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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WingYing
便看那数人确实年纪稍大,却个个面色麻木,双眼暗沉无光。
傅先生叹道:“这等落入贱籍的,多被常人买下,生了孩子以后,若是不得宠,往往夫家又会又将人给转卖。此等行径,多是下九流为之,为旁人所不齿。”
不等他说完,我便扭开头,挤出人群。
“沈爷、沈爷”侍从追上我,一人将我扶着,我实在忍不住,抬手掩住嘴,挨着他干呕起来。
回去后,我发了几次梦魇,病了足有半个月。身子好了以后,也依然闭门,不见来客,惹得傅先生战战兢兢,不知为何得罪于我。我拂了知府大人送来的赔礼,只吩咐下人,不日便拾好了,静静离开。
尻者,如生在良家,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若不幸出身低贱,那就过得连娼妓都不如,这些,我早就听说过,直到如今亲眼所见,方知现实比想象的,还要令人胆寒。
四月末,我到了阳溯。同月,北面乌虚进犯,今上派出将领伐战北方狼寇。本以为,两方势力悬殊,谁会想到,这一场恶战,打了足有一年。
第69章
船刚到了阳溯渡口,就有庄子的主事前来迎接。他们将我妥善安置在庄子里,从不过问我行踪半句。
我在此地待了数日,外头就开始下起滂沱大雨。一日深夜,我又梦魇,之后便惊坐而起。睡在耳房的侍从听见动静,忙拿了灯起来。
“沈爷。”他走近,犹豫地唤了唤。我胸口剧烈起伏,直到他碰到我的肩头,我才惊醒过来。
“沈爷,您、您怎么……哭了?”他问。
我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流了一脸的泪。我抬袖擦干了眼泪和汗珠,好一阵子,萦绕在心口的恐惧和伤感方渐渐淡去。侍从守着我卧下,给我掖被子时说:“沈爷这几个晚上都睡得不太安稳,老说着梦话。”
我问:“我说了什么?”
侍从想了想:“小人也听不清,只约摸听见……官,还有风什么的……”
我慢慢地敛下眼目,侧身卧去,轻道:“无事,你下去罢。”
此次伐北,今上封徐家长子为统帅,授予虎符,领军迎战。乌虚人数不及我军,我却听说,乌虚男儿个个骁勇善战,尤其,那刚即位的汗王不但用兵如神,也十分狡诈多谋,据说他只带一万兵,就攻破了北边重防,侵略三座城池。
我连着数日噩梦,神有些不济。下人就熬了养气补神的汤药,我喝了几天,果真是有效,夜里也不再辗转反侧。
我不再梦呓,大雨却不曾停歇。不久,便听闻上游延江决堤,河水泛滥,淹了好几个地方。
延江隔几年发洪,一直以来,地方都治水不利。这期间,我一直待在庄子里,并未到哪处去,一是因为洪灾,二是由于难民四窜,治安难维。这段时日,阳溯城中,遍地可见有人行乞,一路走来,我不知被那些饿昏头的小儿拦路多少次,他们不求银钱,只求施舍一口吃的,便可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回到庄里,我和主事提及此事。
主事亦唉声叹气道:“沈爷是有所不知,那些灾民卖儿卖女也就罢了,南处闹了粮荒,连树皮都被啃了个干净,还有人易子而食,真真是惨无人道啊。”
我沉吟道:“我见庄里粮仓满盈,甚至还蛀了虫。如此何不开仓布施,留着岂不也是浪?”
