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军首领是熊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排骨炖藕
当镜头拉近,越来越多的人看出了不对劲。霸王猫身上的长毛东缺一块、西缺一截,猫头鹰的一边翅膀还绑着绷带,兔子的尾巴没有了,刺猬背上的棘刺断了五分之一。而滚滚,尽管它只有头和四肢的一部分露在宽大硬挺的军装外面,对它熟悉的圆子粉们还是发现它瘦了很多很多。
人们沉默了。沉默地看着滚滚人立而起从一位将军手里接过授给整个战兽队伍的大大勋章,沉默地看着它拿勋章碰了碰每只动物的额头,再碰碰自己的额头,就像之前的人类将士做的那样。有人的眼里浮起了雾气。
这沉默和眼泪不只是给这些英勇无畏的动物朋友,更多的是给那些顶着战火迎来和平的人类战士。
零伤亡的战争是不可能的,不管胜利的几率有多大,冲锋的战士总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拼杀。登台的动物提醒了安全待在后方的人们,有人牺牲生命,有人承受伤痛,才换来了今日的庆典和今后的平静生活。
许多年后,小小的博格星因为两个标志迎来源源不断的游客。博格竹内英雄冢,紫红色的海洋中,一座占地不广的烈士陵园是每一个来访者的必到之地。这里埋着魂归故里的人类英雄,也葬着临危勇战的动物士兵。
没有与其他烈士陵园的肃穆风格相统一,这座陵园看起来相当明亮,甚至有些活泼。看着人类战士和动物们协同作战的系列雕塑,身处其中的人都会会心一笑,因为这些雕塑表现出来的,不仅有高大勇猛,还有乐观可爱。
和平来之不易,人人应当守护。不忘曾经的伤痛,保持美好的品格,前人创造的幸福开端才能无限延续。
庆祝仪式后就是各种类型的狂欢,墨迁只参加了必要的活动,第二天就带队返回博格星。
他们回到基地的时候,欢庆的热度已减,除了休假的军士,军营里的一切都已在正轨上规矩地运转。
午饭后,墨迁和熊茂来到战兽营,最大的一片空地上已经放置了丰富的食物和各种各样的小玩具。提前得到消息并愿意出来的动物们都聚在了一起。
这是专门为动物们准备的庆祝会。
吃喝游戏后,夜幕降临,一面宽阔的弧形光屏在空地上亮起,一军之长拥着大团子,带着动物们看起了“坝坝电影”。
最先播放的就是庆祝仪式上的战兽授勋过程。听了熊茂的简易版解释,动物们边看边发出各种叫声,大猫的尾巴甩得飞起,兔子蹦来跳去,猫头鹰不等小绿提要求就带着它玩飞飞,刺猬挨挨挤挤凑在一起,一对对小眼睛睁得大大的。
然后是各地庆祝活动中与动物们有关的画面剪辑:战兽花车,战兽装饰,战兽面具,最有趣的要数战兽烟花。每当动物们在烟花中认出了自己的形象,就会欢腾一阵。
周围一片喵喵咕咕叽叽,不需要熊茂翻译,墨迁也知道这些家伙是在表示高兴。这是何其特别的体验,一颗冷硬的心能够柔软到领会动物的情绪。夜风有点凉,男人了手臂,把给他带来这体验的大团子拥得更紧。
一朵新的烟花在光屏中展开,图案里一身军装轮廓的男人肩上坐着一只小滚滚,绚丽得就像小家伙带进他生命的颜色。
熊茂可一点都没觉得冷,他心情愉悦,浑身发热,在大部分动物都回去休息后仍想继续,还想来点酒,而他也顺应心意地用光脑向家长提了要求。
等四人组和菲碧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只端盆喝酒的滚滚和几只蹭酒喝的霸王猫,以及无奈坐在一边的墨迁。
四人组内心:老大你这样会不会太纵容了?
