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雨之霁
唐颂刚跑完步,小脸红彤彤的,可爱极了,他听着唐时的嘱咐,乖乖点了点头,跟着唐风、李绍一起回村里。
唐时目送着他们安全回了村子,这才原路返回去。
第8章红玉
唐时回到了他方才经过的一处山丘,顺着一条砍柴人踩出来的小径,灵活地向上走去,任谁也看不出来一个大胖子竟然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他拨弄开成堆的灌木丛,循着那股血腥味走了过去,他小心地不弄出声响,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偷偷看过去。
只见在一处凹地,有两个身着相同服饰的男人正在对地上已经死亡的男人进行搜查。那死去的男人周围还躺着其他跟两人男人相同服饰的人,也是死透了的。
“找到了!”一人低呼一声,他将摸到的东西掏了出来,放在掌心。
唐时看得极为清楚,那是一枚红玉,上面图案虽简洁古朴,但一看就价值不菲,唐时之所以返回来就是为了这块玉。可他却不是因为此玉价值连城才过来一瞅究竟,他感兴趣的是玉里藏着的东西。
“不愧是秦家培养出来的,竟然耗了我们这么多人手。”
“把玉好,我们还得赶回去给主子呈上。”
其中一人将玉放入怀中,嘀咕了一句:“这里还真是荒山野岭,也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是被我们的人追到了。”
“也不是什么荒山野岭,没看那边有些个村镇?行了,赶紧回去吧,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哪有什么不对劲儿?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他都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
“我不是怕……”那人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失声道,“那是什么?”
他刚问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同伴再也无法回应自己了,因为对方的脑袋已经被一根细长的树枝戳了个通透,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惊骇万分地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却陡然发现自己再也跑不了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一根树枝穿透了,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只看到了一个身形肥胖的少年出现在自己的前方。
唐时操纵着他的小伙伴们杀了两个人之后,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杀人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更何况,这两人杀人夺财,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索性就让他们下去陪伴他们已经牺牲的兄弟们吧。
他走上前,扒拉开那个人的衣服,掏出了那枚犹如血色的红玉。红玉上还刻着一个“秦”字。唐时将红玉好,又开始在他们的身上搜刮起来,只是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一个铜板儿!这些人都不用吃喝的么?一点盘缠不带,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
唐时只好打消了劫富济贫的想法,揣着红彤彤的玉,往回走去。
赵家。
赵家兄妹因为以前的家训,素来很早起身进行晨练,他们的晨练就是在院子里练习武艺。
“哥,我去做饭了。”赵续练习完一遍,迈步向灶屋走去。
赵缙表面淡定,可内心还是有些哀伤的,他这个妹妹哪里都好,可就是不会做饭,她做的不是说不能吃,而是太过难以下咽。他虽然不重口腹之欲,但也不能说是来者不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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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他妹妹也不容易,以前锦衣玉食,仆侍成群,哪里做过这些粗活?可她自从落难以来,从未抱怨过,不断逼迫自己去尝试以前从未尝试过的活计,在他眼中,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他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
“对了,记得多做一份。”赵缙想起来昨日那个小胖子说的话。
“他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吃得了么?”赵续在灶屋里应了一声。
“我起身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要去后山强身健体,方才他们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唐时没有回来,有些奇怪。
“嘭嘭嘭!”过了一会儿,院门被人从外面拍打,赵缙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唐时。
打开门,他首先见到的就是一张因为运动而红彤彤的胖脸,那张脸见到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起来极为无害。
“赵缙,你果然是个守诺之人!”唐时蹿进门内,小声道:“我回来的路上见到那个唐阿牛被他娘从粪坑里救了出来,哭得可惨了!告诉我,是不是你偷偷干的?”
赵缙感慨一句,“既然他已经这么惨了,那我还是放他一马吧。”再说了,他会用出这么恶心自己的手段?