主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而道:“庄中倒是有余粮可供布施,可灾民数量如此多,易招来哄抢,加之,小人、小人也不敢妄自做主……”
他所说的,不无道理。
我四处游历,已经有一年半载,这一路上,见过豪情儿女,满园春色,也领教过人情世故,世态炎凉。这世间,并不全是繁花似锦,也不尽是暗无天日。
思量几日,我命人携着徐家的玉牌,去了本地衙门。
有官家派人把守,布施一事,自然就顺遂得多。本地知州也颇有能耐,命膳夫在衙门外搭了凉棚,每日来领粥者都要登记在册。阳溯城中几个大户听到风声,当要卖官衙面子,也开仓布施,以缓灾情。
直到六月,潮水退去,各地方渐渐有了起色,阳溯城中也幸而没出乱子。
不久,我便暗中查到,那庄里的主事中饱私囊,阳奉阴违,不等他销毁证据,就将人逮个正着。
我让人将那犯错的主事交给了官府,这样一来,庄子就缺了人打理。派去京中的人带回来的信中只写道,若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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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愿意代管,便请留下,不愿意的话,去留亦随意。
我摸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字迹,静静坐了半日。
我嫁进徐府时,身无长物,离开的时候,也一样身无分文。这一路来,也是蒙得徐家处处照拂,我素有自知之明,不管愿是不愿再有任何瓜葛,此事也算是徐家对我有恩,当还人情。
如此,我就在阳溯的庄子待了下来,只等京中派来新的管事,再走亦不迟。
这庄子上下一百多人,铺子二十间余,我终究年轻,他们也不知我之前是什么身份,下头自也有不服的人。好在,我曾跟随张袁学过管家,又和他一起行走三月,虽不能学得十分功夫,只有六分,管理这小小的庄子,也是绰绰有余了。再者,张袁留下的两个仆从,也很是能干,到底是总管调教出来的人,说句实话,我也不过是沾了他二人的光罢了。
然而,我未曾想,这一耽搁,便又是好几个月。
转眼,又到了年末。
我刚谈完了一桩事,便趁着城门关上之前,由邻县回到阳溯城。我坐在马车里,手里捧着个暖炉,正出神之际,马车忽然一震。
“怎么回事?”侍儿撩开帘子,头探出去问道。
车夫慌道:“刚才蹿出了个不要命的”
侍儿唤了声“沈爷”,我道:“下去看看。”没多久,他就回来复命道:“沈爷,是个孩子,还好停得及时,人应当无碍。”
闻言,我起身,从车里下去。雪地里,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少年站着。他身形单薄,在寒风里瑟瑟哆嗦,一见到我,就“噗通”一声跪下,求道:“求求沈爷救救我阿爹!”
“你阿爹是谁?竟要惊动我家沈爷,可真真是好大的面子。”僮仆一听,不由挖苦他道。
那少年一听,当下就涨红了脸,却壮着胆子道:“小、小人听说,锦绣庄的沈爷是个大善人……”接着又磕头,“求沈爷发发慈悲,救救我阿爹!小人愿给沈爷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我拦住侍从,不让他再说下去:“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说,“来人,随我去看看。”
方才,我便有留意,那少年唤的是“阿爹”。寻常而言,孩子唤生父为父亲,阿爹这个称呼,则多见于孩子和尻父之间。
我跟着少年,到了一间草棚里。那棚屋四面漏风,里头竟比外面还要冷。只见,那炕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
他见着我等,眼里流露出惶恐,以为是孩子闯了祸,还未开口求饶,就重重咳了起来。我环顾此处,又看他如此,暗生恻隐,遂命人去请大夫,又叫下人搬来炉子生火。
那男子喝下药之后,脸上总算多了丝血色。他缓过来之后,便要朝我下跪:“小人谢……谢过大人……”
我也不怕传染病气,扶住他道:“不必谢,我不是什么大人。”
少年拍着父亲的背,说:“阿爹,他就是沈爷,他们都说,沈爷是个大好人,果真是如此。”
“沈……”那男子喃喃,两眼忽而一亮,“阁下……可是沈氏的公子?”
我一怔,没想到此人竟知道京中的四家七氏。他想是激动太过,又咳了起来。我拿来热水,让他喝下,便看他唇色青紫一片,只怕时日不多,然而目中却闪烁异光。
“小人……小人原是京中范氏正夫,当年……小陈后一案,范氏亦、亦受到了牵连……”他断断续续地道。我听到此,也不诧异,原来此人曾是范氏的尻妻。据说当年,是范修容亲手端的毒药,害死了小陈后,因此谢氏抄家,范氏虽不过是京中小户,即便无辜受累,也在劫难逃。范氏全族人遭到流放,身为尻妻的正夫,命运可想而知。
只看,他年不过二十几,面目却如四五十岁般苍老。
其实,这世道,并非只对尻不公。归根结底,凡是身份低微,命就不由自己。可身而为尻,落到这副田地,就会更加悲惨。
他陡地抓住我的手腕,豁出去般道:“小人、小人有一不情之请。”他将身边的孩子推到我眼前,央道,“此儿……本为范氏楔子,不求富贵,只求沈爷……赏他一口饭吃!”
