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梦

周沉声答道：“他说话做事，呈现得很正常，龙生的死也不是林寻的错，家暴更不会让他愤怒到想动手杀林寻的地步……记得他的意识世界里么，到处都是雷电，他想毁掉自己，这是比主动坠入潜意识更激烈的行为，必须把他拖回来，再问清楚，是不是咱们猜测的那样。”
余皓低头查陈烨凯的快递地址，思考着周的话。阳光下，周却静静地看着余皓，目光十分复杂，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了？”余皓从手机里抬起头，茫然道。
“没什么。”周别过头，摸出手机，寻思半晌，拿起手机，伸长手，给两人自拍。
周：“笑一个？”
余皓：“你有病吧……”
周：“笑一个吧。”
余皓望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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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一起被自拍下来，那表情既像哭又像笑，还像被阳光扎了眼。
“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周说。
“总是如此。”余皓随口答道，他查到了陈烨凯快递的地址，上楼时他特地注意了下被运走的快递，说：“这是个公益组织的地址……奇怪了……”
“不奇怪。”周说，“他想把东西捐了。”
余皓：“他会去哪儿？我看见他装护照了。”
周：“应该回美国，他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不会回家。又这么把房里的家当清空捐了出去，总感觉很危险……睡觉去，走吧。回去拿身份证，上校外开房。”
“你确定他待会儿会睡？”
周说：“他昨晚上没睡多久，现在一定很累，我猜飞机上他得睡会儿。不行我也得睡……”说着打了个呵欠：“昨晚总感觉没怎么睡。”
余皓固执地说：“你中午睡了，万一晚上睡不着呢？”
周：“吃安眠药呗！”
两个男生买了安眠药相约去开房，实在太诡异了，余皓心想。
中午，陈烨凯抵达郢市机场，过安检，上了头等舱。
“不吃了。”陈烨凯朝空乘说，“待会儿别打扰我，我睡会儿，谢谢。”
意识世界里。
“你看！我就说吧！”周道，“铁定睡着了！”
余皓：“上哪儿找他去？”
周：“先开车走！”
陈烨凯的话证实了周的猜测，这座三层的小楼不会是避风港，他们必须尽快找到留在这里的陈烨凯。余皓下楼时，望向雨林世界里密布天际的乌云与翻腾的雷电。
热带雨林中着火之处，比昨天更多了。
树木仍在坍塌，现出庞然大物穿行的轨迹，余皓道：“周？”
“什么？！”周已出旅馆，在外头喊道，“跳下来！余皓！”
余皓：“有东西过来了！”
周：“跑啊！”
余皓一个翻身出了天台护栏，踩着三楼的窗户，跳下二楼雨蓬，顺着滑下，周的越野车开来，稳稳当当兜住余皓。
“蛋没事吧！”
“别闹！”余皓捡起一把枪，拉安全栓。周开车绕过旅馆前门，一手搭到座椅后背上，转头倒车。
余皓：“你衣服……怎么变了？”
余皓看见周上衣，居然就是陈烨凯与中川龙生在伊瓜苏瀑布前合影时，陈烨凯穿的藏青色衬衫！
“什么？”周根本来不及注意自己穿着，被余皓一提醒才发现，身上穿了件藏青色的衬衣，下身则依旧是越野军服的迷裤，“我不知道啊！上回进来穿的就是这身，简直像个娘炮！”
“这哪里娘炮了！”余皓怒吼道。
“余皓你有病啊！”周道，“正跑路的时候，你跟我说一件衬衣娘炮不娘炮？”
“你先说的！”
“来了！”周刚倒车出去，刹那间一声咆哮，一团黑色的巨物撞开雨林，一头冲上了山坡！
余皓拿着枪，一时竟忘了开枪，只见一头足有十米高的霸王龙出现，一脚跨过了两人的越野车，阴影瞬间覆盖了两人的头顶。
“哇。”周说，“凯凯这家伙的脑洞真大，梦里还有恐龙？”
下一刻，霸王龙一头撞上了旅馆，将砖瓦结构的旅馆撞塌了大半，余皓马上道：“走啊！”
两人回过神，周一踩油门，越野车差点冲下山坡去，霸王龙听见声响，顿时注意到了地面，紧接着一声“嗷”的咆哮，朝两人冲了过来！
“你开车哪儿学的？”
“没驾照！街机厅里学的！”
