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卜做人了
他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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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地看着每一张面孔,大同小异。身体异常疲惫,铺天盖地的酸和疼,从骨头里散发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想问他们,你们是谁,我又是谁……吃力地张开嘴唇,几次之后,终于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节。
“不……”
大脑空白一片,支离破碎的片段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他好像在一个大房子里,空旷、寂静,一只手抚摸他的身体。他害怕,哭叫,没有人来拯救他。他躺在地上,有个人拍他的脸。他坐在公园里,花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他,“要吃冰淇淋吗?”……
“不。”
十四
叶之荫的情况好起来,是在醒来后第二天。
躺在病床上,叶之澜握着哥哥的手,眼睛下面好大一片乌青。
“大哥。”
“我没事……”
叶之澜张张嘴,赶紧闭上,叶之荫的眼睛很黑,沉沉的像一汪冻住的湖水,“这个样子,倒是舒服一点。”
叶之澜道,“你别胡思乱想。”
“我认认真真地想事情,并没有胡思乱想。”叶之荫很虚弱,但看着弟弟的目光异常温柔,“你累了,回去休息。”
“我不累。”叶之澜抽出纸巾擤鼻涕,“我守着你。”
“傻。”叶之荫淡淡笑了,“你守不了我一辈子。”
叶之澜晃晃头,咬着嘴唇,将视线移向摆在床头的一束白色百合。
刚刚苏醒过来的前几个小时,叶之荫失忆一样,问什么话,都只会答一个“不”字。叶家人吓坏了。林慕泣不成声,被叶之澜派人扶着送回家中。叶绍华气得要命,但叶之澜动过手了,总不好在医院里第二次闹得天翻地覆。老爷子只恨自己瞎了眼,可现在说什么也无计可施,医生讲叶之荫有可能大脑受了刺激,也许很快就好,也许一直都这样痴痴呆呆的,智力退化成三四岁的幼儿。
傻了的话,我们养得起。叶绍华丢下这句话,撑不住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叶之澜一辈子没流过那么多眼泪,眼睛红肿成桃子。好在不久后叶之荫神智逐步清醒,他认出了父亲和弟弟,抓着叶之澜的手,虚弱地问道,“母亲呢……”
“在家里。”叶之澜顾不得一群大夫盯着,泣不成声。叶之荫点点头,叹气道,“我真是不孝啊……”
……
“你好好养着,研究所别去了。”
叶之荫摇头,“我没大事。”
“怎么没有!”叶之澜紧紧握住哥哥冰冷的手,“你”他脸色铁青,“总之医生说你,说你要好好疗养。等出院了我陪你去国外待一阵,你想去哪里?欧洲?加拿大?去看枫叶的话,京都?”
“我哪里都不去。”叶之荫道,“我的项目……”
“别管什么项目了!”叶之澜感觉自己正在失控的边缘,“你好好的,你身体好好,什么项目……”他痛苦地注视着叶之荫清瘦蜡黄的脸,“我们家不缺钱,我养你,你好好的……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他抱着那只手哭起来。他不愿意流泪,但是他完全无法控制情绪。叶之荫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许久,他抬起打着点滴的手,缓缓地按在叶之澜的头发上。
“你是大人,不能哭。”
“我不哭,我就是有点,外面风大。”叶之澜转开头,拿起空调遥控器,“天气太怪了。你不是喜欢集邮票什么的?那就去瑞士”
叶之荫轻声道,“我到底怎么了?”
叶之澜一顿,“你胃出血。”
“原来如此。”叶之荫挪动胳膊,很释然地叹息,“难怪最近总是吃不下饭。”
“所以,等你出院了,我找最好的厨子给你做你喜欢的。”叶之澜笑的极其勉强,“这两天胃还没好,哥哥……”
“我不饿。”
“嗯。”叶之澜怔忪,“那就好。”
到第五天,叶之荫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叶之澜走进病房,发现他正盯着窗外的树冠发呆。
“大哥。”
叶之荫回过脸,笑了笑。
“你在想什么?”叶之澜字斟句酌,“不开心吗。”
“没有。”叶之荫道,“我在想……这棵树长的真是茂盛。”
叶之澜道,“别想那么多。”
叶之荫“扑哧”笑了,“不想事情,坐在这里很无聊。”
“我陪你说话吧。”说着,坐到病床上,“你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阿澜。”
“什么?”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吧。”
“哥!”叶之澜蹭地站起来,“你怎么这样说自己,别听许……姓许的胡说八道!”
