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床事(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暗夜流光/林染
闻熙震惊地反问,“你是说,在姓易的……之後,你没有跟别的人上过床?这麽多年?”
“有什麽奇怪的?”穆冬城也皱起眉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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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麽一定要找个人上床?”
看著闻熙满脸的不可置信,穆冬城顿时反应过来,明明已经心死,还是忍不住一阵愤怒涌上胸口,“对,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我说这些真是自取其辱。请你出去,我累了。”
从这段谈话之後,穆冬城对闻熙采取了完全不理睬的态度,又当他是个死人。
74、来访者
闻熙知道自己踩了雷区,但总觉得憋气委屈,谁他妈知道天下会有穆冬城这样的男人,可以八九年不跟人做爱?难怪当初复合的时候,在床上的表现那麽生涩,自己还赞叹对方扮纯清很投入,只不过演得有点过火。
穆冬城入院了三天,第二份调查报告也送到他手里,比上次的详尽许多。他仔细地看下来,结合对方身上的种种表现,心越来越疼,也陷得越来越深。
他想到穆冬城上次住院没人探望的凄凉,根据报告上的联络方式给几个人打去电话。
如果有一些来自他人的冲击,也许穆冬城的心会慢慢活过来?无论是愤怒还是憎恨,能再有激烈的情绪也好过现在这种极端沈默,只要有一点希望,他总要尽力试试。
於是,从穆冬城入院的第四天起,各色人等开始在病房出没。闻熙暂且丢下公事,当起了接待大使,细心观察穆冬城对每个来访者的反应。
第一个来访的是穆冬城的母亲,闻熙当年没有见过,只在报告里看到了她的照片。她见到穆冬城的表情,有些歉意,有些羞惭,也有那麽一点真切的关心和挂念。
穆冬城看到她虽然表现得很克制,但才说几句话眼眶就红了,那女人当场大声哭了起来,抱著久未见面的儿子劝告责备,骂他为什麽要闹自杀,如果需要钱还债,就算现任丈夫不许,她也会偷偷想办法帮忙。
等闻熙态度温柔亲切送走那个女人,还以穆冬城好友兼老同学的身份谈了一席话,回来就被穆冬城冷冷的目光盯到发毛,不过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第二个来访的,是曾经在搏击俱乐部见过的那个女人左琳,也是穆冬城的前经纪人。对这个女人,闻熙就不怎麽温柔了,在偷听完她和穆冬城之间并不愉快的对话之後,闻熙又把她堵在走廊好一阵询问。
第三个是齐业非,闻熙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没听到,因为穆冬城对齐业非的态度,就跟现在对待闻熙一样──完全不予理睬,就算理睬也是冷言冷语,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他甚至都佩服齐业非了,无论穆冬城多麽冷脸,姓齐的都可以自贱地死缠烂打……想到这里,闻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自己在其他人眼里,会不会也就是这样?
送齐业非走的时候,对方恨恨瞪著闻熙,捏紧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决斗。闻熙苦笑著摊摊手,“我可没这心情。你还是快点把他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他这次自杀被我救了,下次再要闹,就不一定能救了。”
齐业非垮下肩膀,毫无形象地哭了一场,先忏悔一番过去在校内对穆冬城的背叛和诬陷,导致这个最好的朋友被退学,然後断断续续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比如姓易的怎麽长期雇人欺负穆冬城,连齐业非都跟著吃了几顿打;又比如穆冬城这些年来不肯跟任何人有亲密关系,自从被姓易的弄进医院之後,无论男女一碰他就会被他抗拒的推远,或者直接上拳脚,齐业非被打过n次,都被打得习惯了。
就连那个俱乐部,也是当年伤好出院後,穆冬城自己找去的,最开始练得刻苦勤奋,傻乎乎的以为这样就能自保。到後来又被闵峻达缠上,对方喜欢他这种软硬不吃的狠劲,才发善心给他指一条路去找江品培出头。齐业非说自己一路看著,哪一个都斗不过,否则早就挺身而出帮穆冬城摆平这些麻烦,可现实只能是缩在後面暗自伤心。而且他齐业非就算愿意为穆冬城去死,人家也根本不要这条烂命──穆冬城这辈子都不会再信他,也不会把他当成朋友了。
闻熙觉得这个人其实不值得可怜,完全是自作自受,但又忍不住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可以算作前车之鉴。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觉悟来得晚不晚?还来不来得及去挽回?
