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当学霸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杰克与狼
薛木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观察室里,左手上打着点滴,右手被人轻轻握着,他转过头去,看到握着他的手的人却是贺冬兰。
“木木,醒了?”贺冬兰关切地凑近身体,抚了抚他的头,“还难受吗?”
薛木皱了皱眉,有些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一阵脚步声响起,却看到薛峰和万朝阳也出现在了床边。
“怎么样感觉?”开口的是薛峰,在他面前,万朝阳还是不敢太高调。
“嗯……”薛木做了个深呼吸,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像……没什么事儿……”
其他三人听言,都稍稍松了口气,万朝阳看了看薛峰和贺冬兰的脸色,迟疑道:“叔叔阿姨……要不您们先回家吧,我在这陪薛木,等他输完液我带他回去。”
贺冬兰不动声色地看了薛峰一眼,薛峰清了清嗓说:“不用了,你先回吧,我们带薛木回百子湾今天。”
万朝阳听了,忙转头看向薛木,薛木心领神会,道:“您俩回吧,都这么晚了,我也没事儿,我们还是回凤凰城吧。”
“行了吧,”贺冬兰皱了皱眉,“都进医院了还没事儿呢,回百子湾吧,你们两个男孩子粗枝大叶的,也不会照顾自己,过完元旦再说。”
“朝阳,我开车送你回去。”薛峰的语气不容反驳。
“呃……不用了……我走着就到了……”万朝阳失落地看了薛木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嗯……”薛木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万朝阳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病房。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气氛却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
薛木脑子有些混沌,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薛峰贺冬兰夫妇却也不太敢开口问,万朝阳告诉他们薛木给薛峰打完电话,两人便一起早早地睡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半夜薛木就会突然发了病。
对这个说法薛峰贺冬兰夫妇持怀疑态度,平时薛木回家的时候晚上都要熬夜到一两点才睡,这大元旦的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了?只是万朝阳这么说,他们也不好质疑,更何况两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睡在一张床上,大半夜的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也真的不方便多问,可是都闹到医院来了,这事怎么说他俩心里也觉得不舒服,总觉得是自己的儿子给人欺负了似的。
“呃……”薛木纠结着忍不住开了口,“医生怎么说?”
“碱中毒。”薛峰冷冷地答道。
“碱中毒?”薛木眉毛拧成了一团,“什么意思?是吃的东西有毒?还是房子家具的污染?”
“大口呼吸导致碱中毒。”贺冬兰将医生给他们解释的病因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说你呼吸太急促,呼出的二氧化碳太多,才中了毒。”
“啊……?”薛木从来没听过这么个病,一时难以理解,“那……怎么治啊这是?”
“没什么事儿,不算严重,输点钾休息休息就行了。”薛峰接话道。
“哦……”薛木默默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吊瓶,还有小半瓶没有输完,也不知要输到什么时候去。
“医生说你是……受刺激了……”贺冬兰犹豫着开口道,“太紧张太兴奋才会过量呼吸……你们……干嘛了到底?”
薛木一愣,却听薛峰轻咳了一声,见他给贺冬兰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再问,贺冬兰却白了他一眼,又向薛木道:“你们……你们年轻人……平时……注意着点儿!”
薛木皱着眉琢磨一阵,意识到了贺冬兰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红,忙说:“没有!我……我给您俩打完电话就睡了!我这段时间弄公司的事儿特别累!根本没……没熬夜!”
薛峰和贺冬兰听言对视一眼,这倒是和万朝阳对上了词,便又问道:“那你都睡了怎么还会太紧张太兴奋过量呼吸啊?”
“我……”薛木努力回想了一番,那朦朦胧胧的剧痛感和恍惚间听到的声音再次浮现在脑海,他心中忽然一沉,抬眼问道,“医生是跟您们说我可能变成植物人吗?”
“植物人?”贺冬兰愣了愣,“没有啊。”
薛木又左右看看病房的装潢,问道:“我被送过icu吗?”
“送什么icu啊……你就输输液就行了。”
“那我被电击抢救过吗?”
