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小玥
杨臻翻转跳跃着堪堪躲开,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有了水桶粗的一个大坑。
而那灵兽经过方才袭击未果,飞快的重新躲到了水里,消失不见了。
杨臻知道它并没有离开,只是潜伏起来酝酿着下一次的攻击罢了。
突然,水面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就像一把沙砾散落到了水里,又像是有什么细小的东西要跃出水面。
嗖!嗖!嗖!有什么东西飞快袭来,这类的小暗器曾路比较敏感,首先发现了来源,赶忙说道:“小心背后,有暗器!”
杨臻同沐卿慌忙躲开,地上瞬间插满了如钢钉一样的尖锐物体,细看下去,分明是方才那灵兽背上的倒刺!
脚下刚刚停住,尖利的刺针再一次雨点般的袭来,曾路飞刀射出,直射向方才灵兽悄悄冒出的脊背。
“叮叮”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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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飞刀像是打在了铜墙铁壁上面,纷纷弹进了水里。
灵兽大怒,露出大半身子,尾巴向岸上一甩,夹杂着带起的浪花,排山倒海般的拍打而来。杨臻和沐卿凭着轻功卓越,翻身躲过,曾路却稍稍慢了一步,被拍打到地上,方才地上插着的钢针划破了皮肤,鲜血缓缓的流出。
杨臻本想去搀扶,眼前诡异的一幕却让她睁大了双眼,方才还一无所有的土地上,随着曾路的血液渗透进去,从土壤里慢慢滋生出一株墨色的嫩芽,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从根茎,枝叶,到开花,不过几息的时间。
墨色的枝藤蜿蜒生长,顺着留在地上的血迹,一路延伸到曾路的伤口,然后慢慢探了进去。
曾路被眼前诡异的现象看的怔住,突然肩头的伤口失了疼痛的感觉,而那墨色的花藤却在不停的生长。
曾路大惊,这世上怎么会有吸食鲜血的花朵,赶忙迅速躲开,却发现倒地的身子如同被千万条丝线纠缠住,难以动弹。
杨臻赤红的鞭子带着薄刃甩下,墨色的花藤停止了片刻的生长,却没有断开。
这么厉害!杨臻用尽浑身力气抽打几下,墨色的花藤只停在那里,没有再动,也没有从曾路的身体里钻出来,杨臻稍一停止抽打,那花藤就会继续吸食曾路的血液生长。
见没有效果,杨臻努力使慌乱的心绪平静下来,观察了一眼四周,纵身跃起,用鞭子打落一片红绛的花朵,卷到那墨色的花藤上。
长鞭抽向地面,与大地摩擦形成一点温度,红绛的花朵腾的燃了起来,墨色的花藤渐渐褪了下去,慢慢缩小,最后变成嫩芽的姿态,缩回地里。
杨臻惊叹,这估计就是三大圣花的墨榆了,果真厉害。
这边刚摆平了墨榆,杨臻闻声转头看去,那边灵兽猛然跃出水面,直朝着沐卿而去。
杨臻扶起曾路,一把把他推开了老远,自己握紧鞭子,重复着方才的样子,快速的打落红绛的花瓣,用长鞭带着内力,把流火般的花瓣袭向灵兽。
花瓣触及灵兽身体的温度,变成一簇簇红色的火焰,灼的那灵兽嘶吼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盯上了杨臻,朝她而来。
杨臻看着连连后退一直没有出手的沐卿吼道:“沐卿老弟,你倒是出手啊!别跟我说你不会武功……”
第四十三章古笛悠悠
被红绛灼伤,灵兽吃痛,对杨臻的攻击越来越猛烈。
杨臻虽然算的上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但在这自然衍生的强者面前,就显得不堪一击。堪堪躲过几次攻击,杨臻还是很快败下阵来,眼见血盆大口就要到了头顶,杨臻的余光撇见久未出手的沐卿,拿出了一支满诡异文字的青铜笛子。
杨臻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陪沐卿来了,她都要死了,那沐卿竟然还有心情吹笛子!分明没有什么仇怨呐,值当的这般庆祝么?