屏幕里放着以霸王猫为题材的电影,真正在看“猫片”的却只有几个纯种人类。阿崽想尝尝酒味,被熊茂不断推开,无聊得跑去玩自己的尾巴。船长喝得就地躺下,摆出一个妖娆的姿势,可惜露出了蛋蛋,一点都不优雅。阿暖和大妹抱在一起互相蹭,两条尾巴缠成了麻花,看起来很是友爱,如果没有时不时互咬一口的话。
在熊茂眼里,只有大王酒量酒品都好,喝得不急不缓,没有吐舌头,也没有大口吞,从头至尾都保持了良好的仪态。
不错!熊茂想对大王竖大拇指,没竖成功就疑惑地低头看自己的手,结果只看到一只熊猫爪子。他懵懵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大王脑袋一歪倒了下去,然后就闭上眼睛不动了。
大王成年了,该给它找个媳妇儿了,熊茂迷迷糊糊地想。
正在聊着今后安排的迈尔一句话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自家老大却突然消失。他转头去找,就见那只会喝酒的团子一个后仰,正正好落在两条前伸的坚实手臂上。
怎么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今晚的博格星真是有点冷啊,还是回去洗洗睡吧。
第87章
这是墨迁第一次看到滚滚醉酒。当然,他以前还来不及把酒跟自己养大的小家伙联系起来。
醉酒的滚滚和平时性情很不一样,不给人惹麻烦的明礼懂事都丢到了天边,显出一种小时候都没有过的赖皮来。
墨迁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一条腿不知道在嗯嗯些什么的大团子,不知该从何下手。他想把滚滚抱起来带回小别墅去,可滚滚一直不撒爪,说理轻哄都没用,稍微使劲把他从左腿上拖开了,他一侧身又抱住右腿。
这还不算完,滚滚嗯得大声点,旁边明明醉得睡过去的大王摇摇晃晃站起来,尾巴一甩就把他的两条腿和滚滚的胳膊绑在一起,要帮着滚滚“抓住”他。大王一动,船长、大妹和阿暖也凑过来。唯一清醒的阿崽以为它们在玩游戏,积极参与。也不知道它们怎么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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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挂着我,我吊着你,把墨迁身周下脚的地方堵了个严严实实。
喝多的人和动物以及没沾酒的小朋友都是没法讲道理的,可以讲道理的几个大人就坐在一边嘻嘻笑着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墨迁往周围一看,没有其他人了,眼睛一闪,连人带动物都消失了。
亚尔维斯不在,小别墅这段时间就他们两个人住。一步从战兽营穿到客厅,第一次体验这样的过程,酒上头的大猫还好,只是迟钝地松了力道,阿崽则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整只猫往旁边一弹,像是被人悄悄在后腿边放了根黄瓜。
温暖熟悉的室内环境终于让滚滚放开了家长的腿,这次是他攀着男人的衣服往上爬,想要抱抱了。
墨迁一点没有不耐烦,滚滚小时候太乖巧了,撒娇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别提胡闹了,这么来一回,他心里的一块期待反倒被补齐,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但转念想到这可能不只是因为自己的纵容和酒的作用,还有点潇洒度余生的意思,又觉得喉咙发涩。
托着四肢都挂在自己身上的大团子,墨迁慢慢往楼上走。他不得不放慢速度,滚滚一直在往他脸上蹭,鼻头、嘴、额头,胡乱从他脸上擦过,用力得他都觉得有点疼,更别说好好看路了。但滚滚似乎一直不满意,就像觉得痒却始终抓不到痒处,着急得都有些焦躁了。墨迁拍着他的背安抚也没有用,心里想着要去给他找点解酒的热饮来。
一段楼梯还没走到头,怀里骤然一松,然后脚背一沉,青年熊茂光着一双脚踩在他脚面上。还好墨迁停得快,手也稳,不然就把他磕着了。知道他还在醉酒状态,墨迁没打算责怪,手用力想重新将他抱起来,一低头却愣住了。
青年昂着头看他,两颊木木的,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黑色眼线围起来的湖面湿润氤氲,像装着一辈子的话。墨迁没有动,也安静地看回去。他突然有种紧迫感,要快点读懂这双眼睛,当雾气消散,那些信息又要隐藏起来了。
他的思绪被青年的动作打断了。熊茂抬起右手,轻轻摩挲他脸上的一块皮肤,墨迁猜自己的脸是被滚滚之前的磨蹭擦红了。他用右臂圈住青年的后腰,抬起左手握住那只带来痒意的手,一句“没关系”还没出口,就感到青年将脸埋进了自己胸口。这下不只雾气,连那双镜湖他也看不到了。
虽然熊茂的身体问题早有征兆,但萨罗穆对原因的揭示就像正式按下了启动键,他的健康开始明晃晃地走下坡路。先是大量进食和减重同步,吃下去的东西好歹抵消了部分消耗,然后食量也开始递减。