叶之荫摇了摇头,手指拨弄另一只手背上的针头,“我都没什么话题和你聊天。”
“哪有啊,我们在一起”
“我病了这一回,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叶之澜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你同事打电话来说,实验的结果很好。”
“那就好。”叶之荫嘴角绽开一个笑容,“我u盘里还有几篇论文,拿去院里,给贺明。”
“好。”
“然后,”叶之荫垂下头,刘海遮住眼睛,“阿澜。”
叶之澜坐在他身边,轻柔地按住他的胳膊,“我在这里。”
“我想起来很多事。”他说,突然变得非常疲惫,“大梦初醒你明白这种感觉么?”
叶之澜惊恐道,“你,你别乱琢磨了,我……”
“我真没事。”叶之荫把被子拉高一点,“许天奇呢?”
“他爱死不死,王八蛋死有余辜”
“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十五
“许天奇……”叶之澜愣住了,“他没脸来看你。”
许天奇被叶之澜暴打之后,闻讯而来的肖阳将他带回了自己家。
“你怎么搞的啊,”肖阳的日子也不好过,检查报告写的绞尽脑汁,家里老头勒令他全部手写,他差点一口血呕死在书桌前,“不是才买了房?”
“完了,都完了。”许天奇嘴角青肿,“我和叶之澜,算是他妈的彻底完了。”
肖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中午,他同事打电话说他昏倒了,我就去医院找他。”
“那不挺好的,后来怎么会”
“他和他同事在一起,刚抽了血。那是个alpha,温柔,和气,戴着眼镜。他们所里的,他们肯定有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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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语言……”
肖阳小心地把住方向盘,“你吃醋了?”
许天奇闭着眼一声不吭。他死死握着拳头,突然就往脑袋上猛砸。肖阳一个急刹车,将车慢慢开到路边,然后按住暴起的铁哥们,骂道,“老大不小,发什么疯!”
“我混蛋……”许天奇奋力挣开肖阳的桎梏,“我不是人……”
他抱着头,呜呜地喊着,“我,我不是个东西,我他妈,我把自己的孩子,孩子……”
刚刚,医生宣布结果的那刻,肖阳也在现场。他低下头,“这个,这种事情……”
“我对他动手了,下午,他在医院里抽了血,要多等几分钟,多等几分钟化验结果就出来了……”
“他身上有alpha的味道,他看着那个人笑”许天奇咬住自己的手,血流出来,殷红的,与那张床垫上的一模一样,“是我害的他……我有病!我他妈有病!”
他拼命地捶打自己,用那只流血的手。肖阳默默地点起一颗烟,于事无补,他想,这次,这个错误……
许天奇最初遇到叶之荫,流露出追求的意思,肖阳就表示反对。
“别招惹他,那个人脾气古怪。”他劝告同僚兼发小,“你们不是一路人。”
可鸡血上头的许天奇哪里听得进去。他神抖擞地四处打探叶之荫的各种琐事,最后信心满满地找到顶头上司,要求领导帮他牵线搭桥。
肖阳当时不以为意。许天奇没个定性,今天勾搭一个,明天邂逅一个,叶之荫长的再好看,木讷的性格摆在那里。都快而立之年,改头换面根本不可能要是变脸如翻书般迅速,估计也轮不到许天奇。
但事情往往那么奇怪。越觉得不可能,最后,就那样发生了。
许天奇追到了叶之荫,三个月不到,喜滋滋地领了证。领证第二天容光焕发,开心无比,“他是老子的了。”
肖阳道,“你就为了和他上床,不惜结婚?”
“也是,也不是。”许天奇笑呵呵的,“我喜欢他啊。”
“你喜欢他什么,”思考了很久,肖阳百思不得其解,“你看中他哪点了?”