灵兽口中的腥气已经扑上了杨臻的脸,千钧一发之际,古笛响起了一声悠远的音调。
灵兽准备吞下杨臻的嘴巴骤停,脑袋上的鳍来回扑闪了几下,把头伸向了沐卿。
盯了片刻,庞大的头颅一甩,把沐卿高高的抛起,甩到了一旁。沐卿遭受重击,手中的笛子飞了出去,滚落到杨臻面前。
见那灵兽试图再次袭击,杨臻飞快的抓起古朴的笛子,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吹是吹了,笛子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杨臻急的背后出了虚汗,检查了一眼笛子并未被摔坏,重新放到嘴边吹了起来,可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杨臻心中有所明了,看向正在躲闪的沐卿,喊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杨臻把笛子高高的抛起,扔向了沐卿。
沐卿纵身一跃伸手接住,双臂展开,用轻功向后退了几丈落在湖边。
古朴的青铜笛子横向唇间,修长干净的手指在笛身跳动,一连串古老悠远的乐曲从中慢慢流淌而出。
那灵兽合上血盆大口,竟眨着大眼睛看着沐卿,脑后的扇形鳍慢慢张大了一倍多,绕着沐卿盘旋了几圈,在神秘的乐曲声中,重新沉入了湖底。
这么快就结束了?杨臻不可置信,难道不应该是沐卿与灵兽有一场轰轰烈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么?场面至少应该壮大到说书的三天三夜都讲不完的地步,如今沐卿一出手,吹了个小曲儿就把灵兽服了,早知道灵兽喜欢听曲儿,她早让曾路开唱了,什么乡村小调淫词艳曲,样样手到擒来啊。
杨臻在目瞪口呆中过去,赞许的拍了拍沐卿的肩,“原来你这么厉害。”
沐卿轻笑着摇头,脸色苍白,喉中一腥,喷出一口血来。
吹这笛子耗了他太多的内力和力,如今强撑下来,实属不易。
幼时沐卿曾见过母亲拿着这把笛子,嘴里哼着一段他从未听过的曲调,他央求母亲用笛子吹给他听,母亲却摇着头说,她并没有吹响这支笛子的资格和能力,只待幼时的沐卿一把拿过笛子放在嘴边吹响一个音符后,母亲惊的摔落了身旁的茶碗,怔怔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也只那一个音符,足足让沐卿昏迷了一天一夜。
如今在这天山湖边,用古笛吹出记忆中母亲哼过的那段曲调,已经耗了他几乎所有的内力和力,只感觉昏昏沉沉,不由己的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靠向了扶着他的杨臻,想要昏睡三天三夜,才能恢复一些。
昏迷之前,沐卿从垂下的眼眸中,看到若鸢从不远处走来,朝着他缓缓跪下,他终究,还是成功了。
沐卿这一倒下足足躺了两天才醒来。醒来的第一时间,释月长老自己用手扶着轮椅支撑起身子来,瘫痪已久的双腿僵直着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默诵了一段专属于苗疆的古老经文,然后朝着沐卿恭敬的俯身,跪拜。
“墨榆第七代传人释月,参见圣主!”
沐卿一把扶起释月长老,“长老请起,沐卿不是什么圣主。”
释月长老抬头看着沐卿,神色坚定的说道:“你是!”
若鸢上前朝沐卿劝慰道:“圣主,莫要再推脱了,“沐”姓是历代圣女所传承的,既然芸儿许你随了她的姓氏,自然有她的深意,再说你若不做这圣主,如何改了旧例许你母亲下葬?圣主,你就莫要再推脱了!”
若鸢说的,沐卿也已经想到,可是自己若继承了这圣主之位,总觉得像他这样机关算尽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亵渎了圣女殿的圣神,亵渎了母亲的那份善良。
释月长老被侍女重新扶上轮椅,面朝着沐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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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过三司叩拜,你就是真正的圣主!”
墨榆,红绛两位长老已经叩拜过,屋里的人一时间,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杨臻身上。
杨臻一时尴尬,不过胜在脸皮厚,直把目光看到了梁上,不言语。?她可以陪着沐卿共度艰难,可不想对着他下跪磕头。
沐卿轻笑,学着曾路亲昵的称呼道:“阿辞从一开始,就是最认可我的。”
杨臻挑眉,什么时候从姐姐变成了阿辞?