以前熊茂每天会不停找吃的,面前放多少都能吃掉,到现在,吃饭居然要人提醒。虽然他吃下去的食物能与普通人的食量持平,但墨迁看得出来,吃东西之于他已经不再是享受,而是一种任务,哪怕端上来的是他最喜欢的紫竹和水果。
面对关心,熊茂常常回答“不饿”、“没事”、“不累”。这些也是实话,他的神状态确实还好,体力也没有下降太多。而今,他的身体就是一座横梁房柱都在不断缩小的木头屋子,目前还保持着平衡,但不知道哪一天其中一根柱子就会断裂。
墨迁害怕迎来那一天。
自萨罗穆被软禁在博格星后,一开始墨迁每天都会让他给熊茂检查身体。几次之后,萨罗穆直接让他在拿到原始基因前不要来了。
“这是必有的发展,你让我,或者找个专业的医生做些治标不治本的事,对他的身体反而是种扰乱,最大的可能是造成相反的结果。只有拿到原始基因,我才能确定该怎么做。”
最终墨迁只能按萨罗穆的要求在熊茂的光脑上设置一个身体监测程序,定时将他的基础身体指标发送给萨罗穆,供他观察记录。
“我能推测到结果,但过程还是有很多变量的,数据的采集对研究有意义,你们人就没必要过来了。”前首席科学家的话说得不好听,墨迁还是照做,至少这样能让事情的一部分变得可控,尽管只有一点点。
在小别墅的客厅里过了一夜,几只霸王猫就赖着不走了。现在没有战事要求,墨迁也不赶它们。有这些家伙在,他出去工作时熊茂也有朋友陪着,何况他发现大王它们在有意逗熊茂开心。
动物在有些方面比人类更敏感。墨迁宁愿他没有这个发现。
作为被关注的对象,熊茂的感受更为明显。睡个午觉起来,两只大猫像保姆一样坐在床边守着他;看着它们甩得整整齐齐的尾巴笑一笑,那一排尾巴能甩到把他催眠;打算到窗边坐一坐,身后马上就会多一个暖融融、软绵绵的大猫靠垫……
熊茂明白这种关心背后的含义。他出门的时间大大减少,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他的样子会更为忧虑,不知就里的人会疑惑滚滚到底怎么了。战争已经结束,他现在唯一需要努力做的,就是顺应大家的心意,好好休息,舒服度日,保持良好的心情。
不过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熊茂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宅男,没有很多爱好,一时有了大量的空闲,也想不到要做些什么。墨迁有问过他要不要到处看看,他可以调出时间来,有空间异能在,随时要回来都可以。熊茂拒绝了,说自己就想待在博格星。这里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是让他觉得最舒服自在的地方。
以前的熊茂希望尽力融入这个世界,拥有存在感并创造一些意义,现在他的想法正好相反如果他注定只是一个贸然闯入的过客,那他希望自己的痕迹能更淡一点。
熊茂的味觉已几近全失。他没有告诉墨迁,萨罗穆说过了,没有拿到原始基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对于这一点,他总有种隐隐的预感。还是不要给家长徒增烦恼了。
没有了吃这一大乐趣,熊茂陷入了每一个认为自己即将走向终点的人都会有的爱好,回忆过去。他回忆的主题很简单。
懒洋洋的午觉起来,熊茂斜躺在大王身上,把光屏拉大,开始欣赏光脑里的“私货”。里面有他和墨迁在一起的合照和视频,从他还是一只不会走路的小滚滚时,到他胖得墨迁一抱就被整个遮住的时候。前面部分大多出自菲碧之手,后面就有很多是他自己拍的了。这些墨迁也都看过。
他目光停留得更多的,是墨迁没看过的那些。年轻少将行走时的侧颜、跑步时的背影、指挥时的英姿、安睡时的脸庞……一些照片遥远得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轮廓,一些又近得只有男人一扇合拢的眼帘、一只穿着军靴的脚。
熊茂很遗憾,没有偷拍到墨迁大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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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墨迁大笑的时候,几乎都是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而那些时候他不是羞窘得想钻地缝,就是高兴得找不着北。
家长唯一笑起来比较明显的一张,是一个从下往上拍的视角。熊茂记忆力很好,却想不起自己当时在做什么或者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露出了那样的表情,棱角分明的脸都柔和了下来,唇角微翘,眼里有温暖的光。
像这样随手拍下来,毫无构图可言的零碎照片有很多,拍的时候不经心,现在就需要根据时间在脑海里一点点复原当时的场景、前后的事件,一张照片他往往要看很久。