“怎么说呢,”新婚的alpha挠挠后脑勺,“我看见他坐在病床上。他受伤了,穿着一件很大的病号服……”
“你喜欢他生病的样子?你变态啊?”
“不是不是,瞎扯啥啊,”许天奇的面孔柔和下来,“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得照顾他。”
“他有爹有妈有弟弟。”
“你不懂。”
“你懂。”
“我当然懂。”许天奇很是认真,“肖阳,父母的爱,和情侣的爱是不一样的……他坐在病房里,很瘦我真的很想去爱他。”
然而,几个月之后肖阳惊奇地发现,许天奇变了。他变得不那么爱讲话,沉默,吸烟很凶。问他怎么了,得到的回复是一个苦笑和一句莫名其妙的反问,“我是不是长的特恶心啊?”
“哪有。”意识到出了问题,肖阳追在许天奇身后,“老许,是不是跟叶之荫吵架了?”
“吵架?”许天奇丢掉空空如也的烟盒,“你看他是会跟人拌嘴的样儿么?”
……
“我不是人……”许天奇低声吼叫,像一匹受伤的孤狼,肖阳弹弹烟灰,他不知道怎么安抚对方的情绪,只能静静听着他发泄。
“我在他腰上,按了一下。”悔恨,无尽的悔恨,要是能立刻死了就好了,许天奇抓住短短的头发死命撕扯,“我那一下子,用了全力。”
“他那么瘦,就算是平时也受不了啊我怎么能”
世界上没后悔药可吃,就是这样。
可能就是不合适,没有感情,叶之荫不喜欢他。说白了很简单,没缘没份,硬要扭在一起的两根藤蔓,结出的果实唯有苦涩。
渐渐地,许天奇平静下来,“我跟他离婚。”
十六
“有空吗?”
入院第七天,上午十点半,叶之荫到一条短信。
号码,他三年前就记熟了的。叶之荫打开电话簿,空空荡荡,存好号码,他想了很久,慢慢地按下回复。
“有。”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叶之澜最终答应找许天奇来和他“谈一谈”。
见面,肯定不行。医生说叶之荫的“胃出血”尚未痊愈,不能受刺激。于是叶之澜带来一部手机,款式与之前的一模一样,只是换了个新机器。
“我的那个呢?”
“丢了。”叶之澜道,“放在外面,不知被谁顺手牵羊拿走了。”
“你还好吗?”
叶之荫的手吊着点滴,手背青紫一片。他用一只手缓慢地按着拼音,仔仔细细地推敲字眼。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你还好么?”还能怎么回?“还好。”
长时间没有第三条短信。叶之荫并不清楚,许天奇就在一墙之隔的病房外面,抱着手机,撑着脑袋。七天里他几乎没合过眼,他已经想不出该和叶之荫“谈”什么了。
第八天,仍然是十点半。护士给叶之荫拔下针头换药,手机震动,一条新短信“有空吗?”
“有。”
“打针痛不痛?”
“还好。”
许天奇颓然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衣衫不整,“你,”打字,删掉,再打字,再删掉。反反复复删掉七八次同样的开头,他咬咬牙,写到,“你有心情的话,我们谈谈吧。”
“嗯。”
我们……没什么好讲的。过去简直就是“不堪回首”的完美写照,许天奇犹豫再三,头像裂开一样疼,但这次叶之荫率先回了一条,忐忑不安地打开,相当平淡无奇。
“谈什么。”
谈什么……许天奇拿手机上了网,搜了几个关键词,“最近,邮局新出了纪念封。”
“是吗。”
“据说是鲜花图案的邮票,用了特殊的油墨,仔细闻,有香气。”
“真好。”
“你想要吗。”发送出去,许天奇立刻补上一条,“我买给你。”
叶之荫过了几分钟才回复。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走出来,上面堆满了各色药瓶。许天奇心里一阵刺痛,写到,“疼吗。”
“有一点。”
“打完了就好了。还有,邮局还出了新的邮戳。”
“大概是某个纪念日。”
“应该是。”邮局统共就做了这点事情,再没有新的纪念封、邮票和邮戳了。许天奇搜肠刮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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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吗?”