释月长老点头,让侍女推着轮椅转身出去准备了。
古老的祭祀台上,时隔多年,三枚美神圣的戒指重新回归自己的位置,完成祖先赋予它们的使命。
杨臻划破手掌,学着释月长老和若鸢的样子把血液滴入戒指的四周,鲜红的血迹顺着石台的纹路慢慢蜿蜒汇合,形成一副古老的图案。
不远处的归灵湖低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隆声,紧接着,碧绿的湖水水位开使缓缓下降,约莫一个时辰后,渐渐露出了湖底陈列的棺木。
在场所有的人再次跪拜,杨臻也随着拜了下去,面对圣女殿的祖先,杨臻为了蓝岫,为了外婆,理当跪拜。
沐卿亲自引灵,将圣女沐芸的棺木归位,三叩首后回到岸上。
湖水慢慢从湖底渗出,渐渐淹没棺木,不知用的什么方法,水位越来越高,棺木却没有随着水位升起来。
又过去一个多时辰,水面重新归于平静。
众人散去,沐卿静静的望着湖面,长叹一声,眼底竟酝了一片水汽,他多年的执念,终于在今天有了了结。
杨臻过去,静立在沐卿身侧,劝慰道:“你应该感到高兴。”
沐卿点头轻笑,叹息着应了一声,“是啊。”
“是不是……去服灵兽,你早已经有所准备?”
沐卿但笑不语,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臻微微嘟起嘴巴,感情她和曾路声势浩大的去帮忙,不过是凑了场热闹而已,看着沐卿自信傲然的样子,杨臻不解:“乾一阁势力庞大,你若想在这里安葬你母亲,何必……”想起沐卿叩首祈求时的模样,后面的话杨臻没有说出口。
“那不一样。”沐卿注视着平静碧绿的水面,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能得到长老的原谅,是母亲灵魂上的归灵。”
杨臻了然,怕是沐卿的母亲临死前,耿耿于怀的就是身为苗疆圣女,抛弃族人的罪孽。
曾经那样天真烂漫的一个花季少女,听闻了觞月长老追逐爱情的故事后,被深深打动,直到她也遇到那个让她心动的谦谦君子,便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所有随他前往。只可惜!杨臻叹息,只可惜外婆遇到了痴守一生的外公,而沐卿的母亲沐芸,却是经历了一场稍纵即逝的风花雪月,再也回不去了。
苗疆之行半月有余,虽然该寻的没有寻到,倒也得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获。
临行那日,若鸢唤住杨臻,把一颗鲜红晶莹的果实交到她手中,说红绛的毒性虽然无解,但是红绛的果实却可以缓解痛苦。杨臻紧握着果实,通红的果子在她手中发出阵阵温热,熏的心底发暖。
离开的路若鸢已经指引明了,杨臻翻身上马,朝若鸢告别道:“若鸢姐姐,谢谢你,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若鸢娇笑着点头,临别了还不忘朝杨臻身侧的曾路抛个媚眼,调戏一下那个容易脸红的小子。
离开了一段路程,曾路还抱怨道:“这世上怎会有这么放荡的女人!”
身后骑马的沐卿静静开口说道:“若鸢姐姐年轻时,曾和苗疆当权者有过一段情,后来那人做了苗疆帝王,许了她贵妃之位,但是自古帝王将相嫔妃无数,若鸢姐姐选择独自留在了古月寨,三十来岁,依旧孑然一身。”
曾路低下头不再言语,果真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只看表象。
杨臻从未到过南疆,很多事情都不太懂,于是朝沐卿问道:“苗疆既有皇权又有圣女,那最后到底是谁在统治着苗疆?”
“圣女殿是苗疆人心中的一种信仰,而皇权则管辖着苗疆的民众,相辅相依吧!”
听到沐卿这么含蓄的回话,杨臻继又刨根问底的问道:“那究竟是圣女殿厉害,还是皇家厉害?”
沐卿看着杨臻难得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眼底都带了笑意,“看上去皇权厉害些,可皇权经历过无数次改朝换代,圣女殿却从未变过。”
杨臻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见沐卿心情好,便抓紧这个机会又追问了几个的问题。
“你可知道孙裘?”
沐卿知晓杨臻打问这人的目的,便淡笑着说道:“我所能给你的关于他的答案,怕是也不是你想要的那部分,你想要寻的,是我乾一阁不能触及的地方,所以抱歉。”
杨臻了然,并没有责怪沐卿,每个人都有他的底线,这点她可以理解,况且沐卿已经在字里行间暗示过了,乾一阁不能触及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皇族!
襄王的死,父王的病,都和红绛有关系,而那失踪的孙裘在苗疆取了红绛的叶子之后,便与皇族有了牵连,想必这件事情果真是皇家某一位的杰作,只是这“某一位”是不是静王,杨臻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出了苗疆,杨臻同曾路向沐卿告别,红绛的果实已经得到,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快马加鞭把它送回凉城,让父王早一日脱离痛苦。
第四十四章皇帝有旨
古道西风。
看着杨臻渐行渐远的背影,沐卿骑在马上,冰冷的风吹起几缕头发,把眼前的景象打的纷乱,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这样算计,是不是终究不好?”