“可别!”唐时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也只能算他倒霉,可不能跟我的账抵消了。”
赵缙在他对面坐下,伸手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润润喉。”
唐时正好渴了,于是端起杯子就狂饮而下,忒是豪迈不羁,跟他软乎乎的外表还真是不太相符。
“我饿了。”他睁着一双小眼睛,渴求地看着赵缙,嗷嗷待哺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家妹正在做,你再等等。”赵缙温和地笑了笑,柔声相劝。
唐时知道赵缙很帅,也比较觊觎他的美色,可是,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即便赵缙对他笑得再妖娆动人,他还把食物放在第一位!
“那我去瞅瞅!”他从石凳上起身奔向灶屋。速度之快令赵缙阻挠的话都没说出口,只好也跟着他去了。
唐时突然来到灶屋,倒是将赵续吓了一大跳,冲着唐时柳眉倒竖:“唐时!你又找揍是不是?”
唐时没理她的气愤之语,只问:“做好了么?”
赵续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没呢!”
唐时动了动鼻子,伸着脑袋去看锅里的东西,这一看倒是将他吓了一大跳,“你这做的是什么玩意儿?”
“我本来是想做面疙瘩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到了水里就都散开了,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唐时一脸狐疑,“你们不会是因为我要来才故意这么耍我的吧?”
赵续气红了脸,“爱信不信!”
赵缙在他身后极为淡定道:“我们平日里吃的就是这个。”
唐时看着锅里还漂着的发黄的菜叶子,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末世里连吃的都没有,可比这待遇差多了。
“那有没有馍馍?”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赵续摇了摇头,馍馍这么高难度的玩意儿,她是真的做不出来。
唐时无奈,只好跟着两人一同开吃。他吃下一大碗“面疙瘩”,就如同喝了一大碗面水,腹中依然觉得空空如也。
“你们确定这能吃得饱?”唐时觉得不可思议。
赵续喝了一小口面水,扭捏道:“其实,其实我还烙了饼儿……”
“真的?”
赵续看着唐时双眼放光的模样,不禁微微动容道:“那我去拿。”
很快,饼拿过来了,唐时看着盘子里那几块黑不溜秋的面块,不可置信道:“这是烙饼?”你特么真的不是在逗我?
赵续这一瞬间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她一把端起盘子,气呼呼地进了灶屋,爱吃不吃!除了她哥,还没有人吃过她亲手做的饭呢!唐时真的是赚大发了!
唐时呆坐良久,还是做了一个决定:“赵缙,我看吃饭的事情就算了,不过唐阿牛可不能饶。”
赵缙早已料到唐时会做出这个决定,便也不再挽留,“好。”
唐时一边感叹着赵家兄妹的悲惨生活,一边回了老唐家。
唐时离开后没多久,赵家的院门又响了,这次的敲门声比较文雅,还很有规律。
赵缙眉心一动,去打开了门。
“赵大郎啊,前些日子我从你们家借了些柴禾,今早特意去后山砍了些,就给你送过来了。”门外的人长相粗犷,声音洪亮,身形也比较粗壮,他此时笑着对赵缙说着,看起来憨憨的。
“大钟哥,快些进来。”赵缙让过身,给背着一大摞柴禾的洪钟进屋。
洪钟将柴禾堆放在灶屋里,感叹地说了一句:“现在后山也不安生了。”
赵缙没有说话。
洪钟将柴禾堆放好,转过身,“我方才去后山砍柴,看到了死人,好多呢,真是奇了怪了。”
赵缙严肃着面容,沉声道:“隔墙无耳,到底出了什么事?”
洪钟看着他,忽然就哽咽起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公子,玉不见了,十二也死牺牲了。”
赵缙袖中的手猛然握紧,“到底还是被他们抢走了。”
洪钟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赵缙将他扶起身,“你有何发现?”
洪钟将看到的情景仔仔细细地说与赵缙听了,最后总结道:“所有人都死了,可是玉却不见踪影。”
赵缙双目沉冷,“我要亲自去看看。”
唐时回了家里,发现自家老娘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自己在赵家吃不饱,就给自己留了好几个咸菜馍馍。
唐时边啃边来到又开始沉默地在地上写字的李绍身后,含糊说道:“想不想回家?”