“没有啊……你怎么了你?做梦呢?”
“做梦……”
薛木脑中一片混沌,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说:“有点儿头晕……我再眯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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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冬兰见他如此,只得又给他掩了掩被子,默默地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什么。
薛木合上双眼,脑中的思绪却如乱流一般交错,这已经是重生之后的第五个年头,每一年的跨年之交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现象,经历过两回之后他便有了些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一年比一年的感觉刺激更加强烈,这回因为工作太忙而不慎忽略,更没料到会直接把他弄到医院里来。
他微微皱着眉,眼皮底下的眼珠焦虑地转动着,回想着每一年的经历。
第一年恍惚听到的“薛律师”的呼唤,第二年又多了救护车的声音,第三年照在眼睛上的强光,第四年胸口的按压和鼓入肺中的气压,而今年,电击般的剧痛和那些专业的抢救术语……
薛木缓缓地睁开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一层冷汗沁出了周身的皮肤,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一切,恐怕都不过是一片虚无,一场美梦。
其实他早该想到,只是一直在刻意地回避。
第一次听到“薛律师”的呼唤时他就已经有所怀疑,可后来就只当是自己的幻觉了;第二次再次听到时,恐惧和怀疑再次侵袭了他,他在惊慌失措中进行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痛苦而愉悦的性事,暂时掩盖了心中的慌乱;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思考,只当是每年一度的必经考验,挨过去了便罢……
可这回,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不得不认认真真地去反思去考虑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因为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现在所处的世界没那么简单,要么是与他原来的世界独立平行的另一个时空,要么……不过是他的一个梦。
而如果这真是一个梦,那么必然就会有醒来的一天。
他转头看了看床边的父母,五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也老了一些,但比起另一个世界里,毕竟还是年轻了许多。
他的手掌被贺冬兰握在手心,清楚明白地传递着母亲的温度,她的脸上写满了疲倦,眼角也爬上了细纹,可看上去仍旧年轻漂亮,仿佛仍是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女教师。
床脚坐着的薛峰垂头看着手机屏幕,鬓角已经悄悄显露出了灰白的影子,但四十七岁的他力仍还算充沛,眼睛也还没有老花,不像薛木记忆中的样子,总是要推开眼镜、再屈着眼睛去看看手机。
他望着他们两个出了一阵的神,耳边听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微弱的电流声,冰凉的左手手臂因为点滴中的钾而隐隐作痛,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和药味刺激着他有些敏感的鼻腔,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薛峰与贺冬兰听到他的动静,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看他,又抬眼瞧了瞧吊瓶,而后又一同垂下了眼睛。
薛木吸了吸鼻子,实在有些难以相信,如此清楚而真实的世界,怎么会是一场梦。
打完点滴之后,薛峰开车载着薛木与贺冬兰回了家,躺到自己的床上,薛木还是久久不能入眠,他拿起手机给万朝阳发了一条微信:到家了,放心。
此刻的万朝阳也是一样辗转反侧,听到手机的声响,连忙滑开看了看,心中稍稍踏实了一些,他本想多和薛木再聊几句,但又怕他刚刚折腾了一夜休息不好,只得回复道:睡吧,我在家等你。
薛木握着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他退出了微信的界面,打开了手机相册,手指轻轻地向下滑着,这几年来与万朝阳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有意无意间被手机的镜头记录了下来,饭店里与谢江涛一起的三人合影,和蔡薇一起拿着营业执照的三人自拍,跨年夜酒吧里万朝阳微醺的模样,与郑大钱和辛柯一起到南京踏青时的四人初会,暖洋洋的三亚的元旦,头一次到浙江旅行时难掩的怨怼神情,谢师宴上与醉醺醺的郑大钱的合照……
不知不觉,相册翻到了顶头,高中时的回忆在手机上便寻不着了,薛木情难自禁,又爬起来打开了电脑,翻到了那个名为“l7备份”的文件夹,看到那模糊的像素里,有他与301室友们毕业前一起在宿舍拍的合照,有元旦联欢会上他在观众席里抓拍的万朝阳,有高二暑假他们一起去爬的妙峰山,有秋游的植物园,有春游的玉渊潭,还有十六岁生日那一场茫茫大雪。
而在照片之外,还有一个文档,那是他此前导出的短信聊天记录。
──今天可以去,时间?