身后的林风听了主子的话,以为是在问他,便上前回道:“阁主之前的盘算,不过是为了夫人能够顺利安葬,以后也不过是为了乾一阁,就像杨姑娘为了凉城,用其兄长的身份,欺骗着世人一样。”
沐卿长叹,乾一阁所拥有的财富和秘密,一旦沦陷,足以让乾一阁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绝不能手软。
路过青缈峰附近时,杨臻与曾路分了手,独自快马加鞭赶回凉城。
凉城一切尚好,都如她走的时的模样。
回到康王府,杨臻直接去了大哥那里,把红绛的果实交给了他,又与大哥讲了这一路上惊奇的所见所闻,只除了外婆下“子母同命蛊”这件事情,外婆走了,她不想再让活着的人背负太多的自责。
杨禹坐在小炉旁听着妹妹眉飞色舞的讲着,心底涌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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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的羡慕,妹妹是鲜活的,不像他,还未下雪,已经要守着火炉子过日子了,不过这样听听也好,阿臻去过的地方,就是他去过的地方。
若鸢说的没错,父王服用过红绛的果实以后果然见好,不消几日,便可以坐着轮椅出门晒一晒初冬的暖阳,有时候,甚至可以清醒一整天没有昏睡,这个结果,已经让杨臻很是欢喜了。
近日大哥管的严谨,不许她总喝酒,杨臻无聊,只得跑到教场上,每日和张艺一起训练训练刚招的新兵。
圣旨下来的时候是大哥接的,旨意传到杨臻耳朵里时,刚刚喝进口里的果茶喷了张艺一脸。
半月后魏国皇帝生辰,陛下派兵马大将军成翊携同凉城世子杨禹前去祝寿,传圣旨的人还特意说明,这次机会是成翊大将军亲自到皇上面前求的。那人本意是做个中间好人,让杨臻感激成翊,却不知杨臻已经恨的牙根痒痒,只觉得五雷轰顶阴魂不散。
张艺在一旁想着主意说道:“老大,你可以禀告皇上说你病重,去不了了!”
杨臻瞄着张艺的头,伸手就是一记爆栗,“什么馊主意,抗旨啊?这圣旨都下了,只要人还活着有一口气,抬也得抬的去,何况前一段时间还生龙活虎的打仗呢,怎么突然就不行了?而且,我凉城必须有一个能担当风雨的主人,不能让人看着弱势!”
张艺习惯性的揉着并不是很疼的脑袋,撇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心道都既然都决定要去了,做出那么惆怅的表情做什么?
杨臻唉声叹气了半晌,最后还是起身奔向了大哥的院子。
路过王府的后花园时,杨臻撇见长歌坐在阳光下,在手中白色的帕子上绣着什么,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杨臻悄悄过去,猛喝一声,吓了长歌一吓。
长歌大叫着捂住心头压惊,杨臻则拿过长歌绣着的帕子看了看,“呦,我们的野丫头都成了大家闺秀了,这都开始绣花儿了,你看这梅花绣的,真像那么回事儿!”
长歌插着腰,“哼”的一声。
“怎么?生气了?我这是夸你呢呀?”
长歌撇撇嘴,“人家绣的那是桃花嘛~”
杨臻尴尬,竟没有夸到点儿上,于是把手帕还给长歌,肃了肃嗓子说道:“大哥不懂这些,没有看清。”
没想到杨臻一句话,长歌叉着腰,气焰更嚣张了,“大姐!你又开始骗人!大哥从来都比你温柔,不会吓唬我,而且那天大哥还夸我的桃花绣的好呢。”说罢指着缝的乱七八糟的花朵朝杨臻说道:“你看这里,花蕊的部分桃花和梅花是不一样的。”
见被拆穿,杨臻整了整衣领说道:“我是分的清桃花和梅花的,既然看错了,就有看错的原因?”
长歌呆呆的追问道:“什么原因呀?”