李绍写字的手顿了顿,没吭声。
这时候,院外闯进了几个佩刀的男人,那几人胸前的衣服上都写着“捕”字。
“谁是唐时?”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领头捕差大声问道。
第9章被捕
唐时吞完手中的馍馍,走到几人面前,“我是唐时,找我有什么事儿?”
那捕差居高临下地瞅了他一眼,明显露出嫌弃的模样,“你就是唐时?那跟我们去衙门里走一趟吧。”他说着就着人上前欲缚住唐时的胳臂。
一边蹲着的李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你们在干啥呢?放开石头!你们谁啊?”刘氏在屋子里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扒拉着唐时,不让他被带走。
络腮胡用眼神示意其他捕差将刘氏掰开,但刘氏就是死活不松手,任凭他们再怎么用力也狠狠拽着唐时。
“娘!”高氏和方氏也跑出来,见到这种场景,立马吓得战战兢兢。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地里把老大他们叫回来呀!”刘氏冲着两人嘶喊道。
“叫谁也没用!”络腮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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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蔑道,“县老爷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他可是将秀才公打了,这罪过可不轻!带走!”
他们将哭喊着的刘氏狠狠拉开,掼到地上,刘氏再不愿意,可她到底还是一个妇道人家,怎能敌得过五大三粗的捕差呢?
“阿娘,没事儿的,我就跟他们走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可别哭了。”唐时看着刘氏在地上哭求的模样,不禁有些心酸。
几个捕差闻言,俱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唐时,还没事儿?这心可真大!
络腮胡示意几人去押着唐时,唐时踏步向前走去,“我自己走,你们带路就是了。”他一个人昂首阔步地出了院子,仿佛他才是发号施令的人一样。
村里来了捕差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每一家,闲着的男人、妇人、小孩们都聚集在唐家门前看热闹。
唐时走出来时身后跟着捕差,大家就都明白了唐时这是摊上大事儿了!
“唐时!几十大板打下去,你可要屁股开花喽!”人群中的唐阿牛鼓着手笑开怀喊道。
唐时看也没看他,但心里又记了一次账。
“小叔!小叔!”唐颂挤到人群前面,身上还穿着今天早上唐时亲自给他穿的粗布短衣和长裤,上头还都是补丁,或许都算不上补丁,那些都是用破碎的布料给拼接而成的。
这孩子看到唐时被官差带走,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小鼻子都通红一片,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还想着跑过来解救唐时,却被赶过来的唐风死命地拉住了。
“我要去救小叔!”唐颂使劲地推打着唐风,唐风低吼一声:“你去有什么用?我们还不如去找李绍,走,我们去找他!”唐时抹了抹泪珠子,抽噎着跟着唐风一起走了。
唐时经过赵家门前的时候,赵缙恰好打开院门,一个长得粗憨的汉子正跟他道别。唐时看过去,赵缙也正好瞧过来,他的眼神看似平淡,唐时却能看出来他眼中的沉怒,可赵缙瞬间就隐藏下去,看着唐时身旁的官差,适时地露出惊怕的神色。
唐时在心中“啧”了一声这种人,犹如潜龙在渊,一旦给他一个机会,绝对会冲破枷锁,飞上云霄,俯瞰众生。
而他唐时不过是想要过些平淡闲适的日子,赵缙这个人,还是远着些好。
不过,看如今这种情况,老唐家真是谁都能来踩一脚,这些阿猫阿狗的他唐时不怕,可他极度怕麻烦。所以,即便是他想过这种悠闲的日子,恐怕也是难得很。
热闹谁都想看,村子里甚至有些人想要偷闲一日,跟着唐时一起去县城里看看事情的发展。
这时候,高氏和方氏把地里干活的唐家三个男人喊回来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刘氏就立马将门一锁,冲着全家老小,咬牙切齿地下了个命令:“走!我们一起去找李远那个该千刀万剐的!”说着就带着全家人一同赶往李家村。
李绍一个人孤零零地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就在这时,那群看热闹的人突然炸开了锅,引得正要关门地赵缙也忍不住重新出了院子,抬首看去。
“哥,”赵续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出了什么事儿?”
