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穆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孤君
“我可能不会留在这个城市了,”我朝她笑笑,“大概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李婶还想劝我,看到我的神情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道:“要是当初不做什么手术,也许…也许…”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眼眶也红了。
我知道李婶心里还是有些埋怨我,至今她也不知道我消失的那几天去了哪里,若不是我无缘无故的失踪,我妈也不会出事。只是看我受了伤她心里同情也就什么都没问。我也不想多做解释,说得再多,人也回不来了。
最终李婶还是没把卡下,只叮嘱我好好养伤后她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她还要赶火车,另一个城市里还有她的牵挂。
自从上次我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易天,倒是每到饭点那天跟着他来的两个女人都会出现,给我送饭打扫房间帮我换洗病服什么的,我知道这些都是易天的安排,他这样做倒不是出于什么关心,大概是不希望我以后揪着受伤的事再缠着他吧。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说不定反而又引起他的误会,我索性不多想,坦然接受。
吃了晚饭得到医生的同意后我慢慢走下楼,在医院的花园里坐坐吹吹风。在床上躺久了身体难受,跟生锈似的碰哪里都痛,病房里也闷,呆久了都觉得心里压抑。周围的人来往匆匆,有被家人扶着脸色难看的病人,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上拿着病历本跨着大步子走过,身后都带着一阵风。
唯我一个人安静地坐着,甚至还有心思观察别人。
“小兔子乖乖……”旁边清脆稚嫩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转头去看才发现有对母女坐在了我这张长椅的另一边,看起来3、4岁的小姑娘朝着我的方向侧身坐在她妈妈怀里唱歌。见我盯着她看她立刻羞涩地把脸埋到妈妈怀里。她妈妈注意到她的动作扭头来看我,我朝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她一愣也赶忙点头笑着致意。小姑娘这时悄悄把头露出来,又睁着圆溜溜葡萄一样黑亮的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我。
我想了想,干脆稍微往她们那边坐,保持了一个有礼貌但又能让她们听到我说话的距离。
“你唱歌真好听,再唱一首好吗?”我微微低头笑着跟小女孩说话,她又红着脸迅速地把头埋进她妈妈怀中,留个圆圆的可爱的后脑勺给我。
“叔叔夸你,你给叔叔唱首歌嘛。”她妈妈低头劝她,她还是不肯抬头,小手还紧紧地抓住妈妈的衣服。我笑笑,也不勉强她,听她妈妈说话带着外地口音,干脆跟她妈妈闲聊起来。
原来小姑娘今年4岁,先天性心脏病,父母都是乡下的农民,家里条件很不好所以一直耽搁着没治。这次两夫妻干脆把老家能卖的都卖了又向亲戚们借了些钱拿着全部积蓄到省城来给她做手术,现在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地下室住着方便照顾孩子。孩子的母亲在给我讲述的时候一脸的平静,偶尔还带着笑逗逗孩子,没什么苦大仇深的悲伤表情。
我有些讶异,说句实话新闻报道什么的看多了,总觉得乡里的人很是看重传宗接代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重男轻女,没想到这对夫妻竟然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女儿身上,退路都不给自己留。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肤浅,富人家的孩子金贵,穷人家的孩子也一样金贵,哪里有什么区别。再说父母对孩子的爱,孩子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哪里是我这样的人能够猜测评论的。