“射击也是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周开车，载着余皓，开足马力一路冲下山坡去，霸王龙惊天动地地跟在后头追来，余皓转身，持枪，朝那霸王龙连开数枪。
“我觉得我真得学点特长。”余皓看着那霸王龙道。
周道：“我也觉得！”
余皓：“闭嘴！”
第45章道歉
霸王龙一步一步轰然作响，一步跨过近五六米距离，朝着他们穷追不舍，蓦然又发出“嗷”的一声，震得越野车上挡风玻璃不住颤抖，余皓道：“这枪对它根本没用！”
“对着眼睛打！”周吼道，“鼻孔也可以！”
“瞄准不了！”
那霸王龙硕大的头颅挥来挥去，撞上大树便将树干捶得粉碎，越追越近，余皓不停开枪，其中一枪不知道打中它何处，霸王龙一声狂吼，彻底被激怒了，再次加快速度，然而倏然间，整个世界猛地一震！
霸王龙、越野车，甚至周遭的树木连着泥土，都随之弹跳起来。
余皓：“地震了？”
紧接着意识世界又往下一沉，周瞬间反应过来：“他在坐飞机！遇上气流了？”
“什么意思？”余皓没坐过飞机。
世界颠簸了几下，霸王龙摇摇晃晃，竭力站稳，朝他们追来。
“挺住！”周吼道，“马上冲过去！”
左前方是一道瀑布，汇为湿滑的小溪，流淌过十余米后，水流又一头扎下将近二十米高的断崖，形成另一道瀑布。
周：“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在爬升过程中遇到一些气流，有些颠簸”
周猛打方向盘，原地转向，余皓疯狂大喊，那霸王龙的脑袋已经怼到了车后座来，接着周将油门踩到底，越野车“轰”一声冲了出去，与霸王龙拉开距离，冲过那溪流，霸王龙狂吼一声追来，周转向，又冲了回去！
余皓被泼了满脸水。
周咬牙，两人被冷水一冲，全身湿透，车辆在瀑布下驰过，霸王龙迅速张嘴，朝瀑布里一咬。
周朝那霸王龙喊道：“请您回到你的座位上，并系好安全带。卫生间暂时关闭”
就在这一刻，整个意识世界又是蓦然一颠，霸王龙顿时站立不稳，摔了一跤，溪流地面全是被冲得十分光滑的岩石，霸王龙一摔倒，那庞然大物顿时借着水流冲力、侧摔时的坠落力被冲出数米远，倏然发出一声嘶吼，被送出了溪流尽头，朝着二十米高的断崖摔了下去。
周把车开出瀑布，余皓只见霸王龙乱抓乱挠，无奈哀嚎一声，掉下山崖，脑袋还在猛甩。
周：“谢谢！”
余皓跑到断崖一侧朝下看，只见那霸王龙摔得晕头转向，从崖底水潭爬出来，跌跌撞撞地跑了。
周捋了下短发，与余皓对视一眼，余皓点点头。
余皓：“你真厉害。”
周：“那是当然的。”
昏暗天幕下，周坐在岩石边，叼着根草杆，藏青色衬衣敞了三颗扣子，卷着袖子，陈烨凯穿时斯文修身帅气的衬衣，一换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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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就被穿得跟打手似的。
周用一根树枝，凭记忆在地上画出了雨林地图。
“不知道他坐多久飞机。”周说，“这一带咱们已经找过了，除了旅馆之外没别的地方。”
“中间还没去过呢。”余皓站在齐膝深的溪水里，赤着上半身，洗自己那件弄脏了的白衬衣，拧干，这里没有太阳，衣服湿透了上身很难受。
周说：“这、这和这儿……全着火了，不用去了。剩下中央地区，和咱们来时的一整条路。”
天色更黑暗了些，越野车的车头灯开着，两道灯光照向溪水中的余皓。密林中现出数道黑色的影子。
“周？”余皓说。
倏然间数只美洲豹朝坐在岩石上的周扑来，周背后顿时现出一道盾牌，“当”的一声，挡住了美洲豹的利爪，周就地一打滚，将背后浮现的盾牌抓在手中，紧接着更多美洲豹冲出，将他按在了溪水里！
“去拿枪……”周举盾，被按进水中，呛了口水，两脚用力一蹬，余皓大喊一声，马上转身冲向越野车，然则越野车上已停了三只豹子！
美洲豹双目发出绿光，同时开口咆哮，朝着余皓扑了上来！余皓涉水躲避，将手中湿透的衬衣甩了起来，抽向美洲豹！
“滚！”余皓吼道，继而转身，更多的豹子缠了上来，然则下一个瞬间，奇迹发生了！
身在半空的豹子被那条衬衣一抽，倏而犹如被无形的球棒击打般，横飞出去！
余皓：“？？？”
紧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抡开那衬衣，衬衣扫过的地方，豹子纷纷被抽得飞起，朝四面八方摔去。
