下去那可是要命的!”
周与余皓一时都气呼呼的,又恢复了静谧。
余皓从未想过,这一生会有人为他做这么危险的事,虽然这对周来说,也许纯粹出自下意识。
世上有一个人,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这滋味就像一枚苦涩的橄榄,咀嚼久了,有股别样的味道。
“你救我两次了。”余皓在静谧里不安地说,“我……对不起,周。”
“别磨磨唧唧的。”周哭笑不得,起身道,“太肉麻了。”说着看了眼手机,起身到外头去接电话,转身的一刻,余皓突然窥见周脸红了。
余皓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大笑起来,周恼火地朝他比画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点儿,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止血了,想必是黄霆通知他们尽快过去。
“走吧。”周拉着余皓起来,说,“你能走么?”
“我自己能走。”余皓忙道。
周没有再抱他,稍稍躬下来,搀着他出医院去。
半小时后,派出所里,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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坭抱着周哭了一会儿,又在余皓面前忍着眼泪,低声问:“你没事吧?”
余皓笑着看施坭,说:“小伤。”又见施坭身后站着一名中年人与一名贵妇,说:“不介绍一下?”
施坭破涕为笑,介绍了舅舅与舅妈,两人不住朝余皓与周道谢,表情却十分不自然,显然还沉浸在黄霆所告诉他们的真相中,未曾平息愤怒。
黄霆亲自审讯施梁,而所有人最担心的一点,都是施梁死活不承认这事,还要反咬余皓与周一口,指他们闯入民宅行凶。对施梁的审讯只能持续二十四小时,时间一到,若不招供,就只能放了他。
施坭看了眼审讯室,说:“我想去见他。”
“你别去。”余皓说,“至少你从现在起,真正地安全了。”
施坭说:“不,我必须去。”
周:“我们陪你。”
施坭却擦干眼泪,说:“让我自己去,相信我,余老师。”
余皓沉吟片刻,施坭有点倔强地站在他面前,还穿着一身睡衣,他低头看施坭的手,施坭的手指不住颤抖。
余皓摊开手,施坭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余皓合上手掌,认真道:“好,我相信你。”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施坭仿若新生的灵魂,她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在梦境里,踏在将军的筋斗云上,飞过高塔顶端,与梦境里身穿洋装的公主告别之时。那一刻她展开洋裙,稍一行礼,眼神仿佛在告诉他们,从此她再无畏惧。
正如余皓自己,在太阳升起的一刻,感觉到内心的阴霾随之一空。
施坭转身,独自进了审讯室里,只花了五分钟,黄霆便将她带了出来。
众人紧张起来。
黄霆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成功了。
施坭仿佛十分疲惫,舅妈将她带到一边,两人低声交谈。
“她把她爸的手机解锁了。”黄霆小声说,“上面有……一些施梁的照片。施梁无法再抵赖下去。”
余皓几乎是一瞬间,想到了灯塔最上层,那个环绕着模糊的发光图像的阁楼。
施梁放弃了对余皓与周的指控,并且马上开始找律师。
余皓则与周、施坭、施坭的舅舅与舅妈坐在咖啡厅里,聊了一会儿。施坭的舅舅决定先带她去邻市的外婆家,外婆想见见她。
“坭坭,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余皓知道下一步,则是等开庭,他们全都牵涉在内,届时还会再见面。
施坭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意思是qq联系,便上了舅舅的车。
周让余皓搭着自己肩膀,两人站在派出所门口。郢市迎来了入冬后天气最好的一天。
风吹了起来,卷得树梢上所有的枯叶离开枝头四野飞旋。天空碧蓝如洗,车水马龙,反光镜与车窗上、高楼大厦的玻璃外墙,统统倒映着天际的一朵朵白云,就像有人将一桶蓝白色混合的颜料从天空一瞬间倒了下来,化作城市里浮动的柔软涂鸦。
阳光灿烂煦暖,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喝杯咖啡?”黄霆说,“通知你们班主任过来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尾。”
派出所对面的咖啡厅,黄霆去给他们买咖啡,陈烨凯一脸古怪地坐在余皓与周对面。
“老师,你的头发……”余皓说。
“不好看?”陈烨凯道。
“不。”余皓笑道,“很好看,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潮!”