再後来,孟楚也来探病了,是闻熙通知的。孟楚知道他的心病,没有待很久,礼貌的关心几句就告辞。
最後一个来的,是闻熙听过很多次,却从没有见过面的江品培。
江品培年纪偏大,头发花白,个子很高,看样子就是个守旧古板的中年人。看到闻熙,他也只点头致意,唤了声“闻先生”,丝毫没有讨好意味。
闻熙一见就知,这人是难啃的老骨头,在病房外听了几句他跟穆冬城的对话,更是气到内伤。
75、真实的假象
江品培对穆冬城十分的不客气,骂得对方狗血淋头,就像训儿子一样,严厉中带著亲密。穆冬城也老老实实地并不回嘴,等江品培骂完了,才小心翼翼地出声解释。
後来他们说话声变低,闻熙听不清了,等江品培从病房里一出来,就表情严肃地对闻熙说:“谢谢闻先生这几天的照顾,给你添麻烦了,等他伤好些,我就接他回家。”
闻熙一口气憋在心里吐不出来,愣了几秒才堆出假笑,“哪里哪里,倒是冬城麻烦您太久,欠了您不少,不如您把他这些年的租房用都算一算,我帮他先付上。”
江品培面无表情,眼神在闻熙身上逡巡了一圈,摆摆手就走人,“哦,那再多麻烦你几天吧。”
闻熙又被憋住了,这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他想了想,推门进房,试探性地对穆冬城微笑,“江先生没有怪你吧?我在外面听到他声音不小。”
穆冬城凉飕飕地瞥他一眼,翻身拿一本杂志开始看,继续把他当空气。
闻熙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妙,恨不得趁著穆冬城睡觉就把人打包关到自己家去,但又不敢造次,他已经见识过穆冬城发起疯来的後果,比他自己更难拾。这几天公事也积压太多,他再不去公司,父亲恐怕要急成脑溢血,之前在电话里就咆哮得耳机都快震烂了。
他左思右想,握住穆冬城的手细心交代,“公司事多,我先去处理一下,你好好养伤,有什麽事情就叫特护做,我晚上再过来。”
对方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笑了笑,起身奔向积压成山的公事。
这样又延续了几天,他每个白天都去公司,每晚去医院陪夜。不管忙成什麽样子,赶到医院看到穆冬城逐渐好转的气色,心情就会得到安抚,即使对方还是不怎麽理睬他,起码不拒绝他的贴身照顾了,偶尔也能态度平常地跟他讲上几句话。
他知道,他是伤到了穆冬城的心,只要带著诚意坚持不放手,方法也不要过於激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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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久了,对方的态度自然会转变。失去了回头再看,才看得特别清楚,在穆冬城还没有对他翻脸的时候,其实非常能包容他,甚至都到了纵容的地步。
穆冬城不像他喜欢谈情说爱,但是会默默地容许他对自己做那些过分的事,哪怕是最害怕最恐惧的噩梦,也可以忍受。
这种扭曲本心的行为,他一直以为是出於某些现实的目的,直到跟每个他请来医院的人都谈过之後,他才真正相信──嘴里说著没有变的自己,其实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一直没有变的那个人,是穆冬城。对方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就跟看起来一样的干净。
经历过那麽多不公平的对待之後,穆冬城还是那麽干净和阳光,闻熙以为自己爱上了这个假象,可残忍之处正在於这个假象是真实的。更残忍的是,对方身上的那些阳光,已经在这几个月里,被他慢慢地消耗和毁灭掉了。
闻熙企图客观地看待这整件事,得出的每个结论都是自责的痛苦。到现在,他才开始尝到悔恨的滋味,闲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质问自己,为什麽当初要自私又自负地走错一步,然後又愚蠢得接下来步步都走错。
不过幸好,还来得及,他们都还年轻,他们都还活著。他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
76、醍醐灌顶
穆冬城入院十一天的那晚,闻熙照例加完班赶往医院,才刚发动车子,医院的电话就打来,说穆先生坚持要求出院,江先生已经来接,打算本人先走,改天再托人补办出院手续。
闻熙猝然一惊,加快车速赶过去,但到达病房时只扑了个空。看到正在被护士拾的病床,他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失落,当即转身跑出病房冲向电梯──他知道江品培住在哪里。
他匆匆把车开往那个别墅区,打通一个住在这社区朋友的电话,才被放行进去,赶到江品培的那栋房子前,正好看到穆冬城被人扶著走进去的背影。
他打开车门冲下去大叫穆冬城的名字,对方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头就继续走进去了。
闻熙差点气到吐血,全身都因为伤心和愤怒而发抖,还不甘心地踏上台阶往前冲,被江品培堵在门前,“闻先生,抱歉,我不能邀请你进来。”
闻熙怒视,“你没有权利擅自接他出院!”