──吃完中午饭,我去你家找你
──到你楼下了
──不想睡居然看红楼梦,你知道我不想睡的时候干嘛吗
──干嘛
──说了怕祸害你
──我都玩儿腻了
──我也可以陪你玩梦幻
──这么爱我
──又来了
──睡着了?
──十二点了,生日快乐
──这么多短信都震不醒你?猪啊
──关灯了吗薛猪
──你爸骂你了?
──我爸怀疑咱俩搞基
──搞基什么意思?
──同性恋!gay!
──我爸已经走了,你几点来?
──十点吧
──那么晚?我去接你吧
──我吃完饭就去,一个小时。
薛木的手指拨着鼠标的滚轮,屏幕上的字一行一行地飞过,他脸上带着笑容专注地看着,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看完短息记录的最后一个字,薛木默默扣上了电脑,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而后无力地扑倒在了床上,无法控制的眼泪汹涌而出。
他与万朝阳一步一个脚印走过了这五年,所有的悲欢喜乐都是那么真实分明,这一切又怎么会是假的呢?
如果这真的是梦,在他醒来的那一刻还能剩下什么?他仍是那个苦逼的薛律师、是大家口中的学霸,万朝阳仍是传说中的sun、是身家千万的公司股东,他们那深入骨髓的爱情不过是子虚乌有,一起努力拼搏的过往也都会烟消云散,同样,郑大钱也还是被欧阳烨弃如敝履仍死不悔改的高零惨妇,再没有了温柔善良的辛柯的陪伴,地震雪灾还是会发生,雾霾仍旧会笼罩在天空,意识形态的管控,文化自由的剥夺,恐怖主义的复辟,极权思想的扩张……
薛木忽然恍然大悟,之所以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幸福,正是因为他对现实世界有太多的不满而失望,才会在自己的梦中构建了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既然他都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了五年,为什么老天还要提醒他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假的?为什么还是要让他明白终究要从这梦里醒来?
薛木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又抹了一把脸,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他知道现在不是为爱情伤感的时候,他必须要想明白接下来如何应对。
他可以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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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真正的自己现在应该正在icu里,或许现在已经是植物人的状态,也可能开始接受了脑复苏治疗,那么当那个世界的治疗见效时,恐怕便是他离开这个世界之日。
薛木的五脏六腑都因这可怕的猜测怀疑而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正在接受治疗的自己,他没有一丁点的掌控权,只能像个家属一样,被动地等待着结果的宣布。
根据以往的经验,两个世界产生关联波动的情况都会在每年的跨年之交出现,也就是他死亡的那一刻──或者现在来看,应该是陷入昏迷的那一刻。
这种世界交错的现象一年比一年明显,今年他已经明确听到了医生护士的声音,那么明年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
但是毕竟,今年的这一段交错经历已经结束,到下一次发生前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那么这一年里,他又该做些什么?
他举目四顾,看看这个十分熟悉却也有些陌生的房间,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恐怕是假的,可所见所闻所触所感,无一不真实切肤。虽然许多灾难和悲剧在这里没有再发生,但也并非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幸福得太过虚假,他也曾为了究竟要不要与万朝阳相恋而纠结痛苦,在高三的那个跨年夜也曾被殴打得进过医院,郑大钱仍旧无法摆脱与欧阳烨的相遇和磨难,创业的道路也一样的辛苦而波折。如果不是这一回的醒悟,恐怕他永远也不会去考虑这世界的真实与否。
他忽然想到庄周梦蝶的典故,庄子不知是自己化成了蝶还是蝶变作了他,因而得出万物相齐、浑然一体、无真无假、无实无虚的顿悟,而对薛木来说,此刻的他虽然并非变成蝴蝶,但眼下的自己,确实更像想象中更美好的样子,那么既然万物相齐、无真无假,他又何必去怀疑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是实是虚呢?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是否意味着他生世界即生、他死宇宙即死?