“周！”余皓一解围，马上奔向周，一衬衣将按着周的豹子给抽飞，周尚在挣扎，压力顿解，从溪水里弹了出来不断咳嗽，余皓一声怒吼：“来吧！”再冲上前，衬衫横飞，所有豹子刹那如天女散花般伴随着哀嚎，飞了漫天！
“这是什么骚操作？”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余皓道：“走啊！”
周马上转身，上车，余皓驱逐豹子后，翻上车去，周立马开车，驶离了瀑布。
两人惊魂犹定，彼此对视，余皓说：“这件衬衣，也许就是……他给我的守护光环？”
周皱眉道：“什么意思？想起来了，这衬衣是你上台穿的那件？哦”
余皓：“你哦什么？”
周说：“他是不是看见你在台上唱歌的那天，才爱上你的？”
余皓：“没有的事！”
周：“那你怎么解释”
蓦然又一声狂吼，车刚开下山，雨林中，霸王龙一头冲来，周猛打方向盘，余皓吼道：“又来了！”
周抓狂道：“我真是受够这个梦了！”
“我有办法！”余皓喊道，“照我说的办！”
霸王龙撞开一条路，于昏暗的夜色中冲向密林空地上的越野车，轰隆，轰隆，每一下踏中大地都发出巨响。
泥地尽头，周开启远光灯，引擎“嗡嗡”轰鸣，余皓紧张不已，赤着上身，双手持那白衬衣挡在身前，站在车前灯的光照范围之处。
周紧盯着霸王龙，霸王龙一声咆哮，一头冲向越野车。
刹那，余皓如斗牛一般，将白衬衣一挥，一抖，霸王龙顿时偏离了前进方向，撞进了密林里！
周：“……”
余皓迅速转身，周翻找越野车上磁带，塞进音响里。
“咚咚踏！咚咚踏！”
“buddy，youreaboymakeabignoise”
周：“来点音乐！”
余皓：“别闹！我要紧张死了！”
霸王龙震响声中再冲来，余皓跟着音乐节奏一抖衬衣，霸王龙“嗷”的一声又冲向另一侧树林，狠狠地撞了上去！
“wewillwewill，rockyou！”
周：“哟呵”
余皓：“……”
霸王龙再爬起来，一时拿不准是否再冲上前，像条狗般甩甩头，周跳过车前盖，说：“给我也玩玩！”
余皓把衬衣扔给他，躲到周身后，霸王龙愤怒无比，怒咆着冲上，下一刻，周干净利落地一抖衬衣，霸王龙一个踉跄，撞进树林里，周却追了上去，霸王龙刚开口，周却喝道：“给我起来！”
周一挥衬衣，抖向霸王龙，霸王龙被抖了个四脚朝天，直飞起来，随着周撒开衬衣，霸王龙从两人头顶飞过，重重摔进了十米外的密林内，紧接着重击声、翻滚声，又“轰隆”一声，整片树林垮了下去，居然是一道峡谷边缘。
余皓与周直喘气，周把衣服交给余皓，说：“穿上，走吧。”
越野车驶过密林，周专注地开着车，间或看余皓一眼，余皓倚在副驾驶上。
“困了？”周问。
“有点儿。”余皓答道，“在梦里睡着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你可以试试……话说咱俩衣服换换？”
“不换。”余皓简单地拒绝了他周没看过陈烨凯的那张照片，他不知道他俩出现在陈烨凯梦里时的衣着，代表了这个意识世界里，主人的什么情感。此刻余皓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周：“不换就不换，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周只得作罢，车拐出密林，余皓道：“你往哪儿开？怎么越开越远了？”
“你看。”周说，“潜意识边界有光。”
余皓忙坐直，朝远处望去，果然，在自己来时的天青山顶附近，隐约有天光投下。
“那儿你去过没有？”周问。
“我就是从山上下来的。”余皓答道，“没觉得啊。”
“那你下来前，那东西出现过吗？”周又示意余皓看山顶与山脉相连的另一个方向。
余皓看见了一座吊桥，而吊桥的一头，则出现了一座孤峰，孤峰上，一道天光犹如光柱，从厚重的云层间隙中投下，落在山顶上。
余皓喃喃道：“那座山已经被闪电劈中毁了！”
“避风港重建了。”周打方向盘，开车上山，“这次对了。”
车驰到山腰，出现了他们曾经吃饭的餐厅，周为防错过，上去看了一眼，整个餐厅里只有一张桌子，是余皓与陈烨凯吃过饭的餐桌。
接下来，两人徒步上山，余皓十分尴尬，周却神色如常。
余皓：“那天我们吃完饭以后……”
“没事儿，是我脾气大。”周知道余皓想说什么，一反常态地答道，“余皓，有时候，我是不是……让你不知道怎么办？”
余皓：“没……没有。”
周：“真没有？”