江品培面瘫著点头,“是的,但他自己有权利出院。”
闻熙气得一口血憋住,连嘴唇都抖了起来,额上也爆出青筋。
江品培一步不让,嘴角勾起冷笑,“就凭你逼得他拿刀自杀,我也没有让你进去的理由。闻先生,我看你跟易铭科没什麽两样,算得上半斤八两,你既然喜欢同性,就去搞他好了,何必缠著小穆?”
闻熙怒极反而冷静下来,挑眉反问,“江先生很讨厌同性恋?但冬城也是喜欢男人的,你跟他走得这麽近,对他又是什麽意思?”
江品培表情不动,眼中却露出极深的怒意,语气严厉,“你在指责我对小穆居心叵测?真是不成体统。我讨厌的是你和易铭科这样的人渣,我知道小穆是喜欢同性的,他就很好。难怪小穆跟你闹翻了,你果然配不起他!”
除了亲生父母,闻熙平生没有被人这麽训斥过,但愤怒中又有如遭棒喝之感。他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悔恨,想到穆冬城对眼前这个人的尊敬,强自忍下那口恶气,低头软了态度,“江先生,对不起。我……我确实是配不上他,但我对他是真的。你可以看不过我的做法,但你不要质疑我对他的心。”
江品培看他这样,语气稍稍缓和了些,“闻先生,他受伤是因你而起,但也因你而获救,我确实不应该拿你跟姓易的相比。不管怎麽说,你们都还年轻,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小穆的性格,你也清楚,他不能逼得太紧。你先回去,等他心情好一点了,再来找他,只要他愿意跟你见面,我不会阻拦。”
闻熙总算好受了些,点点头转过身走下台阶,走出几步又回头对江品培鞠了一躬,神情郑重,“多谢您这几年来对冬城的照顾,这些事本来应该是我做的,但我没有做到,才让他受了那麽多苦。接下来还要麻烦您,多花点时间好好开导他,他很尊敬您,您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
江品培对他挥挥手,“我会的。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闻先生,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他情绪这麽激烈了,只有你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你懂吗?”
闻熙心里一痛,又有点迷蒙不清,也对江品培挥挥手,随後慢慢上车。
他想来想去,从过去的回忆想到前阵子的甜蜜,再想到每一次跟穆冬城冲突时对方的容忍,直到这次的决裂……猛然想通的那一刻有如醍醐灌顶,一阵狂喜直冲脑门。
──穆冬城唯一骗过他的事,就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77、三人聚会
闻熙约了孟楚晚上去酒吧放松放松,还特意交代带上齐业非。孟楚有点吃惊,但还是照做,有自己在,闻熙总不至於跟齐业非当场大打出手。
三人见面之後,闻熙态度挺好,称得上和颜悦色,与之前的臭脸不可同日而语,孟楚敏感的问他,“跟冬城和好了?”
他摇摇头,“差得远,还要努力。”
说完这句,他转头就问齐业非,“你是不是很想冬城原谅你,还认你做朋友?”
齐业非悻悻然瞪他一眼,不合作地冷笑,“你还有闲心帮我一把?你恨不得冬城永远都不理我吧?你也好不到哪里,他这个人……狠下心了就不回头的。”
闻熙并不生气,而是不动如山地微笑,举起杯子抿了一口,“他对你这麽狠,是因为他曾经把你看得很重,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爱之深,才会责之切,你难道不懂?”
齐业非身体一震,随後苦涩的笑,“我知道,是我自己太坏,把事做绝了,没得挽回。”
闻熙凉凉地瞥过去一眼,“那倒是。你太假,一边想挽回,一边继续诋毁他。你想要他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都不喜欢男人的,占有欲竟然这麽变态?你到底怎麽想的?”