小姑娘嘟着嘴巴小声唱着歌,我捏捏她的小手,轻声安慰道:“现在科学发达,这个手术没什么,孩子一定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只要她好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求。房子没了地没了都成,只要她好。”
我愣在那里。
这个女人长相普通,穿着件土黄色毛衣,外面是布料粗劣样式老旧的黑色外套,抱着孩子的手指粗壮一看就是常做农活的人。这样一个普普通通也许还没什么文化的人,却说出来一句让我瞬间就热了眼眶的话。
刚好这时孩子的父亲也来了,他给妻子和女儿买了几个大肉包,高壮的男人却坐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啃馒头。两夫妻还客气地想请我吃包子,我赶忙笑着道谢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吃过了晚饭。
吃着肉包嘴巴油乎乎的小姑娘时不时偷看我,大概是我跟她妈妈说了会儿话熟了些偶尔会有些害羞地朝我笑,嘴角露出可爱的酒窝。女人一边顾着女儿,一边把肉芯都剥给男人自己吃包子皮。
我坐在旁边静静地看这一家三口,突然就觉得温暖得想哭。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这样。在你以为你的心已经被冷硬的冰石所包裹,自己已经无坚不摧时,他又会轻轻揭开纱帘,向你展示人生难能可贵的爱和温柔。
我曾经终日沉浸在自己消极阴暗的情绪中,被蒙蔽的双眼什么都看不到,早就忘记了爱是包容是忍耐是许许多多定义温暖的词汇,却绝对不是使用卑劣手段的占有。我丢掉错过了某些东西,那么就是永远的失去,没有如果或者奇迹。我受到的责怪并不少,或许还背负着许多难听的骂名,可是真正的痛苦却是来自于心底,有人不停不停不停地给跟我说:看吧,这是你的报应。
对不起。
非常非常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穆然 第17章 第 17 章(END)
出院的时候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连续几天都是绵绵的阴雨,早晨醒来看到窗外那轮暖金色的太阳时,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拾好东西,向医生护士道过谢后就离开了医院。在街上挑了些东西我准备去看看小依依,就是那天在花园里认识的小女孩。这几天我常常过去看她,跟他们一家人熟悉了许多,出院后去道个别也是应该的。
我去的时候小姑娘刚刚醒,她妈妈正在喂她吃饭,一见我来就叫“穆叔叔”,小嘴巴里还包着饭腮帮圆鼓鼓的。
“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吃过早饭了吗?”她妈妈一见我,赶忙客气地想起身招呼,我摆手示意她不用管我,“没事,我今天出院了,来跟你们道个别。”
“身体都好了吗?真是太好了。我们这还有得熬呢。”依依妈妈笑着叹了口气。
“没事,等熬过这关以后依依就一辈子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了。”我走过去把给她买的水果零食玩具都放在桌子上,小依依眼睛一下就亮了,想伸手去够又有些犹豫地转头看她妈妈。
依依妈妈一下就急了,放下碗走过来把东西都提还回来,连连表示不能要。
“这点小东西能值多少钱啊,就凭她叫我的这声穆叔叔,我还不能买点东西给她吗?”我态度更坚决。恰巧这时依依爸爸打电话过来让她妈妈下楼去拿东西,她实在是说不过我,只得红着脸把东西下又连连道谢。
“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帮你看着她。”我坐到小依依旁边,拿过柜子上的碗喂她吃饭。
“哎呀怎么可以这么麻烦你让她自己吃…”
“快去吧她爸爸该等急了。”再这么说下去要没完没了了我赶忙打断她的话,依依妈妈又是谢个不停才出了门去。我笑着摇摇头,这家人实在是朴实得可爱。
等小依依的饭吃得差不多了,我把碗放下,从包里摸出个信封,“依依,这是叔叔送给你的礼物。”我把信封仔细放到小依依的枕头下,小姑娘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我。“但是,这个礼物很特别,你要答应叔叔,等叔叔走了以后你才能告诉妈妈让妈妈帮你打开。”
“现在不能打开吗?”小依依完全被我吸引了注意力,神情紧张地问。
“不能噢,现在打开的话,礼物就会消失不见了。”小姑娘的样子实在太好玩,我压低声音逗她:“巫婆会用魔法把它变走。”
“不要变走!!”小依依赶忙拿手压住枕头,好像下一秒真的有巫婆会出现把信封变走。我笑着摸摸她的头,“所以答应叔叔好不好?”