陈烨凯接到迟来的“大事不好”的消息时,正在一家高档造型会所里理发,理发师把他脑袋左右两侧推贴了,头上的也准备铲草一样铲平,结果陈烨凯一看手机大惊失色,不住催促tony老师快快快,自己有急事,tony老师最后只好留着,给他梳了下吹好,陈烨凯忙一路飞奔过来,结果看见余皓与周在吃蛋糕喝咖啡,差点被吓死。
“施坭呢?”陈烨凯问。
“被接走了。”周答道,“让她好好休息吧。”
“他认了?”陈烨凯问。
余皓与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黄霆回来,放下咖啡,说:“认了。”
黄霆与陈烨凯交换了个眼神,余皓隐约感觉到,陈烨凯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从余皓在施家过夜,继而推测他对施坭的保护,再观察三人的神态,陈烨凯从坐下后便几乎没怎么问话。
“老师,这个请你吃。”余皓掏出昨天施坭送给他的那盒巧克力,里头还有最后一块,陈烨凯打量余皓,修长手指从盒子里拈走了巧克力。
周道:“打个商量,凯凯,查房的事就算了呗。”
陈烨凯:“……”
余皓:“我是真的……”
黄霆:“他俩怕挨处分,特地让我作证。”
陈烨凯摆手示意无妨,朝黄霆说:“认得这么简单?”
黄霆点了点头,四人沉默良久,陈烨凯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眯起眼,咀嚼几口,说:“很好,这就结束了,走,带你俩剪头发去。”
“我不去!”周马上道。
余皓:“我脚没好呢!”
抗议无效,陈烨凯填了表,带着两人去剪头,他对镜观察自己的新发型,朝余皓问:“你觉得老师是这个发型好看,还是圆寸好看?”
“当然现在好看。”余皓第一次来这么贵的理发场所,简直浑身不自在,周说:“不要臭美了,你圆寸也没老子好看。”
陈烨凯:“……”
第20章补习
余皓在这一天,迎来了真正的新生,那是施坭的新生,也是他的新生。他被陈烨凯按着,换了个发型,见镜子里的人变得十分神。他听不清陈烨凯在旁说什么,一整天里,总有些心不在焉。
与将军的离别,填满了他的心房。
“你会爱上你喜欢的人……”
“你会去许多地方……”
“也会做你想做的事,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今天,太阳升起时,就是你的新生……”
“哎!”周把余皓唤回了现实。
“怎么样?”周示意余皓看自己的发型。
周则被剃成了服帖的圆寸,再看不出染过的头发,发型师小哥还主动在周眉毛上刻了两刀,恰好刻在眉上那道浅疤的地方,把疤挡住了,断眉还显得很帅气。
“简直丑爆了!”周嘴角抽搐道。
“帅!”余皓与陈烨凯都很懂傲娇的周,赶紧搜肠刮肚夸了他一通。
余皓突然很想到处去走走玩玩,或是做点什么,庆贺自己这劫数的过去,宣告一下他十八年来的新生。过去被抛在了身后,未来则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有一条路,在等待着他去奔跑,虽然不甚平坦,兴许荆棘林立,却让他跃跃欲试。
然而一到傍晚,他就在寒风里直哆嗦,想快点回寝室去,哪儿也不想玩了,这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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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实在太冷。陈烨凯则提出了一个要求,正是昨夜约谈余皓的主题,让他空了给周与傅立群补习大学英语。
“希望今年期末考,我带的两个班里,谁也别挂科。”陈烨凯对了课表,周无所谓地应了。把余皓送回寝室,周看着陈烨凯离开的背影,无奈道:“当个班主任也不容易。”
余皓笑着说:“听到没有?明天开始,给你俩补课。”
“我说,你认真考虑下,来我这儿住吧。”周说。
傅立群最近总不在寝室,周一个人住未无聊寂寞,又怕余皓脚伤了行动不方便,遂让他暂时搬到自己寝室去住着。
“算了。”余皓推门进去,答道,“我能照顾自己,放心。”
周也不再勉强,说:“那,拜啦。”
余皓回到寝室里,室友们依旧当他不存在,吃饭的吃饭,闲聊的闲聊,偶尔瞥他一眼。余皓撑着桌子一点点挪过去,把周吃东西时弄脏的床单拿去洗。
没有一个人问他脚怎么受的伤,但余皓已经不在乎了,他洗完床单晾上,就像平时一样,自己看书,听歌。
熄灯前,施坭给他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了几句白天的事,那头换了个人接电话是施坭的妈妈。
总算出现了吗?余皓心想,看了室友们一眼,戴上耳机,起身慢慢地挪到走廊里去接。施坭的妈像是刚哭过,低声且局促地朝他道歉,并感谢他。
余皓只是静静地听着,间或“嗯”一声,他本想说一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你也是这一切的帮凶,你对坭坭造成的伤害,不比施梁小。”然而话在嘴边打了个转,事已至此,再刺激她也没什么意义。
“算了吧。”余皓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再节外生枝地说过激的话:“我只希望你那战胜了父母之爱的懦弱,能不要再去伤害坭坭了。”
“你不知道……”施坭的妈妈声音发着抖:“我试过的,他不仅打我,还威胁要杀了坭坭……”
“所以呢?”余皓冷静地说:“你就屈服了?”