後面没说出的话是──简直比我还过分。
“我试过,我为了他,想要去喜欢男人……”齐业非吞下一大口酒,表情痛苦纠结得有点扭曲,“我当年看到他那麽喜欢你,有了你就忽视我,我很生气很妒忌……想要把他抢回来。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跟你一好上,就经常不见人影了。不就是跟男人谈恋爱吗?我也可以!只要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来……”
闻熙和孟楚对视一眼,都用看白痴的眼神转向齐业非。孟楚终於忍不住插话,“性取向这个东西,你也能硬掰?我跟闻熙也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从来不会想这些,你脑子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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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业非又猛灌一口酒,抱住自己的头锤了两下,痛到飙出眼泪,“跟你分手以後他心情很差,有天晚上我陪他喝酒。他醉了,我试著想弄他,但是没有感觉……正失望的时候,他就把我踢下床了,还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他说我只是叶公好龙,怕别人抢走朋友才说著喜欢的借口骗他,我……我无地自容,就趁他醉了没有力气,把他扒光了绑起来,拖到男生厕所里。然後我回去继续喝酒,也醉得一塌糊涂。第二天早上我醒了想起来,还没到地方,他自己就光著跑出来了……我好怕他跟人说我非礼他,就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反正有人知道他跟你在一起过。”
心里积压多年的旧事彻底说出来,齐业非整个人都舒服了,又猛地灌进一口气,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我不是人!是我害他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就不会退学,不会进娱乐圈,不会被那个姓易的……不会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说到这里,齐业非“呜呜”地哭了起来,後面的话断断续续,说不清楚,显然已经醉了。
闻熙很想一拳打歪这家夥的脸,但拳头提起来落下时改为一记拍打,他觉得自己也醉了才好,可惜他不容易醉。
於是他苦笑著又喝下一整杯酒,唇舌间充满涩与辣的滋味,“你这个懦夫,你还可以装醉,後来的事情也怪不到你,因为你不够本事去帮他,但是我……明明举手之劳就能救他,却没有接他的电话,他给我连打了三个电话……那天晚上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对我有期待,而我辜负了他。他在受虐的时候,我正在恨他,因为我爱他,多麽讽刺啊……”
孟楚伸手夺过他的酒杯,劝他不要再喝,并在他耳语低语,“你看看右边。”
闻熙半醉著向右一看,眼神猛地清醒了些,提著酒瓶就要起身,被孟楚强行摁住。
78、他的罪
带著笑走过来的易铭科停在他们面前,对孟楚和闻熙打招呼,“孟先生,闻少,你们也在?我正好有点事情想找找闻少。”
闻熙的表情冰冷强硬,眯著眼看向易铭科,一言不发。
孟楚的眼神也不怎麽友善,但还是对易铭科点了个头,“你有什麽事,就在这里说吧。”
易铭科犹豫一下,拿著手上的酒对闻熙举了举,“闻少,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我在这里向你赔罪。请你赏脸喝了这杯,我保证以後再也不提穆冬城的事、更不会找他麻烦。”
闻熙盯著对方的眼睛看了半晌,嘴角才勾出一个残忍的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易先生,我们不熟,这杯酒我就不喝了。”
易铭科眼里闪出几丝凶光,握紧拳头往前一冲,看到孟楚站起来才又退回原地,强自忍著憎恨软声哀求,“闻少,我是确实不知道你对他来真的,早知道也不敢招惹了。不知者不罪,您看?就算我有错,跟著我混饭吃的员工总没有错,您这麽针对我的生意,我手下可是养著一大票人,您就高抬贵手……”
闻熙表情平淡地移开视线,摆摆手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守不住家业,可以把易氏卖给别人做。不知者不罪,呵呵,亏你说得出口。你做的那些恶心事,关一辈子都不冤。不过我也不是什麽正义使者,报私仇罢了。我只是感概,一个人恶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惹到你惹不起的人。我真是後悔,当初没有接他的电话,否则你根本快活不到今天,他也不会苦这麽多年。”
听著他这段话,易铭科充满恨意的眼神变得憋屈,又从憋屈变得绝望,最後是豁出去的穷凶极恶,把手上的那杯酒一口干了,酒杯重重甩落在地。
“他那天晚上的电话是打给你的?哈哈,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初恋情人?我还以为是哪个窝囊废呢!他那晚苦苦求我放过他,说他已经有一个他很爱的男朋友,我呸!很爱?男人跟男人之间哪里有什麽爱?如果有,你当初就不会不接他的电话,我可是给过他机会的!我当时哈哈大笑,说我等他男朋友上门要人,只要他愿意等,我就把电话拿给他!但是电话没有人接,哈哈!三次都没人接!他哭了,哭得那麽伤心,那麽性感,我立刻就硬到不行,用皮带狠狠抽他!他太贱了,竟然相信什麽爱不爱的,他就是欠抽!”