我转向那个少年。却见他瞧了瞧自己的亲爹,接着又怯生生地朝我望来,小声地叫了叫:“阿爹?”
那声“阿爹”,让我眼前一花。
恍惚之中,我竟好似看见那艳红色的襁褓,耳边还模糊地听见了,那清脆的咯咯笑声……
“沈爷,人带来了。”
我心头一颤,睁开眼来。外头下着白雪,庄子里的下人领了个孩子过来。他披麻戴孝,两眼红彤彤地垂着。一看见我,他就跪了下来,对我深深地下拜。
“起来、快起来罢。”我走过去,将这孩子扶了起来。
他隐忍着泪,哽咽道:“我阿爹走了。”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他眼里的泪:“我知道。”
我留了那个孩子,自范氏获罪之后,他便随他阿爹的姓,改名唤孟清。我将孟清留在庄子里,予他吃饱穿暖,也让人请了个先生来,教他读书认字。楔子天生聪颖过人,他又遭逢巨变,便比一般孩儿沉稳懂事,我也将他视作义子般,从不在吃穿用度上委屈他。
自打开春,就传前线连连告捷。到了来年六月,乌虚汗王退兵北方,派使臣送来良驹粮草,两朝议和。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秋叶潇潇落,屋子里,传出少年的朗朗读书声。
我走过长廊,不由驻足,看那读书的孩子看得出神,直到侍从唤了唤我,我才缓过神来。
侍从体贴地问:“沈爷这阵子,常常走神。可是有什么心事没有?”
我只管笑着摇头,那侍从望了望里头,说:“这小子也真是勤奋。”庄里人皆知,孟清学习十分刻苦,每日四更不到就已经起来练字读书。侍从惋惜道,“可惜是个罪人之子,要不然将来保不定也能有个出息。”
我并未应他。孟清到底是范氏遗孤,便是已经改名换姓,终其一身也不能入京,更遑论是考取功名,入朝做官。然而,放眼古今,流放孤子当中,也并非没有出人头地者,端看自身造化罢了。
中秋月圆,我给下人都放了假,让他们出去看灯。我独坐屋内看账,听见脚步声,就知是孟清他们回来了。
“沈爷!”孟清刚来庄子时,安静谨慎,我一扭头,就见一个少年拿着个莲花灯跑来,难得孩子气地高举着,喘喘地道,“沈爷您瞧,这是我赢来的花灯!”
仆从笑话说:“这小子花了三十文,才猜中了个谜底,直接买个灯,也不过十文钱呢。”说罢,就戳了戳孟清的脑袋,“可真是个败家子儿。”
孟清闻言,顿时局促起来。他自知寄人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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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比旁人都小心翼翼。下人不过一句玩笑,他就能当真的来听。我唤了一声:“挑云。”
侍从自知失言,忙欠身道:“小的说错话了,请小孟公子勿要见怪。”
孟清涨红了脸,胡乱摆手,接着就抓住我急道:“挑云哥哥说的不错,是孟清愚笨,猜了几次都没猜到,求沈爷不要怪罪挑云哥哥!”
看他如此紧张,我不禁莞尔。侍从暗暗推了推孟清,少年这才想起来般的,将莲花灯递给了我,憋红脸道:“沈爷,这个灯,送给您。”
“送我的?”
他点头如捣蒜:“嗯!”