他原本认为自己是猝死重生,只当这条命是老天再给他的一次机会,要好好地快快活活地重来一次,于是他放纵地去折腾、去学习、去相爱、去拼搏,那个他已离开的世界早已与他无关,这里的万事万物就是他新的人生,而现在他知道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其实并未彻底离开,可现在对他来说,原来的世界其实却更像一场梦境,这里才是现实。
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或许二零一八年的元旦,他终究还是会回到那里,到了那时,现在的一切又或许像是场大梦,但无论如何,对于现在的薛木,认真努力地继续活下去,才是他在这个美丽新世界里最该做的事。
天光一点一点明亮起来,薛木枯坐在床头,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他从前没有考虑过什么世界观的问题,不曾去想过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或许人死如灯灭,或许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他都从来未曾想过这些与自己相关,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成了一位唯心主义者。
只有他存在的世界才有意义,既然他活在这里,那这里便是真的,不管一年后会发生什么,两年后会发生什么,他都要不管不顾地好好活出自己的,像从前一样、甚至更加加倍努力地去拼、去玩、去爱,事业也好、爱情也罢、亲情也好、友情也罢,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疑神疑鬼,不如豁出去了继续做他自己──做他这个梦蝶般更好的自己。
终于想通了这一点的薛木,好像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神智清明敞亮,迟来的疲倦感也终于包裹了他的身体,他在晨光中重新躺回了自己的被窝里,由内而外皆是踏实和温暖,恍惚中仿佛躺在万朝阳温暖的怀抱里,惬意轻松,安稳无梦。
第九十六道题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休息了一天,第二日薛峰和贺冬兰果然带着薛木去了4s店。
对于买车这事薛木始终没有上过心,当初刚做律师几个月的时候,薛峰和贺冬兰就提出过要给薛木买车,但当时薛木为了帮衬刚和家里决裂的郑大钱,同他一起在朝阳门租了房子,上班不过是几站地铁的事,开车反而要堵上一两个钟头,况且停车、车位、限行都是不小的麻烦,便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过在薛峰和贺冬兰的坚持下,薛木后来也同意买车了──只可惜直到离开那个世界也没摇上号就是了。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上车牌不再需要摇号,也没了什么限行的政策,因而买辆十几万的车,不过就是手到擒来的事,薛木提前问好了万朝阳的喜好倾向,不消半天的时间,薛峰就刷了卡,一辆丰田卡罗拉到手。
提车要在两周后,薛木坚持请了薛峰和贺冬兰吃了顿饭,然后心里便在盘算着上车牌、租车位等等的小事该如何抽空去做,却没有注意到薛峰贺冬兰夫妇在饭桌上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待会儿就直接回凤凰城了,您给我送到地铁站就行,然后您俩就回家吧,后天就该开始正式进入新的工作阶段了,我还得跟朝阳再准备准备。”薛木喝了一口饮料,撂下杯子又端起了饭碗,豪迈地将饭菜往往嘴里拨着,好像两天前因为碱中毒而被送急救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贺冬兰早就放下了筷子,双手握着茶杯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不断地给薛峰递眼色,薛峰不动声色地吃着自己的菜,良久,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若无其事道:“你跟万朝阳,打算怎么着了?”
薛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看薛峰,问道:“什么怎么着?这不公司刚开,人刚招齐么,后天就正式开始了啊。”
“我说你俩的事儿,”薛峰放下筷子,吞下口中的食物,擦了擦嘴,说,“你俩打算怎么着?”
“我俩……”薛木也不得不撂下了饭碗,“我俩……挺好的啊……就这么着呗……”
“这么着是怎么着?”贺冬兰接了话,“黑不提白不提的,我们是假装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
薛木有些尴尬,勉强笑笑,说:“您俩什么意思啊?”
“你们俩这感情这么多年了,我跟你妈也都清楚,”薛峰的面色有些难以捉摸,“以前觉得你们小孩子,玩玩闹闹的也不管你们,现在说话就毕业了,这公司也开起来了,小房子也租上了,这是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
薛木心中一沉,“一辈子”三个字太过沉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元旦就会是世界末日,谈什么一辈子呢?