闻熙近乎自虐的强忍著动手的冲动,逼迫自己继续听下去,这是眼前这头禽兽所犯下的罪,也是他的罪。
“哈哈,不管怎麽说,我死也值了,闻少穿了我穿过的旧鞋!他当时还是个雏,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不过,闻少的眼光还真不如我,他现在的姿色可不比那时候了,还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货色,玩玩就好,你迷成这副样子真够蠢的!”
闻熙漠然听著这些比刀锋还锐利的脏话,觉得自己还应该承受更多。他身边的孟楚却温文尔雅地卷好衣袖,猛地再次站起身来,用力一拳砸在易铭科脸上。
这边动静一起,酒吧里就乱了,多数人都尖叫著往外面跑,不远处易铭科的两个保镖往这边跑了过来。闻熙终於抡起椅子动上手,专门对付那两个保镖,把相对简单的易铭科留给孟楚解决。
混乱的打斗中,他听到杀猪般的痛叫声,堪堪回头一看,刚才醉伏在桌上的齐业非也加入了孟楚,两个人一起摁著易铭科往死里揍。他有点吃惊,大声叫那两个家夥住手,但完全不起作用,那两人就跟比赛似的拿著各种东西往姓易的身上招呼。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易铭科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之後,身体就猛烈地抽搐起来,齐业非和孟楚终於住了手。闻熙和那两个保镖也一起发愣,随後都停手冲了过去。
酒吧里灯光虽然昏暗,还是看得到易铭科头上插著一块玻璃片,不知道插进去多深,鲜血汩汩奔流。两个保镖吓得站不住,大叫著“易先生”,掏出手机来报了警。
闻熙看孟楚和齐业非都完全懵掉了的样子,只得打电话叫救护车,正在说地址的时候,他的裤腿被一只染血的手死死拽住。易铭科睁开了眼睛,竟然在狰狞地对他笑,嘴里还说著什麽。
他略一犹豫,蹲下去把耳朵凑近对方,只听到一段声音微弱但十分清晰的话,“闻……闻少,我……我也喜欢……喜欢过他……但我开场就错了……错得太过分……我得不到……再没有机会……你……你也得不到……他……他会恨死你……就像……像恨我……一样……”
闻熙耐著性子听易铭科说完,才把嘴巴凑到对方耳边,语气镇定又冷酷,“你错了,我能得到。因为他从来都喜欢我,他唯一爱过的人只有我。我是伤害过他,但他爱我,我也爱他,我跟他两情相悦。你算什麽?你只是我们故事里的一个恶人,没有任何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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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易铭科强撑著的一口气渐渐散了,眼神失去焦距,却还做著咬牙切齿的表情,“你……去死!”
闻熙冷笑,“我会死,但那是很久以後,我会跟他好上一辈子,再一起去死。”
易铭科两眼一翻,彻底没了声息。
79、解脱
社会新闻播报,易姓男子因酒後斗殴入院,经抢救无效死亡。
穆冬城坐在沙发上,看著电视屏发呆,那三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知道死者是谁。
新闻里成群的记者围在警局外,看到闻熙和律师走出时一拥而上,律师挡住众人重复“无可奉告”,闻熙紧抿嘴唇面无表情。
几小时後又出了新的弹幕新闻,孟姓男子也捂著头从警局走出,齐姓男子因涉嫌误杀被警方关押。
这可真是……纷呈。穆冬城心情起伏太大,反而被刺激到麻木了。
事发一天,三个人都没有找过他,倒是有几个记者的电话打进来,想从他这里刺探那三人的情况。
他简短而坚决的推掉,“抱歉,我跟他们不太熟,就是老同学,一起吃过几次饭。”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一直看著手机上某个名字,但迟迟没有打过去。
直到江品培从外回来,看到他一脸烦躁的表情,才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叹出一口舒心的长气,“易铭科死了,你已经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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