“好!”小依依神情严肃地点头。我伸手过去跟她拉钩,又把她逗得咯咯笑。
等依依的爸爸妈妈回来后,我才跟一家人告别。走出病房前我又看了看这幸福的一家三口,心里默默地祝福他们后才转身离开。
信封里是银行卡和写了密码的信。我在信上告诉他们自己是个孤儿又得了不治之症,已经决定放弃治疗,生命没剩下几天了所以钱对我没什么用,还不如帮帮他们这跟我有缘的一家人。不这样编个理由说清楚的话这老实又死心眼的夫妻大概会好好帮我保存着卡,绝对不会动用上面的钱。
离开医院在花店选了束漂亮的花又去买了两盒绿豆糕,我打车往陵园去。下车的时候有些惊讶,这里空气好安静又漂亮,真的是个好地方。先跟陵园管理处询问了下我妈所在的墓区,找了小半天才找到。
墓碑上有张她年轻的照片,人影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的。碑台上干干净净,两边还有雕刻得活灵活现的小石狮子。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想起来把花和绿豆糕放下。
“那个…我买了你爱吃的绿豆糕……”
“我来看你了。”
我好像,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了。之前设想过很多,因为早已做了打算所以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平静的,但是这一刻,真正站在这里,望着以前活生生会笑会动的人突然变成了冷冰冰的石碑,心里突然席卷而来的巨大痛苦一下就把我弄懵了。我和我妈曾经相处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鼻腔突然就酸得难受,在眼睛模糊成一片之前,我使劲咳了一声,转过头去深呼吸了几口。
我不想哭,没什么好哭的。我才不会那么残忍地对待自己,让自己一生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中,所以没什么好哭的。所有的一切,马上就会结束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定下来。
“这里风景真不错。”我转身面朝着墓碑笑着道,周边是郁郁葱葱的大树,大概是今天阳光明媚微风正好,连这种地方都不会让人难受,只觉得一片祥和安静。
“真是的…太久不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其实很多话可以说,但是很多话不想说。真要说起来没有一件是让人开心的事,也没有什么好消息可以汇报。我干脆再也没开口,只是坐下来静静地陪着她,听着树叶间被风吹动的“刷刷”声,脑海里什么都没想。
就这样坐了一个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才离开。我只是来确定她到底好不好,看看她安眠的地方到底怎么样,现在我放心了,再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坐在出租车上回城区的时候我觉得我有些累,连呼吸都觉得劲。从那个梦中醒来到现在一直支撑着我的东西终于是到极限了,我好像都能听到它垮塌崩裂的声音。快到的时候我让车子停在路边,自己慢悠悠地朝平桥公园走。
到公园的时候人很多,大多都是吃完饭出来运动游玩的人。我穿过人群,在平桥湖边的石凳上坐下。旁边有下着象棋的老人,远处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们在大人的看护中抖着小腿跑来跑去。我悠闲地看着他们,偶尔也情不自禁跟着人群的笑声笑起来。
“你往前蹬啊!你怕什么我在后边扶着你!”旁边两个高中摸样的男生正在学自行车。
“掌着车头别歪啊!…别歪啊你别歪啊啊啊啊…啊!!!”砰一声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扶车的男生摔得龇牙咧嘴气得去掐另一个男生的脸,被掐的人扭身去勒他脖子,两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我在旁边看得好笑,突然就想到了易天和我。想到那个时候他打完架擦着手上的血污离开时我跟在他后面“同学谢谢你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同学我们交个朋友吧”追着问了一路。开始他没理我,后来被我烦得不行了他停下来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他妈没病吧?”被臆想中的正义的英雄来了这么一句,我憋了半天脸都红了才憋出一句:“没病。”
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哪里来的胆子,天天追着他跟着他被他烦得瞪我骂我我都还是不走。
我是太寂寞了,太想要个朋友却又自卑得从来不敢接近别人。我从小到大经历过那么多的欺负侮辱,他是唯一一个救我的人。就连小时候被养父母打得满头是血时,邻居也只是报警然后离得远远地用可怜同情的眼神看我,甚至都没有人愿意上来帮我擦擦脸上的血迹。这样的我突然遇到易天,除了他,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对我笑是在我们认识的一个月后,我听说他生病了所以带着自己熬的粥去看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他家,还来不及从他家房子花园喷水池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迎面一只狗就朝我奔过来。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不伤人又自来熟的哈士奇,只看到那狗又高又壮还酷似狼吓得拔腿就跑。也不知道在花园里跑了多久最后我实在是累得不行跑不动了被狗从背后扑倒在地,脸埋在草地里,保温瓶里的粥也打翻了,背上还坐了一只狗。等我带着满脸的草和泥挣扎着坐起来时才发现不远处的易天捂着肚子笑得快蹲在地上。那瞬间听着自己噗通噗通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我只觉得,如果他能够一直这样开心,让我一辈子把脸埋在草里都行。