赵缙没回她,因为他见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赵续也惊讶地毫不矜持张大了嘴巴。
只见村口处的一颗百年大树就在唐时踏出村子的那一刻,原本繁茂青碧如冠盖的叶子瞬间就完全枯萎了下来,枯黄的树叶纷纷落地,在地上铺成了厚厚的一层。
要知道,这可是村里上百年的老树,而且现在还是万物生长的春天,如今出了这么一个骇人的事情,村里的人怎么可能不沸腾?
“这是神明发怒了!”有极为迷信之人突然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一些不明所以的小孩子也被自家大人伸手拽了下来。
“我家石头是冤枉的!几位大人,你们可不能把石头带走哇!”刘氏适时地大喊了一声。
众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啊!否则为啥这老树偏偏在这时候枯萎?古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没错,这石头可不能被带走!”
他们俱围拢上去,将几位官差及唐时围住,看这架势是不准官差将唐时带走。
络腮胡几人直接亮出刀子,他们可不管这群愚民,不就是老树死了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耽误了大人的事,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村民们看着白晃晃的刀子,怕得退后好几部,络腮胡趁机带着唐时冲出了包围。其他几名官差也紧随其后。
唐时也没想着这招可以唬住官差,他的主要目的是要给村民一个威慑,世上落井下石的人多,他想要利用他们迷信的心理在他们心中埋下一个警示。
至于李远,他另有办法整治,是他上次揍得不够深入他心,这一次他一定要让李远以后见到他就要绕道。
唐时离开了,唐家人都离开了村子,村口的老树也枯萎了,唐家村村长望着这颗老树,连连唉声摇叹。
赵缙远远看着那颗老树,忽然问向赵续:“阿续,你可还记得当年被咱爹赶出去的算命先生?”
赵续点点头,“记得的,现在想来,他的话也没有错,只是那时候爹不相信而已。”
赵缙转身回了院子,待赵续也进来后,关上了门,“那你可记得,他除了算出家中将会遭逢大难,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了……”赵续陡然瞪大了眼睛,“哥,你是说……”
“不错,”赵缙点点头,“倘若这次唐时能够化险为夷,说明那算命先生的话的确可信,那么唐时这个人,我们或许可用。”
赵续忽然沉默了下来。
赵缙在石凳上坐下,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怎么?觉得我不近人情?”
赵续认真地看着他,“哥,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容易,可是,唐时他毕竟只是个乡下泥腿子,他什么也不懂,我们还是别将他拉下水了吧?”
赵缙饮了一口,似笑非笑,“你近日似乎对他有所改观。”
赵续扭过头,“才没有!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打那个什么秀才还是很解气的。不过一个秀才而已,撑不住那么大的傲气。”
赵缙放下杯子,杯子落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是啊,不过一个秀才而已,却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你说,他该不该傲?我要去一趟县城,你去不去买些布料缝制衣物?”
赵续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去看看情况就明说,作甚拿我当借口?”