熊茂沉浸在追溯过去的思绪里,没有发现自己脸上不自觉带出的笑容都落进了屈尊降贵给他当靠垫的大王眼中。长毛霸王猫看看光屏里的那个人类,又看看倚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类,金绿色的眼睛眯了眯,像在认真思考。
这天晚上,墨迁一回来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平常视他为空气的几只大猫端坐在客厅里,脸朝着大门的方向,似乎在专门等他回来。
他不动声色地往里走,大猫们昂首伏腰地围过来,那姿势就像要狩猎,可他并没有察觉到敌意。是为熊茂准备的什么新游戏?他没有反抗,任凭这些大家伙把他撞倒,然后一些驮一些顶地把他像头猎物一样运到楼上。
可惜了,如果他明白大猫们的意思,应该会自己给自己打一个蝴蝶结。
第88章
熊茂洗完澡,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烘头发。镜子里的他全身红通通的,像被蒸熟了。
他的味觉急剧退化,食欲约等于没有,好像整个内在都变钝了,外在的触觉却越来越敏感,洗个澡都得调低水压,调小水量。这么温吞吞地洗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干脆把水调大洗了个战斗澡。
薄得可以看到血管的皮肤本就带点肉粉色,热水一激就更红了,加上熊茂自己胡乱抓出来的指痕和那身排骨,看起来简直像被摧残过。
对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很不满意,头发一干熊茂就迅速套上睡衣,这时浴室外传来的一点声音却让他立刻顿住了。
肯定是家长回来了。熊茂赶紧在脑子里把今天做过的事都过一遍,满意地从中找到了在大猫们的监督下完成吃饭任务的记录,这才放下心来。
战事结束后,熊茂本打算搬回楼下那个从没住过一整晚的房间去,但这时是墨迁不同意了。男人坚持让他留在眼皮底下,熊茂又拿不出什么实在的理由,搬房间的申请就被彻底驳回了。现在他每晚都要接受一轮家长的“盘问”,信息汇报、视频汇报都不作数,当面询问家长才能判断他有没有说谎敷衍,也可以让他长长记性。在同一个房间,熊茂连关门装睡都不行。
熊茂带着今晚能拿满分的自信打开浴室的门走出去,一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却马上慌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墨迁为什么会被大猫们驮在背上,是受伤了吗?
房间里面积有限,熊茂冲过去的脚步被大猫们挡住了,仰面躺着的墨迁抬起头来冲他摆手,他这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一头雾水地看着猫兄弟们在大王的指挥下把墨迁放到床上,家长也一副“我不知道它们要干什么,我只是配合”的表情,熊茂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确认把人送到了准确的位置,大王冷冷地回答:“喵~”
熊茂的脑子绕着博格星飞了一圈才回到脖子上,反应过来大王的意思,他“噗”一声笑出来。
长毛霸王猫是在说:这个人类是你的了。
笑声刚溜出口就被熊茂了回去,大猫们明显很认真,送完了人也不走,显然是要护卫在旁,无论他要做什么,它们都会帮助他这个弱小的朋友防止床上那个厉害的人类反抗。
熊茂前几天还在想可以帮大王找媳妇儿了,结果成年不久的猫首领反倒先操心起他的问题来,送给他这么一个大礼。熊茂憋着笑把大猫们往外推,一边推一边小声回应它们的疑惑不解。
“喵?”
“知道知道,他是我的人了,谢谢谢谢。”
“喵~”
“放心放心,我搞的定。”
……
尽管青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墨迁还是听到了两句。被抬往他和熊茂共同的房间时,墨迁就大概明白了这些动物的意图。熊茂要下床时,它们会叼来鞋子;熊茂要喝水时,它们会推来杯子;这次多半是把自己当个“东西”给熊茂送去。
这意味着,青年现在要自己……听来的“对话”证实了这一点。那么,他需要自己做什么?
墨迁等着熊茂提要求,但青年回来后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了句:“它们真是太调皮了,没事干就逗人玩儿。”然后就转移话题:“你今天忙得怎么样?”
墨迁突然感到莫名地失望,这失望强烈得险些在面上露出来。为在熊茂面前表现不好的情绪,他随便答了两句,若无其事地起身往浴室走。
房间里只剩自己,熊茂松了一口气,还好家长什么都没发现。重新放松下来,刚才被他束缚在胸口的笑意又不安分地上下跳动,顶得心脏都怦怦响。他安静地坐在床沿,脑子却止不住地顺着大猫们给的启发自行想象起来。
暖黄的阳光透过房顶的玻璃洒下来,教堂是地球上的风格,他和墨迁却穿着奥莱的礼服。墨迁的礼服依然以黑色为主调,带着军装的元素,又更为柔软,衬得他英俊中不失亲和力。一边的猫神父庄严地开口:“今天起,这个人类是你的了,你愿意和他共度余生、福难同享吗?”