余皓：“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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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地问一句，你喜欢他么？”周突然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余皓刚想说“作为朋友挺喜欢”，却懂了周的意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不喜欢。”
周笑嘻嘻地说：“和我比呢？”
余皓道：“别闹了好吗。”
山路上一片漆黑，周靠近余皓些许，余皓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陈烨凯所说的，打动周了吗？他直觉感到，周的手抬了抬，像是想牵他的手，余皓瞬间连呼吸都停了。
而周抬起手来，搭住了余皓的肩膀。
余皓看不见周的表情，但他猜也猜得到周在想什么。距离过年那会儿已有好几个月，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回避着某个心照不宣的问题。
余皓还是喜欢周，周也知道，只是彼此都不提，就像当这事儿不存在。周一边让余皓去找个男朋友，谈个恋爱；一边对可能发展为余皓男朋友的人总是充满了敌意，看不得余皓和别人在一起上周的专业课才刚说过，对某些人来说，友情的占有欲比爱情更为强烈。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自己说吧。余皓有时觉得周比自己更像长不大的小孩，而周的心情，则似乎比余皓更矛盾，让他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每次周一生气，余皓就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周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周先前不喜欢陈烨凯，因为他看出陈烨凯对余皓有点特别的意思。余皓只得尽量不和陈烨凯走得太近，唯一的一次，是在天青山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陈烨凯也许已经决定采取行动了。虽然他并未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想杀林寻但余皓从陈烨凯手里夺下那把刀后，颇有点自责。如果他在开学后的一个多月里，多关心下陈烨凯，也许他不会走到这一步。
当然这责任也不能推到周头上去，只能说是余皓自己的选择。
“他挺好的。”周说。
余皓答道：“是挺好的，但这是移情，而且我不喜欢他，他爱着龙生呢。”
周环顾四周的一片黑暗，说：“他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
余皓：“你懂我意思的，而且，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他太优秀了，我不喜欢。”
“合着我就不优秀啊？！”周听到这话时顿时觉得自己被无情地嘲讽了。
余皓忙道：“你很优秀，你是将军啊！只是我觉得，咱们……唉，你别老提这个好么？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去多想的！”
周只得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吃谁的醋了，你想和谁处就和谁处吧。”
余皓：“……”
周：“我的意思是说，唉，算了，你明白就行。我要是再这样，你就骂我吧。不，你就当我神经病，别搭理我，把我晾个几天，我就冷静了。这次对凯凯，我也挺愧疚的，要不是我朝你说了那些话，你兴许还会多关心下他……”
“……说不定在这儿，他还会有个避风港……”
周搭着余皓的肩膀，一路往前走，转过悬崖，来到吊桥前，风平浪静，吊桥通往云雾中，而天顶乌云的缝隙中落下一道光柱，就像圣光般照耀了对面山顶。
“我只想你过得开心。”
最后，周朝余皓说。
余皓答道：“我懂。”他还想说句什么，但他忍住了。
我这样就挺开心的，当然如果你喜欢我一点点我就更开心了。