第10章对峙
唐时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古代的知县审案,如今亲历,自然是比画面中来得更加有冲击感。
古代公务员办公的地方就是比寻常老百姓的住所来得豪华,唐时在唐家村见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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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子,如今来到这个庄严肃穆之地,觉得自己的理想又要改了,生活可以悠闲,但质量不能太过下乘。
官差将唐时带到公堂之上,南封县的知县陈渐归已经穿戴好公服,坐在官阁之上,神情冷硬地看着唐时。
古代的公堂铺陈很讲究,公堂正中的屏风是一幅山水朝阳图,图上山正、水清、日明,有“清正廉明”之意。
跟电视上一样,知县所坐之地,案上设有惊堂木、令签筒以及文房四宝,案旁一处木架上陈列了官印及委任状。
“大人!唐时已带到!”络腮胡禀明了陈渐归便退了下去。
陈渐归沉目看向唐时,拍了一下惊堂木,“唐时!你见本官为何不下跪?”他的声音厚重肃穆,极为凛冽。
唐时这才想起来平民在公堂上是要跪着答话的,而他身边这位人模狗样的原告李远身具秀才身份,是不用跪官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入乡不随俗那是找死,跪就跪吧。
唐时跪在冰凉的地上,答道:“草民拜见大人,初入公堂,惊失仪态,还望大人见谅。”他是故意这么说话的。
果然,陈渐归神色微变,不是说这唐时就是个乡下泥腿子么?怎么看起来与李远口中所言不符?陈渐归素来心细谨慎,办案也是铁面无私,既然心中存疑了,那他就要对李远的话有所保留。
其实本来同为读书人,陈渐归还是比较欣赏李远的才气的,再加上李远生了一副好相貌,很容易能够取得别人的好感,所以陈渐归一开始心中情不自禁偏向了李远。
“唐时,现今李远状告你恶意伤人,且言行之中侮辱之意甚浓,你可有话说?”
“回禀大人,草民有话说。”他抬起脑袋瞅了一眼一旁身着儒生服,昂然而立的李远,接着问陈渐归,“大人,可有诉状?”
身为被告当然有权利要求看一下原告的诉状,陈渐归没让人宣读诉状,恐怕是因为觉得唐时一个田地里打滚出来的,能懂什么?
陈渐归被他问得一愣,他没想到这孩子到了公堂之上,不仅神情镇定从容,口齿清晰,话语得体,居然还能想到这一茬。
诉状是李远亲手写的,如今也亲口来读,待他念完,陈渐归又问:“唐时,你可有话说?”
唐时点点头,口齿清晰流利:“第一,草民确实推搡了他几下,但他未受任何伤害,诉状中所写‘疼痛不已’实属无稽之谈;第二,草民对他恶言相向、出手推他完全是为了自卫;第三,草民之所以冲动完全是因为他先目中无人!”
陈渐归蹙起眉头,沉下声音,“你所说的自卫是何意?”
唐时就等着这句话,他抖擞起神,“想必大人您也知晓草民与李远的关系,他是草民的姐夫,但就在昨日,草民才晓得原来爹娘口中的那个姐夫是这个模样的。草民今已十三,却从记事起从未见过李远,昨日他突然造访,对爹和两位哥哥言语不逊,草民以为他是故意来找茬的坏人,这才……做了错事。”他耷拉下了脑袋,仿佛极为愧疚不安。
陈渐归心中疑惑,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明李远已经多年未见岳家?这么说来,李远的品性尚待商榷。
“李远,你可有话说?”陈渐归一双厉目仿佛能看透人心,李远心中微微发虚。
他本以为让唐时大个板子、蹲个大牢是一件极为简单之事,且不说陈知县素来对他较为看中,就单凭唐时那个混不吝的样子,陈知县也一定会心生厌恶,可他万万没想到,唐时小小年纪竟然这般伶牙俐齿?还一语说到了陈知县最为看中的孝义上面,这该如何是好?
“大人,不可听他胡言乱语。”李远保持着面上的冷静,干巴巴地来了一句。
“大人,您若是不信,可以向唐家村的父老乡亲求证,我是真的没有见过姐夫。”唐时面露委屈之色。
他胖是胖,可他年纪小,长得软乎,很容易令人放下戒心,陈渐归本来偏向李远的心渐渐被掰了回来。
“传证人。”陈渐归吩咐下去,过了一会儿就有衙役将唐家村村长带了过来。
老村长还算是见过世面,看上去比较镇定,如果忽略他微微颤抖的双腿的话。
“本官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倘若有半句虚言,可是要打板子的!”陈渐归例行核实了他的基本身份,接着板着一张脸说道。
老村长自然连连应声。
“你身旁的两人你可认得?”
老村长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了看唐时,又看了看李远,点点头,“回大人,草民认得的,这是李秀才,这个是我们村上的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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