杨臻转身走开,走了与长歌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笑说道:“因为你绣的太烂了!”说罢加快了脚步朝大哥的院子走去。
长歌气的在原地直跳脚,绣了这么多天,竟然被一个针都不会拿的人嘲笑绣的烂!长歌重新拿起手中的帕子细细的看了看,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也嫌弃她绣的不好。
杨臻在转角处看见长歌从生气转为娇羞的表情,那摩挲着手帕的样子,分明像是在触碰着心爱的人。杨臻浅笑,桃花?怕是长歌那小丫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罢,果然长大了。真好,只希望她以后能幸福,莫要像她一样,对爱情已经没有了渴求。
刚到了大哥的院子,伺候的晚樱迎了上来,朝杨臻“嘘”的一声,悄悄说道:“公子刚刚睡下。”
杨臻心头担忧,每到冬天,大哥的身体便会更加虚弱,今年的神,似乎比往年更差些。
杨臻叹了一口气,离开大哥的园子,明日就要启程了,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跟大哥告别。
次日一大早,杨臻便起身去了大哥的院子。
已经转醒的杨禹半倚在床上,披着墨色的头发,脸色和唇色都略显苍白,手中端着一个白瓷的碗,浓浓的药汤令杨臻还未走近,便闻到了扑鼻的味道。
杨臻心疼,几步过去接过大哥手中药碗,舀起一勺,在唇边吹了吹,递到了嘴边。
杨禹浅笑着喝下妹妹喂的汤药,把碗重新从杨臻手中拿了回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瓷白的碗,把药端到唇边一饮而尽,仿佛喝的不是难以下咽的汤药而是什么再平常不过的清茶白粥。
“大哥还好,自你回来,觉得神好了许多。”
杨臻心下失落,低声开口,“可是大哥,我又要走了。”
“嗯,我知道。”杨禹柔声应道,带着一丝细微的鼻音,“你,怎么看?”
杨臻环抱着胳膊,气的脸都鼓了起来,“谁知道那成翊抽的哪门子风?非要拉上我!”
“此次皇上许你和成翊去,怕是想让你俩之间有一个人能与魏国公主联姻,巩固边疆。”
“皇帝不是有那么多儿子孙子么?”
“皇位之争令诸皇子之间本就纷乱,皇上也是为了稳固大局,而凉城或翊无论谁娶了魏国公主,都可以使大局不动,令太子顺利登上皇位。”
“太子不是有个叫燕楚的皇太孙么?”
“皇太孙也是未来的皇帝,大梁的皇后向来都是大梁有德之家的优秀女子,日后怎可让他国公主与皇帝共掌大梁的天下。”
“那不是还有……”
杨臻话未说完,杨禹伸出手指稍稍用力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使得杨臻的头往后仰了几分。
“哪里来的那么多原因!皇帝愿意,就是最大的理由!”
杨臻嘟着嘴巴,揉了揉并不觉得疼痛的额头,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见杨禹不解,杨臻便说道:“外公说了,禹小子就是外表谦逊,内里蔫儿坏!果然!”
杨禹可以想像外公说这句话时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只看着大笑不止的杨臻,眼底带起笑意,有些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杨臻笑了片刻,撇见大哥笑的怪怪的,便问道:“你怎么这么看我?”
杨禹把身子靠进身后的靠背,学着杨臻的样子环着胳膊,慢条斯理的说道:“外公还说了,臻丫头不仅内里蔫儿坏,外在更坏!”
杨臻大笑的表情顿时呆立当场,想着那外公真是可恨,怎么什么事情都乱说。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只与大哥坐了半个时辰,杨臻便起身告别了,出了门,天空竟下起了细沙般的毛毛雪粒,扑簌簌的落在地上,然后慢慢消融,变成潮湿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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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樱追上来送了一件狐毛的披风,杨臻接过,这还是当年令蝉花了她所有的积蓄,从猎户那里买来了一张雪白的狐皮,寒风中顶着霜雪,怀里护着狐皮回到府中,剪细裁的把狐皮缝到了月白锦缎的斗篷上。
这曾是大哥最珍视的一件衣服,如今竟转手送给了她。杨臻伸手触摸着领口柔软的皮毛,仿佛能感受到曾经孤寂无依时,令蝉带给她的温暖。那个爱到痴狂的女子,知道她与大哥此生没有可能,也知道大哥最担心的人就是她这个同胞的妹妹,于是毅然决然的随了杨臻去京都,让爱人的心能放下几分。
最长情的爱不是相濡以沫,而是天涯海角去守护你最惦念的人,令蝉做到了,而她杨臻自觉得顶天立地,却没有保护好一个令蝉……
洁白的披风打开,杨臻把它轻柔的披在身上,温暖的感觉瞬间包裹着她,这里面有令蝉和大哥给她的最厚重的温度。
临行的时候杨臻骑马去找了小六子,打算让小六子随她一同前去,可到了营中,小六子抱着张艺的腿死活不肯撒手,那表情分明就对杨臻写了,生是他艺哥的人,死是他艺哥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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