我笑意更盛,接过那只莲花灯。只瞧这一盏灯做得惟妙惟肖,烛火淡淡如萤光,我看着它,渐渐走神,隐隐约约之中,眼前好似浮现出一张清俊容颜……
这时,那系着灯的线,不知为何就断了。莲花灯掉落在地上,转眼就烧了起来。
“啊!”下人一惊,忙抬脚将火给踩灭了去。
见未酿成火灾,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孟清面上略显失落。待下人将这残灯拾后,我便都让他们去歇下了。
那一晚上,我总心神不宁,回回惊醒,都出了身热汗。
翌日一早,我就到了京中的急信,上头只写了一句话:三弟病重,速归。
一点说明:
张袁甩了两个人跟三喜,还说三喜不要他们就卖掉,意思就是三喜真不要这两个人也不能回徐府,三喜才留下两个人。有他们跟着三喜,三喜确实想吃苦都很难毕竟三个老婆放老爷出去过清苦日子,不符合逻辑对吧?他心里肯定有感念,但是这个恩情和好意还不足以让他回到牢笼(对他那时候来说确实是)里去,他后来留在庄子,也有点还报的意思(当然徐家巴不得他留下来)。三喜是因为不愿锁在内宅里,不想最后跟三姨娘和小陈后那样子,才想出去,外头有好有不好,他看尽人间繁华,看尽悲欢离合,心境成熟开阔之后,才能慢慢强大起来,更理解人之间缘分的不易。这时候纠结他离家花还花徐家的钱,先不说我有没有必要写三喜明着死活不要徐家一个子儿还要徐家心不着痕迹地左右照拂,再说,三喜现在基本就是行走的信用卡,他自己还没开口,人家就先把他给刷了,另外他也不能非出门摆摊风吹雨打生活苦惨才能体现出自己的气节吧。我感觉后者更让人不省心更作更矫情啊。他的性子来看,没有徐家也不会让自己过得穷困潦倒,有了徐家照拂,就会过得更好,仅此而已。
第70章
那一日,匆匆打点好了上下,就让人备了马车。离庄的时候,阖府出来送我,我留下了挑云和瑛玉两个侍从在庄子里,将来他们若是不回去上京徐家,也能在这庄子里谋个主事来做。
孟清和下人们站在一处,去前,我不由抚了抚他的脑袋。稚儿抬眼,纵是羸弱,却也刚韧。他虽有不舍,却也懂事地合手躬身,和下人们一齐道:“沈爷一路慢走。”
阳溯城距离京城有上千里,平日快马加鞭也要大半月,更何况是坐马车,即便是我们路上没有半分耽搁,走了十几日,总算是赶到了咸阳,可距离上京,仍有三四百里的路程。
我们一行人到咸阳城时,已经过了申时,来不及进城,城门就已经关上,正思量下一步如何,便有个衙役模样的人骑马过来,问:“阁下可是阳溯来的沈爷,正要赶往京城去?”
我下了马车,抱拳应道:“正是。敢问这位是”他不等我问话,便自报身份,“在下受咸阳城长吏之命前来接应,请沈爷随我等到驿站暂歇一日。”
我们便跟着衙役去了城外的驿站,在那里换马稍作歇息,等天亮再启程。
这阵子连日赶路,好几夜都宿在马车上,本该是极累,可我沾到了床,却也没能合眼,便是好容易睡了,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也会惊醒过来。其实不只是这几天,自我离开徐家,这两年来,便鲜有安稳地长睡一夜的时候。
我辗转到夜半,忽而听见外头传来一连串马蹄声。想是有官员夜途中赶至,有些动静,也是见怪不怪。我由床上坐起,拿起灯烛,不为如何,不过是深夜惊醒,难再安睡,便索性起了。
我走下木阶,这阶梯应当是有些年头,一踩就发出“吱呀”的声响,伴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极响。就在此时,忽闻一阵脚步声,“砰”的一声,驿站大门冷不防地被推开来。
风雨灌进,手里的烛火暗了暗。来人倏地望来,我也总算是看清了他的模样。
便看他轮廓硬朗,如雕似刻,比起当年初见时,好似无多大变化,又好似截然不同了。只看,他淌湿的鬓角一片斑白,右半张脸上还戴着一个皮面罩,遮住了一只眼。
雨水从披风滴落,鞋履尽是泥泞,像是连夜从何处赶来。他胸口微喘,目光却紧锁在我身上,久久都未眨一次眼。
“将军,”此时,一个差役过来,恭敬道,“房间已经拾好了,请将军上楼歇息。”
徐长风似突然回神,轻一点脑袋。
这时,烛火明灭了一下,我亦蓦然清醒,方惊觉自己确实不在梦中。那眼前的人,便是真的……
“吱呀”的动静一声接着一声,他站在两步远之下。我握着烛灯的手微微颤着,也不知相望了多久,便听他唤:“三喜。”
这声叫唤,这两年来,只出现于午夜梦回之中。直到他又一回唤起,我这才想起,原来世间上,还有人记得我这个名字。
我的眼眶不知为何一热,但却是干涩的。
当年执意分别,我便自知,自己再无颜占着徐家少君的名份,代管庄子,也是视作人情,本想日子久了,彼此皆会淡忘,不再执着,直到今时放明了,说的再多,我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
好半晌,我才压下由心口翻搅到嘴里的苦涩,张了张唇,仍只叫了他一声:“大少爷。”
徐长风闻声,脸色未有变化,只有掌心微微拢。我心思紊乱,遂说了句“天色已晚,我先去歇息了”,便别过身去。刚上楼,就听后头响道:“两年。”
我怔住,不禁回了回头。
“你我渡口一别,到今日,”他沉吟道,“正好是两年。”
那日,我整夜未眠。