“我能怎么办?”施坭的母亲哭了起来,说:“我甚至想过去死,我骨子里就是个懦弱的女人……可能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不会再骂我。”
听到这话时,余皓忽然想起来了,自己曾经也想过用这懦弱的方式来逃避活着,归根到底,他也没多少资格去批判施坭的母亲,也许在这世界上,唯一有权赦她或让她背负着悔恨的受害者,就只有施坭而已。
“现在谁是施坭的监护人?”余皓又问。
宿舍楼同时熄灯,学校依山而建,远离市区,几乎没有多少光污染,灯灭后,余下冬夜闪亮的银河,余皓抬头看着星空,想起施坭的意识世界里,太阳升起前,那清澈的夜空,就像她今天的双眼。
“我哥哥。”施坭的母亲哭声渐停,答道:“他们会照顾好她。”
“嗯。”余皓说:“她有我联系方式,再发生什么事,她会随时找我的,哪怕远在天边,我也不会不管。”
“谢谢你,无论如何,谢谢你……”施坭的妈妈说,“我们准备了一点钱,当作心意,我知道你有点困难……”
“不。”余皓说,“不需要,我不会的。”
对面宿舍楼有人吹了声口哨,余皓抬头,见是周拿着手机,光着膀子,正在阳台上抽烟。
“小心感冒!”余皓喊道。
周进去了,余皓又朝电话里说:“把我的薪水结了就行,多的一分钱不要。”
那边让施坭接电话,似乎想让施坭劝余皓,坭坭却说:“我就说你不会要的,回头咱们一起去游乐场,周答应过我的。”
余皓笑着说:“我会记得提醒他,晚安,坭坭。”
“晚安。”施坭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夜开始,她应当不会再做噩梦了。
余皓一连数个晚上,都没有再梦见过将军。开始时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梦,醒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过了几天,则都是整夜无梦,日子一长,他对将军的记忆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不禁开始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他把梦里的长城、梦里的灯塔与冰雪峡湾记在了手机上,更把将军两次出现的特征与细节写得清清楚楚,以确保自己不会忘记,但正如将军所说“你会忘了我”,这句话就像一个咒语,到得后来,越看就越令余皓觉得自己像个癔症患者。
“喂,余皓?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
“啊?”
余皓从题目里抬起头,看了傅立群一眼。
陈烨凯找学院要了个单独的活动室,记在班主任名下,窗户擦得很干净,光线也很好,隔壁就是学生会的棋牌活动间。每天三拨学生,在活动室里互相补课。
“哦,这样啊。”傅立群手里转着笔,随口答道,埋头翻了几页书。
“你才心不在焉的。”余皓说道。
傅立群叹了口气,余皓听说傅立群最近总不回寝室,神神秘秘的,周也不说,更不好问。等了半天,两人都做完一套题了,周才打着呵欠过来。都已经高考完了还要突击补课,周对此是相当不爽的。
“学习吧。”余皓催促道。
一连数日,余皓便在活动室里给周、傅立群补习英语,四级是不想了,起码期末考别挂科。两人做阅读理解时,余皓则绞尽脑汁地补他的高数,数学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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