“有一点。”
“那你休息吧。”许天奇想写,我就在外面,但他忍住了。
叶之荫没有再回。可能是睡觉了。打点滴很累,许天奇靠在冰冷的墙上,默默地将那几条索然无味的短信翻来覆去的重温。明天吧,明天一定要对他说点别的什么。
第九天,十点半,叶之荫准时拿起手机。
他等待着。但是那个人如前两日一般按点没有发短信过来。一直等到一点多钟,吊瓶全部打完了,他窝在被子里昏昏欲睡,突然,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困了,但是,我有话对你讲。”
叶之荫坐起身,披上一件外套。
“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不喜欢我,我不该勉强你。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该结婚。”
“我想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但是你身体不好,我现在还不能去见你。”
“第一眼看见你,你在我们食堂小卖部买水喝。我告诉过你。我看着你在挑饮料瓶,觉得你真是有意思。”
叶之荫怔怔地拿着手机,震动,点开,一条很长的短信。
“我当时想必须要追到你。我看见你的模样就想,假如和你聊聊天,不知会怎样。我到处打听,还搜你的微博。我偷窥你你不知道吧?你写喜欢喝茶和纸片,我记住了。实验室的工作我不懂,我找不到话题,就只好用这种办法,希望你原谅我。我是欺骗你了。如果天天见面,我早就忍不住对你做了什么,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恨我,我理解。”
“发短信,因为可以伪装自己。我装成文质彬彬的样子,接近你,等你产生好感。本来我不想那么快……但你从楼梯上摔下来,我看着你在医院里,突然,就发了那条短信。”
“事情的经过基本就是这样。”
长长的沉默。叶之荫认真地将这些坦白阅读完毕,他该回什么?
最后,手指抚上屏幕“原来如此。”
许天奇来到医院。军装一丝不苟,仪容整洁。走到叶之荫病房外面,徘徊许久,他没有推门而入,而是坐到那张坐了几天的长椅上。
“我忙,你忙,互相埋怨,冷战一年。你提出离婚,我同意。以后不会逼迫你,协议书我重新拟好,已经签字交给你弟弟。等你看什么时候合适,签字,然后就解脱了。”
发送出这一条,许天奇的心脏一阵酸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快速地打着字。
“希望你能尽快地找到一个适合你的alpha。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的东西我拾好妥当,送到你家。好好照顾你自己,还有小八,它很黏你。”
“最后,”许天奇缓缓写到,已经没时间留给他斟酌,“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你。”
“祝你幸福。”
就在发出去的一瞬,叶之荫的回复到了,“你要去哪?”
他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咬咬牙,刚按上关机键,手机又是一震。
“保重。”
十七
第十二天,叶之荫出院了。
父母和弟弟将他接回家。小八疑惑地围着他转了几圈,喵喵叫着,然后跳到沙发上,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高贵模样。
“它不认识我了。”
“哪呢,小八没那么蠢。”叶之澜笑着冲猫儿招手,“小八小八,过来,给你吃零食。”
布偶猫歪歪头,尾巴轻柔地扫来扫去。
叶之荫的房间布置一新。几乎所有摆设都换成了新的。他知道这肯定是父亲做的。叶绍华一生经商,特别迷信风水。大约又请了什么大师看过了吧,叶之荫坐在崭新地床单上,母亲林慕执起他的手,给他戴上了一串佛珠。
“我特意去庙里求的,都说灵验的很。”
短短十来天功夫,母亲的容颜乍然苍老她一向包养的很好,叶之荫表情苦涩,“对不起,”他说,“让你担心了。”
“你好了我就好了。”林慕叹口气。小八从门缝溜进来,蹲在一个角落,胡子一抖一抖。“不去吃东西啊?”林慕逗它,“你不吃,老鼠可抢走了哦。”
小八舒展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叶之荫伸出手,勾勾手指,“过来,”他声音很轻,“我抱抱你。”
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踩着小碎步摇摇摆摆地跑到他的腿边,敏捷地窜到他的大腿上。叶之荫摸摸小八顺滑的长毛,神色黯然。
夜里,叶之澜轻轻敲门。
叶之荫穿着睡衣,病骨支离的样子看得他一阵心疼。房间里亮着一盏小灯,“看书的话开亮些啊,”叶之澜道,“这样对眼睛不好。”
“过几天,就可以上班了。”
“上班?”叶之澜犹豫一下,“还是别去了。”
“我已经好了。”
“胃出血,总不会痊愈的太快。”
“我按时吃药,也有好好吃饭,项目,”叶之荫垂下眼皮,“不去做项目的话……我没有理由……”
“研究所那么多人呢,还有研究生。”叶之澜勉强笑笑,“忙的要命,我去送u盘,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似的,一脸菜色。”他给叶之荫盖好被子,“哥哥,换个单位不行么,去大学教教课,一样做学问啊。”
叶之荫道,“等手头的事情结了。”
“那还是在家休息的好。”叶之澜道,“你不肯去国外疗养,那就在家陪母亲吧。妈妈很寂寞的……”他突然止住了嘴,“不过,幸亏有小八,好像也没什么事情。”
小八应声而入。它一直非常粘人,尤其是叶之荫。叶之澜抱起柔软的猫儿,猫咪哼哼几声,爬出来钻进叶之荫怀里,窝在胸口,蜷成一团。“小八瘦了,”叶之荫道,“你是因为没人陪着你吃饭,所以绝食了么?”