“你这个感情的事呀,我们绝对不干涉,”贺冬兰接着说道,“毕竟我跟你爸已经是这个岁数了,将来肯定是走在你前头,身边的人才能陪你走完一生,那这个人说到底还是要你自己来选择决定,但是……但是就前天这事,我们心里真是有点犯含糊。”
薛木听了这话,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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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怎么了?犯什么含糊?”
薛峰轻轻叹了口气,说:“朝阳这孩子,肯定是聪明、有本事,但是……不够成熟,你出了事儿,他慌里慌张地给我俩打电话,话还没说清楚两句,自己先哭得稀里哗啦的了,你说我们现在这个岁数,还能赶紧保持冷静开车过来,那我们要是六十七十八十了呢?让他这一吓还不得自己先出事儿?”
薛木听言,赶忙替万朝阳辩解道:“他没经历过这事,自己也被吓着了,更何况他才多大呀,说是要毕业创业了,那不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吗,看见我闹毛病了,可不就得赶紧跟您俩说?等您俩六十七十了,他也四五十了,那还能还这么没谱儿?”
“说他处理问题的能力方法是一方面,但是……”贺冬兰深深皱着眉头,“我们以前觉得你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只要你们能相互扶持互相依赖就行了,可是你看你这生个病,他只能叫我们过来解决,这不是方法态度的问题,而是即便他想要靠自己来解决,他也没有这个资格啊──就算是抢救,他都不能替你签字啊。”
听了这话,薛木终于彻底愣住,久久无法回答,薛峰和贺冬兰的担心不无道理,即便两个人再相爱,没有法律承认的关系,终究谁也无法对谁负责。
“我们也不是说要拆散你俩还是怎么着,”薛峰沉声道,“你要是就愿意跟他在一起,我们也不能拦着,但是这些问题,你们慢慢长大了,必须要认真地考虑,虽然说有些事情是为了让我们父母放心,但让我们放心的根本,还是你们自己过得好啊。”
一顿饭在沉重的话题中宣告了结束,薛木买单结账,搭着薛峰的车到了地铁站,恍恍惚惚地回了凤凰城,推门进屋,却见到万朝阳正在电脑前头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万朝阳正抓耳挠腮地写着毕业论文的大纲,听见开门的声响,扭头一见是薛木回来了,连忙急匆匆地奔了过来,轻轻揽住薛木的腰背、扶住他的手臂,关切问道:“怎么了?又难受了?昨天不是都没事儿了吗?”
薛木失魂落魄地抬眼看了看万朝阳,默默摇了摇头,任由他搀扶着到了床边坐下。
“脸色这么难看,哪儿不舒服?不行再去趟医院?”万朝阳看着薛木,心里愈发紧张。
“没有……”薛木无力地答道,而后又看看万朝阳担忧地神色,明明只有一天没见,他却仿佛经历了百年的生死轮回,那一晚上无眠的心事再次侵袭了他。
薛木抬手抚了抚万朝阳紧蹙的眉,喃喃道:“是真的……明明就是真的啊……”
“什么是真的?”万朝阳听了这话更加疑惑,“你怎么了?”
薛木缓缓地回了手,迟疑片刻,说:“我……做了个梦……”
“做梦?”万朝阳皱着眉在薛木身旁坐下,“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在另一个世界……”薛木眼神空洞,无意识地望着脚尖,自顾自地说道:“在另一个世界,你高三就回九班了,咱俩没有在一起,也没一起上法大,也没一起创业,我当了个律师,你跟谢江涛成了大老板……”
“怎么说来说去还是江涛啊……”万朝阳有些无奈,“你就那么在意他?”
“后来……我死了……但是其实又没死……”薛木并不接万朝阳的话,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在医院被抢救过来了……变成了植物人……”
“然后呢……”万朝阳忍不住问道。
“然后……”薛木扭头看看万朝阳,“我就醒了……”
“呃……”万朝阳对这个梦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安慰道,“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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