只要一想到,我和徐长风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墙之隔,便如何都合不上眼。
卯时不到,我便起身了,草草洗漱一番就下了楼。刚踏出驿站,就看见那男人牵了两匹骏马过来。
徐长风怕也是一夜没睡,披风还带着些许潮意。他走过来道:“从咸阳坐马车到京城,再快也还要六天。你和我骑马回京,路上没有耽搁的话,三日便可到。”
我想也不想,便同意了这个主意。
见到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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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时,我便已经猜到,他出现在此绝非凑巧,可也未想到,他半月之前路驾马出京,本已经到了阳溯,后听说我已经启程,便一路折返追赶,好容易才赶上。莫怪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里也布满血丝,不知几天几夜没睡。
有徐长风护送,自然不需要其他护卫。我翻身上马,回头就见徐长风看着我,接着,他亦跟着跨上马背,骑马越过我事,嘱咐了一句:“小心别摔着。”
这两年,行走在外,除了徒步或坐车,也有不得已驾马时。尽管我骑术平平,可管道毕竟比山路好走得多,就算是一路驰骋,倒也不显得十分吃力,加之有他在,行经哪处都衙役敢拦,不过一天,就已经快到淮扬。
是夜,又下起了雨。
雨势渐大,不便赶路。我们便寻到一家农户,付了点银钱,暂作歇息。
农家简陋,即无多余的空房,房间里也只有一张木床。我和徐长风放下行囊,简单地用过了膳,之后,他说:“你去床上睡,我来守夜。”说罢,他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我将衣服摊开铺在床上,就躺了下来。外头雨声渐渐,隐隐的,好像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我知道,他没有走远。
黑暗里,我蜷了蜷身子。
骑马赶一整天路,身子比我想象中的困乏得多,很快就睡着了。然而,我却又了做了噩梦。
梦中惨景交织,我亲眼看到,那三人浴血,我拼命伸手,却如何都够不到他们。雷声一震,我霍地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见到了徐长风。他想是听到我梦呓,赶紧从外头进来。
“三喜、三喜。”他摇晃了我几次,才将我从噩梦里唤醒。我怔怔地看着跟前的男人,背后大雨倾盆,雷鸣阵阵。他也凝视着我,目中流露出一丝忧色。
我抬了抬微颤的双手,碰到了他的面庞,出神似的呢喃:“让我、让我看看你的脸……”
徐长风顿了顿,下意识地一躲避,我却将他拦住,攀住他急促地说:“你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声音,不自觉就哽咽起来。
末了,我还是将那皮罩给揭了下来。又一声惊雷,一瞬间恍若白昼,也让我看清了他的容貌。就见那右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从额头横过,划过右眼,直至面颊。伤口该是曾经化脓过,看起来又深又黑,几近狰狞。而他的右眼,瞳仁已是一片灰白,对光芒没有丝毫反应。
我愣愣地瞧着他,一时之间,只觉好似有刀子朝心口狠狠捅来,连痛都感觉不到……
末了,我指尖轻颤,拂过那垂落下几绺的发梢,指腹小心翼翼地拂过他脸上的伤处,红着眼,愣怔地问:“你为何不告诉我?”
徐长风却望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的掌心往他的脸贴去。“我一直害怕,”他叹了一声,道:“我这副鬼样子,会吓到你。”他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
我紧紧搂住了他。
后半夜,雨势渐弱,天还没亮我们便上路了,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三日的清晨,到了城门口。这个时辰,城门还未开,徐长风亮出令牌,门卫便将城门给推开,发出沉重的声音。
我们直接赶回到了徐府,远远就看见大门外,张袁早已掐准了时候,带着几个管事候着。
我下了马,将绳子交给下人,抬头看着眼前这两扇漆红门扉,还有牌匾上的“徐府”二字。两年后的今日,我重回到这里,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张袁走了过来,朝我俯身一拜:“小人恭迎少君回府。”
我扶起他,便看张总管头上白发交错,比起两年前,又苍老了不少。我心一动,不忍道:“这些年,你辛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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