我一遍遍地回忆那些温暖的画面。直到现在我才敢承认,我没有一秒钟,停止过爱他。我闭上眼睛就是他的眼,他紧抿的嘴角,他身上的气息。只有在回忆中,我才能肆无忌惮地看他,跟他说话,责怪他,想念他。我后来是已经喜欢他到失去了理智,每天都被心里的想念和偏执折磨得发疯,才稀里糊涂做下傻事。我今天的结果,完全是自己造成的,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恨自己。
我活了二十多年,不过是帮我的亲生父母证明,他们生下我的确是个错误。
夜越来越深,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连坐在湖边的几对情侣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起身走到湖边,夜色下的湖水幽深浑浊,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接触到湖水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冷,刺骨的冷。像是被人拿着冰钻一点点凿开皮肉骨头然后没入骨髓,针扎一样细小的刺痛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湖水没过头顶的时候隐约还能看到模糊的树影,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口鼻,慢慢往下沉,就再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胸腔开始闷痛,我闭上了眼睛。
我这一生,一直都走得跌跌撞撞甚至头破血流。
也曾因为道路太过崎岖产生过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是最后还是坚持走了下来,因为想要遇到信赖和喜欢的人,因为想要被爱,因为想要幸福。
可惜最后我还是辜负了自己。
那…如果。
如果真的有神明,如果真的有来世,给我一个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穆然 第18章 穆然续 01
易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这段时间吴家曝出贿赂的丑闻,连带着背后支持吴家的那股势力也被掀了出来。高官和私企之间互相勾结这种事也不少见,说白了这些天天自称人民公仆的官员拉出来真有几个是干净的?若放在平时这事也好办,拉几个人下来表示表示等风头过去也就好了。但是现在上面正是换届最敏感的时候,哪里都是严打求稳,偏偏吴家这时候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被媒体曝出来通过私贿拿到手的大工程就有好几个,整个社会一片哗然。吴家背后最上面的那位也没辙了,只得弃车保帅,撇得干干净净。
墙倒众人推,作为死对头的易家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几个叔伯们在后边动作,他们年轻的这一辈就明着在台面上放火,这次不把吴家连根拔起烧得干干净净,易家是不会罢手了。
易天带着公司里的人拼了三天,三天加起来睡了不到6个小时,吃了好几个吴家在本市一直独霸的产业。
他开会一向都是不接电话的,但是看到号码的瞬间他向正在做报告的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会议暂停,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怎么了?”易天有些疲惫地捏捏眉间,沉声问。
“易少,你让我们盯的人,”那边的人支吾了半天才小声道,“正在医院里抢救。”
易天楞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突出,“位置。”他冷着声音丢过去两个字,那边赶紧报了医院的地点。易天挂断电话,狠狠吸了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后才转身回去直接把会议结束往医院赶,后面一众人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事了?老板的脸色那么难看?
罗宇了电话,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虽然没被骂,但是老板那种毫无情绪的声音让他觉得比怒吼还可怕。旁边的廖飞递过来一根烟,用眼神询问他怎么样了。罗宇接过烟摸摸鼻子惨兮兮地道:“我觉得我可能完了。”廖飞甩给他一个大白眼,“谁他妈让你盯人的时候跑去买烟的。”
罗宇有些委屈,他哪里知道那男人要跳湖自杀的?!他跟着这人一天了,看他给小萝莉选玩具给死人送花最后干脆坐在公园湖边发呆,他罗宇都快无聊得长毛了!想他以前出的任务多刺激多带感,现在让他来盯个男人,还是个他们这帮人都看不起的爬老板床的男人,这不是暴殄天物吗?再说了他就是用五分钟去买了包烟,回来的时候人居然不见了,要不是他那瞬间反应快判断准跳到湖里去捞人,估计这人已经见阎王去了。越想越憋屈,妈的这人什么时候寻死不好偏他罗宇盯梢的时候跳湖,草真他妈倒霉!