“过桥。”周说。
余皓走上去，周的手自然而然地从他肩上放了下来，又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带着他走过吊桥去，在陈烨凯梦中的这座吊桥突然变得无比坚固，早已没有了天青山上摇摇晃晃的危险感。
“我没事。”余皓笑道，“吊桥很稳。”
“上次过这儿的时候你紧张得要死。”周说。
余皓：“多走几次就习惯了。”
周放开了余皓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过了吊桥，穿过迷雾，余皓看见了满地砖瓦废墟，就与自己刚进入梦境世界一样。
一缕天光投下，恰好照在废墟上。
废墟中央，站着迷茫的陈烨凯，陈烨凯转过头，只见周与余皓，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第46章怀疑
“终于找到你了。”余皓疲惫道。
陈烨凯答道：“这是哪儿？”
余皓倏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下找到了陈烨凯，得怎么朝他解释？
周却接过话，说：“跟我们走。”
“去哪儿？”陈烨凯又说。
“来不及说了，待会儿再解释。”周道，“快！凯凯！相信我们！”
陈烨凯迟疑着朝他们走来，余皓心想真有你的，周以眼神示意。
“余皓。”陈烨凯说，“你生我气吗？”
余皓不知如何回答，周说：“对啊，大伙儿都生你的气，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陈烨凯叹了口气，余皓问：“陈老师，你想去哪儿？”
陈烨凯答道：“回纽约，再转机去墨西哥。”
周暗暗朝余皓比了个大拇指，这样一来，陈烨凯会在飞机上睡个一段时间，他们就不必慌张了。
“现在就去阿根廷。”周把陈烨凯带到他们来时的路上，带上车，说，“你来开车。”说着与余皓坐到后座上，陈烨凯带着疑惑，转头看余皓与周，再发动越野车，车驰离天青山，往意识世界的中心开去。
余皓凑到周耳畔，极低声说：“你确定他不会发现真相么？”
周小声回答：“不会，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梦，你想想，梦里几乎是没有逻辑的，就像施坭一样，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太刺激他，梦就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越野车射出明亮的光芒，在黑暗的雨林中穿行，陈烨凯专注地开着车。
“你发现了么？”周又凑到余皓耳畔，极小声说，“为什么没有怪物攻击咱们了？”
余皓蓦然想起，自从他们发现了衬衣的作用，打败那头霸王龙后，就再也没有美洲豹来骚扰过他们了。
余皓小声说：“也许在他的意识世界里，已经默认不再攻击穿着这件衣服的人了？”
周也小声说：“我倒是觉得，有另一个可能：攻击咱们的所有怪物，都受那里……”说着他指向不断靠近的雨林中央，说：“……的某个存在控制着。”
余皓一凛，这么说起来，怪物似乎非常聪明，美洲豹也不再追车，联想到刚下山时，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哨响，当时以为是周未想太多，现在回忆，却是进攻的讯号，有人在指挥他们。
“除了凯凯，还有人在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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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周示意余皓别让陈烨凯听见了，陈烨凯正在专注地开着车，越野车再度经过断崖，上头的小旅馆已残破不堪。
“龙生……”
车速放慢了些，周突然说：“龙生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在。”陈烨凯固执地说，“我找到他了，就在房间里。”
周示意余皓，余皓马上答道：“他不在，我去找过，我确定，陈老师，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