“它减肥,瘦点也好。猫也会得高血压脂肪肝的。”叶之澜很高兴终于找到话题转移哥哥的注意力,“它可想你……你在家多和他运动运动,等身体完全康复,再去上班也不迟。”见叶之荫还想辩解,他又赶忙补充道,“反正,也就这几天了不会耽误功夫的。”
望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眼珠,叶之荫沉吟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在家中修养的日子静谧而安逸。叶之荫很久没有如此长时间地休假过了,每天起来吃点东西,看看报纸,陪林慕喝茶,晒太阳,看小八拨弄毛线球。只是每次看到那一堆半新不旧的猫玩具,他的心里总是一阵刺痛。
那是许天奇买给小八的。因为避孕药的缘故,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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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始终没有怀孕。许天奇渴望做父亲omega知道的,于是他买个猫儿子回来,网购稀奇古怪的猫饼干,有次周末叶之荫加班回来,一进门就看到alpha光着膀子,手里拎一把螺丝刀,正兴高采烈地组装一个复杂的猫爬架。
“小八多可爱啊,要是以后有了孩子,无论alpha、beta还是,”许天奇瞟他一眼,“omega,我都要喊他小九。是不是?”得不到回应,alpha就去逗布偶猫,猫咪咬住他的手指,许天奇皱起眉头,呲牙咧嘴道,“吃醋了?你是哥哥啊爸爸不会抛弃你的。”
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在地面洒落斑驳的金影。小八玩累了,扒着叶之荫的膝盖要食物。大大的猫眼睛诚挚地盯着他,他在它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扭曲的脸,下巴细瘦,无打采,“对不起啊。”他抚摸猫咪扬起的头颅,“我怎么会丢下你的呢……”
小八眯起眼睛,轻柔地发出一串舒适绵长的颤音。
十八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
叶之荫获得了上网的权力叶之澜看到他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脸色黑的山雨欲来,“辐射,”他怒气冲冲的,“哥,你就不能注意点吗。”
天气越来越冷,小八夜里非要偎在他的身旁,不然就是各种撒娇打滚喵喵乱叫啃键盘。叶之荫毫无招架之力,掀开被子让闹脾气的猫儿进来,这才打开了浏览器,进入微博。
无论大号还是小号,都许久没有更新过了。先上大号看了看,同事和学生,一群人转发养生常识,抱怨加班迟发,公积金太少等等琐事。贺明放了孩子的新照片,穿着靴子,可爱的要命。众人纷纷留言排队,好萌啊,真可爱啊,带来单位抱抱啊……叶之荫点了个“赞”,然后切换到了另外一个账户。
多了几个僵尸粉,他手动除掉。许天奇一直在偷窥他么?叶之荫拿过手机那三天的短信他没有删除,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读一读。原来他看到了……他翻着那些自己打下的文字,今年的茶很好,窗外的鸟凌晨四点扑棱棱飞过,晚了一步,珍贵的纪念封被人买走了,这个导演的片子不错,上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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