墨迁的澡越洗越快。受情绪影响,他做了个类似逃避的选择,走进浴室就清醒过来要弄清楚为什么不直接问?
身侧传来动静,沉浸在美好想象中的熊茂侧过头来,看到墨迁就站在身边,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军装的元素,又更为柔软。暖黄的光线下,他温和地问:“我是你的人了?”
熊茂晕乎乎地回答:“我愿意。”
话一落地,熊茂骤然被自己的声音惊醒。黑色的礼服变成黑色的睡衣(这是后勤部在军长缺睡衣时猜着他的喜好做的),暖黄的教堂阳光也变成了房间里的灯光,只有墨迁还是墨迁,可他脸上的淡淡疑惑也化作了惊讶。
熊茂一下站起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脸上一烫又一凉,面皮在骤热骤冷间几乎要裂开。“我刚在走神,你洗完啦?”他试图蒙混过去。
墨迁没有接话。青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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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那一刻,他看清了他的眼神,被青年快速而生硬地遮盖过去却还是暴露无遗的眼神。期待又忐忑,满足又遗憾,喜悦又慌张。
这眼神中有些东西是那么熟悉,这种熟悉将脑中四散的线索黏在一起,拼成一束照亮无形心事的光。他以前为什么要想尽办法赖在这个房间,最近又为什么想搬走,醉酒后为什么欲言又止,清醒时又为什么开心得刻意,大猫们为什么要把自己送给他,他又为什么不要,一切都在这束光的照射下变得清晰。
思绪跑过千万里,昨年今日都看遍,现实中不过过去短短几瞬。墨迁只觉得一颗心又酸又痛,炙热冰寒混在一起,腾挪翻转都找不到舒服的位置。想也没想,他脱口而出:“可以。”
“啊?”这下轮到熊茂疑惑。
“我是你的人,可以。”
静默过后,熊茂的反应是牵起脸上的肌肉笑两声:“哈哈,你听到啦?大王不是总不服你吗?它们认为你应该听我的,实际肯定是我听你的啊,哈哈。”
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乙是甲的阵营中层级更低的人,要听甲指挥,就可以说乙是甲的人。但这和他们现在说的不一样。即便墨迁没有听过菲碧嚷嚷要把夏栖变成她的人,即便他从未把心思放在情爱上,他也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他没有犹豫,也不想看到熊茂犹豫,那让他心酸。
青年脸上的表情是小心翼翼的探察,偏厚的嘴唇缺乏血色,紧迫感又冒出头来,墨迁第二次扔掉思考,低下头去。
嘴唇的接触让温度更快地传导,比拥抱更能确认一个人的存在,两者相加则带来踏实感。墨迁跟着感觉伸出手臂,完成了动作的叠加,不自觉地从唇间溢出一声叹息是从未想象过的满足。
他没有想过熊茂对他的感情是不是对亲情的误解,没有想过该不该等熊茂恢复健康后再好好谈一谈,理智随着对方身体的恶化变得稀薄,心底的念头只有他想要什么就马上给什么。
等真这么做了,墨迁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在“给”,是在“要”,要更紧密的联系,要更坚固的羁绊。这是小家伙的期盼,何尝不是他自己隐秘的渴望呢?
眼前一暗,唇上就多了一层柔软。温暖的气息笼罩着全身,顺着相贴的嘴唇,顺着拥抱的手臂,传到四肢百骸。整个人轻飘飘的,像在做梦。恍惚间,熊茂唯一完整的一条思绪,想的是墨迁的唇居然比想象的热得多,至少比自己的热得多。
四瓣唇只是挨着,两个人一个在细细体味这美好的感觉,一个还飘在空中。过了好一会儿,熊茂才慢慢抬起手来,确认贴着他的身躯,但脑袋却一点都不敢动,那里连着梦境入口,如果真是做梦,动了梦就断了。
他不动,墨迁却动了。没有松开手,男人只是拉开了一点距离,定定地看着他。那双深邃黑眸里是清清楚楚的认真和肯定,熊茂原本有无数问题要问,有许多挣扎要说,看到这双眼睛,那些话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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