“易少不是很恶心这人吗?他要是真死了易少应该不会怎样吧?”罗宇想想还是有些不安地问廖飞。廖飞丢给他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罗宇把头发揉成了鸟窝。
易天赶到医院的时候人还在抢救,罗宇跑过来在旁边带点哆嗦地解释,易天面无表情地听完,忍了半晌还是还是没忍住直接给了他一脚把人踹倒在地,旁边的廖飞在他还想补第二脚时走过来挡在罗宇前面低着头道歉,“易少,对不起。这次是我们不对,不会有下次了。”廖飞平常话不多,但做事一向稳妥,人也聪明,再历练几年不出什么意外下面的人是要交给他带的。现在他站出来把事往自己身上揽,也是明着帮罗宇求情了,易天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转身上楼没再追究。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易天在门口坐下来从包里摸出根烟,夹在指间把玩。跟着他来的特助苏文阳站在旁边没吱声。
“我是不是过分了?”易天没抬头,但是苏文阳知道他在问自己。
“事没做好,是该受罚。”苏文阳冷着脸一板一眼地答。
易天笑笑,苏文阳一向是这种性格,在这些事上从来都不讲人情,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其实他也不是想听到什么让人舒心的回答,说句实话他真没什么资格怪罗宇,他平常是怎么对穆然的,他下面的人自然也是什么态度。别说现在人还没死,就是真救不回来了他也犯不着发火,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只是,易天抿紧嘴角神色阴沉下来,为什么他心里就堵得慌呢?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才结束,医生出来的时候说人是救回来了,就是身体太虚弱暂时醒不过来。易天看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一副随时都会没了呼吸的样子。他没上前,只是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苏文阳跟上去,路过罗宇和廖飞身旁时叮嘱他们把人看好。
等人彻底走了以后,罗宇长出了口气,揉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有些纳闷地问:“这人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啊。”老板一会儿恨不得把人弄死,人真快死了吧又要救,救活了又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罗宇觉得自己真是一点都理解不了。
“你管他重不重要,老板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了。”廖飞摇摇头,也只有罗宇这种天生脑袋里少根筋的傻子才会看不明白。爱不爱、喜欢不喜欢的这些他们不知道,但是就凭里面那个人能活到现在,就可以确定他跟易少之间没那么简单。易天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他故意放任,谁能纠缠他这么久,其他不说,单凭那人下药的事,要是放到别人身上,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受过这次教训,两个人也不敢大意,轮流在病房里守着,睡觉都是换着睡。罗宇是真怕了,要是这人一醒来就要死要活,趁他们不注意跳个楼什么的,他就可以拾东西回老家了。不,有没有命回去都不一定。
穆然醒的时候罗宇正狼吞虎咽地吃饭,他昨天为了盯着穆然一整天什么都没吃,晚上也没睡好,肚子叫了一个晚上。早上廖飞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下楼去随便给他捎了几个包子带上来。罗宇那边正吃得满嘴流油一抬头就看到穆然直愣愣地盯着他,人瞬间就呆了。
“哎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你口渴吗你肚子饿不你…”廖飞抓起一个包子堵住他的嘴,走到穆然床前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廖飞,那边那个是罗宇,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记得吧?昨天是罗宇把你救上来的。”
“哎我们是不是得给易少打个电话啊。”还没等穆然回答,旁边的罗宇又突然咋呼了声抓着手机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罗宇走后穆然把视线转到廖飞身上,他没说话,也没其他反应,许久又把头扭回去,睁着眼沉默地看着天花板。被无视了廖飞也不恼,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又给人倒了杯水。穆然还是没理他,水也没接过去。
廖飞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杯子放在床头,“你想喝的时候再喝吧。”这时罗宇垂头丧气地走进来,一看见廖飞就开始嘟嚷:“怎么联系不到人啊!”廖飞没回答他,只让他去叫医生来。早上苏文阳跟他通过话说易少要出国几天,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让他们先把人放在医院里调养,以后的事等易少回来再说。
廖飞也知道最近为了吴家的事,易家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他们一帮兄弟现在都在外面跑着,没一个是闲的。刚好这时小六打电话过来,在那边鬼哭狼嚎为了盯人三天没合过眼日子要过不下去了,随后又对他跟罗宇这两个接到最闲最轻松任务的人表示了强烈控诉和不满。廖飞在心里苦笑,他们是接了个最轻松的任务,但是这也是个最容易出岔子的任务。
1...45678...27
猜你喜欢